第十六章 變動
翌日。 鸞云閣被陽光照得溫暖和煦。 元清睜開眼,再次看見了令他震驚的一幕。 他昨晚又跟忘塵…… 而且,這貌似還不是對方的錯…… 元清想要快速逃離,卻沒想到,剛一翻身,就牽引下身一陣痛感。 就在他要起身時,突然間,他的腰腹被一雙溫暖而強有力的胳膊環(huán)住。 夑用十分低沉的聲音貼在他耳邊道:“你想逃去哪兒?” 他說話時未睜眼,卻每一字都能準確地進入元清心底。 果不其然,元清被他低沉又帶有戰(zhàn)略性的嗓音砸得心跳不已。他動都動不了,只能隔著背部聽著夑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咚咚、咚咚…… 元清僵住了,不再說話。 夑卻是貼在他耳邊道:“元清,昨晚的事,你都忘了嗎?” 元清被問得一愣。忘?怎么可能忘!但他還是違心地道:“昨晚的事,我記不清了。現(xiàn)在我要起了,你松開……” 夑卻不滿道:“好一個忘了!虧我昨晚還盡心盡力地伺候你,敢情都被狗吃了。”他后面一句帶上了哀怨。元清聽見,咬了咬唇,不知怎的,他心里也有點不是滋味…… 夑睜開眼,放開了元清。 他快速起身。 元清看他干凈利落地穿好衣服,然后打開鸞云閣地門,背對著他道:“族長大人自己看著辦吧,小人就不奉陪了?!闭f完,他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時間,整個鸞云閣就只剩下元清一人,剛才溫存曖昧的氣氛頓時消失不見。 元清光著身看了看忘塵離開的地方。 外面陽光和煦,他的心卻微感涼意。 在外面張望了一會兒,元清也起身,迅速整理好了自己。 他除了腰腹有些酸軟外,身體并無其它不適。 元清突然想起忘塵那日對自己說過的話,便心想:忘塵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不然他那日在瀑布中又怎么能說出那樣的話…… 突然間,他感覺腦袋有一些鈍痛,便揉了一下太陽xue,覺得自己想太多。 只是元清并不知道,他沒能想起的事情會成為他日后最后悔的一件事。 清音亭。 羽玦正在向元清說明封印界的狀況,元清聽完后,若有所思。平淡一點是好事,但如果過于平淡,也只能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元清對羽玦道:“封印界之事就交給你了?!?/br> 羽玦點頭。隨后他又想起什么,便問元清:“對了,近日不知為何,總有人不斷造訪上清之境,我是否要將他們驅逐?” 元清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并沒有表現(xiàn)得過于驚訝,“既然如此,那便好好招待吧。莫讓人覺得我上清之境是禮待不周的地方。” 說完后,元清坐在一邊,看著琴發(fā)呆,感覺有什么心事。羽玦很識趣,沒有多問什么,便回去封印界了。 與此同時,參天樹下。 忘塵施展了兩招,小憶跟阿茹便連連鼓掌。阿茹甚至還說:“再來一個!” 忘塵卻立著劍坐了下來,說:“不來了。我累了?!?/br> 聽了這話,阿茹失望地垂下頭來,走過去跟小憶坐在一塊兒。 小憶笑了笑,用胳膊肘搗了搗她,然后阿茹一臉問號地看著她,小憶又撓她癢癢,于是,這兩姐妹很快便扭打在了一塊兒,片刻也不消停。 忘塵失笑地看了看她們。他又望著參天樹發(fā)了一會兒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出片刻,忘塵的眼睛便看見了那抹令人熟悉的白衣人影。 他站起身對阿茹跟小憶道:“你們先玩,我先走了。” 說完,忘塵就直直走開了。 小憶正想問忘塵為什么不多待一會兒,她在看見對面的元清時,到嘴邊的話立馬咽下去了。 忘塵跟元清擦肩而過。 元清不著痕跡地看他一眼,忘塵卻選擇了漠視。 阿茹跟小憶察覺到兩人間這種微妙的關系,誰也沒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們。 元清走到她們跟前,問:“近來天河可再有異變?” 小憶搖了搖頭:“沒有?!?/br> 元清點點頭,隨后他什么話也沒說也走了。 元清一個人走在石路上,腦中思緒萬千。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么,但就是想不起來。他的耳邊一直有一個聲音,告訴他記住他的名字。 元清在想: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揉了一下太陽xue,決定先不想這回事了。 他走著走著,便來到了懷蒼嶺。 曳月早就在那里等他了。 元清走過去曳月那里,曳月手里正把玩一個物件。元清看見以后,覺得十分古怪,但是也沒怎么留意。曳月見元清來了以后,就把這條項鏈收起來了。 曳月道:“元清,你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元清道:“蓮池是否有異狀?!?/br> 曳月?lián)狭艘幌骂^,說:“沒有。我今早去過一次,覺得沒什么問題。” 元清道:“那就好?!闭f完后,元清又想起了什么,對曳月道:“曳月,你須多留意凃風的去處。” 曳月皺皺眉,面色不大好,但他應下了,道:“好……” 元清離開懷蒼嶺,就繼續(xù)想著自己的事了。 他思來想去,覺得還是應該面對這一切。 他正在思索間,沒想到在瀑布這里看見了打坐的忘塵。 他走過去,盯著他看。 忘塵睜開眼,問:“族長大人為什么這么看我?” 元清搖頭,道:“沒什么?!?/br> 忘塵閉上眼不再說話。但他心里依舊不舒服,于是又起身從元清身旁走開了。 這次元清卻叫住了他,道:“等等?!?/br> 忘塵回過頭去看他。 元清說:“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br> 忘塵:“哼?!?/br> 元清:“……”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元清沒有再多想,他轉身就回了鸞云閣。 直到晚上,忘塵才來找元清。 元清的眼里多了一絲喜色,只不過他面上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元清道:“忘塵……” 忘塵懷里抱著劍,說:“今天你不是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F(xiàn)在就走吧。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br> 元清釋懷地笑笑。 忘塵跟著元清踏在石路上,沿路欣賞美景,直到元清說到了,忘塵才止步。 原來是一處洞xue。 元清對他道:“隨我來?!?/br> 忘塵緊跟其后。 這山洞比較奇特。洞壁上有許多稀奇古怪的符文。這洞的中央還有一個法陣,后面則是一汪泉。 忘塵四處望了望。他來到上清之境已經(jīng)有些時日了,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這里居然還有個密洞。 想到這個,他又笑了笑。 莫非,這上清之境還有什么更為神秘的地方是他沒有去過的。 元清走到前方,他轉過身對忘塵道:“忘塵,你過來?!?/br> 忘塵看了看元清,在那里站立片刻。他覺得元清今天有事,不過,他什么都沒問。 元清在前面,忘塵跟在后面。他們一前一后走進了這洞xue的中央。 待走到洞壁前以后,忘塵問:“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 元清看了看洞壁,道:“這里隱居著上清之境世代的守護者?!彼D過頭來看忘塵,眼中流露出了一些眷戀之情,“我今天帶你來這兒,只是為了告訴你,你既與我同途,我……自然不會把你當作外人?!闭f完后,他又笑了笑,“今日便請列祖列宗見證……” 忘塵聽完了以后,他在心里冷笑一聲,面上卻是不顯。他想:你還真是看得起我。 元清走過去跪了下來,他又回過頭來看一眼忘塵。忘塵明白他的意思,也過去跪了下來。 他們很有默契的共同拜了三拜。 隨后起身。 元清看了看洞壁,對忘塵道:“往日我來時,他們總會顯現(xiàn),今日或許是睡了,所以才這般安靜?!?/br> 忘塵“嗯”了一聲,沒說什么。 等到他們離去時,洞壁便有了細小的裂紋。 出了洞xue以后,忘塵不由得笑出了聲:“想不到上清之境還有這樣隱蔽的地方,不知道你是不是還有什么好地方?jīng)]帶我去過?!?/br> 元清笑了笑,說:“以后你會知道的?!?/br> 忘塵在月下跟他對視一眼,隨即別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兩人一路走,來到了忘塵平時打坐練功的瀑布。 瀑布直泄而下,打得水面嘩嘩作響。忘塵出神地看了看這瀑布,然后走到元清前面,他轉過身來,張開雙臂。元清不明所以,還以為他要干什么,誰知道忘塵什么都沒說,就這樣倒栽了下去。 元清急忙上去查看。 這時,從水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元清腳踝,把他一起拖進了水里。 元清從水里冒出腦袋來,發(fā)絲、臉頰、衣服全都濕了,而罪魁禍首正在那里哈哈大笑。 夑道:“怎么樣,涼不涼快!” 元清看了看夑,覺得十分無語。他道:“忘塵,你怎么跟孩子一樣玩這種無聊的游戲?!?/br> 夑游到他跟前,說:“等會兒你就知道無不無聊了……”說完后,夑又一頭扎進了水里,元清四處張望,道:“忘塵,我不喜歡這樣的游戲?!?/br> 誰知道,夑從水里游了上來,把他一起帶入了水里。 就在這時,夑擁抱住了元清。 他吻住了他。 元清驚訝地瞪大雙眼,一時間無法呼吸,有氣泡從他嘴里溢出。 夑卻很認真地看著他。 這是元清第一次近距離認真地看他。他從忘塵的眼睛里看見茫然的自己,和他眼瞳的那一抹特殊的紅色。 夑抱住了元清的腰,與他四目相對。兩瓣柔軟的唇瓣貼上的一剎那,似有火焰在兩人心里迸發(fā)出來。夑緊緊擁住元清,與他唇齒糾纏;而元清亦是如此,連手指都插入了他發(fā)絲中。 就這樣久經(jīng)纏綿,不多時,有一些魚兒游了過來,它們瞪著大大的圓眼,在他們身邊繞來繞去,最終覺得無趣,便離開了。 等到他們冒出水面時,不知何時,水面上已經(jīng)飄起了許多的蜉蝣。這些蜉蝣如那螢火蟲般,點亮了整個水面。 他們一吻閉,好像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元清喉結滑動,問夑:“忘塵,你到底在做什么?” 夑卻道:“天地都拜了,接下來,不用我說了吧?” 元清在他的眸子里看見了名為欲望的東西,他卻別過臉,說:“這里……不行?!?/br> 夑喉嚨里發(fā)出了低沉的笑聲,說:“你是怕阿茹她們看見?” 元清沒說話。 夑卻道:“放心,今夜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