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責
話音剛落,時間仿佛凝滯了兩秒,隨后無可挽回的開始了倒流。 鳳桐驚慌失措,用盡全身力氣抱住蒼澤的身體,大吼道:“這句話不是我說的,我沒有干擾他,這也不行嗎?!” 回蕩在空曠室內(nèi)的聲音和依舊堅定逆轉(zhuǎn)的時間給了他答案。 “你到底希望我怎么做!前世是永遠無法避開的,我不能瞞他一輩子?!兵P桐聲嘶力竭的質(zhì)問。 這次時間流逝結(jié)束的很快,不過短短幾秒,陸壓第一個回過神來,驚慌地從地上扶起鳳桐,驚魂未定地問:“義父,方才……” 陸壓的父母不是天道造物,不能像鳳桐和九公子一樣對時間倒流的記憶那般清晰,卻也能夠隱約有一點印象,也正是這一點模糊的記憶才讓陸壓感到萬分恐懼。他自小就從未這般明顯的感受到天道的存在,也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竟然有能讓他毫無反抗之力的存在。 鳳桐早就渾身脫力,對陸壓擺了擺手讓他不要往下說,“我這里暫時有點事,怕是不能留你了,跟扶桑先走吧?!?/br> 陸壓從未見過可靠偉岸的義父露出這般脆弱的神情,哪里敢再多打擾,忙不迭就帶著扶桑樹走了。 鳳桐見陸壓直接回了自己的地盤,趕忙讓桐青把洞府的大門打開,把外面的蒼澤接進來。誰料到,桐青一推門,門外只有一只顯了原型的蒼青色巨狼,這才知大事不妙,把蒼澤的狀況同鳳桐一說。鳳桐剛緩過來些的身子又沒力氣,手腳發(fā)軟,連滾帶爬極為狼狽的把撲在蒼澤的原型身邊。 把巨狼變回人形緊緊抱在懷中,鳳桐才有了幾分精神吩咐桐青把安撫神魂傷勢的丹藥拿過來,自己則抱著雙目緊閉眉頭緊皺的蒼澤踉蹌著回了洞府,平放在他之前沉睡的榻上。 從鎮(zhèn)魂石中取品相最好的部分制成的矮榻是能讓所有修士趨之若鶩的撫慰神魂傷勢的寶物,把蒼澤放上沒一會,因傷勢而緊皺的眉頭就平復(fù)下去了。 冰涼顫抖的指尖撫上蒼澤的臉頰,鳳桐被緞帶覆蓋的眼眶有了濕意。古神哪怕是傷口飛濺出的鮮血都能點化火精,使其成為富有靈智的存在,所以為了限制,除了極為悲痛外古神都無法落下一滴淚珠。 “我錯了……”鳳桐喃喃自語,俯下身輕吻著蒼澤鮮活跳動著的頸部脈搏。 “是我優(yōu)柔寡斷,留下那些鳳族,最終讓親妹重傷沉睡?!?/br> “也是我沒能勸住兄長,讓兄長被困于靈山。” “更是我畏手畏腳,不敢對凰梧言明真相,最終讓父母因我隱瞞之過身死。” “黎炎也是……是我讓他到了不得不開啟靈智挽回性命的地步,也是我讓他因強行開啟靈智而神魂受損,失去了天賦傳承……”若非黎炎失了傳承,無法獨自修煉,實力得不到提升,何以一直被他圈養(yǎng)在身邊,自恃實力高強可以護黎炎一生,活生生把人養(yǎng)廢了。外人看來他對黎炎予取予求,只有他知道那是出自內(nèi)心對黎炎的愧疚。就連這次蒼澤導(dǎo)致的時間倒流,歸根結(jié)底都是他沒能把持住自己,在蒼澤面前破綻百出,卻無視了蒼澤如今剛硬的脾氣,不肯給個解釋導(dǎo)致的。 “這是我的錯,可為什么要身邊的人替我受過!”鳳桐徹底被心里翻滾著涌上來的惡意吞沒,從兄長被扣押靈山開始就滋生的執(zhí)念,在鳳桐多年壓制之下,終于徹底的爆發(fā)了出來。 驟然間天地變色,晴朗的天空被層層烏云遮蔽,狂風大作,古神引起的靈力震動讓整個天庭都為之顫抖,有的修為不高的仙人都跌倒在地。 須彌山的波旬既興奮又驚訝,他萬萬沒想到多年來覬覦的鳳君,居然有著這般深的執(zhí)念,此刻離執(zhí)念成魔只差毫厘。 這天地變色有多快,恢復(fù)的也就有多快。鳳桐被小腹的陣陣鈍痛喚回了一絲清明,趕忙把體內(nèi)暴動的靈力壓制,心中仍不住后怕。黎炎當年死于魔族之手,他與魔族之間可謂是血海深仇,然而方才……他差點就投向魔界…… “君上……”桐青快步走到鳳桐身邊,把鳳桐摟在懷中安慰著。方才他受到的驚嚇不比鳳桐少,他是鳳凰二神的伴生靈植,后來被兩位古神托付了照顧幼子的重任,黎炎是他看著長大的,鳳桐也是。剛才他看著長大的、從小驕縱的小少爺,險些走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澳遣皇悄愕腻e……” “凰梧和火精親近,您不愿傷害了兄妹感情,才遲遲沒對鳳族下手,這是對親妹的愛護?!闭麄€洞府都是桐青本體所化,鳳桐方才說過什么他都知道,便逐個開解起來?!翱仔徒瘗i兩位小主人不是您能勸得動的,您的脾氣秉性和兩位兄長是一模一樣的,當初若非兩位老主人動手把您圈禁,怕是您也在靈山了。兩位老主人不讓您對凰梧說出真相一味縱容鳳族發(fā)展,這不是您的過錯?!?/br> “反倒是我……倒是真的后悔當日見您太過孤單,把少君撿回來了……”桐青看著鳳桐如今倉皇的臉色,和覆在眼上的金色綢緞,心中一嘆。當日為了從天道手中搶回黎炎的魂魄,君上逆天而行,殺進了鴻鈞的洞府,回來后就多了這一條遮蔽了雙目的綢帶,是懲罰,也是警告,更是天道再對古神們彰顯自己的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