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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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賈晉逗夠崽崽離開后,顧懷還陷在如墜冰窟的狀態(tài)中,渾渾噩噩了好一陣子。 他不是第一次知道尉堯的身體被自己糟蹋差了,卻從沒想過,他那些行為——那些任性妄為到不負(fù)責(zé)任的行為——會給尉堯帶來這樣嚴(yán)重而綿長的后果。 “是啊,托你的福,從那天后我身體就沒舒服過。” “……很多事兒以前都沒讓你知道,才讓你覺得好像我欠了你似的——現(xiàn)在想想,真蠢啊?!?/br> “照顧我?你是要照顧我,還是要折磨我?” 顧懷對著一份文件怔怔出神,腦子里不受控制地回響著尉堯說過的話,“后遺癥”有越發(fā)厲害的趨勢。他用力掐了掐眉心,在一身冷汗中強迫自己回神,恍惚間心想,他家堯堯還是太溫柔了。 在他干了這么多混賬事兒的前提下,尉堯的身體都被糟蹋壞了,可每次見面,尉堯都只是對他惡語相向,從不動手——這是一種什么樣的善良? 他家堯堯有沒有可能……有沒有可能還是有一點兒喜歡他的? 這個滿懷僥幸的念頭一出,顧懷腦海中就閃過那張抱著玫瑰花的照片,這點兒毫無根據(jù)的自信頓時煙消云散。 尉堯身邊有別人了,還稱對方為“我家寶貝兒”——尉堯都沒有這么叫過他! 顧懷不知不覺捏緊了手里的簽字筆,忍住了去把對方查個徹底的欲望,盡量不做會招致尉堯更深一層厭惡的事。 可是……那究竟是哪個王八蛋!他知道他家堯堯招人喜歡,追求者一串一串的,身邊有個人不奇怪。但能這么快就被他家堯堯留下來的,究竟是誰……是誰…… 顧懷神經(jīng)質(zhì)地摸出手機,翻出那張早就被自己保存下來的照片——本來想發(fā)出去讓人去查的,卻到現(xiàn)在都還壓在相冊里——自虐似的死死盯著看。 這個身形不是宋瑾年,也不像是商云騫,估計是其他追求尉堯的人。這個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尉堯喜歡這個人嗎?喜歡這個人的什么?是很喜歡還是只有一點兒喜歡?是玩玩而已還是想認(rèn)真長期發(fā)展…… 尉堯和這個人牽手了嗎?情侶的話肯定會牽手的……那接吻呢?或者更進一步,上床呢? “啪”的一聲巨響,顧懷滿臉陰霾地回過神來,意識到剛才的動靜是自己把手機砸出去了。 就算現(xiàn)在還沒發(fā)展到那一步,只要是談戀愛,有這些親密行為就只是時間問題吧?他的堯堯再也不是只屬于他的,堯堯會在別人的床上…… 辦公室的門被從外面推開,敲門半天沒得到回應(yīng)的林怡探身進來,遲疑地出聲:“顧總……” 您沒事吧? 后半截話被林怡咽了回去,對上顧懷陰沉至極的眼神,她察覺到一股撲面而來的山雨欲來,明智地選擇了閉嘴。 就在她以為顧懷要吩咐點兒什么時,顧懷卻深吸口氣,只是讓她幫忙把地上摔碎了鋼化膜的手機撿回來。 林怡將手機遞過去,看著顧懷確認(rèn)了一下屏幕還能亮,就示意她可以出去了。林怡頓了頓,沒忍住多了一句嘴:“顧總,沒有別的事了嗎?” 這個臉色……這么好說話,這也太不合常理了。 顧懷“嗯”了一聲,對著手機屏幕直皺眉頭,顯然沒功夫搭理她。 于是林怡留下一句“那么晚點兒我安排人來給您換上新的手機膜”,得到顧懷隨口的答應(yīng),就得體地離開了。 / 顧懷備受折磨好幾天,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太正常了。 終于在賈晉又一次來他家找崽崽玩時,他忍不住對賈晉描述了自己的癥狀,誠懇地咨詢自己是不是有點兒什么大病。 賈晉沉默片刻,捏了捏寶寶的小臉,也很誠懇地回答:“你現(xiàn)在才知道嗎?就你對尉堯干的那些事兒,哪件不是有點兒大病才干得出來的?” 顧懷:“……” 雖然說的貌似是實話,但這個陰陽怪氣的勁兒,他立馬就想把自家崽崽從賈晉懷里抱回來。 “那邊不是還有一個小團子嗎,你跟我搶什么……行了行了少用寶寶威脅我,也就是你家寶寶可愛,不然我都不稀得搭理你!” 崽崽的親爹在,親爹最大,為了能繼續(xù)抱著崽崽玩兒,賈晉不得不屈服在顧懷的威脅下。 “心病還需心藥醫(yī)?!辟Z晉語重心長地說,“說實話,我沒什么建議能給你的,畢竟早跟你說了你也不聽,現(xiàn)在后悔有什么用?說句不好聽的吧,你現(xiàn)在的情況屬于‘病入膏肓’了,和尉堯的關(guān)系也處于‘晚期’……” 顧懷:“……” 他的太陽xue一跳一跳地疼,心口也一抽一抽的,無意識地伸手按了一下,起不到什么緩解作用。 “你就不能……說點兒好聽的?”顧懷皺起眉頭,勉強擠出聲音,“來幾句有用的也行?!?/br> 賈晉見他臉色不好,估計是真的難受,嘆了口氣:“要有用的是吧?那你給尉堯送花頂什么用,整那些花里胡哨的,還不如找人研究點兒藥膳送過去。尉堯補身體實打?qū)嵱玫蒙?,又能體現(xiàn)你的用心,一舉多得,不比你送那些除了觀賞屁用沒有的破玫瑰花好?” 顧懷一愣,眼睛亮了,覺得未曾設(shè)想的道路增加了,一瞬間他有一種醍醐灌頂?shù)母杏X。 “還有呢?”他迫切地追問,“還能干什么?” “你還想干什么?顧總,你先把這個做好吧,慢慢來,別讓人家覺得你沒安好心?!辟Z晉耐心地教他,“你也別期望太高,恨不得馬上就能看到效果。尉堯讓你折騰成那樣,你想把人哄回來,就跟給尉堯補身體是一個道理的,得有一個長期緩慢的過程,你要有足夠的誠意讓人家相信你是真的改過自新了……” 顧懷勉強壓下急切的心,一一記下賈晉的話。 “還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之前我也跟你說過?!辟Z晉說,“你得學(xué)會尊重人家,接受人的獨立和自由,不能把人當(dāng)成是你的所有物。” 顧懷應(yīng)下了,猶豫了一下,沒壓住迷茫:“但是堯堯現(xiàn)在……身邊好像有別人了……” 賈晉警覺起來:“你怎么知道的?你沒對人干什么過激行為吧?” 顧懷擰眉,搖頭。 “那就好?!辟Z晉松了口氣,思索片刻,從“旁觀者清”的角度說,“以我對尉堯的了解,他是有點兒感情潔癖的,剛結(jié)束了和你的這檔子破……我是指剛結(jié)束了這段感情,他自己估計都沒緩過來,這么快找新歡的可能性不大?!?/br> 顧懷滿是懷疑地看著他,一方面希望他說的是對的,一方面又不希望他對——賈晉和他家堯堯都不熟,憑什么這么了解他的堯堯? “你那是什么眼神?雖然我最近在家休產(chǎn)假,但也沒閑著好吧?我一直在自學(xué)心理學(xué)的!”賈晉不滿地說,“你也不用太吃醋,當(dāng)局者迷,有些東西你看不出來很正常,但麻煩別懷疑我專業(yè)的判斷?!?/br> 顧懷:“……” 他拿出手機,翻出那段聊天記錄,盡量心平氣和地問:“那你覺得,堯堯和這個人是什么關(guān)系——他穿著堯堯的衣服。” 顧懷對這一點耿耿于懷,多看幾眼都恨不得穿進照片里,把對方揍一頓。 “要么是朋友,要么是炮友,反正肯定不夾帶那方面的感情?!辟Z晉掃了一眼,篤定地說,“尉堯給你發(fā)這些話和這張照片的意圖太明顯了,打這以后,你是不是就沒給他送過花了?” 顧懷:“……嗯?!?/br> 他的花是送給堯堯的,不是給人做嫁衣,讓堯堯轉(zhuǎn)手送給那個—— 顧懷:“等等,炮友?” 賈晉點頭,給他解釋自己的判斷:“感情潔癖嘛,不帶感情就沒有潔癖了,這個和談戀愛不一樣,約炮純粹是為了解決生理需求。要是想疏解欲望又不想談感情,找個固炮是最簡單省事兒的——唔,尉堯重欲嗎?” 顧懷:“……” 他沉默片刻,竟然答不上來。 他和尉堯在床上滾過也有百十回了,但仔細(xì)回想,十次有八九次居然都是他主動要的。雖然尉堯基本每次都配合,做起來也很持久很有“性致”,可如果他不提,尉堯也可以很長一段時間不做。 這算是重欲嗎?不算吧? 他家堯堯是特別厲害,可沒見在這方面有特別大的需求。 賈晉見他陷入沉思,沒和他一塊兒糾結(jié),回到正題上繼續(xù)叮囑顧懷,側(cè)重說了有哪些雷最好不要踩——時至今日還有沒有用不好說,但該說的還是得說。 否則誰知道顧懷還能干出什么離譜的事兒來。 “你說堯堯是不想收我的玫瑰花……”顧懷猶猶豫豫地問,“那如果送過去的藥膳他也不想收怎么辦?” 賈晉不假思索:“這多正常啊,換了我也不……” 顧懷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又看看他懷里的小圓子。 賈晉及時剎住話音:“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寫自己的名字嘛,送過去寫上團團圓圓的名字,這樣尉堯肯定知道是你送的。他對你沒感情,對寶寶總有感情吧?看見寶寶的小名,說不定還能心軟點兒?!?/br> 顧懷:“……” 雖然聽著讓人生氣,但確實,說得有道理。 顧懷酸溜溜地想,畢竟他家堯堯確實——那么喜歡這兩只小崽子。 / 顧懷這次的“送溫暖”準(zhǔn)備得精心細(xì)致,行動起來卻很低調(diào),沒敢像上次一樣搗鼓出個“玫瑰滿屋”。 他一遍一遍回憶著尉堯愛吃的東西,根據(jù)這個打底,讓人換著花樣搭配營養(yǎng)均衡的飯菜,再配上補身體的藥膳——通常是湯和粥,間或也有一些別的菜肴。 “送溫暖”行動從一開頭就很順利,顧懷不知道,這多得了他視為“情敵”的——照片上抱著玫瑰花的——孟秋。 其實平時過來尉堯這邊幫忙的不止孟秋一個人,商云騫就不說了,同寢室的伍之道也早就加入了他們——比孟秋稍晚個幾天那樣。 可以說他們現(xiàn)在就是個“宿舍作坊”。 但商云騫有男朋友,伍之道有女朋友,都是有對象的人,不可避免要分心干些別的事兒。也就尉堯和孟秋這倆單身,有空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干起活來沒日沒夜的。 尤其是尉堯,因為辦公場地就在他暫時租住的房子里,工作和生活很容易混在一起,久而久之,他索性就任由自己分不清了。 反正不重要,管它哪一部分是工作哪一部分是生活,現(xiàn)在他生活中除了工作也沒別的事兒,分太清不是讓自己難受么? “哎,尉堯,這是不是又是你哪個追求者送來的?”孟秋進門前,看見門邊上放著的大保溫盒,順手給拎進去了,“上次是浪漫型的,這次是賢惠型的,你可真行——集卡呢?什么類型的都招惹一個?!?/br> 尉堯一宿沒睡,正忙到關(guān)鍵點上,敷衍地應(yīng)了一聲,根本沒聽他在扯什么淡。 “這上面還有張卡片,我打開看看行吧?你不說話我就當(dāng)你答應(yīng)了——唷,還真是給你的,這卡片也太可愛了,和上次送你玫瑰花的完全不是一個類型啊,這么有童心……就是這個署名吧,‘團圓’,土土的,現(xiàn)在誰叫這么土的名字???” 尉堯聽見“團圓”兩個字才抬了抬眼睛,分出一點兒心來,高速運轉(zhuǎn)的腦子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了。他皺了皺眉頭,第一反應(yīng)是聽不得別人吐槽自家寶貝兒的小名:“你才土,這名字多可愛。” 孟秋:“……哈?尉堯你不對勁兒,你的審美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對,你這么護著,是不是對人家有意思呢?” 護崽的尉堯沒理會他的胡說八道,看了眼孟秋拎進來的大保溫盒,眉頭皺得更緊:“你扔外面就行,不用拿進來。” 誰知道姓顧的又在耍什么花樣,能不沾就不沾吧,會變得不幸。 “哎不是,你對人家到底有意思沒有啊?一會兒護著,一會兒又糟蹋人家的心意。好歹也是人家給你精心準(zhǔn)備的,我?guī)湍憧戳艘谎郏S富得很……” 話癆的孟秋嘰嘰歪歪個沒完,尉堯嘆了口氣,自動屏蔽外界的聲音,專心做收尾工作。 “……你聽沒在聽?尉堯,我發(fā)現(xiàn)你他媽就過分,越來越過分了!喜歡你的人也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上你這種滿腦子只知道工作的貨色,整一個就是工作機器!你說你,除了長了張好臉,還有什么地方好?你……” 孟秋的罵罵咧咧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尉堯摸到手邊剩的小半杯水,一口喝完了,收尾完畢,他這才覺出一點兒許久沒睡的困倦和饑腸轆轆的胃疼。 尉堯看了眼電腦上的時間,臨近中午十一點,距離孟秋過來已經(jīng)過了兩三個小時。 難怪這么安靜,估計早就嚷嚷累了干正事兒去了。尉堯笑了一下,合上筆記本電腦,起身活動久坐酸痛的身體。 腦子用得太久,加上又累又困又餓,一下子放松下來,他的狀態(tài)有些木。尉堯瞇眼看著餐桌上那個打眼的銀色大保溫盒,回憶著這玩意兒哪來的。 好像是孟秋帶過來的,當(dāng)時還沖他念叨了一通什么來著……記不得了,反正孟秋拿來的東西吃就是了,他正好餓得不行。 腦子徹底轉(zhuǎn)不動的尉堯挪過去,一層一層“開盲盒”,毫無懸念地讓一大桌子自己愛吃的美食勾引了。他先是嘗了一點兒,讓自己餓過勁兒的胃緩了一緩,這才不挑食地大快朵頤。 “什么味道呢,這么香!”占用了客房的孟秋扔下手頭上的活兒,順著香味溜達出來,眼睛頓時亮了,“開飯了也不叫我一聲,尉堯你不仗義——快給我遞雙筷子,我要嘗嘗這個!” 人一動腦子就特別容易餓,尤其是在冬天,孟秋顯然也餓了,難得話不多,嚷嚷了兩句就和尉堯一起吃喝起來,根本閑不下嘴叭叭。 “你給我留點兒,這碟燉rou我才吃了兩塊。”尉堯?qū)λ梆I虎撲食”的架勢十分無奈,“湯你也不給我留???明知道自己飯量這么大你就多買點……” “你在說什么呢?”孟秋咽下一口湯,不滿地瞪著他,“不是,尉堯你這個毛病能不能改改?跟你說話總跟沒說似的——我剛拿進來的時候就告訴你了,這是你追求者送的,你還懟我來著,夸人家的名字可愛……” 尉堯:“……” 他勉強動了動死機的腦子,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么回事兒。 “我那不是忙昏頭了么,你也知道我忙起來就……”尉堯話音一頓,發(fā)覺不對,“等會兒,既然是別人送我的,你全扒拉過去吃合適嗎?” 兩人連搶帶鬧地把一整個食盒的東西吃了個干凈,孟秋總算還有點兒良心,將大半碗湯都留給他,聞著那個略顯熟悉的味兒,好心提醒尉堯:“這個是藥膳,我在家總喝,我爸就愛折騰這些玩意兒。說起來你這個追求者很有心啊,比那個送玫瑰花的花心思多了,我覺得可以考慮一下。” 確實,姓顧的花樣還挺多。尉堯翻了個白眼,很誠懇地問孟秋:“你這么喜歡,要不我把人介紹給你認(rèn)識?” “得了吧,我可是有信念的,先立業(yè)后成家。”孟秋邊收拾一桌子狼藉邊嘟囔,“不然到時候什么都沒有就被逮回去了,有對象也留不住,還不是家里安排誰我就得跟誰結(jié)婚?!?/br> 尉堯沒說話,喝著那碗據(jù)說是“藥膳”的湯,吃飽喝足了,隨之而來的就是漸漸彌漫開的疲憊。 他多久沒合眼了來著?尉堯放下空了的湯碗,捏了捏鼻梁。不太記得了,估摸著有二十四小時了吧? “行了,你別捏了,困了就去睡覺,累了就去休息,多簡單的事兒?!泵锨锱拈_他的手,強硬地把人拽起來,“少沒完沒了地折騰自己,嫌命長是吧?” 尉堯就順勢休息去了,躺床睡覺前先洗了個澡——就是洗得有點兒久,孟秋都懷疑他是不是在浴室里睡著了,不得不去大聲拍門。 好一會兒尉堯才衣衫不整地開門出來,睡眼蒙眬的,明顯真是剛在里頭睡了一覺。 “你讓我說你什么好?要是我不在,你是不是就在里面過夜了?你的體檢報告你自己沒看過嗎?你不知道自己身體差啊……” 尉堯“唔”了一聲,不知道在沒在聽他的念叨,很倦怠地笑了一下,咕噥了一句什么。 “你說什么?等等,你他媽把頭發(fā)吹干了再睡!不然到時候起來又說頭疼!” “知道啦?!蔽緢驊醒笱蟮貞?yīng)聲,“我還是很怕疼的?!?/br> 孟秋不自覺地圍著尉堯轉(zhuǎn)了一會兒,生怕他再出點兒什么意外。直到人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上床了,孟秋才消停下來,雙手叉腰站了片刻,沒明白姓尉的為什么總有這種……讓人忍不住拿他當(dāng)祖宗的本事兒。 真他媽絕了!他這么伺候過誰啊,姓尉的是頭一份! 不過靜下心來,尉堯那一笑,以及剛才那句他沒聽清楚的話,反而清晰地浮現(xiàn)了。 “放心,我們不會什么都沒有的。” 孟秋走了一會兒神,“嘖”了一聲,還是沒忍住笑罵了一句。 行吧,祖宗就祖宗,誰讓有的人總是眼里帶光,讓人看了就忍不住去相信呢? 能讓這么多追求者前仆后繼,憑的似乎也不完全是一張好臉。 / 從這天開始,尉堯每天都能收到顧懷讓人送過來的保溫盒。 前幾天是孟秋幫忙拿進來的,到后來他自己知道好吃了,就懶得矯情,自己去拎進來。 保溫盒的提手上總是吊著一張過分可愛的小卡片,署名“團圓”,上面還有一句話:“記得按時吃飯?!?/br> 看著圓滾滾的“團圓”倆字——對,手寫的字還很心機地用了幼兒體——尉堯拿著小卡片就撕不下手了,干脆扔進小抽屜里收集起來。橫豎東西都吃了,留張卡片也不算事兒。 顧懷愛送就送吧,他沒什么心理負(fù)擔(dān)地想,送來了他就吃,兩口吃的誰買不起了,收了也不能代表什么。 更別說顧懷本來就應(yīng)該補償他。 不管顧懷想干什么,以不變應(yīng)萬變就對了。尉堯滿不在乎地推好小抽屜,他已經(jīng)夠被動了,就不信情況還能更糟糕。 保溫盒的保溫功能良好,里面飯菜湯粥一應(yīng)俱全,每一樣都份量不多,但勝在種類多,夠尉堯自己吃一天的——當(dāng)然,總有人蹭吃蹭喝就不夠了,尤其是某些人飯量還特別大。 “你就是內(nèi)涵我!”孟秋一邊猛吃猛喝,一邊不妨礙他控訴尉堯,“我飯量大怎么了?說明我腸胃好消化好!你不讓我吃好喝好,下午我怎么陪你去和別人談生意?” “得了吧,就一樁小買賣,比起之前做成的那兩單都不算什么,主談還是尉堯,說得跟你要出多大力氣似的?!蔽橹缆牪幌氯チ?,從廚房里探出頭來——他借用了這里的小廚房,說要給明天有比賽的女朋友準(zhǔn)備愛心便當(dāng),這會兒在處理食材,“那是尉堯的追求者送來的,要是知道大部分吃的都進了你的肚子,人家估計想把你片成片?!?/br> 他想象了一下,給女朋友做的愛心便當(dāng)如果被別人吃了……立馬殺人的心都有了。 伍之道看孟秋的眼神頓時就不對勁兒了。 孟秋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才不管姓伍的怎么說,他知道尉堯肯定不會介意這點兒小事。 伍之道翻了個白眼,對尉堯說了句“你就慣著他吧”,閃身回了廚房。 / 尉堯約了甲方的這天是周末——工作人不配有“工作日”和“休息日”的講究,哪天方便就哪天談工作。 而同一天,顧懷在家里招待了特地過來看寶寶的……穆良辰。 說來很奇怪——或許穆良辰來他家看寶寶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兒,反正顧懷自己覺得很奇怪。 換句話說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渾身都不自在。 顧團子和顧圓子還沒三個月大,但已經(jīng)習(xí)慣了被各種各樣的大人圍繞著,絲毫不怕生。連比較呆呆的小團子都習(xí)慣了各種逗弄,只是一如既往不愛搭理。 相比之下小圓子就可愛多了,穆良辰在顧圓子這邊的停留時間明顯要長不少,洗干凈手后,還抱了抱小圓子。 顧懷在一旁看著,原本還有點兒在意穆良辰,注意力難免分過去多一些,整個人都不大放得開??粗粗乃季w飄遠(yuǎn)了,禁不住有些憂愁。 不管是誰,只要是來看寶寶的,基本都會表現(xiàn)出對顧圓子的輕微偏愛?,F(xiàn)在兩只崽崽還小就這樣了——也虧得崽崽還小,自己感覺不到,那崽崽長大以后呢? 顧團子肯定會發(fā)現(xiàn)這點兒差別的,他會不會以為大家都喜歡meimei不喜歡他?會不會產(chǎn)生什么心理陰影? 顧懷“未雨綢繆”地胡思亂想著,全然忘了旁邊還有個穆良辰,也沒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順著這個思路,一路憂愁著兩只崽崽的未來。 兄妹反目、腥風(fēng)血雨、你死我活什么的…… “顧懷?” 穆良辰抱著小圓子,耐心地又叫了顧懷一聲,見他心不在焉的,發(fā)覺他真的變了,以前顧懷在他面前哪有這樣過。 “嗯?”顧懷猛然回過神來,“怎么了?” 穆良辰微微一笑:“我想跟寶寶拍個合照,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顧懷心里又計較上了,看看被穆良辰抱在懷里的小圓子,又看看一邊的小團子,略微強硬地說:“可以拍照,但要兩個寶寶一起拍?!?/br> “端水”的親爹心想,誰也不許落下。 穆良辰不知道這是什么強迫癥,以為是圖個吉利之類的——只拍一只崽崽,聽起來就不太吉利,好像詛咒人家命中注定要分開似的。 穆良辰?jīng)]這個意思,他希望顧懷一家子就像兩個寶寶的小名一樣,團團圓圓——這個“一家子”當(dāng)然包括尉堯,要是尉堯不跟顧懷和好,宋瑾年就總惦記著。 這對他可沒什么好處。 穆良辰笑瞇瞇地拍完照,在顧懷看不見的地方,把自己和兩只崽崽的合照發(fā)給宋瑾年。 “可愛嗎?尉堯和顧懷的兩個寶寶?!?/br> 宋瑾年沒回他,估計是在忙。不過穆良辰猜,就算宋瑾年看見了,大概率也不會想回他。 就像他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一樣,宋瑾年那么聰明,肯定明白他的意圖。 干完“正事兒”,穆良辰收起手機,開始旁敲側(cè)擊地問顧懷和尉堯之間的事兒。 顧懷抱著小團子,沒和盤托出,只是挑挑揀揀地說了一些自己認(rèn)為能讓穆良辰知道的。但穆良辰何其聰明,粗略一聽就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兒了,摩挲了一下嘴唇,覺得顧懷這個競爭力真是完全比不過宋瑾年。 聽著就讓人焦心。 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穆良辰不想親自對尉堯下手,一是如果他和尉堯發(fā)展出點兒什么,必然會招致宋瑾年的厭惡;二是顧及和顧懷的多年情誼,他又明知道顧懷對尉堯的感情;三是他不太想禍禍尉堯,尉堯有那樣的眼神氣質(zhì)和能力,某種程度上其實和他挺像的。 穆良辰和某些從小家里有“皇位”要繼承的富N代相比,不同之處或許就在這里——只要稍微查一下,他更能理解尉堯現(xiàn)在在做什么。 畢竟他當(dāng)年也是這么過來的。 這么想想,他對尉堯不禁有些憐惜,這點兒憐惜很輕易就流露在言語間:“唔,或者你可以試試投其所好?以我對堯堯的了解,他是個偏向于過日子的人,細(xì)節(jié)上的用心也許更有用,更能打動他的心呢?” 顧懷:“……” 他莫名其妙PTSD了,總覺得除了自己,好像所有人都很了解他的堯堯。 ……不對,穆良辰是不是對他家堯堯有點兒意思?提起堯堯時這個分外柔軟的聲音——這總不會是他的錯覺吧? 顧懷強迫自己轉(zhuǎn)移注意力,低頭看著懷里的崽崽,又嘗到了那種酸溜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