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暮」巫族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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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就是幾個時辰過去,已是繁星當空,夜晚格外寧靜,皎白的月光照進塔內(nèi),離窗不遠處的床榻上躺著一位少年。 其人清冷的容顏說是禍水也不為過,銀白色的長發(fā)鋪散在榻,如羽的睫毛覆蓋住了雙眼,就連輕皺起的眉頭也極為好看。 少年緩緩蘇醒過來,眼眸剛睜開一條縫,他頓時就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手緊抓著胸口的衣襟,身子發(fā)疼的厲害,痛得他只得側身蜷縮成了蝦狀。 手背上淺藍色的條紋在暗暗發(fā)光,無聲無息緩解著他蝕骨的痛楚,少年特別慢的試探著睜開了雙眼,藍色的眼眸輕轉,臉上露出了片刻的迷茫。 經(jīng)此一番,他算是擁有了當下事情的記憶,極其倒霉的他,很是不巧的就在巫族祭司挑選人的名單里面。 他就這樣子被那靈陣給召喚了過來,通過了巫族的祭刑,脫胎換骨后身體又被重造,如今正式成為了巫族的現(xiàn)任祭司。 哦不。 準確的來說是個工具人,還是等死的那種。 巫族依附于凌淵,被凌淵那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數(shù)年下來皆是如此,這就導致了巫族眾人的心里早有不滿,誰都不愿意一直屈居人下。 巫族自然就想翻身做主,農(nóng)民把歌唱,加上凌淵六境之中的奇珍異寶無數(shù),如果巫族能夠?qū)⑵湔紴榧河械脑挘沁€何愁不能揚眉吐氣呢? 而這凌淵六境之中皆是惡人,可以說是嗜血成性、殘暴不已、個個都是惡名昭彰,反正不好惹就對了。 目前凌淵六境只有叱殛一境無人統(tǒng)領,其他五境都有主的,自然是完全沒希望的,能坐到高位的都不會是簡單的角色,這柿子當然要挑軟的去捏。 說做就做,巫族數(shù)人便斗志昂揚,想憑借著巫族山脈的特殊之處在加持上特有的靈陣,他們就能直達叱殛的腹地。 可誰都不曾料到,靈陣會出現(xiàn)了誤差,他們數(shù)人就被傳送到了離巫族最近的一個境,蠻孌。 既然是深入腹地,他們就直達了蠻孌的中心地帶,如此明目張膽地到了蠻孌魔君的宮殿里面,那結局可想而知了。 最后他們一行人被用了非人的手段折磨至死,百余人的尸體整整齊齊的被吊在了最顯眼的一條街道兩旁,當時是夜,嚇得夜出的幾人失聲尖叫。 把尸體帶出來的是一位女子,做完這一切她并沒有離開,應該是奉命而來,身披著斗篷就站在屋檐上,揮手下了道屏障,她容貌隱在斗篷的陰影下,只得見那鮮紅的嘴唇中吐出一句話。 “巫族,都要死?!?/br> 他只想說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說的難聽一點,巫族就好比是凌淵的一條狗,可有可無罷了,而如今這只狗妄想著自己當家做主,甚至還不知好歹地要咬他主人一口。 傻的才會就此放過巫族,凌淵自然也不會在留下巫族了,既然失敗了,那當然就要付出代價,只是這代價太過于沉重了些。 女子所留下的那句話,就等于是對巫族下達的最后通牒,不日之后,巫族即將以滅族的代價來平息他主人的怒火。 聽到數(shù)聲的尖叫,街道上迅速點起了燈,白芷得知消息后帶病就跑出來,看到了自己父親兄長們的慘狀,幾乎當場發(fā)狂,恨不能殺光凌淵的所有人。 臨近死亡,一時間巫族都是人心惶惶,婦人抱著孩子痛哭,有的人瘋狂想盡辦法要逃,可結界已下又如何能出得去? 白芷明白這次巫族不反抗也是死,反抗也是一死,索性就干脆一點,她便想賭上了巫族所有人的性命,來個魚死網(wǎng)破。 巫族有個深藏于地底的巨大靈陣,這也是巫族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底牌了,是由白芷的父親所布下的。 可惜這靈陣是把雙刃劍,兩人啟動時便是絕佳的防御靈陣,一人啟動便是與獻祭掛鉤,那時候就會是巫族全體人枯骨血祭之時。 不過想要啟用這個靈陣,前提是祭司與畫就此陣的人必須存在,畫此陣的也是白芷的父親,人呢已經(jīng)死了。 前祭司也跟著他們到了蠻孌,自己的契約人一死,他的靈識因此受到了重創(chuàng),雖然說現(xiàn)在還活著,但要催動靈陣顯然是達不到要求的。 那么,巫族就需要一個新的祭司,通過血池下靈陣的指引,在這幾日的時間里,白芷前前后后就召來了數(shù)百人。 然后在數(shù)百個人之中,他就中了這幸運獎,現(xiàn)在放眼整個巫族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能啟動,同時還是個只能活幾天的工具人。 理通了前因后果的他表示,天可憐見啊,他是招誰惹誰了,為什么會把無辜的他拖進來跟整個巫族綁在一起等死,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啊。 別人穿越都是金手指滿天飛,而他…… “喵~” 一聲貓叫打斷了他的哀怨,然后少年翻身下榻,轉眼觀察著房間的四處。 房間古香古色,偏向于比較單調(diào)的布置,特別的是幾米處的床榻后方,那里放著一面巨大的鑲金圓鏡。 剛剛的聲音好像就是從鏡子的方向傳來的,少年愣了下,腦子里瞬間劃過之前靈陣的召喚,耳朵里恍惚間還在隱隱發(fā)痛。 “喵~喵~喵~” 少年耳邊的痛感明顯,突然又聽見了到幾聲,驚得他連著后退了好幾步,不安的咽了咽口水。 不是吧…… 別嚇他啊…… 難道又要重新在經(jīng)歷一遍嗎…… 下一秒,作勢要捂住雙耳的手還沒來得及蓋住,一團白色的物體就從鏡中直面向他撲來,他連忙轉手將其抱住。 驚魂未定之中,少年感覺到手指間確確實實有著毛絨絨的柔軟觸感,然后他低頭一看。 啊…… 原來真的是貓啊…… 少年咬緊了下唇,單手把貓抱在懷里,一手摸向了自己的耳朵,還擔心會摸到一手的血,最終什么都沒摸到后收回了手,稍微有點放心了。 沒有血、沒有水、也沒有蟲子,還會疼那應該是他的反射弧比較長吧,感知上出現(xiàn)了錯覺。 白貓在少年懷里蹭著,對他一頓左聞右聞著,隨后便跳到地上化做了一名黑發(fā)男子。 看著懷中空空如也,作為現(xiàn)代人的少年心里不免有點吃驚了。 大變活人啊…… 這么神奇的嗎。 看著依舊在吃驚中的人,男子拉起他的手腕就把人往凳子上帶,按著少年坐下后,男子的右手幻出了一只極細的黑藍色毛筆來,他微微抬起少年的下巴,在他潔白的額間認真的描繪了起來。 男子黑發(fā)黑瞳,身穿著藍黑色的長袍,臉部的線條分明,兩人的距離很近,少年都能清楚的看到對方臉上的細小絨毛。 察覺到眼前的男子并沒有惡意,少年眨眨眼問道:“你在干什么?” 似是想到了什么,男子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之色,微啟唇回答道:“巫族大限將至,本不該牽連到無辜的人,我也只能稍作彌補。” 巫族完全就是在自討苦吃,無論如何都是難逃此劫,白芷的做法他并不贊同。 男子他的動作是越來越慢,捏著少年下巴的手也開始出現(xiàn)了輕微的發(fā)抖。 “你不用這樣,我不想要什么補償?!?/br> 暖流順著額頭漫下,飛速地流向全身,骨骸里的暖意沖斥著少年,他后知后覺明白此人是誰,此人所做的用意,掙扎著就要扭頭避開。 如果沒猜錯的話,他眼前的這人應該就是上一任巫族的祭司白璽,剛才的白貓大概是因為白璽重傷愈合不了,他難以維持人形,所以就化成了白貓在鏡子里養(yǎng)傷。 而這只筆注入了白璽所剩不多的靈力,他在給自己渡靈,只是他現(xiàn)在根本就不需要這靈力,白芷把他召來本就活不了幾日的,何必在浪費時間。 “別動,要想解開祭司的契約只有三種方法,第一種:此塔的主人同意便可解契,第二種:兀戌中憫靈花境里的花彌女嬰可解,第三種毀契:強行毀契你的身體會比平常人衰老得要快?!?/br> 白璽的一番話讓少年愣住了,這巫塔的主人是巫族的白曜,算是巫族的最高位者了,同時也是白芷那已經(jīng)死透透了的老父親,那這第一個方法肯定是行不通的。 花彌女嬰又名冥嬰,生長在兀戌的禁地憫靈花境里面,是兀戌境內(nèi)的寶物,而且還是極品的寶貝。 想拿里面的東西兀戌的魔君可不是吃素的,他都能想象到自己一腳踏入兀戌,然后當場就被大卸八塊的場景了。 可毀契的話,一旦毀契就不屬于巫族的人了,白芷好不容易找來的祭司,怎么可能在這關鍵的時候讓自己離開。 就算是毀契了,巫族的外圍還有結界呢,出不出得去還是個問題,要是那女子守在外面查覺到他想要逃跑,出來就是一掌,直接讓他上西天怎么辦,涼拌嗎? 哪怕那女子人不在,他想走出去那基本上也是不可能的,據(jù)記憶所知,巫族是處于一處比較特殊的地理位置,外面可全都是毒霧。 思索在三,少年還是覺得第二種有一點點的希望,他選擇第二種,死馬當活馬醫(yī)總得去試試,他還是比較想活的。 最好的結果就是,他傳送到兀戌,順利的拿到花彌女嬰,解開契約就直接從兀戌離開,還避免了以上自己所有設想中可能會發(fā)生的事。 最壞的結果,那就是一死。 對于他作出來的選擇,白璽笑了笑,停下了描繪的動作,手指同時松開對少年的禁錮。 “祭司是無法離開巫族太久的,你很幸運,白曜他死了,你的束縛會少很多,也多出了些時間。” 是了,這巫族的祭司除非是契毀人亡,要不然畢生都會被留在這里,為了保護這個族而存在著,出去的時間還會因此而受到限制,在外面待不了多久就會被強制召回,真的是太罪惡了。 “去城外吧,我會幫你?!卑篆t說著,看了一眼他的紋額,確保無誤后便回到了鏡內(nèi)。 少年的目光也跟移動,他的模樣印在了鏡中,銀白色的長發(fā)披散著,額間的細藍浮紋稱的皮色更白了,眉下是一雙藍色的眼瞳,他自己也不由得感嘆,當真是給了他一副好皮囊。 只是額上不同于平常所見的額紋,反而是在額前浮著的,很是奇怪又很融洽。 “謝謝你?!?/br> 少年起身彎腰輕聲道謝,然后轉身便走下塔,木梯延著墻壁旋轉而下,奇異的是塔中間到底層都是霧蒙蒙的,只能看見腳下的階梯,霧中探出的白絲還時不時的在碰著他。 少年無心理會,辦正事要緊,活命最重要,暫時還不知道凌淵要準備什么時候動手,他必須越早去兀戌越好。 不一會就到達了最底層,少年拉開沉重的黑門,圍滿在塔身四周的水泛著藍光,仿佛是知曉了他下一步要做的事情般,什么都沒有的池底升起了一條白色干凈的道路。 這一汪極大的池水看得少年身體內(nèi)的骨頭都泛了疼,壓下不適邁步走上。 少年他眸光一凝,忍著反胃彎下腰,手伸向幾個時辰前還滿是蟲子翻滾的池水里,飛快地撿起了掉落的佛珠。 這是他從現(xiàn)代帶來的東西,那是臨近一次比較重要的考試,大學宿舍的幾個朋友,周末拉著他去廟里燒香,希望大家都能有個好的成績。 靈不靈的到無所謂,主要是圖個好意頭,把該走的流程走完,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寺門前走過來一個老人,說他的名字不太好,還硬生生的塞了一串佛珠和一張紙給他。 那位老人一邊走著一邊還振振有詞地說,能消災,能保命,能帶來好運。 他打開紅紙就兩個黑字。 ——卿且。 紙也打開了,怎么好意思在把東西還給那老人家,他就準備掏出錢買下,一抬頭人已走進了拐角處,他追上去到轉角后那人已不見了。 他雖然不迷信這些東西吧,但是一些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還是得懷著敬畏之心。 改個名字對他來說也沒啥大不了的,回家后父母說卿這個姓太少了,要不還是當做個別名吧,原名別名都是名,用哪個都可以的。 從那以后暮言卿便戴上了那串佛珠,別名卿且。 暮言卿剛想把佛珠裝回口袋里,才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身上穿的衣服早已不是之前的了。 “血蟲也怕嗎?那你看到凌淵之人的手段,不日之后血祭的景象,是不是還會做噩夢?” 腦海里傳來低沉的嗓音,暮言卿知道這是因為他額頭上白璽所畫下的紋額,紋額中的靈力讓他們兩個人的交流能夠互通。 暮言卿垂眸用衣袖簡單的擦了下佛珠,重新將佛珠戴好,回答道:“會吧?!?/br> 那可是一池的蟲子呀,無數(shù)張嘴咬下的時候足以疼死個人,他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個聲音都覺得可怕,還好他當時看不見,要不然他密集恐懼癥都要犯了。 他平常連鬼片都不敢看,連殺雞都怕的人,血腥的景象肯定是沒見過的,莫名就來到這個弱rou強食的世界里,如果他足夠幸運的話,臨死前他要是能自己選一個比較痛快點的死法就好了。 “這串珠子不錯?!?/br> 暮言卿笑笑然后問道:“不需要換個樣子在去嗎?” 白璽回答道:“不需要,不過在必要時我的靈力會幫你自動隱去的?!?/br> 暮言卿點點頭,腳下踏出了池邊的結界,延著空無一人的街道走著,一襲白衣飄然,額前的浮紋在自動慢慢隱去,月光將他影子拉的極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