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書迷正在閱讀:[總攻]金牌家教、暖風過境、清冷美人在快穿被瘋狗攻狂干、懲處部檔案記錄、他們殺了我的愛人、雙性小媽挨cao記、快穿:小可憐、你再狗叫試試(高h)、薄荷味、【偶像夢幻祭同人】敗北的es大樓
主奴兩人開車進了市里,轎車在當今不可謂不稀罕,柯勒市的市民也大都認識季將軍家的車輛,然而比起以往敬重的注目禮,這次車門的開合倒更像扇起一道凜冽的寒風,讓行人紛紛收斂眼神,繼續(xù)趕路。 時局緊張的時候人們行走間總有一種倉皇感,每日切切談論的不是柯勒市半個月見不到一次太陽的天氣,就是不知何時降臨,也不知何時徹底結束的戰(zhàn)爭。 溫寧出生時剛好停戰(zhàn),到處都洋溢著開啟新生活的樂觀精神,如今局勢又緊張起來,扛著波斯地毯入境的駱駝商隊寥寥無幾,街邊小攤小販的叫賣也銷聲匿跡,仿佛害怕觸犯到市區(qū)悄然緊繃的氛圍。溫寧扶著柏的手下了車,總感覺自己被灰白的雪和沙罩攏了。 柏瞧著他臉色不對勁,低頭問道:“怎么了?太冷了嗎?”說罷便沒有馬上松開扶溫寧的手,而是將其握緊,在掌里暖了暖。 溫寧搖搖頭:“就是覺得市里不像以往熱鬧了,有點不習慣?!?/br> 柏默了會兒,道:“我們在北部邊境上,戰(zhàn)爭快開始了,自然有許多人會南遷避戰(zhàn)?!?/br> 事實上西南地區(qū)一直不算安穩(wěn),這次季堯被停職審問,便是西南軍營里的一位連長被發(fā)現是豹類獸人,邊境sao擾不斷,時常發(fā)生小規(guī)模槍斗,也是持續(xù)作戰(zhàn)的緣故,alpha獸人短暫地陷入了狂暴……而后在鎮(zhèn)定劑送來前,自行恢復了。 期間用利爪捅爛了兩個敵人,中彈數顆,奇跡般無生命危險。 北邊更是有敵國一直虎視眈眈,懾于季堯和不容小覷的邊境衛(wèi)士在柯勒市坐鎮(zhèn),一直不敢妄動,柏直覺這次西南的事與他們脫不了干系。 他自然什么也沒和溫寧說。 “在學校的時候也老聽一些同學說要打仗了,我不愛聽那些,也沒仔細問過……是真的嗎?”溫寧仰頭問道,眼里有不加遮掩的忐忑,“打仗,會死很多人吧?爸爸會上戰(zhàn)場嗎?” 獸奴又沉默了一陣,溫寧便嘆了口氣:“哎,問你你又知道什么呢,爸爸現在還被抓了呢,能不能打仗都不一定,不過也好……如果能不上戰(zhàn)場?!?/br> 雪又下起來了,皚皚一片,仿佛能自欺欺人地裝扮這涂炭的人間。 溫寧和柏先去了房屋中介所,老板是個顴骨突出、身材瘦高的中年男人,正靠坐在墊了棉布的搖椅上看報,厚底眼鏡下的長眼半瞇著,打量著這兩個不同尋常的客戶,招呼道:“喲,溫少爺,有什么需要嗎?” “您好?!睖貙幊⑽⑶飞?,“我、我們想在市里找間房子,租下來住?!?/br> 中介老板收了報紙,起身將登記的冊子拿了出來,邊翻邊問:“房子倒是有不少,您要什么地段的?房子大小、朝向有要求么?裝修風格也不是不能挑……” 他說了一堆,溫寧被問懵了,還沒回話,老板又道:“還有這預算,大概是多少?” 小少爺有些求助地看了眼身旁的獸奴,又馬上意識到柏總不會比自己清楚吧?于是試探著先回答了自己能把握好的:“要兩個人能住的,就、兩間臥室吧,要有獨衛(wèi)、暖氣。” 邊說著似乎心中有了點譜,他聲音放堅定了些:“不能太偏僻,最好離菜市、商場近一點?!?/br> 老板說了聲“好嘞”便唰唰翻到了某頁, 遞給溫寧:“您看看這間?!?/br> 上面是一套復式公寓的信息,平面圖溫寧看不大懂,從一旁的注釋來看,地段是相當不錯的,附近甚至標注了一個影院,他倒是突然意識到好久沒看電影了,一時有些心動,問柏:“你覺得怎么樣?” 柏拿出從旅店捎出來的地圖,比對著上面的地點,道:“這附近標注的影院,去年就搬遷了?!?/br> “嗬。”老板推了推眼鏡,“信息來不及更新嘛,體諒體諒?!闭Z罷瞄了一眼這個高大的獸人,沒再敢說什么。 溫寧馬上興味索然,又陸陸續(xù)續(xù)指了幾個,柏在一旁幫忙篩選,好不容易覺得有個不錯的,報價又太離譜,精明的老板和看似耿直的獸人一來一回地拉扯著,溫寧則自行研究起平面圖上不同的圖案是什么意思,覺得自己見識頗長。 最后終于圈出三間,位置上彼此離得不遠,溫寧如釋重負地說:“那就在這里頭挑一間吧!” 獸奴倒像做主的那個,搖了搖頭:“我們去實地看看,再決定?!?/br> 老板揶揄地笑了一聲,語氣里帶著慫恿:“早定早安心,等你倆晚上看完回來,說不定已經沒了呢?!?/br> “怎么會?”溫寧笑得無害,“常識我還是有的啦,近年關了,沒找到長住住所的能有幾個?” 估計全市也就他們這倆倒霉蛋了。 老板沒再說什么,再說下去訛人的意味太明顯,這小少爺看來也不是個什么都不清楚的,真惹到了別討個對季家落井下石的罪名,他吃不消,便懶洋洋地招呼了一個店里的伙計,拿好鑰匙,領著他們去看房了。 這伙計二十出頭,和老板精明的氣質不同,熱情過了頭,嘴皮像鞭炮一樣噼里啪啦一頓響,溫寧不好意思讓人家閉嘴,只好悄悄跟柏說:“你跟我分頭行動,他估計會纏著我說,你就去房里仔細看一圈,有問題了就告訴我?!?/br> “這套怎么樣呀少爺?”伙計咧嘴笑道,“你們是商量著添家具不?這我也熟,要是有需要喊我領你們去家具城,樣樣打八折,保準兒不被人坑。誒您過來看看,這窗簾,這沙發(fā),屋子的裝修是真不錯,據說從前住過一位法國來的外交官,你說這能差到哪兒去……” 溫寧像個木偶一樣只會笑著點頭,還配合著到處摸摸沙發(fā)茶幾,心底頭一次覺得熱情和裝扮得極好的真誠如此難以招架。 他從前接觸的人都教養(yǎng)極好,老師同學中雖然不乏特點鮮明的,但也從不像這樣具有強烈的目的性。至于家中雇傭的園丁和保姆,在禮儀和工作上也是面面俱到的,如今對比起來,陡然顯示出他們溫馴而專業(yè)的特點,用來不出錯地裝配達官顯貴的府邸。 溫寧望著伙計澄澈又污濁的雙眼,突然覺得這一切是如此割裂,令他心有戚戚,終于意識到自己已經不知不覺間一腳踏入一個他從未見過的世界。 他神思恍忽地看完了三套房,回中介所時已近中午,柏已經在路上逐個說明了三間屋子的優(yōu)缺點,兩人最后定下了那間據說是法國外交官住過的屋子。 簽下租賃協議,交付租金,拿過鑰匙,溫寧的拇指粘上紅彤彤的印泥,出去后他專門給柏看了一眼:“看?!?/br> “嫌臟?”獸奴似乎準備拿手帕了。 溫寧搖了搖頭:“覺得有點神奇。這是我第二次按手印呢,第一次是贖你的時候?!?/br> 如果那次是簽訂下擁有一只獸奴、擁有柏的生活,那這次呢? 柏最終還是牽過主人的手,有些固執(zhí)地將那枚紅色的印擦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