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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與瘋批弟弟1314在線閱讀 - 第三章 相依為命(劇情)

第三章 相依為命(劇情)

    許平很快就被吵醒,接著臉色一滯,整個人陷入了驚慌失措的狀態(tài)。

    就算再笨再遲鈍的人在這個情況下都會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蟲族在進(jìn)攻這個偏遠(yuǎn)星球。

    不知道那些蟲族是從哪里過來的,但很明顯如果他呆著不動,很快就會被蟲族找上門,然后死去。

    盡管千百年來,只要是被蟲族進(jìn)攻的地方,生還率都低的可怕,許平依舊不會放棄渺茫的生還希望。

    從前悲慘的生活給予的不只是要他屈服,要他順從,同樣還有珍惜生命這條人生準(zhǔn)則。

    他輕輕搖醒仍舊處于深度睡眠的郁遲,壓低了嗓音:“小遲快起來,蟲族來了,不要哭!”

    郁遲皺巴著小臉,努力睜開眼睛,乖乖地貼著哥哥,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他不知道什么是蟲族,只知道沒有見過哥哥這樣焦急的模樣。

    許平抱住郁遲,視線一掃,便看到窗戶被染上了一層濃艷到發(fā)黑的血,可再定睛一看,那分明是不少黑紅色的的巨型蚊子在貼著窗戶。

    這些蚊子的長度基本接近兩三米,偶爾有幾只與許平的身高差不多。

    它們尖到能戳破世間一切物質(zhì)的口器,下一秒就要打破窗戶,開始新一輪的血腥狩獵——

    不遠(yuǎn)處,時鐘塔上,有兩道身影站在一起。

    女人漂亮妖異的臉龐掩在兜帽之下,嘴角上揚(yáng):“你是怎么想到要來這個鬣狗星的,還用上這么低等的蟲族…我的意思是,它們實(shí)在太丑陋了,一點(diǎn)也不符合我的審美?!?/br>
    男人看到遠(yuǎn)處的災(zāi)難,以及匆匆趕來的軍隊,烈焰與鮮血覆蓋了這片荒蕪貧瘠的土地。

    他又用無機(jī)質(zhì)的眼睛看向女人,那雙眼里存在著上千只細(xì)小的單眼,他說:“伊娜爾,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會做個雙面間諜,在人類社會你學(xué)會了享樂、說謊、挑剔,我不知道將來你還會變成什么樣?!?/br>
    女人咯咯地笑了起來,“但不得不說,蟲族就是全星際最無趣的種族?!?/br>
    男人深吸一口氣,又緩緩?fù)鲁?,他說道:“我與戮殺灰輪的人交換了一個秘密?!?/br>
    盡管男人認(rèn)為兩條秘密的價值完全不相當(dāng),但對方那么迫切想與他達(dá)成這筆交易,自然多宰了一筆,得到了更多的有用信息。

    女人適時露出了感興趣的神情。

    戮殺灰輪是反抗虛無教廷的勢力,他們的能力與正常的星際人類不一樣,他們擁有真正的被“神”賜予的力量!

    “極星聯(lián)邦的蠢貨們是不知道他們錯過了什么的。”男人狂熱地舉起自己的雙手,“他們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英雄,卻被可憐地掩埋在無人知曉的角落。”

    接著他還會去其他星球掀起蟲亂,畢竟最近蟲族稍微安分,單盯著一個星球必然會引起聯(lián)邦懷疑,藏葉于林是遮掩真正目的的最好的手段。

    “薩卡萊諾帝國的那位我們接觸不到,但這一個,真是女皇庇佑?!迸撕芸烀靼琢四腥说囊馑?,笑嘻嘻地接上了他的話。

    “只是你真不怕意外發(fā)生,那可是一群低等的,只憑本能做事的蟲族?!?/br>
    男人不咸不淡地應(yīng)答道:“你在學(xué)校一定是個差生?!笨吹搅藢Ψ綕M不在乎的表情,嗤笑道:“黑血毒蚊的本能就是殺死一切正在呼吸的人類,它們繁衍速度極快,在聯(lián)邦擺平事情之前,這里不會存在一個活口。”

    “低等并不意味著弱小。”他意味深長地看著血緣上的meimei伊娜爾,輕聲說道。

    許平醒來的時候,渾身鈍痛不已,他的記憶停留在一群毒蚊撲天蓋地地向他們進(jìn)攻,而他幾乎本能地?fù)踉谟暨t的身前。

    郁遲……

    許平回過了神,心臟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猛地攥住,疼痛不已。他瘋了一樣地尋找郁遲的蹤跡,在離他幾百米遠(yuǎn)的坍塌下來的大樹邊,發(fā)現(xiàn)了呼吸薄弱的郁遲。

    小小的郁遲緊閉著雙眼,蜷縮著滿是傷痕的身子,只有胸脯幾乎捕捉不住的起伏,能證明他一息尚存。

    許平的淚不自覺地瘋狂流出,他環(huán)顧周圍,是一片小樹林。他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坐以待斃,眼睜睜地看著郁遲死去。

    他抱起郁遲,拖著沉重的身子向著隱隱有亮光的地方走去,直到看見一家還在營業(yè)的診所。

    他心中膽怯不安,鼓起勇氣敲門,開門的人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上半身裸著,仔細(xì)一點(diǎn)還能看到上面流淌著的汗珠。

    “我想問一下…這里是哪里?”許平小聲地詢問,本就足夠害怕,看見這漢子的模樣,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漢子不像外表一樣的兇神惡煞,微微一笑,和緩著語氣說道:“這里是七區(qū)紅楓街道,小朋友大半夜的在這里干嘛呢?”

    許平咽了下口水,七區(qū)距離八區(qū)有上千里之遠(yuǎn),他完全無法想象在昏迷期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興許是常年像只老鼠一樣生活在陰暗的角落,他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有足夠的敏感性,于是許平緊緊抱住懷中的郁遲,緊張地說道:“我跟弟弟被mama拋棄了……弟弟還受傷了?!?/br>
    他的結(jié)晶卡上還有三百多的聯(lián)邦幣,不知道這家診所收費(fèi)怎么樣,但受累于自己的人無能,走投無路,也只能寄希望于眼前這個男人了。

    “我這里有三百塊錢,夠給我弟弟看嗎?”許平不確定地說,說完眼巴巴地看著漢子。

    漢子摸了一把下巴上的胡茬,看到眼前男孩小獸一般無助的眼神,心頭微動,嘆著氣說道:“看起來都是些外傷,我先收你一百五?!?/br>
    許平這時才低下頭,發(fā)現(xiàn)郁遲的狀況已經(jīng)剛開始看起來要好得多,臉色不再那么蒼白,呼吸也變得明顯起來,只是身上刺目的傷痕依舊許多。

    許平壓住心頭的困惑,跟著男人走到診所里。希望他能好心,希望他真能幫助到他們。

    黎明破曉之際,驅(qū)散了一切的黑暗與不安。房間內(nèi)的書桌上有瓶開得正好的水母鳶尾,陽光照進(jìn)來時灑在水母鳶尾上,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

    郁遲睜眼的時候發(fā)現(xiàn)哥哥正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地守著他。

    周圍是陌生的環(huán)境,小孩是真的怕,作勢要哭,可最后只是強(qiáng)忍著,糯糯地叫道:“哥哥?!?/br>
    許平被郁遲呼喚的聲音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激動地問了一遍郁遲的身體狀況,知道感覺很好后又簡單說明了一下昨晚的災(zāi)難。

    許平已經(jīng)通過這個房間的小懸浮屏知道這一場災(zāi)難的具體信息——

    星際歷法13294年8月12日,極星聯(lián)邦第二十一星系,從星鬣狗星,第八區(qū)遭到了異蟲聯(lián)合體下,黑血毒蚊部落的進(jìn)攻。

    死亡人數(shù)超百萬,經(jīng)過軍隊搶救無人生還,因?yàn)楸榈囟际侨祟惻c異蟲的尸體,以及潛伏的蟲卵,將給予第八區(qū)最高等級的消殺。

    這場入侵堪稱是最近蟲族sao亂極為嚴(yán)重的一場,盡管大人物們并未真正放在心上,畢竟不談他們成立剛逾千年的極星聯(lián)邦,就是矗立在星際萬年之久的薩卡萊諾帝國,都經(jīng)常遭受到來自異蟲聯(lián)合體的“sao擾”。

    然而異蟲聯(lián)合體顯而易見的強(qiáng)大與野心,著實(shí)讓聯(lián)邦高層犯難,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們的目標(biāo)不僅僅是這偶爾的小打小鬧。

    也許經(jīng)年之后,一場災(zāi)難會重新席卷聯(lián)邦。

    安撫過郁遲,最后許平才遲疑地問道:“小遲還記得昨天發(fā)生了什么嗎,怎么突然我們就不在家里了?”

    郁遲茶色的大眼睛撲閃撲閃,水汪汪的惹人疼。他乖乖地?fù)u頭,心想,我才是個兩歲的寶寶呢。

    許平臉色平靜下來,決定不再想這些奇怪的事情。對他而言,生活下去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這次的診療費(fèi)收了個“友情價”一百,退役軍醫(yī)陳修明搬個板凳坐在診所外曬太陽,看看累了就打個哈欠。

    屋子里的小孩,一個隨父姓叫許平一個隨母姓叫郁遲,聽年長的小孩說是下晚跟隨母親來到七區(qū)辦事,結(jié)果走丟了。

    陳修明處理傷口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郁遲身上大量的刺穿傷,以及刮傷,沒有內(nèi)傷,對此許平?jīng)]有任何解釋。

    陳修明沒有懷疑其他雜七雜八的,畢竟他上過戰(zhàn)場,知道黑血毒蚊的厲害,兩個小孩怎么可能從八區(qū)平安來到七區(qū)。許平的結(jié)晶卡他也瞄了一眼,確實(shí)在八區(qū),只是這件事上不知道該說他們是倒霉還是幸運(yùn)。

    在這個時代失去了父母的小孩,也沒個一技之長,該怎么活呢。

    陳修明沒有天大的好心,他最大的幫助也就是收最少的錢幫郁遲處理傷口,給他們哥倆休息的一晚,以及一碗溫暖的小米粥。

    餐桌上,許平思緒早已飛走,他在想接下來應(yīng)該做什么來養(yǎng)活他自己還有郁遲,粥沒喝多少,臉色倒是變得越來越苦。

    陳修明撩起眼皮看許平,提了個建議:“這樣吧,你把你弟送福利院。我的意思是你一個人肯定養(yǎng)不活這小子,你弟健康又漂亮,肯定有不少富人爭著養(yǎng),總好過他跟你一塊餓死吧?!?/br>
    許平聽到這話,眼前一黑,內(nèi)心受到了極大的震蕩。此話一出,心中的天平驟然傾斜,理智與情感同時在撕扯著他如今脆弱不堪的內(nèi)心。

    他蠕動著嘴唇,一時半會兒竟然發(fā)不出聲。

    倒是本在埋頭干飯的郁遲一聽到這話,猛地睜大了雙眼,茶色眼瞳蒙上了一層水霧,跳下椅子,邁著小步來到許平身邊。他緊緊地靠在許平腿上,嗚嗚咽咽地說:“哥哥我不要跟你分開?!?/br>
    許平半晌沒說出話,既沒說要把郁遲送福利院,也沒說自個兒能帶著郁遲討活。他的視線變的茫然,放棄郁遲會讓他痛不欲生,可不放棄,跟著他郁遲能有什么生路呢。

    看著眼前比苦情戲還苦的兩人,陳修明心猛地一抽,心中便遲疑了幾分??催@哥倆親近的樣子,殘害郁遲的人必不會是許平。

    而他本人,興許也終將敗給已經(jīng)吃過虧的心軟。

    陳修明從餐桌上的抽屜里拿出一根煙卷,狠狠地嗅了一口很久沒有聞過的煙草味,沒有思考太久,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道:“我可以收留你們。”

    內(nèi)心極大滿足地看到許平“嗖”的一下就亮起來的眸子,陳修明雖然沒有看到郁遲的神情,但他估計漂亮小孩得跟他哥一樣。

    哪里知道郁遲還記恨著之前說要把他送走的話,此刻正患得患失地貼著哥哥的腿,生怕要跟哥哥分開。

    陳修明繼續(xù)說:“但我也不是什么慈善家。我能提供的就這些,一日三餐,錢我出,但菜得你來做;一間你們昨晚住過的房間,晚上十點(diǎn)之后不準(zhǔn)出門;一個賺錢的門路,這條街有家專門做藍(lán)星菜的館子,我能推薦你去做一個月,之后的去留我就不管?!?/br>
    許平越聽越激動,將還在無聲哭泣的郁遲抱到腿上,雙手輕輕撫摸著他的后背。

    “平時不要給我惹禍,家里的東西隨便你們用,壞了我來修?!标愋廾髡f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忘了什么,最后勉強(qiáng)說道:“還有什么我忘了的話,以后再說吧?!?/br>
    他擺著正經(jīng)的神色,本就是兇狠的長相,這么一看更是十分有威懾力。他看著對桌的人,少年與年紀(jì)相仿的人比起來太過瘦弱,眼神麻木順從,但在眼底分明還存著一分韌勁。

    “還有什么問題嗎?”

    許平張大了嘴巴想要說些什么,千言萬語最后只湊出一聲:“謝謝?!?/br>
    吃完早飯,許平和郁遲出了一趟門,給陳修明的解釋是,想要給母親立個衣冠冢。

    誠然,在許平短暫的十二年生命里,母親扮演著墮落、瘋狂、痛苦的角色,她墮落于自己的欲望,瘋狂地想要汲取生命中的火光,卻只給身邊的人帶來痛苦。

    可許平不會忘記,母親也是給予過他一絲溫情的,盡管太少太淺薄,少到很難回想起來,淺薄到哪怕想起來了,也只徒增苦澀。

    他花了十塊買一本盜版詩歌集,埋在了母親名為“郁明鏡”的衣冠冢下,挑了個偏僻的地方,附近只有一條人跡罕至的小道。

    但環(huán)境很干凈,芳草萋萋,茂林修竹,間或有飛鳥劃過碧空,留下幾聲鳴叫。

    隨著詩歌集放入土坑之中,他和郁遲的過去同樣被掩沒在了黃土之下,新的生活即將開始——

    不再像往常一樣,是煙草酒味,是陰冷潮濕的霉味,他在那個房間聞到了獨(dú)屬于水母鳶尾的清淡花香。

    郁遲冷眼看著面前的衣冠冢,年幼的他并不太懂許平復(fù)雜的情感,甚至心中隱隱有幾分不滿。他只知道,從此以后,只有他與哥哥相依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