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意識的時候天亮了，陽光透過窗簾又透過眼瞼，閉眼也能看到一片朦朧的rou粉色。喻川意識到今天一整個上午mama都不在，心里格外放松。

    喻川這一覺睡得很沉，夢里感覺身體很難受，好像有什么東西在體內悄悄蟄伏，然后慢慢膨脹。大約過了幾分鐘他終于努力睜開眼睛，在床上想要一如既往伸個懶腰，忽然一陣刺痛從腹部傳來。

    喻川伸手想要揉，觸碰到的卻是不在他認知范圍內的身體。一團圓隆的、溫熱的東西附在他肚子上，他上手一摸，是有觸感的。

    ——這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喻川徹底清醒過來。

    他掀開衣服，看到一個異常腫脹的肚子又沉又墜掛在身上，大得讓他驚心，肚臍都被頂了出去，皮膚上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青色的血管。他顫抖著手輕輕一壓，很痛，里面是硬的，明顯有東西。

    喻川哆嗦著連聲音也發(fā)不出。

    為什么一夜之間會變成這樣？這是腫瘤、還是怪物？我是不是要死了？他無助地想。

    他努力站起身，沉重的肚子往下墜，他感受到腹腔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皮膚也繃得緊緊的，突然他感受到肚子里有什么東西翻滾了一下，驚得他一動也不敢動。

    他僅存的理智在飛速運轉，他判斷出這大約是因為昨天那個店老板給他的膠囊，一個想法逐漸占據(jù)他的腦子：這會不會是懷孕？可又是怎么懷上的？

    他立刻渾身打起哆嗦。不可以懷孕，他想，如果被mama知道這件事，被同學、老師，被下午要來的親戚知道這件事，他就再也不想活了。想到這里喻川盯著自己的肚皮，手攥成拳，用力往下一壓。

    太疼了，疼的他腿一軟跪在床邊，肚子里的東西又開始翻滾，一舉一動牽扯著他的內臟，疼得他眼前發(fā)黑。等到終于緩過去，他重新艱難地爬起來，巨大的肚子讓他的腿并不攏，他只能慢慢挪到房間內的落地鏡前面。

    他還穿著mama給他買的灰色睡衣，面容還是他熟悉的那張臉，但頭發(fā)蓬亂，臉色蒼白，身體已經徹底變形了，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他感覺自己的肚子比現(xiàn)實中見過的孕夫還是孕婦的肚子都要大，好像一個畸態(tài)的怪物。

    喻川的精神幾乎崩潰，他雙手環(huán)繞肚子，用力往里壓，好像這樣就能恢復一樣，然后這種動作只給他帶來難以忍受的痛苦，他跌坐在落地鏡前，眼睜睜看著自己叉開雙腿狼狽地呻吟，他近乎絕望。

    這時候他聽見了鈴聲。

    喻川渾身一震，顫抖著身子從床上摸來手機，是mama的電話。他只能盡全力壓制自己的痛吟，盡可能像無事發(fā)生一樣接通電話。

    “喻川啊，醒了吧?！蹦穷^是mama愉悅的聲音。“我和你小姑姑在逛街，下午我們就回家，你記得穿好衣服。”

    喻川心里沉得發(fā)疼，他咬緊嘴唇，努力克制地回話：“好?！?/br>
    “還有啊，mama給你點了個外賣，可能一會就到了，你好好吃午飯?！眒ama又說。

    喻川想要阻止也來不及，他只能用最絕望的心態(tài)和最平靜的語氣說：“好。”

    電話掛斷，喻川癱坐在地上。午餐就快送到了，是那個已經和他們家都熟識的外賣員，他怎么能挺著這么大的肚子開門。

    他環(huán)顧四周，從衣柜里拿出一條圍巾，一圈一圈往肚子上束。

    當外賣員敲開喻川家門的時候，喻川一如既往地笑著打招呼。

    “你的臉色怎么這么差？”外賣員把午餐遞過來，詫異道，“生病了？”

    喻川低頭笑笑沒說話，像往常一樣道謝后關上門。

    大門在眼前緊閉，喻川徹底支撐不住，背靠著門搖搖欲墜。他掀開衣服，巨大的肚子被他狠狠束得幾乎看不出來，圍巾織線幾乎都要扯裂開，他小心解開腰上的死結，肚子慢慢漲回原來的大小，他緊束著肚子走下樓又要走回去，這已經讓他眼冒金星，不能呼吸。

    他一只手扶著腰，另一只手扶著墻，想要慢慢挪回去，正走到樓梯的中央，外賣袋子突然斷裂，湯汁灑出來，喻川腳下一個不穩(wěn)，重重摔在樓梯上，巨大的肚子正正磕在堅硬的臺階，然后一階一階地往下摔。

    喻川終于忍受不住，從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慘叫，劇烈的疼痛讓他一瞬間幾乎快昏過去。他躺在地上，肚子還壓在身下，一時間難以翻身，他感受到肚子里的東西開始往下挪，有什么yingying的球體抵住了他的恥骨。

    我一定得趕在下午之前把這東西生出來。他想。

    他幾乎跪著爬到廚房，從櫥柜里翻出前一天mama給自己包餃子用的搟面木杖。這一刻他想到他在那家成人店里看到的無數(shù)形狀，猙獰的、粗壯的、鑲珠的、細潤的，仿佛統(tǒng)統(tǒng)幻化成這柄木杖。他褪下褲子，因為懵懂無知，連潤滑都沒有，就狠狠地把木杖插入自己的產xue。

    撕裂的疼痛貫穿下身，他顫抖著抽出木杖，帶出了一大灘血水。

    應該是破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