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守城戰(zhàn)后續(xù)
1-16 守城戰(zhàn)后續(xù) 戰(zhàn)斗和死亡并不因為顧誠這邊發(fā)生的變故而停止。 但顧誠卻改變了整個戰(zhàn)場。 當方鏡耳邊詭異地響起顧誠的聲音后,方鏡忽然就擁有了顧誠說的能力。 言出法隨。 方鏡當時腦海里就浮現(xiàn)出這四個字。 未及多想,方鏡就聽到顧誠以淡漠的口氣說出了最后一句話。 “方鏡所獲得的一切,將由我來支付……” 方鏡心中一凜,感到了極大的震撼和不安。 既然前面顧誠說的能夠馬上兌現(xiàn),那么顧誠的這句話呢? 方鏡不敢想,顧誠需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然而戰(zhàn)場瞬息萬變,他周身全是洶涌而來的魔氣。 他吸收魔氣的速度是如此的快,讓他的修為節(jié)節(jié)攀升。 他動彈不得,只能被動承受這龐大的能量。 他眼看著自己的實力越來越強,很快就感到一陣脫胎換骨的蛻變。 仿佛是死亡,又仿佛是新生。 他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層次完全不一樣了。 上一秒的方鏡和這一秒的方鏡天差地別。 這樣奇妙的感覺,讓他知道,他突破了。 他從地級修者成為了天級。 真的是從地入天的感覺。 那一瞬間,他感覺他掌控了一切。 當然,他知道是錯覺。 當他突破的那一刻,他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 手中的劍一揮,磅礴的劍氣便洶涌而去。 之前幾乎令他絕望的怪物,瞬間被掀飛,血色四濺。 還沒有死,可離死也不遠了。 方鏡飛身而上,從天而下劈開一劍。 他似乎看到了一道白光,從怪物中間劃過。 令人恐懼的怪物,來不及反抗,就死去了。 方鏡有一瞬間的怔愣,這就是天級嗎? 下一秒,方鏡回過神來,身形閃爍,劍光掃過處,怪物紛紛被斬為兩段。 如此的變故,早已讓所有目見之人震驚。 等方鏡開始清掃魔物群時,人們才回過神來,發(fā)出鋪天蓋地的歡呼。 所有人都意識到,他們的方統(tǒng)領(lǐng),突破了。 西戶誠,得救了。 只有方鏡,在歡呼聲中,想到了造成這一切的顧大夫。 他的心里急迫地想要知道顧誠怎么樣了,所以他的速度很快。 劍氣劃過處,血雨紛飛。 有人曾很形象地評價各級修者:黃級修者屠戶,玄級修者屠村,地級修者屠鎮(zhèn),天級修者屠城,荒級修者亂世,洪級修者滅國。宙級修者不可見,宇級修者不可聞,因為之上便是神。 方鏡終于體會到了天級修者的強大,成片成片的怪物如割草般倒下。 之前他們是如此的艱難,可當他突破后,卻是如此的容易。 各種魔物的尸體已經(jīng)堆滿了城外,所有人都自覺退了回去,將戰(zhàn)場讓給他們的統(tǒng)領(lǐng)。 城墻上,治療緊張地進行著,他們已經(jīng)有了勝利在望的準備。 所有人都在等,等方統(tǒng)領(lǐng)停手的那一刻。 方鏡殺紅了眼,直到面前再沒有一個站立的魔物。 濃郁的血腥氣鋪天蓋地,將整個城門外渲染成了一個大熔爐。 一個血rou的大熔爐。 城墻上的人們振奮的勁頭過去了一點,一種對強大的恐懼升了起來。 天級修者屠一城,這種威力呈現(xiàn)在凡人眼前時,他們能不恐懼嗎? 城墻上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前還未勝利時的歡呼,反而在此刻遲遲沒有出現(xiàn)。 方鏡明白這一切,卻并不在意。 沒有人比他更懂他管理下的民眾。 這是人的本性,他沒有任何想法。 他飛快地繞著城墻清理著,像一個血rou大磨盤,將遇到的一切魔物都碾壓得粉碎。 歡呼聲繞著城墻傳開。 血腥氣漸漸從城外籠罩整座西戶城,夜色逐漸降臨,人們在暗沉的天下,看著城外如山的殘骸,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了個哆嗦。 從遠方來的魔物越來越少了,它們對城內(nèi)的人氣不感興趣,反而急吼吼地抓起地上的碎尸大快朵頤起來。 因為地上有比那些遠道而來的魔物更強大的魔物,吃它們的身體能夠讓它們變得更為強大。 城墻上的人們看了都忍不住臉色慘白。 對方鏡而言沒有什么英雄,不過更方便他來斬殺這些魔物。 夜色降臨,城外再沒有什么能夠威脅西戶城的存在。 方鏡站在暮色中,手中拿著劍,往城里走。 腳下是凹凸不平的殘骸堆,他卻穩(wěn)穩(wěn)地踏過。 本來可以飛回城墻上,方鏡卻覺得很疲憊。 失去了飛身回去的欲望,只是一步步地靠近。 所有人都靠著城外越走越近的統(tǒng)領(lǐng),漸漸安靜。 這個人,拿著劍,殺人如屠豬狗。 單人即可屠城。 這個人,是他們的統(tǒng)領(lǐng)。 是他們的英雄。 在猶豫過后,歡呼聲像一點點星星的火苗,一開始是猶猶豫豫地響起的。 直到點燃了柴火,忽然鋪天蓋地,幸存的呼聲照亮了夜空,傳到了很遠很遠處。 離西湖城越來越近的一道身影,本來快如閃電,忽然停了下來。 黑色的斗篷下是一張年輕的面孔。 青年訝然地看著西戶城的方向:“看來,不需要我了。” 雖然這樣說著,青年還是朝西戶城的方向掠去,只是不再像之前那樣緊急。 ———— 這邊西戶城城門大開,歡迎他們的統(tǒng)領(lǐng)王者歸來。 無數(shù)人簇擁上來試圖將方鏡圍住,方鏡卻在用視線尋找著想詢問的人。 方鏡問道:“有誰見過林柳彤、羅木和希明嗎?” “回統(tǒng)領(lǐng),羅木和希明之前走了,后來又回來了,剛剛屬下還看到他們,現(xiàn)在又不知去哪兒了?!?/br> “統(tǒng)領(lǐng),您大殺四方之時,羅木和希明可能是看到?jīng)]有危險了,就又回去了,應該是之前的事沒辦完。” “統(tǒng)領(lǐng),他們是往了望亭那邊去了。” 方鏡吩咐道:“治療傷員,安撫百姓,清理損失……接下來的事就交給城主府了。除魔司繼續(xù)警戒,有事發(fā)信號即可?!?/br> “是,統(tǒng)領(lǐng)。” 方鏡快步往了望亭那邊走去,走了幾步直接身影一閃,快如鬼魅地消失在眾人眼前。 “統(tǒng)領(lǐng),他,為何那么急?” “難道是出了什么事?” 眾人小聲地議論著,心中又升起新的疑慮。 當方鏡來感到那邊時候,羅木和希明都站在外面,失魂落魄,神情看起來很不妙。 看到方鏡的到來,兩人當即朝方鏡行禮。 “柳桐呢?” “林大人在里面。” “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們不知。但顧大夫出事了,林大人當時在場,差點瘋了,現(xiàn)在也不妙?!绷_木這樣回道。 方鏡心中咯噔一下,臉色變得難看。:“顧大夫呢?” 羅木和希明的表情變了,羅木的表情有點為難,希明則是悲傷和茫然。 方鏡道:“無論多么復雜,多么匪夷所思,都可以說。我不會不敢相信。” 羅木皺著眉道:“我們來的時候,看見顧大夫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渾身全是裂開的傷口……顧大夫留下了兩句話,就……” 羅木說不下去了,本來這件事就對他打擊很大,他不過是強壓住自己的痛苦和悲傷。 現(xiàn)在,他該怎么跟統(tǒng)領(lǐng)說顧大夫當時幾乎是真的死在他們的面前? 看到羅木的為難,希明開口了:“顧大夫說他不會死,讓林大人等他,然后顧大夫的氣息就沒了……” 說到這里,希明的唇都在顫抖。 方鏡瞪大了眼睛,身上的氣息都差點控制不住。 好在希明繼續(xù)說道:“不過,正如顧大夫所說的,顧大夫的身體就當著我們的面消失了,我相信顧大夫說的是真的,他不是一般人?!?/br> “而且,”希明補充道,“他讓林大人等他,顧大夫喜歡林大人,不會去折磨林大人的,所以顧大夫一定會回來?!?/br> 最后一句,希明的神色漸漸堅定,他說服了并且將這個信念固化。 方鏡看了羅木一眼,羅木點了點頭,表示希明說的都是對的。 方鏡心中有千般想法,最終只化為了一句:“我知道了。” “我去看看柳桐。” 方鏡說完,就朝房里走去。 里面是一片濃厚的血腥味。 他在想象羅木所說的顧誠渾身是血,渾身都是裂開的傷口的樣子。 地上入目的景象幫助他補全了這個想象。 柳桐是他派去保護顧誠的,可能還沒來得及帶顧誠走,就發(fā)生了變故。 柳桐一定被打得措手不及。 “柳桐,不是你的錯。” 方鏡看著地上蜷縮著的、狼狽而麻木的林柳桐,臉上露出了自責的神色。 他蹲到地上,將林柳桐扶了起來,林柳桐像是失去了生命的木偶,任由自己被統(tǒng)領(lǐng)扶到了床上。 “柳桐,不是你的錯,這是他的選擇。他是為讓我們勝利,才這樣做的。最大的得利者,是我。如果你一定要恨一個人,那個人不該是你,而是我?!?/br> 林柳桐只是緩緩搖了搖頭,有些悲涼地似哭似笑道:“不是的,是我,是我拋下了他……” 方鏡道:“柳桐那么愛他,怎么會故意拋下他呢?柳桐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只是你不愿意放過自己。” 方鏡壓著林柳桐的肩膀,讓他轉(zhuǎn)向自己道:“柳桐,放過自己,他既然說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的。他若愛你,是舍不得騙你一輩子的?!?/br> 林柳桐沒有說話,只是搖著頭,干涸的眼角再度滲出了淚水,帶著淺淺的紅色。 “柳桐,你……” 方鏡失了言語,知道這個心結(jié),誰也解不開,除非顧誠親自來。 柳桐本就是偏執(zhí)的性子,容易走極端,之前就喜歡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顧。 本來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可顧誠的到來讓柳彤變了。 一旦動心了,柳桐就不可避免地走上了極端之路。 要么幸福,要么死。 “柳桐,無論如何,你都要保重,你難道不想等他回來嗎?” “如果你出了事,他會怎么怎么辦?” “你認為他做這一切,是為了誰?是為了西戶城還是為了百姓?都不是。他其實是一個很冷酷的人,他是為了他所熟悉的你們,尤其是你。不要讓他的付出成空?!?/br> “統(tǒng)領(lǐng),請將此地賜給屬下吧。”林柳桐道。 “好?!?/br> 方鏡看得出來,林柳桐沒有聽進去,也不想再和自己交流。 他只得苦笑一下,悄然離開。 臨走時,他看了看地上干涸的血跡。 那是那個人的血?。?/br> 顧大夫啊顧大夫,你這一下子,讓我欠下太多了。 你什么時候回來?讓我有機會償還你。 況且,你若不早點回來,我怕柳桐撐不住。 方鏡帶著滿腹愁緒離開了。 走前吩咐門外兩人守著林柳桐。 他十分珍惜林柳桐這個屬下。 柳桐絕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