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
書迷正在閱讀:【哨向】給你摸摸量子獸(NP/雙性)、囚龍、獨屬于你(BDSM)、安于冬、《統(tǒng)兒,你有問題!》——幕一 重回高中校園、比完賽以后、干翻最惡反派、【總攻】邪神將近、你踩到朕的江山了、遇你我幸(蟲族)
秦子凜帶兵離京那天,沈青闌沒有去送,因為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向皇后求了道懿旨,然后去了東宮,在東宮眾人復雜的眼神里,走進了那間臥房。 臥房不大,但是剛好掛滿了那十幅被卷起來的畫像。 沈青闌在房中站了好一會兒,凝聚了好些力氣,才依次打開從左到右掛著的十幅畫卷。 畫像里的沈青闌,年齡跨度很大,從六歲,一直到十六歲,有笑著的,有蹙著眉的,有拜佛的,有闔眼小憩的,有逗鳥的,有倚在水榭旁的,有坐在石凳上的,有躺在榻上的…… 而每打開一幅,沈青闌那被濃霧籠罩看不清細節(jié)的心,就愈加清晰澈亮一分。 但直到所有的畫像都展開在沈青闌面前,迎面而來的沖擊感,依舊讓沈青闌心怦然不止。 每幅畫像下都有時間注記,除了最近一個月畫的那幅比較新,其余九幅畫卷的邊緣,都已經(jīng)磨損得很嚴重了,看得出經(jīng)常被打開過,但是畫面上仍舊干凈清潔,看得出這些畫卷在那人心中的喜愛程度。 這不像是一個徒弟,會對他敬愛的師娘,該做的事。 倒更像是…… 一個念頭浮上心頭,險些叫沈青闌站不住。 <br> 時光流轉(zhuǎn),歲月如梭。 一眨眼,兩年過去了。 大云大敗外敵,敵國以七郡作賠,俯首稱臣,才保得皇族一脈沒有被趕盡殺絕。 太子班師回朝,萬民同慶,夾道歡迎,彩旗朝揚。 素來勤儉節(jié)約的帝王特此設(shè)宴,好好嘉獎犒勞邊疆將士們。 沈青闌很早就盼著秦子凜回來,沒辦法出宮相迎,只能在酒宴上遙遙望著對方。 秦子凜在邊境待了兩年,和走時相比,臉曬黑了許多,整個人也更加成熟了,只是眸光一如既往地清冽堅定。 沈青闌本想等秦子凜回來,就把自己心里盤算了兩年的心意通通告訴對方,沒想到秦子凜明明都看見自己了,但卻毫無反應(yīng),只是完美地扮演著太子的角色,不停地喝酒。 沈青闌看著熱鬧非凡的宴會景象,心里莫名有些不安,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切,則驗證了他的預感。 作為在場接受嘉獎的將士里地位最尊貴的太子,第一個接受帝王獎賞的人,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大驚失色的選擇—— 他拒絕了陛下給他和沈青闌賜婚的獎賞。 他的神情是如此毅然決然,似乎早已把用于拒絕的托詞,演繹了千遍萬遍,然后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告恙請辭。 沈青闌不知道他是如何在酒宴上堅持了許久的,只知道自己渾渾噩噩獨自起身離席。 可才走出吵鬧喧熱的宮殿,毫無防備的他就被一個從漆黑角落里的人影撲到假山后,然后就是一個帶著濃重酒氣,但溫柔與粗暴俱有的濃重的吻。 腰被狠狠箍住,后腦勺被重重壓向這個吻,沈青闌根本沒力氣反抗,只能任由對方掠奪他口腔里最后一絲氧氣。 直到口腔里蔓延出一股血腥味,那人才吃痛地松開,旋即假山后響起一個響亮的巴掌聲。 “秦子凜你個瘋子!” 沈青闌背靠假山,大口喘氣,兩頰已是緋紅一片,看著距自己不足半尺的人,他氣得渾身發(fā)抖。 秦子凜擦了擦嘴角上的血,似乎是被這一咬喚回了理智,丟下一句:“抱歉?!比缓筇岵骄拖胱摺?/br> 直到背后響起沈青闌又怒又痛的一句: “秦子凜,你就是個逃兵!” 欲走的人行動一滯,然后手被往回拽,一股極大的勁把他往后推,背脊重重磕在假山的同一時間,一個血氣濃郁的吻覆了上來。 和之前一樣,毫無技巧,像是宣泄心頭怒火的懲戒。 秦子凜聞不到那人身上的酒氣,一時間分不清這個吻的意思,險些有些招架不住,只能一敗涂地,如賭徒在賭局上輸?shù)脙A家蕩產(chǎn)。 吻到最后,秦子凜的衣領(lǐng)被拽住,兩個人面對面,不過兩指之距。 借著一絲月光,秦子凜看到沈青闌半明半暗的臉,然后就聽到沈青闌憤怒的聲音: “秦子凜,你不是喜歡我嗎?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就是個逃兵,是個混蛋,上次是的,這次也是……” 說到最后,還帶了絲顫音。 秦子凜就感受到胸前一沉,師娘腦袋無力地抵在上面,拳頭一下接一下地捶著,似乎連帶他的心,他的靈魂,都跟著一起震顫。 “師娘,我有想要告訴你的,我不是沒有想過辦法的,我之前也從沒想過放棄想你……” 秦子凜眸中浮出痛苦之色:“可……” 可你忘了很多,你忘了你愛過師父…… 是你主動,忘了那段讓你痛苦的記憶?。?/br> 就算我想辦法讓你現(xiàn)在心里有我,那又如何? 如果你以后回想起你主動拋棄修改的那段記憶? 你會如何看我? 看我這一個趁虛而入的孽徒? 秦子凜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他在得知師娘記憶被修改過之后,他的第一猜想,就是沈青闌無法接受師父長襄仙君的離世,所以主動提出修改了兩個人之間的情意,這也能很好地解釋沈青闌守寡后,為什么會性情大變。 可這樣一來,他秦子凜怎么能,怎么敢介入師娘和死去師父的感情? 他怎么對得起,對他就如對自己親生孩子一樣的師父? 這也是為什么他第二日就請旨離京的原因—— 他想忘了沈青闌,忘了這段背德的情意。 所以臥室內(nèi)那十幅被他小心珍藏多年的畫,他一幅都沒有帶走。 他想給自己一個機會,一個忘了沈青闌的機會。 可當他看到宴席對面用那飽含情意的眼正遙遙望著他時,他知道自己徹底失敗了。 邊疆的滿天黃沙,只不過暫時遮蓋住了他對他的愛意,讓他產(chǎn)生了自己好像成功了的錯覺。 但這錯覺,但只被沈青闌一眼,就盡數(shù)吹了個干干凈凈。 他無數(shù)次都險些暴露他對沈青闌的無能為力。 即便是拒絕賜婚,他仍舊沒辦法做到忘了沈青闌。 他瘋魔了一樣守在這個離開大殿,前往沈青闌住處的路上的角落里,在心里默念,只要看對方一眼就好。 可他再次失敗了,他做不到,看著沈青闌失魂落魄的樣子。 “那我問你,你現(xiàn)在還想知道我的心意嗎?” 沈青闌仰起頭,看向秦子凜,在對方定定的眼神中,不等對方作答,萬分鄭重道: “我心悅你。 “現(xiàn)在站在你面前的我,心悅于你!” 秦子凜怔住。 “我們不要管以前好嗎?我們只要想著現(xiàn)在?現(xiàn)在站在你面前的我,還有你!” 沈青闌回想起,自己這兩年來無數(shù)次在腦中翻閱的關(guān)于青闌仙君和秦子凜相處的點點滴滴,聲音變得越來越小心翼翼,看著秦子凜的眼睛里,也前所未有地顯出怯意來。 “不要管我們的以前和以后,只要你還喜歡現(xiàn)在站在你面前的我,這就夠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