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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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過去的喻熙做了一個夢,一個小時候的夢。 十四歲那年,正是他的爸媽和傅勝的爸媽一起創(chuàng)業(yè)的時候,每天早出晚歸忙得不行,雖然有鐘點工阿姨幫忙做清潔做飯,但他和傅勝兩個人平時放了學就只能回家自己熱飯,鐘點工阿姨早就回去了。 懶惰的傅勝怎么可能自己用微波爐熱飯,爸媽回來的又晚,他打完球回來餓的不行,每天都跑到喻家來蹭飯,當時他們就住同一幢樓,傅勝每天都跟在喻熙屁股后面跑,兩人之間形影不離,整個初一兩人就仿佛還在小學一樣。 不過,剛剛升入初中的小男孩們都開始面臨著長身高還有變聲等一系列的青春期問題。 到了初二,身高逐漸拔高,荷爾蒙產(chǎn)生后的傅勝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邊突然多了很多道被人注視的眼光,甚至還收到了其他女生送給他的情書,粉紅色的信封上還貼上了紅色的愛心。 在周圍人的起哄中,懵懂的傅勝有些沾沾自喜,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就在他還在美滋滋地因為自己收到一封情書而想要向喻熙炫耀的時候,在cao場上的大榕樹下,他卻見到了一個高年級的學長正和喻熙在一起。 夏日的蟬鳴轟響,少年喻熙白皙的臉蛋上滿是不自在和抗拒的神色,十分抵觸學長伸過來捏住他肩膀的手。 “對不起學長,我現(xiàn)在完全沒有想過這種事?!?/br> “我不能答應你。” “學弟你不要誤會,只是上次醫(yī)務室你幫我上藥,我很感激,我們從朋友做起也可以的?!?/br> 高挑帥氣的學長握著喻熙瘦弱的肩頭,一點力氣也沒有放松。 蟬聲越來越響,慌亂的少年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逃開當下的場景。 那名高年級的學長傅勝認識,是學校足球隊的隊長,之前因為踢球時候的意外膝蓋擦傷,去醫(yī)務室的時候老師不在,是喻熙幫他處理了傷口。 傅勝從喻熙那里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并沒有在意,可是如今...傅勝剛才想要炫耀的心情瞬間消失,粉色的信封從手中掉落,被一陣風飛快地卷走,他不喜歡看見別的男生和喻熙在一起,還如此親密。 他根本沒有再顧得上那封早就不知道被吹到哪里去的信,疾步走上前去,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對話。 “路隊長,我剛聽見你們教練說在教務處辦公室有事宣布,足球隊的都去了,你怎么還在這?” 突然出現(xiàn)的傅勝打斷了尷尬的氛圍,趁著學長的手放松,喻熙趕緊推開他,跑到了傅勝背后。 “我怎么不知道?” 足球隊長的臉色有點黑,看著面前嬉皮笑臉的傅勝,口氣有些兇。 任誰告白的時候被人打斷心情都不會好。 “聽說是直升高中部還有球隊獎學金的事,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了?!?/br> 傅勝絲毫不慌,還說出自己聽到的具體內(nèi)容。 路明的眉頭微動,他看了眼下意識躲在了傅勝身后的喻熙,皺著眉在考慮是不是要現(xiàn)在離開。 但很快,他做出了抉擇。 “喻學弟,我先離開一下,之后我再來找你?!?/br> 說完,他很快地離開,朝教務室所在的那棟樓跑去。 “嚇死我了,阿勝,幸好你出現(xiàn)了。” 有些慶幸地拍了拍胸口的喻熙搭著傅勝的肩,長舒了一口氣。 “阿熙….剛才…你們在干嗎?” 傅勝的聲音有些悶悶地,盯著喻熙瞬間不自在的臉,他心中有些酸澀。 少年白皙的肌膚在陽光下細膩無比,晶亮的雙眼看上去比最寶貴的貓眼石還要清澈,紅潤的嘴唇囁嚅了幾句,最后還是沒有解釋什么,只是讓傅勝不要再問了,臉頰上有些微紅。 一直盯著喻熙的傅勝喉頭微微滾動,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好想抱一下面前的少年。 猝不及防地被傅勝攬進懷里的喻熙有些錯愕,傅勝又發(fā)什么瘋了? 可是那個夏日的陽光還有少年炙熱的懷抱讓夢中的喻熙懷念起兩人最真摯的友誼。 還沒等他品味這美好夢境,下一秒,他卻看到那個給了他最炙熱懷抱的人,居然晚上在被子里看著他的照片打手槍! 傅勝擼動著自己粗長且根部長出了黑色毛發(fā)的巨物,嘴里喃喃地叫出了喻熙的名字。 或許是想到了某些讓他性奮的事,不一會就悶哼一聲,射在了衛(wèi)生紙上。 夢中的喻熙皺著眉頭,閉上了雙眼,拒絕看到這一幕。 當他再次眨眼,場景瞬間變換,來到了他升入高中的那一天。 仍在夢中的他再次見到了在學生典禮上,以第一名的成績被一中錄取的穆黯,穿著校服正在進行演講的穆黯在臺上熠熠生輝,擲地有聲地講述著對未來高中生活的展望。 那時候,穆黯是所有人眼中的完美學生,也是喻熙眼中最完美的同學。 更幸運的是,因為被分到同一個班級,喻熙和穆黯甚至成為了同桌,他們這同桌一坐就是整整三年。 兩人也因此親近許多。 有一天,每次下課后都會去忙班務的穆黯突然趴在了桌子上,平日里一向?qū)ψ约阂蟮膰栏竦哪瞒鰪膩聿粫襁@樣沒有姿態(tài)地趴著,作為同桌的喻熙感到不對勁,很是關心地推了推穆黯, “班長、班長,你沒事吧?” 眼睛緊閉的穆黯沒有回答他,只是一只手墊在桌上,頭朝向喻熙那邊,有些無力地趴著,連話都說不出來,滿臉難受。 喻熙試著用手摸了摸穆黯的額頭,但他手的溫度一直都很高,也摸不出來穆黯是不是發(fā)燒了。 喻熙突然想起小時候mama幫他測高燒的方法。 他將自己的頭發(fā)擼上去,露出了光潔白皙的額頭,然后不斷朝穆黯靠近。 因為發(fā)燒而十分難受的穆黯只覺得鼻尖一陣清香,然后一個溫熱的東西靠近了自己的額頭,貼在一起。 他微微睜眼,見到的就是和自己鼻尖相對的喻熙。 少年的眼眸清澈,像是一汪泉水,他甚至在那雙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用額頭來測量是否發(fā)燒的方法是霍晴教喻熙的,小時候霍晴就經(jīng)常這樣幫喻熙測有沒有發(fā)燒,因為額頭測試出的溫度會更加接近于人體的體溫。 “啊,班長,你發(fā)燒了,好燙?!?/br> 喻熙感覺到額頭傳來的溫度后就立刻起身了來,他有些擔心。 “我陪你去醫(yī)務室吧?!?/br> 說完也沒等穆黯開口,喻熙就和班上的學習委員請了假,然后扶著班長去了醫(yī)務室。 有些被燒糊涂的穆黯躺在醫(yī)務室的病床上開始打退燒點滴,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而此時喻熙甚至幫他把飯都打好了,不過穆黯吃完飯后,喻熙又匆匆地趕回了教室準備開始下午的課。 很快,一天的學習結(jié)束了,黃昏時候的陽光總是讓人感覺到惆悵,尤其是穆黯想到那個冰冷的毫無一人的家。 點滴吊完后差不多已經(jīng)放學了好一會,他自己起身穿好了衣服,準備回教室拿書包。 沒想到,剛一走出去,就看到那道沐浴在陽光里的身影。 “班長,我?guī)湍惆褧眠^來了。” 喻熙笑著將手里的書包遞給了穆黯,他又從自己的懷里掏出來一大包的退燒貼。 “我剛才去藥店買的,來,都給你,你回去后要是再覺得難受,貼上會好很多?!?/br> 穆黯看著面前遞過來的一大包退燒貼和少年關心的眼神,心里涌上一種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感覺。 “謝謝。” “那我們一起出去吧。” 夕陽拉長了兩人的身影,緩緩走出學校的兩人沒有發(fā)現(xiàn),身后的影子卻逐漸重疊。 夢里的喻熙看著這一幕,還沒來得及懷念,瞬間眼前出現(xiàn)之前穆黯將他強制推在床上后入的恐怖樣子,冰冷的表情,入骨的疼痛他打了一個冷顫,他閉眼搖了搖頭,身邊的場景再次變化。 藍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雜質(zhì),海邊的天氣始終是那樣溫暖。 是寒假那一次的冬令營。 喻熙記起,他們在冬令營最后一天的訓練是攀巖,教授攀巖的教官先是讓他們在室內(nèi)的巖壁上練習,然后再去外面的模擬真實巖壁上進行實戰(zhàn)。 喻熙當時和燕晨一組。 在室內(nèi)的時候,他們套上保護繩后稍微用點力氣還是獨自能夠爬到最高處,可是在室外,因為當天的風刮的特別大,他整個人的力氣都快被透支,不過因為隊友可以幫忙,最后全靠了燕晨一直帶著他,還將兩人的繩子都拴在一起。 當他們站在山頂滿身大汗累得都快要虛脫的時候,站在攀巖頂邊的喻熙想要朝旁邊放水的地方走去,卻突然腳下一滑,踩在了一旁的繩子上。 “啊——” 站在懸崖邊緣的他無法維持自身的平衡,一個向后仰去就朝底下墜落去。 這一幕發(fā)生的太快,甚至沒有人及時反應過來。 只有燕晨眼疾手快地一同跳了下去,一把拉住了喻熙向上伸出的手,另一只手扯住了身上還沒有卸掉的攀登繩。 “喻熙、抓穩(wěn)!” 手臂被人牢牢抓住,懸在半空的喻熙慌亂地抬頭,看見了燕晨的臉。他的聲音似乎帶著某種安定人心的功能,喻熙被他抓住后,剛才還害怕到顫抖的他很快就回應了一聲,然后試圖減輕自己的晃動頻率,這樣懸在半空中才更穩(wěn)定。 幸好一旁正準備遞水給喻熙的穆黯也及時反應過來,立刻沖了過來,讓所有人拉動燕晨的那根攀登繩,一下子將兩人拉了上來。 剛一上來的燕晨就和喻熙緊緊地擁抱在一起,雖然這驚險的一幕發(fā)生不過兩三分鐘,但畢竟也算是死里逃生。 即使在夢里,他也還記得燕晨緊緊的懷抱和急速跳動的心跳。 喻熙也感覺自己心跳也突然加速起來,他想起那個時候掉落下去的驚懼害怕,還有被燕晨抓住時候的慶幸。 可很快,他的面前再次浮現(xiàn)出畢業(yè)晚會的那個晚上,他是如何被燕晨掰開了雙腿,不過他的叫喊而進入了他的畫面。 直到現(xiàn)在,他都心有余悸。 “小熙——” “小熙——” “快醒來吧。” 喻熙身邊突然都變成了白茫茫一片,前面似乎有一道光,帶著淺棕和一點金色,他聽見有人溫柔地呼喚他。 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突然,床上的青年一睜眼,他看著天花板,從過去到現(xiàn)在,從高中畢業(yè)后到后來與那幾人重逢,甚至被囚禁,如今,他什么都想起來了。 那些荒唐的畫面全部都清晰地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他的眼神有些木訥,脖子微微動了動,看向了旁邊。 在看清楚坐在床邊的人后,躺著的喻熙突然變得有些激動,他聲音有些沙啞又欣喜地叫了一聲: “言醫(y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