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哪怕是在清池居朝高座方向下跪的時候,時崤都不曾表現(xiàn)出如此的低姿態(tài)。 說不錯愕是不可能的,浮澤第一反應(yīng)是抬頭去看時崤的臉,卻見對方朝他笑了笑,挺直起肩背,又恢復(fù)了如常的姿態(tài)與神情。 天兵們已經(jīng)快來到他們身邊了,他卻毫不在乎,邁了小半步貼上前來,把吻落在浮澤的眼皮上,然后調(diào)侃了一句:“阿浮的眼神真可愛,是在勾引本座毀約嗎?” 浮澤沒來得及退后,只得急急垂下眼瞼,沉默。 “……仙君,鬼王殿下。”兩步之外,天兵們不約而同站定,有些尷尬地撓撓頭,“如何?那魔物已經(jīng)被關(guān)押進蠻荒了嗎?” “嗯。”時崤看了他們一眼,“你們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現(xiàn)在就回仙界交差去罷,盡快治治身上孽力入侵的傷勢。” “那仙君與殿下呢?你們的傷勢……” “——至于你們的仙君?!贝汤惨宦?,是時崤沿著自己袖擺邊緣撕下一條布料,他輕描淡寫地打斷了頭領(lǐng)的猶豫,雙手繞到浮澤腦后,環(huán)抱似的,替仙君把散落的發(fā)攏住束起,“且還得再借本座兩日。蠻荒之門關(guān)閉后,入口需要時間自行收攏,而后才能重新鎖下界碑。所以,在此之前,只能勞煩仙君陪本座一同守候在此了?!?/br> 方才浮澤渾渾噩噩地被時崤按在懷里,沒能看見作戰(zhàn)的場景,此時聽聞他們的對話,側(cè)頭看去,果真見天兵們身上都帶了或多或少的傷,傷口平整,沒有血跡卻泛著灰紫,大抵是被孽力形成的風刃割破。 他皺起眉頭,再去看時崤,倒是沒有在對方身上看見類似的口子,只有那指尖留下放血的兩道口子,血跡已經(jīng)干涸凝固。 時崤對上浮澤的目光,便眨眨眼,問道:“怎么了?不愿意留下,還是不相信本座?” 浮澤立馬挪開視線,搖搖頭。 他知道時崤不可能在這件事上說謊,況且蠻荒的入口就敞在大家身后,界碑也未完全恢復(fù)原樣,這些都是做不了假的。 他只是…… 有那么一小會兒的踟躕,但也沒有太久,浮澤就側(cè)身朝著天兵們點點頭,順著時崤方才的話交代:“我沒有受傷,就按鬼王殿下所說的,幾位先回去通報和治療吧。轉(zhuǎn)告陛下不必擔心,界碑關(guān)閉之后,我便回去復(fù)命?!?/br> “屆時本座也該自行返回鬼府,若無意外,往后不會再與仙界有任何糾葛,代本座向天帝辭別?!睍r崤在旁平靜地補充了一句。 “是!” 這里是海的邊緣,似乎離日輪也特別的近,燒得通紅的火球慢慢下沉,水面擁抱著暖色。浮澤目送天兵們披著夕陽消失在天際,不受控制地想起自己還未歸位、作為“宴江”生活在人間時,每日也是踏著這樣的夕陽,一步步回到自己的草屋。 懷著對鬼王深深的恐懼,又不得不主動步入到對方懷中,獻上自己的靈魂,和rou體。 時崤從背后抱了上來,體溫與在人間初遇時一樣冰冷。 浮澤下意識瑟縮了一下,做出一個想躲又不敢躲的姿勢?;秀绷艘幌虏欧磻?yīng)過來,重新放松下身體,故作鎮(zhèn)定地要去推自己腰間的手臂。 卻被對方攬得更緊。 “真好,還能有兩日的獨處,可以同阿浮好好道別。”時崤低下頭,把臉埋在浮澤肩頸。 “若非阿浮對我只有抗拒,我也舍不得就此放開你?!?/br> “不過也怪我,一開始對阿浮太兇了,現(xiàn)在也不過自食其果罷了?!?/br> 這大抵是第一次,在他們這般親密的姿勢中,浮澤沒有從中感覺到那種霸道而強勢的壓迫感。他有些不知所措,藏在袖子下的指尖本已凝聚起金光,卻還是悄悄熄了下去,沒有再去做推開的動作。 但也沒有做出任何回應(yīng)。 時崤等了許久,最終只是嘆了一聲。 而后又莫名低笑出聲,小幅度地蹭蹭浮澤:“現(xiàn)在我沒有用處,就不順著我了?” “阿浮歸位后沒有從前那么乖了?!彼麤]有抬頭,只憑著感覺去牽浮澤的手,胡亂把對方幾根手指合著一角袖子攥進掌心,握得很緊,“不過,即便你只是逢場作戲,行船那幾日我也是歡喜的?!?/br> 夕陽最后一抹余暉帶著他的尾音消失在海面上。 一夜無話。 時崤不止為何異常的沉默,而浮澤盯著蠻荒入口守了整整一夜,到次日正午時分,確定那掛在虛空中的裂口有在慢慢收攏,才愿意稍稍放松下來,靠在樹下歇息了一會兒。 自離開仙界的那日起,他的神經(jīng)就繃緊著沒有一刻放松過,這一閉上眼睛,竟真不小心睡熟了過去,亂糟糟的夢境把意識吞噬,再醒來的時候,天地間已經(jīng)暗成一片深藍,身后靠著的樹干變成柔軟的胸膛。 一時有些分不清自己身處何處,辨不開現(xiàn)實與夢境。 時崤倒是已經(jīng)斂去了昨日的情緒,變回那個霸道強大的鬼王,見浮澤睡眼惺忪的模樣可愛得緊,忍不住側(cè)過頭把他臉頰上的rou叼進嘴里,含糊道:“果然本該把你擄回鬼府,用鏈子鎖起來。” 聲音是低啞的,氣息是冰涼的,箍住身體的雙臂收得很緊,似乎一切都與睡夢中某個場景重合。浮澤意識還沒回籠,只覺一陣心慌,害怕地把自己縮了縮,求饒的話已經(jīng)脫口而出:“大人,我聽話,我不跑了,求您輕點……” 時崤一愣。 海浪翻出嘩啦的聲響,打斷了浮澤恐懼的思緒,他突然一個哆嗦清醒了過來,口中喃喃急急剎住,然后無聲地掉落在地。 “抱歉,我——”他尷尬地回頭,卻沒想到對上一個似曾相識的眼神。 時崤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他。 ——就好像之前在清池居內(nèi),他說“仙君垂恩,給我解解渴”時一樣的神情……那雙眸子毫不掩飾,露出狼一樣的欲望,與迷戀。 “你放開我……”浮澤的聲音不由得有些顫。他被緊緊抱在時崤的雙腿間,能感受到對方已經(jīng)勃發(fā)的器物,隔著衣物一跳一跳地蹭在他的后腰,充滿了威脅性。 但時崤這一次沒有退讓。 他的眼眸深處閃過一點紅光,于是沉寂一整日的混沌丹又開始發(fā)熱,浮澤感覺到有股熱潮自他胸口紋字處蕩漾開來,迅速蔓延到全身,而自己連仙力都來不及調(diào)用,就已經(jīng)軟下了身體。 “最后一次,再讓我cao最后一次,阿浮聽話,不許拒絕?!?/br> 帶著明顯的喘,時崤低頭吻上了浮澤的喉結(jié)。 荒島四面環(huán)海,除了風和月光,沒有任何生命能夠造訪此處,打擾他們最后的糾纏。 仙君是溫熱的,身體柔軟,帶著令人著迷的淡淡水香。 時崤逐漸失去了悠閑冷靜,急切的舔吻一路滑下,毫不客氣地扒開白色衣領(lǐng),細細品嘗肩頸處一片嫩rou。 沒有溫度的大掌鉆入衣物,輕輕蹭過某一處嫩rou,浮澤便驚喘一聲,腰身弓起一段漂亮的曲線,五指哀求般地攥緊了時崤的外袍。 “——!” 他的敏感,他的情欲,都是時崤在他身上留下的烙印。 時崤抓過他細白的手按在自己胯間,強行與浮澤交換了一個濕粘深入的吻。 他的舌頭瘋狂搜刮仙君口中的味道,即便是舌下脆弱的地方,也要鉆進去細細舔上幾遍,舌尖幾次探到浮澤的喉嚨口,如同性交一般淺淺抽插,粗糙的舌苔磨得浮澤不住顫抖,仰著頭發(fā)出難受的小聲嗚咽。 時崤這一回沒有心軟留情,發(fā)了狠地索取,待到一吻分開已是不知多久過去,浮澤眼尾通紅一片,唇齒麻得一時閉合不上,露出一截水淋淋紅艷艷的舌尖。 “仙君啊……” 時崤一遍遍喚著,抿去他嘴角水光,大拇指抵上那紅唇色情摩挲,“這兒這么熱,真想叫你將本座含進去舔舔……可惜沒有時間了?!?/br> 仗著俊美的容貌,他總能把葷話說得像是情話。一只手掌控欲極強地捏了捏浮澤的后頸,語氣卻極盡溫柔。 “仙君乖乖的,我便輕些弄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