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顧三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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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左手已經(jīng)受傷了,所以右手是宋嬸幫他包扎的。 這下可好,兩個手都跟粽子一樣。 辛初羽謝絕了宋嬸帶他去醫(yī)院看看的好意,回了臥室。 剛把門關(guān)上,他便扶著門把手,脫了力一般滑下去,坐在地上。 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視野一片模糊。 他和顧隨舟,怎么就走到今天這一步了呢? 樓下宋嬸和宋叔擔(dān)憂地看著新娶進來的少夫人搖搖晃晃的背影,低聲商量。 “怎么辦?給大少爺打電話?” “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少爺有事,給他打電話八成聯(lián)系不上。”宋嬸拐了丈夫一胳膊,語氣有點感慨。 “造孽喲,娶進來這么如花似玉一個哥兒,大少爺偏偏部隊有事走掉了,二少爺三少爺又跟瞎了眼似的,結(jié)婚當天把人家晾在新房里面,這以后可怎么辦吶。” “就是”,宋叔對之前的一幕心有戚戚,“小少爺這是跟咱們少夫人結(jié)了多大的仇,這么對人家?這以后要是處出感情來了,可怎么收場?!?/br> 宋嬸搖搖頭,準備給辛初羽做些補氣血的湯食端上去。 她一邊挑揀烏梅一邊感慨,“這人跟人相處啊,最忌諱隨意輕賤對方,少夫人心能不寒嗎?小少爺這么做,遲早有他后悔的一天?!?/br> 顧隨舟把房間里面的東西都砸了一通,還不解氣,準備出門飆車跟朋友去玩。 開門的時候他被腳下的東西絆了一下,一腳踢開之前又看了一眼,是沒舍得扔掉的木頭娃娃。 辛初羽給他雕的。 他和辛初羽初高中都在一個班。 發(fā)達城市的高中不像偏遠地區(qū)那么卷,學(xué)生不必維分數(shù)論,有大把的課余時間可以用來培養(yǎng)自己的興趣愛好。 辛初羽初中的時候追求者就一大堆,男的女的都有。 那個時候,他還覺得這人娘們兮兮,一點男子漢氣概都沒有。 上了高中,他和辛初羽當了同桌。 心動那天依然記憶猶新。 他前一天晚上打游戲睡到很晚,沒吃早飯狂奔到學(xué)校,辛初羽就把自己的早飯分一半給了他。 上課迷迷瞪瞪的時候被老師叫醒,對方又把早已寫好的答案悄悄遞過來。 下午辛初羽穿了一件純白色的T恤,少年纖細的脖頸完全顯露出來,比教室的墻還白。 他就這么心動了,完全忘掉自己之前對辛初羽的嫌棄。 “別人說就說吧,我就要跟這個娘炮在一起。” 年輕人的愛情往往顧慮很少,你愛我我愛你,那我們就要在一起。 顧隨舟俊朗帥氣,打得一手好籃球,又跟辛初羽成績不相上下,次次年級前幾,沒有幾個人能在他強烈的攻勢下守住自己的心。 他們在一起了。 現(xiàn)今社會男男結(jié)婚早已不是什么大事,大家都看得很開。 更為稀有的雙兒,因為在性事上天賦異稟,成為了某些共妻家族的香餑餑。 辛姿從沒想著要靠兒子來換取什么。她和孫遠的感情早在懷孕的時候就破裂,離婚后一個人帶著孩子,干著普通的工作,唯一的心愿就是兒子健健康康長大。 母子倆商量好,以男性身份示人,等遇到?jīng)Q定要在一起的愛人之后,再把自己的雙性身份告訴對方。 他們戀愛談了兩年半,干了許多情侶間快樂的事情,有許多珍貴的回憶,成績也依然遙遙領(lǐng)先。 辛母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去管小年輕的私事。 這個木雕,就是高二暑假那年,兩人在手工店里做的。 辛初羽雕的是他,但手工奇差無比,木頭娃娃眼睛一大一小,嘴巴也是歪的。 顧隨舟卻很寶貝,放在書架里面珍藏著,時不時拿出來把玩一番,到現(xiàn)在娃娃頭上已經(jīng)泛著溫潤的光。 少年又想起那天晚上辛初羽說過的話,哐當一聲把娃娃踢到墻邊,頭也不回的摔門出去了。 在隔了幾間房子大臥室里面的人,早已眼睛腫如核桃。 一部分是因為委屈,更多的是對命運無力反抗的痛苦。 高考完第二天,辛姿就暈倒了,辛初羽把她送到醫(yī)院,才知道m(xù)ama早已確診了骨癌。 之前辛姿氣色不好,但一直瞞著兒子,怕影響他參加考試。 直到今天,主治醫(yī)生交給他化驗單,辛初羽顫抖著手接過,差點把單子扔到地上。 辛姿患的骨癌更為罕見,必須打特效藥才能抑制癌細胞轉(zhuǎn)移。 但她舍不得錢,大夫說痊愈的希望不大,她便想著多省一點,把錢都留給孩子。 這一次暈倒,到現(xiàn)在都沒醒過來。 辛初羽異常冷靜地把家里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讓大夫用最好的藥。 特效藥不在醫(yī)保報銷范圍之內(nèi),昂貴的孤兒藥很快掏空了家里的積蓄。 他隨后把房子掛到了二手平臺上,也試過抵押給銀行,但即使這樣也沒法快速得到現(xiàn)金。 好在孫遠找上了他。 孫遠每年會給辛姿一筆贍養(yǎng)費,再見一見自己這個雙性的兒子。 每一次見面,眼神里的待價而沽讓辛初羽很是厭惡這個生理學(xué)上的父親。 孫遠提出他會負責(zé)辛初羽母親治療的全部費用,條件就是,辛初羽要按他的要求聯(lián)姻。 他想也沒想就答應(yīng)了。 好在孫遠言出必行,續(xù)上ICU的費用之后,辛初羽住到了孫家待嫁。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跟顧隨舟鬧崩了。 mama昏倒的第二天,他焦頭爛額不知道怎么辦,一邊跟主治醫(yī)生溝通一邊想盡辦法籌錢,哪里有空去管顧隨舟發(fā)了什么消息。 聯(lián)系不上人的顧隨舟抱著玫瑰花在他家樓底下等了三天,每次都鎩羽而歸。 和孫遠商量好之后,辛初羽約顧隨舟到醫(yī)院附近的咖啡館見面。 他因為連日來的打擊消沉極了,卻還得強打精神來應(yīng)付生氣的少年。 顧隨舟不知道短短幾天對方遭遇了什么,卻也下意識忽略掉對方憔悴的神色,就想著讓辛初羽哄他。 “我們分手吧?!?/br> 辛初羽的生活一團亂麻,他這些天根本沒有時間整理自己的思路,便直接切入正題。 少年卻如發(fā)怒的獅子,神情激動:“你說什么?辛初羽?你把我晾了那么多天,就為了說這個?” “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是不是隔壁班的張洋,是不是?” 他愣住,這和張洋有什么關(guān)系? 但這幅表情在顧隨舟眼里,就成了被戳破心思的尷尬。 “我早該知道的,我早該知道的!” 他聲音有些大,周圍人都詫異地看過來。 “當時大家都傳你和張洋有一腿,我偏偏不信,看來你們早就商量好了!就這么給我戴綠帽子!” 辛初羽突然覺得眼前的人,令人窒息。 他什么也不想說了:“隨你怎么想?!?/br> “那我這些年的付出和感情都算什么!”顧隨舟面紅脖子粗,氣得不輕。 他沒回答,轉(zhuǎn)頭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輛,看著路上的人像螞蟻一般渺小,仿佛一粒沙落在頭上,都是難以承受的負擔(dān)。 手腕被人拉住,他回過神,向來開朗的少年眼睛里已經(jīng)有了水澤。 “小羽,我要是做錯了,我改,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他也瞬間淚意上涌,只可惜造化弄人,總要向現(xiàn)實低頭。 及時止損的話,對顧隨舟來說才是最好的吧。 “我要嫁人了。” 握著他的手僵住了。 他順理成章地抽回來,盯著自己的手腕看。 “孫遠給我找的,你也知道,他認識那么多有錢人,我隨便嫁一個,下半輩子就可以不受苦了?!?/br> “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嫌貧愛富。顧隨舟,你給不了我想要的,咱們就斷了的好?!?/br> “你也別影響我攀高枝,我還嫌有你這個前男友晦氣呢?!?/br> 殊不知,藏在桌子下面的左手,指甲已經(jīng)把掌心摳爛了。 長久的寂寞之后,顧隨舟艱難開口:“小羽,我會有錢的,我可以大學(xué)里面就兼職賺錢...” 話音未落就被辛初羽打斷了,“你兼職能賺多少錢?就算你工作了,又能賺多少錢,我要多長時間才能過上好日子?” “我可不想跟你一起共苦,顧隨舟,你聽好!我不要你了!” “我不想跟著你過苦日子!我已經(jīng)受夠這樣的生活了!” 他始終沒有看著顧隨舟的眼睛,怕一旦對視,就xiele底氣,再也說不出那些傷人至深的話。 良久,少年沉默地起身,一句話也沒說。 往出走的背影,像敗落了滿身的霜。 他們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 辛初羽回去哭了一整晚,第二天醒來,把所有和顧隨舟有關(guān)的東西都鎖在大箱子里面,就去了孫家。 房子已經(jīng)從二手房交易市場上撤下來了,他不想mama出院之后,沒有地方住。 回憶到這里戛然而止,辛初羽哭累了睡過去,又被宋嬸的敲門聲吵醒,揉了揉眼睛便打算下去吃飯。 他兩只爪子都包扎著沒法洗手,只能用濕紙巾擦擦消毒。 宋嬸看到他腫起來的眼皮嘆了一口氣,去廚房包了冰塊,打算吃完飯給他敷一敷。 路過拐角處的垃圾箱,辛初羽眼尖地看到半截木頭倒栽在里面。 他停住腳步蹲下去,費勁地把木頭扒拉出來。 整個木雕從腰部斷成兩截,裂紋一直延伸到歪著的嘴角。 娃娃看起來像哭一樣。 “少夫人?”宋嬸在餐廳叫他。 辛初羽深吸一口氣,眼睛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