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危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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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秋雨一場寒,軍訓(xùn)第十天,這個城市又開始下雨。白色短袖晾了兩天還沒有干,前天蹚到水洼的運動鞋也還是潮濕的。 氣溫驟降到已經(jīng)需要穿長袖的地步,可明明前幾天我們還在大太陽底下喊累喊熱。舍友開始連麥打游戲了,還不肯戴耳機(jī)。我嘆了口氣,下床穿好鞋子。 開門的時候恰好碰到1號床室友回來,他該是剛和女朋友在女生宿舍樓下纏綿完,臉上還有點口紅印子。他問道:“姜曉,下雨天還出去???” 我點點頭,拿起門口放的黑傘,晃了晃手里拿著的手機(jī),“我去打個電話?!?/br> 2號床室友這時發(fā)了話,“沒事,你打電話又不影響我們?!?/br> 我回頭望見他專心地盯著電腦屏幕,頭都不抬一下。心里吐槽,可是你打游戲的聲音影響到我了。 我還是來到了學(xué)校湖邊的長椅,這里只有草坪燈,綠植長得又繁茂,阻隔了遠(yuǎn)處的路燈光線,故而十分隱蔽。 開學(xué)那一晚,我和哥哥就是在這里分別的。告別吻的時候,我用眼角余光好像捕捉到一個人影。但哥哥堅持說沒有人,我也就不再計較了。 短短十天,我不知道事情會發(fā)生這樣大的變化。手機(jī)聯(lián)系人的界面上,我猶豫了很久要不要打給爸爸,最終還是撥通了爺爺秘書的電話。 “高秘書,我是姜曉。抱歉,晚上還來打攪您?!?/br> 在心里排演了一天的臺詞在此刻又被推翻,我要怎么問才能顯得自己不那么自私。湖里的荷花早敗了,荷葉亦然。留得殘荷聽雨聲,可我現(xiàn)在連自己的心聲都不敢說出口。 “我是來給爺爺賀喜的,我最近聽別人說哥哥要訂婚了?!?/br> 渾身上下,我沒有一處是覺得喜的。今日我竟也會拿著捕風(fēng)捉影的八卦,來向他人求證我最親的人的私事。但如果他們覺得這是喜,我也不介意用輕快的語調(diào)去祝賀他們。 “是嗎,他們在度蜜月。哦哦,好的,那您先忙吧?!?/br> 掛掉電話后,我就那樣靜靜地望著湖里,看著雨滴在湖面打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紋。天上的水進(jìn)了地上的湖,然后汽化,再回到天上,這樣循環(huán)往復(fù)。從相聚到分別,然后再次相聚。 但世間的人不一樣,脫離了原生家庭,再重組一個新家庭。人們就這樣永不回頭地朝前走去,哪怕再回到故居,再相聚,都無法改變原家庭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的事實。 我呆坐了許久,手里的傘被風(fēng)吹到地上,我也沒有理會。順著下巴滴在手背上的水滴是熱的,看來不是來自于天上。 “學(xué)弟幫我拿一下?!蔽疫€沒反應(yīng)過來,手里就被塞了一把傘。穿著牛仔外套的男子替我去湖邊揀傘,淺色的外套不一會兒就被雨水洇成深藍(lán)色。 他踩到濕泥土上時明顯滑了一下,差點掉到湖里。褲子都濕透了,外套上也沾了好些泥土。 我急忙上前查看,離得近了才認(rèn)出這是楊遠(yuǎn)之學(xué)長。 學(xué)校給每個新生班都配了一名大三的助教學(xué)長,楊遠(yuǎn)之就是負(fù)責(zé)我們班的,這幾天軍訓(xùn)一直跟著我們。后來社團(tuán)招新的時候,又是他拿著海報來宿舍里宣傳拉人,彼此之間倒算熟悉。 我把傘撐到他頭上,擔(dān)心地問:“學(xué)長,你有傷到哪里嗎?” “這倒沒有,還好我把學(xué)弟的傘拿回來了,幸不辱命?!彼倚χ蛭揖戳藗€禮,見我沒笑,又撓撓頭,“但是公共浴室這會兒關(guān)門了,我這樣子有點難辦?!?/br> 他說完打了個噴嚏,我也感到有些難辦。雖說不是我要求別人替我拿傘,但學(xué)長好心幫我,天氣又冷,他身上濕漉漉的,我不可能坐視不理。 我拿紙巾擦干他臉上的雨水,提議道:“我們家在旁邊租了個房子,要不今天你去那里洗澡休息吧?!?/br> 他握住我替他擦臉的手,小聲地問:“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我搖搖頭,為了讓他打消疑慮,強(qiáng)笑著說:“沒關(guān)系,是我要好好感謝學(xué)長替我取傘。” 雨夜打車不易,帶一個臟兮兮的人打車更不易。給司機(jī)兩倍打車費的同時,還要給他一份洗車費。付錢的時候?qū)W長堅持他來給,要么就AA。我拗不過他,最后一人付一半。 到家的時候,學(xué)長一拍腦袋,懊惱地說:“完了,我沒帶換洗衣物?!?/br> 我目測了一下他的體型,問道:“家里有新的內(nèi)褲。睡衣可以先穿我的嗎?你先去洗澡,我把你衣服拿去洗,晚上就可以烘干?!?/br> 他沒提出異議,我給他拿好衣服后,就去把換下的衣物放洗衣機(jī)里。安靜下來,人就會亂想,我得找點事做。 我趁著學(xué)長洗澡的功夫,拿了哥哥的睡衣?lián)Q上。 袖子、褲腿都長了一點點,衣服上還殘留著柔順劑的花香味。沒什么特別的,家里的衣服都是這個味道,但是我卻固執(zhí)地想在這上面尋找哥哥的氣味。 “學(xué)弟,我洗好啦?!?/br> 二樓傳來學(xué)長的聲音,我下去找他。我的睡衣穿在他身上還算合身,其實更加合理的安排是讓他穿哥哥的衣服,但是剛才話到嘴邊,我改了主意,還是讓他穿我的衣服。 客房的東西一應(yīng)俱全,他很健談,我也需要一個人來轉(zhuǎn)移我的注意力,于是話也不自覺變多了。 他吐槽自己最近準(zhǔn)備競賽,有些隊友實在不給力,竟添亂,輔導(dǎo)員還不給他批假。人是需要交換秘密的,于是我也向他吐槽,自己舍友半夜一兩點還連麥打游戲,還有舍友軍訓(xùn)完不洗澡,寢室里總有奇怪的味道。 大概聊到了半夜,吐出了心里的不平,算是好受一點了,我們互道晚安之后就各自去休息了。 懷著心事睡覺,醒得也比鬧鐘早。一看時間才四點半,倫敦這個點應(yīng)該是晚上九點半。做了很不美好的夢,夢里的難受情緒延伸到了現(xiàn)實。 拉開窗簾,因為下雨,外面還是漆黑一片。積攢了一晚上的委屈在此刻爆發(fā),我拿出手機(jī)打給了哥哥。 電話響了好久,久到我想掛斷才被接通。 我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哭泣的欲望,有些委屈地問:“哥哥,你怎么這么久才接電話呀?” 哥哥溫柔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因為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和meimei說話呀,meimei怎么醒得這么早???” 我沒有接他的問題,自顧自地說著:“我穿著你的睡衣睡覺的,袖子長了一點點,褲腿也是。早上醒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被子有大半都掉在地上了。夜里下大雨了,還有炸雷聲?!?/br> 很沒有邏輯的一段話,三件事互不相關(guān),而且很平常,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說給他聽。 我聽到了哥哥的輕笑聲,我敢肯定,他如果在我面前,一定會抱住我,然后摸摸我的頭。他說:“我也很想meimei,但是哥哥在出差,一個月之后才能回來。不用擔(dān)心時差,meimei想我了,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br> “我……沒事了,哥哥拜拜?!?/br> 什么叫出差,和誰一起出差?如果在海島上相親也算是工作,那和別人出國度蜜月是不是就是哥哥口中的出差。 “好,meimei再睡一會兒吧?!?/br> 怎么可能再睡得著,我出門散步,順便買了兩份早餐回來。學(xué)長還沒醒,我又把烘干機(jī)里的衣服拿出來,叫他起床。 “學(xué)弟的衣服很好聞。” 他說完又捧著我的衣服深深嗅了一口。 “是柔順劑的味道?!?/br> 他點點頭,就去吃早餐了,好像有點意興闌珊的樣子。我整個人心不在焉的,并沒有過度關(guān)注他。早餐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天。 下了出租車之后,他突然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學(xué)弟的衣服,我?guī)奚嵯戳伺?,但這幾天好像很難干?!?/br> 我想拿回衣服,睡衣畢竟也是貼身衣物,沒有必要讓別人洗。 “我可以自己洗。而且近段時間我不會再去那里住了,也不急著要這件睡衣?!?/br> 學(xué)長雙手合十,眨著眼睛誠懇地說:“拜托了,我也很感謝學(xué)弟能收留我,答應(yīng)我吧?!?/br> 我無奈地點頭,他像是得到什么獎勵似的,笑得露出了大白牙。 雨后天晴,是謂“霽”。我從未在某個早晨,像這樣想念姜霽。 我很想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