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
19. 某個周五,簡年剛剛從學?;貋恚捅缓蚊麂h叫到了書房。 小孩還是一副畏懼的模樣,坐在那里無措地攪著手指。可那渴望的眼神又忍不住往何明鋒身上黏。像極了想要往主人身上撲,但又害怕斥責的寵物犬。 “不用緊張,只是前段時間那件事想問你點問題?!闭f的是別緊張,可何明鋒自己心里 都是忐忑不安的。光是問話的內容,可能會發(fā)生的情況,他就在心里排練了無數遍。 “先老實交代,你是從多久之前開始偷偷摸摸對我做那檔子事的,包括偷偷拿走我的內褲,襪子。” 簡年驚異地望向何明鋒,他沒想到連自己偷拿衣物的事都被對方覺察了,羞恥得小臉通紅。 “沒。。。沒多久。也就是從開學那段時間起。。。” “所以你說什么做了噩夢,跑過來找我,其實是。。?!?/br> “不,不全是這樣的。和你一起睡,我睡的比較安心?!焙喣隂]有撒謊,自從被領養(yǎng)后,他在房間醒來常常感覺不到真實感。唯獨挨著何明鋒才覺得自己真的擺脫了悲慘的過去。 只是他這么說何明鋒卻不再信他,掃向簡年的目光帶著懷疑。 “那你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是為了尋求性上面的刺激嗎?” “當然不是!”簡年被這個問題激怒,氣憤地高聲反駁。何明鋒在他心里當然不只是性欲的發(fā)泄。他愛爺爺奶奶,也愛福利院的阿姨和弟弟meimei們,可對何明鋒的愛卻是不同的。他想要保護,想要回應,想要獨占。若說一時興起,實在是對他付出的感情的侮辱。 見簡年的表現,何明鋒心下明了。結果當真是他預測中最壞的那種情況,有時候快刀斬亂麻反而是一種仁慈。 “簡年,你知道的,我只是把你當兒子或者說弟弟那樣的愛護。你想要的,無論從道德而言,還是我個人情感,我都是沒辦法給你的?!?/br> 當機立斷的拒絕讓簡年瞬間紅了眼圈,他哆嗦著嘴唇反駁道;“不行!你不可以拒絕我!我還沒真正說出口,你沒有理由拒絕我!我的喜歡是我自己的事,你沒有權利干涉!” 奉行著是暗戀就沒辦法拒絕的原則,簡年惱羞成怒地堅持著他的歪理。何明鋒一時間也說不出來什么話教育他。看著淚花在小孩狗崽般的圓眼睛里打轉,何明鋒突然于心不忍。自己可能是他的初戀吧。初戀大多都是沒有結果,至少過程是細水長流那般的美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還沒說出口就被無情斷了念想。 強忍著淚水的簡年又突然想起什么,哽咽著警告何明鋒:“你說我和你不可能。那你和在游樂場那個女人更不可能,她都結婚了!你不準否認!我都知道了,她高中時候還送過你書簽對不對!” 何明鋒本想說自己和蔣悅真不是簡年想的那樣,聽到后面卻一怔。 “你說的書簽到底是什么?我沒有印象?!?/br> 簡年像是賭氣般嗖的一下起身,跑回房間,再回來時,手里拿了一本泰戈爾的詩集塞給何明鋒。 何明鋒果然從中找到了一張印著花朵圖案的書簽??辞辶松厦娴淖舟E,何明鋒愕然到失語。他太清楚這是誰寫的,以及這句話的意義了。何明鋒胸悶心慌,連簡年在旁邊追問的聲音都聽不清了。 有些事其實從來都沒有結束過,這些年對于何明鋒而言只是自欺欺人的暫停。與蔣悅的相遇,以及簡年發(fā)現的書簽都象征著往日的夢魘再次歸來。 “什么都別說了?!焙蚊麂h漠然的聲音刺痛了簡年的耳膜,“接下來這段時間我會很忙,你去爺爺奶奶家住一段時間吧。等我忙過了,接你回來。” “什么意思?你忙完是多久?你真的會接我回來嗎?”眼淚從面頰滾落,簡年徹底情緒失控,抽泣著問何明鋒。然而,后者沒有回答,只是失魂落魄地手握著書簽離開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