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姚生得病后,向主管說明并把工作給辭了。但主管覺得姚生這人穩(wěn)重踏實,上晚班時也很少有怨言,對他的離開是深表惋惜,在口頭上答應(yīng)姚生痊愈后還是能回來工作的。 他前幾日和林無咎提起這事,但被林無咎嚴(yán)厲地否定了,非要他在家中休養(yǎng)半年,可以停藥后才能繼續(xù)去工作。 雖說姚生平日里沒有什么太大的花銷,但總在家閑著他也不愿,多次進行上訴后都被林無咎用身體來把他駁回,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壓榨,毫無人性可言。 過了些天林無咎載著姚生到花鳥市場買了十幾盆種類豐富的盆栽,要姚生每天悉心照料,若這些花花草草有一點要凋零生命的跡象,那林無咎這個可惡的資本家就要用身體來制裁姚生。 時間就這么一點點地流淌,不知不覺地他們快來到兩人第一次相遇的那天,也是姚生的生日。 林無咎盤算著,得為姚生準(zhǔn)備個生日禮物,順便真正意義上地把人歸為自己所有。 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該送對方一枚戒指,以最傳統(tǒng)的方式把對方套在自己身邊。 一天下課得比較早,林無咎開車到市中心一個比較大的商場,挑選一下有沒有合適的戒指。 他在一個個透明玻璃柜前來回地尋找著,仍是找不到一枚合眼的。 “林老師?”有人叫住他。 林無咎直起身子回頭看,正見徐小曼牽著一個年紀(jì)相仿的男人,欣喜地看著他。 “徐小姐,好久不見?!绷譄o咎微微一笑。 “是啊,這位是我的男朋友,叫胡立安。”徐小曼介紹道。 林無咎伸出手,“你好,胡先生。你們來這,是來買戒指的吧?” 徐小曼有些羞澀,笑著低下頭,胡立安接過話,道:“林老師好。我們確實要結(jié)婚了,過兩個月舉行婚禮,到時候林老師也要來。” “一定一定,真是祝賀你們?!?/br> 胡立安又道:“林老師到這,也是買戒指的?” 徐小曼聽了也瞪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林無咎,林無咎只好微笑著點點頭,“對,希望我也好事將近。” 胡立安連忙祝賀道:“林老師一定會得償所愿的?!?/br> 簡單地聊過后,徐小曼和胡立安兩人就手牽著手離開了。 林無咎又轉(zhuǎn)幾圈,在一家店里發(fā)現(xiàn)一對設(shè)計簡約的白金對戒。店員瞧著他喜歡,便從柜中取出戒指。 “先生您瞧的這款,是今年的設(shè)計師新款,名字叫深夜情人。意思是,不管這夜有多漫長,我們都沉醉在彼此的愛中進入夢鄉(xiāng)。不少情侶來都看上這一款?!?/br> 林無咎拿起戒指,想象著姚生戴上的樣子,“不知道我男朋友能不能戴上?!?/br> 店員一聽,連忙推薦道:“我們這款戒指是支持量指定制的,里面還能刻上對方的愛稱,有不少同性情侶來了都定這款?!?/br> 林無咎指腹摩挲著戒指上面凸起的波紋,對這款對戒是愛不釋手,“先定下,尺寸可能要晚點?!?/br> “沒問題,您可以加一下我的微信,在微信里和我溝通您的需求。”店員收好戒指,拿出客戶信息記錄表,保持著八顆齒的微笑讓林無咎登記信息。 付下戒指的定金后,林無咎尋著味道買了一盒新出爐的蛋撻。 回到家,姚生在廚房里切菜煮飯,林無咎將蛋撻放在餐桌上,進去廚房從背后摟住姚生。 “寶貝,我給你買了蛋撻?!?/br> 姚生回頭和林無咎親了親,繼續(xù)切著土豆,“今天回得這么早?” “想你了,早點回來?!绷譄o咎覆上姚生的手,要與他十指相扣。 姚生無奈地放下刀,“干什么呢,小心刀割到手。” “不想吃飯,想吃你?!?/br> 姚生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今天怎么這么黏,是不是偷偷做壞事不敢和我說?!?/br> 林無咎心中的小心思一下子被道破,“我做什么壞事,我現(xiàn)在就想和你做壞事?!?/br> “你……!”姚生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林無咎抱起離開廚房,倒進了臥室。 做完后,姚生生氣地捶了林無咎一拳,“你個混蛋,這多少點了,還怎么吃飯?” 林無咎忙把人抱進懷里哄著,“別氣,寶貝。你餓了嗎?先吃點蛋撻墊墊,我點外賣,你喜歡吃哪家?” 姚生在他的肩膀上咬下個印子,“別點了,下個面吃,能快一點。” “寶貝你躺著,我去?!绷譄o咎起身套上個褲子就往廚房走。 姚生有點好笑地看著他,“你會嗎?別把廚房給點了?!?/br> “放心,相信我。” 姚生躺了一會,還是起身到廚房去。 只見林無咎套著圍裙,背后露出光潔裸露的背部,上面布滿剛剛歡愉留下的抓痕和牙印。姚生瞧著,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只是走到他身邊看到鍋里的東西,姚生就笑不出來了。 “你這面,怎么這么爛?” “嗯……”林無咎遲疑地道,“這面不太好,容易爛。” 姚生給了林無咎一掌,“我今天早上給你煮的時候怎么沒爛?!?/br> “要不,還是點外賣?” 姚生又氣又覺得好笑,“就這樣吃吧,我煎個雞蛋?!?/br> 等晚上睡下,林無咎悄悄給姚生量好尺寸,便把要求都給那個店員發(fā)過去。 時間一點點地逼近,林無咎定好餐廳,蛋糕,鮮花還有酒店,將一切都安排好,等待著那天的到來。 姚生不知道林無咎在瞎琢磨些什么,每天看看書,照料花草,過著百無聊賴的生活。所幸去復(fù)查的時候,醫(yī)生說只要把現(xiàn)有的藥吃完就行,可以停藥,后期要按時到醫(yī)院去復(fù)查。于是他把藥都數(shù)了個遍,計算著日子還剩多少天。 而和姚生的生日一樣接近的另一個日子也要到了,是姚生的妻子的忌日。每年這個時候,他都會帶著兩個孩子回到龍江市給妻子掃墓,今年也不例外。 南洲市離龍江市不遠,去到也只用兩個小時,不用一天就能回到南洲市。姚生沒打算和林無咎說,至少也是等他回來再告訴林無咎。 臨去前的那個晚上,林無咎帶著很多材料回來。他委屈地?fù)ё∫ι敖裉焱砩嫌忠影?,學(xué)校有好多事要忙,只能讓你自己一個人先睡?!?/br> 姚生在他的額頭上親一下,“不要忙太晚,我陪你?!?/br> “不用,太累了?!?/br> “不會,我就在旁邊坐著看書?!?/br> 林無咎雖然也心疼姚生要陪他一起熬得這么晚,但心里還是喜滋滋的。 姚生給林無咎倒了杯熱牛奶,便坐在離書桌不遠處的小沙發(fā)上安靜地看起書來。 夜?jié)u深,月色也慢慢地暗淡下去。姚生將目光從書中移開,抬頭可見林無咎正低著頭處理文件。 他戴著副無框眼鏡,是姚生從來沒見過的樣子。洗過的頭發(fā)乖順地垂下,清透的眼鏡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他的雙眼認(rèn)真而投入,儼然一位精英學(xué)者的樣子,此時穿著柔軟的家居服,又顯得慵懶隨意,有著別樣的帥氣。 姚生看得有些入迷,他無意打擾林無咎,但熾熱的目光讓林無咎從繁瑣的資料中抽出注意力,轉(zhuǎn)身看向姚生。 “怎么了?”林無咎微微地笑著,“累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我很快就好?!?/br> 姚生搖搖頭,“打擾到你了嗎?” “沒有。”林無咎朝他招招手,“過來?!?/br> 姚生放下書走過去,林無咎伸手?jǐn)堊∷?,將他抱到自己的腿上坐著,然后埋進他的肩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姚生……” “嗯?你累了吧?!币ιp輕撫上林無咎的發(fā)頂。 林無咎點點頭,悶悶地哼了一聲。 “明天來得及做嗎?” “沒事,”林無咎抬起頭,扶好歪了的眼鏡,一邊抱住姚生一邊又將精力投入到工作中,“抱著姚生,能做得快些?!?/br> 姚生也不敢打擾,只是輕輕地搭著他的肩,靠在他身上。 昏黃的燈光淡淡地蒙在兩人身上,將這夜鍍上了親昵不可言說的標(biāo)記。 等林無咎把工作都處理完,姚生已經(jīng)不小心趴在姚生身上睡著了。林無咎小心地將桌面的文件都整理好,抱起姚生回到臥室去。 剛碰到床,姚生就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軟軟地拉住林無咎將他放下的手,“都弄好了嗎?我是不是睡著了?” 林無咎睡到姚生身邊,給兩人拉好被子,“都弄好了,睡吧?!?/br> “嗯……”姚生答應(yīng)了一聲,又睡著了。 林無咎就著昏沉的月色看著懷里熟睡的人,剎那間覺得這就是永生,他的未來里,他的余生中,填滿了這道時時在照耀著的光,讓這無邊的深夜鉗上一顆包含深情的眼睛。 第二天早上有早課,林無咎很不情愿地離開有姚生的被窩。 姚生感覺身邊一輕,也悠悠睜開雙眼。 林無咎察覺到他的醒來,低頭在姚生額頭上親一口,“還早,再睡會。” 姚生醒來后便睡不著了,他搖搖頭,同林無咎一起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