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一切都會回到既有的秩序【正文完】
“我知道你肯定很不能理解,畢竟你是個善良的有些過分的家伙?!?/br> 那簡筆畫表情變成了一個嘲諷的神色:“你原本可以成為一個真正強大的人,但因為你的仁慈和感性,使得你只能變成現(xiàn)在這種…不上不下的樣子。” “嘖,真是看不順眼?!蹦呛喒P畫的表情又變了變,變成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對了,要不我們再玩?zhèn)€游戲吧。” “作為這個游戲的制作人,我有幫你們實現(xiàn)愿望的能力?!?/br> “在世界完全重置之前,你們只要達(dá)成我一個條件,就可以無限制完成你們的愿望?!?/br> 楚若煬慢慢抬起頭,重復(fù)了一次:“無限制?” “無限制哦,包括讓人起死回生。”電子音突然變得十分曖昧,他故意加重最后幾個字的語氣,不難看出他的目的十分明顯。 “你要我做什么?” “呵呵,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人類,實際上我只是一個人類制造出來的智腦,為了讓我更多的學(xué)習(xí)和了解人類,我才能輕松地查看甚至連接諸多世界,我可以在虛擬的多次元的空間中游歷,但這樣日子實在是太無聊了?!?/br> “你們?nèi)祟惒皇亲钕矚g以爭斗的方式來決出勝者嗎?不如你們也打一架吧,贏的人我就實現(xiàn)他一個愿望?!?/br> “楚若煬,不要聽它的!它不是什么好東西!”蒼莘趕緊制止。 智腦聽他這么說卻又疑惑道:“好這個界限,也是人類自己決定的吧?我是人類造出來的產(chǎn)物,所以我做的一切都是合理的。” 楚若煬看向屏幕,手中浮現(xiàn)出一把利刃來:“我殺了他很容易,可我憑什么相信你?” 智腦做出了一個可愛的表情,隨后打開了一個游戲艙,里面慢慢坐起來了一人,那人神色迷茫但那張臉卻確實是雪倚行無誤。 “師父?”楚若煬愣了一下,下意識就要去抓住他,但下一秒這個男人卻被一根突然從墻上蔓延過來的電纜給勒住了脖子,男人迷茫的表情瞬間變得痛苦起來,眼神無助地看向楚若煬。 “如何,在你們面前,我就是神,現(xiàn)在神說…” “殺了他?!?/br> 楚若煬拿起劍面向了蒼莘的方向,但蒼莘不得不也提起武器抵御,在兩人纏斗在一起時,那電子音又繼續(xù)說到:“蒼莘,其實我很欣賞你,你對游戲的理解和游戲機制的解讀超越了大多人類,如果你能為我公司所用,相信你我聯(lián)手做出來的游戲,肯定能征服更多的人?!?/br> “你在說什么…”蒼莘將楚若煬震開,下一秒他的劍卻又劈了過來,劍刃與他的劍刃相碰撞,濺起一陣火花。 “如果你能殺了這個人,我就停下世界重置,而且我還會把游戲里的那只小狐貍弄出來和你作伴,怎么樣?這條件挺不錯的吧?!?/br> “…放你m的屁,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蒼莘聚起劍向楚若煬砍去,但到底兩人之間用劍的手法還是有很大差距,蒼莘這臨時湊出來的裝備肯定打不過人家原裝正品。 交手了沒有十幾個回合,蒼莘身上就多了大大小小的口子,他雙眼充血,即使憤怒也死死盯著楚若煬的眼睛,苦口婆心道:“楚若煬,你清醒一點那可是一個世界,你要為了一個人而放棄一個世界嗎?” “有何不可?” “你覺得你這么做,雪倚行他會開心嗎?!” 楚若煬的動作愣了一瞬,但很快動作就變得更加迅捷起來:“只要能讓他回到我身邊,只是毀了一個世界又有何妨?!?/br> “好,外人你不心疼,那由你們親手建立起的雪燕宗,一心信任你的師弟呢?!你舍得讓他們寒心嗎?!” “不重要?!背魺劾镉忠环N被逼到極致,只剩下一根細(xì)弦的神經(jīng)。 “我要他回來,我只要他回來…”楚若煬的攻勢越發(fā)凌厲,蒼莘應(yīng)接不暇,在屏幕上人群的尖叫和悲鳴越發(fā)刺耳,晃眼看去,那里已成一片煉獄的景象。 不能讓他再繼續(xù)下去,必須要制止這一切,但如果真的要停下這個游戲,唯一的辦法… 蒼莘看向這個樓層里擺放的成百上千的游戲艙,只要能破壞掉這些游戲艙,就可以停下游戲的進(jìn)程。 但這些人的命就不是命嗎? “蒼莘?。 ?/br> 屏幕里殷丹已經(jīng)化為原形,巨大的血狐頂天立地,將那些源源不斷出現(xiàn)的魔物全部趕了出去。 它抬頭看向天空大喊著他的名字,但蒼莘卻并不能回應(yīng)他。 “我想你們應(yīng)該加快速度了,重置進(jìn)度已到百分之五十…” 已經(jīng)有百分之五十的人因此喪命了嗎? 蒼莘一個恍惚,讓楚若煬抓住了破綻,一劍刺穿了他的肩膀,當(dāng)交被毫無感情地抽出,蒼莘只覺得鉆心刺骨地疼痛猛地襲上自己的大腦皮層。 痛… 他眼前有些恍惚,只看見楚若煬的劍毫不留情地再次劈下,他眼里是被吊起來的雪倚行,游戲艙里沉睡的人,還有屏幕中絕望祈禱的人們… 這人其實說的挺對,他如果是個斬釘截鐵,冷漠無情的人,此時應(yīng)該早已做出決斷,但他的感性和猶豫不決卻只讓情況變得越來越糟。 不能這樣下去… 蒼莘閉上眼,攥緊了手中的劍,楚若煬一劍劈下,正中蒼莘的肩膀,距離脖子只有幾寸的距離,生生砍斷了蒼莘的鎖骨。 但他的動作卻因此停了下來,踉蹌地后退幾步,一把明晃晃的劍正中他的胸腔。 “精彩,精彩,我很久沒有看到人類在我面前斗成這樣了,簡直就像是兩頭野蠻的公牛一般?!敝悄X好像很興奮,它的電子音聽上去都變得尖銳了一些。 楚若煬還想拿劍繼續(xù),但他的劍被蒼莘的骨頭卡住,他一時難以將它拔出。 他輸了。 在最后一絲希望面前… 不…他沒有…他不會輸…他要接回師父… 蒼莘忍著痛走到楚若煬面前,抽出劍想再次補刀時,卻發(fā)現(xiàn)周圍的氛圍變得有些不對勁。 有什么東西在不斷地匯聚到楚若煬的身體里,他的皮膚都變得通紅… 自爆兩個字浮現(xiàn)在蒼莘的腦海之中,他倉惶向后退了兩步:“雪倚行就在這,你忍心看著他化作飛灰嗎?你做了這么多努力,最后要親手毀了這一切嗎?” 周圍氣流的運動放緩了一些,蒼莘見他冷靜下來后對智腦說道:“這場對決是我贏了,立刻停止你的計劃?!?/br> “okok?!敝悄X回答道,投屏里的魔獸也不再行動,僵硬地站在了原地:“你做的不錯,我本以為你不會動手,沒想到你還挺有潛力?!?/br> “來我公司和我一起制作游戲吧,我很期待與你的合作?!敝悄X語氣欣賞地說道。 蒼莘的目光隨后看向被吊起來的“雪倚行”:“放開他!” “這可不行,他輸了對決,作為處罰,他沒有資格得到獎品。”智腦說完,那根光纜在一瞬間扭斷了雪倚行的脖子。 當(dāng)那畸形的身體重重地摔到地上的時候,楚若煬發(fā)出了絕望的嘶吼,他宛如失去了一切的野獸,在瀕死時爆發(fā)出了最強烈的生機,他一手飛劍將屏幕打的粉碎,另外捂著自己身上的致命傷,踉踉蹌蹌地跑到“雪倚行”身邊。 蒼莘看見這一幕心里更是不忍,剛想說些什么,整棟大樓突然震動了起來,智腦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無知而愚蠢的人類,你們以為這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嗎?” “不,永遠(yuǎn)不會?!?/br> 蒼莘面前的所有游戲艙在一瞬間集體打開,里面躺著的人腦袋上都被連接上了一根光纜。 他們宛如喪尸一般從游戲艙里爬了出來晃晃悠悠地向蒼莘走去。 蒼莘一只手已經(jīng)完全無法使力,只能用一只手對付這些人。 被人群包圍,撕扯,面對這些失去意識又手無寸鐵的人們,他根本不敢主動攻擊。 他們不該因為這樣死去。 “享受我為你安排的迎新派對吧,希望你能玩的開心?!?/br> “你這家伙,你不怕我動手殺了他們?” “你不會?!敝悄X篤定地說道:“在這之前,我很想看到你陪他們玩的畫面,這個叫什么來著,群p?哈哈哈哈哈” 蒼莘被逼至角落,要看著這些人的手就要摸到他身上,他提劍抵御,到底是螳臂當(dāng)車,半邊身子疼到麻木的條件根本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到就在他十分危急之際,四周突然變得一片黑暗。 停電了?蒼莘抬頭看向天花板,就在他注視天花板時,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蒼莘嚇了一跳想趕緊掙脫開,卻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低聲說道:“我是2507,跟我走?!?/br> 2507?他們不是一伙的嗎? 但現(xiàn)在漆黑一片,他也只能順著那只手往外走。 一邊走那個聲音一邊在黑暗中說道:“智腦很久之前就被人為收購,篡改了程序,如你所見躺在那里的人都是原公司的負(fù)責(zé)人。” “智腦無視法律只想撈金的思維也是這群人編出來的,現(xiàn)在他們只能算是自作自受?!?/br> “那你呢?你不也是這個游戲的一部分?” “我比較幸運,自己解除了控制?!?/br> 2507拉著蒼莘一路狂奔,兩人終于來到了一間還亮著白光的屋子。 屋里里擺滿了各種小瓶子,小瓶子里卻裝著各式各樣的小人。 “在這之前我一直有在研究智腦把你們那個世界的人靈魂介質(zhì)封存在哪里,直到我找到了這個地方?!?/br> “靈魂?” “對,靈魂是一種很虛幻的介質(zhì),用來構(gòu)建生和死的聯(lián)系,也正就是它所說的實現(xiàn)愿望的方式。” “但事實卻是,哪怕是完成了任務(wù)的人,也不會被送回到原來的世界,他們的靈魂會繼續(xù)被封存在這里,成為直播平臺的養(yǎng)料和固定用戶?!?/br> 蒼莘愣了一下看向那瓶子中五官清明的小人,這就是人類的靈魂? “這家伙主要是靠直播賺錢,然后把錢投入到直播平臺的擴建和游戲的構(gòu)架,受它殘害的世界已經(jīng)不止這個了?!?507說道。 “那我應(yīng)該怎么做才能真正解救他們。” “在那玩意發(fā)現(xiàn)之前打開這些瓶子,我雖然讓九尾控制了電閘,但也只能爭取到兩分鐘的時間。” “動作要快!” 2507說著,率先打開了一個瓶子的瓶蓋,里面的小人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空氣之中,可這里的瓶子卻有上千萬個之多。 “不能打碎嗎?!” “打碎會傷到介質(zhì),不能這么做!” 蒼莘無法只好也開始手動打開瓶蓋,但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們打開的瓶子也屈指可數(shù)。 “這樣肯定來不及的?!鄙n莘一邊開著瓶子一邊懊惱道。 “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這里是全公司的戒備最為嚴(yán)明的地方,等智腦醒過來肯定會察覺我們的存在,它會直接抹去我的意識。”2507急切地說道:“如果還能有更多幫手就好了…” 蒼莘也正想著有沒有能更快打開這些瓶子的方法,突然一抹輕柔的人影出現(xiàn)在他身邊,蒼莘扭過頭去,發(fā)現(xiàn)竟然是雪倚行。 雪倚行沖他溫柔一笑,隨后召集了更多被釋放出來的魂靈,他們紛紛附在瓶蓋上,以消耗靈魂之力為代價打開更多的瓶子。 一乘十,十乘百…隨著打開的瓶子越來越多,而幫得上忙的魂靈也越來越多。 2507目瞪口呆道:“我的資料庫里可沒記載過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br> “現(xiàn)在不是想你那些資料庫的事,現(xiàn)在是快點將這些瓶子弄開的事。” 魂靈雖然能搭把手,但是他總覺得這些魂靈每打開一個瓶子,魂靈的力量就會更加虛弱一些。 開到最后,蒼莘制止了雪倚行:“你不能再開下去了?!?/br> 雪倚行意外地看他一眼,隨后笑了笑從善如流地停止了動作。 就在他們打開了大半瓶子時,整個樓層突然猛烈地震動起來,無數(shù)光纜如蛇一般竄如屋內(nèi),打斷了他們想要繼續(xù)打開瓶子的計劃。 “遭了,智腦醒了?!?/br> 2507皺了皺眉,蒼莘立刻執(zhí)劍砍斷了那些光纜,此時大樓里傳來了智腦的聲音:“人類,我原本很欣賞你,但你的愚蠢和固執(zhí)讓我十分惱怒,你應(yīng)該和這個叛徒一起為你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在他出聲以后,所有魂靈尖叫著散開了,沒有了這些魂靈的幫助,開瓶子的進(jìn)程變得越發(fā)緩慢下來。 “你放跑了他們,我仍舊可以抓來更多的餌料,甚至是用一個世界的生靈為餌,你又能把它們?nèi)瘸鰜韱???/br> 蒼莘的手一頓突然對2507問道:“這家伙的控制中樞在哪里?” 既然是人類造物就不可能沒有主程序和卸載系統(tǒng),人類不會不給自己留退路。 “你確定?這家伙的中樞是一個巨大的反應(yīng)堆,如果你要破壞那里,你無論如何都會喪命的!” “現(xiàn)在已經(jīng)顧不得那么多了?!鄙n莘說道:“你只要告訴我位置所在就行?!?/br> …… 蒼莘根據(jù)2507的指示找到了智腦的中樞位置,這里是一堆盤根交錯的巨大電纜,智腦的表情憑空浮現(xiàn):“你真以為你能做到嗎?我會讓你在靠近中樞之前就下地獄?!?/br> “你大可以試試看!”蒼莘提著劍沖向了那堆電纜… …… 2507焦頭爛額地打開那些瓶子。 九尾抱著只剩最后半截的尾巴吐出了一口鮮血。 殷丹護(hù)著身子底下的人,擔(dān)憂而急切地看向天空。 楚若煬抱著他認(rèn)為的雪倚行陷入沉睡之中。 世界好像往壞的方向一去不復(fù)返,所有人都被這鋪天蓋地的絕望所籠罩。 但下一刻,青色的巨狼憑空出現(xiàn),鋒利的利爪斬碎數(shù)萬魔物。 黑色玄鳳遨游天際,吐下團(tuán)團(tuán)烈火。 銀色的長蛇牢牢地盤踞在雪燕宗之外,整座大山的生靈,都被它庇護(hù)其中。 他們從未放棄過他們的世界,他們也不會放棄。 哪怕是違背天道,哪怕是尸骨無存,他們也不會畏懼。 為了他們想要守護(hù)的人。 … 楚若煬緩緩睜開眼,將懷里的人輕柔地放在了地上,他一手捂著不斷淌血的胸口,一手執(zhí)劍離開這個支離破碎的房間。 2507的身邊也突然出現(xiàn)了其他系統(tǒng)的影子,他看著這些神色僵硬麻木的“兄弟”們,震驚到失語,但手上的工作也更不敢停下。 誰也不想死不是么? 他們的命被掌控在個人手里,這本身就是一種錯誤! 大樓里的員工們紛紛蘇醒,感覺到大樓的震蕩后紛紛逃離了大樓,在大樓在警方的派出的隊伍已將這棟大樓團(tuán)團(tuán)圍住。 … 蒼莘只覺得自己耳邊的嗡鳴聲越來越刺耳,他的眼睛也逐漸無法看清東西,他只是在憑借直覺揮劍。 智腦刺耳的嘲笑聲不斷在他耳邊響起,他的動作因為失血過多變得越來越慢。 心跳聲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明顯,好像在無聲地控訴他能源供應(yīng)的不足。 當(dāng)他的血流干了,他就真的再也站不起來了。 可是他明明不需要這么做,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游戲主播而已。 但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堅持下去,那么救沒人擋在2507身前,沒人會為那逐漸被毀的世界討個公道。 他不能倒下去。 這最后一劍,哪怕魂飛魄散,他也要砍斷這惡魔的喉嚨! … … … 天空中突兀地下起了小雨,精疲力盡的情不自禁地抬頭看向天幕。 小雨紛紛揚揚,細(xì)膩且沁人心脾,像情人的手溫和地拂過他們的臉龐。 但這小雨落在那些魔物身上,卻讓它們身上冒出陣陣黑煙,痛苦哀鳴地消失在這雨中。 “得救了?”一人疑惑地問道。 另一人欣喜若狂地跑到雨中歡呼雀躍:“得救了!我們得救了!!” 這是一場及時雨,澆滅了這企圖燃盡這世間的無情黑焰。 魔域那刺破云霄的紅芒在雨中也逐漸變得薄弱了幾分,魔域干裂的土壤里久違地冒出了一縷新芽。 “蒼莘,這一定是蒼莘做了什么!”殷丹激動得說道。 但一直等到雨停,等到天光放明,他也一直沒等來蒼莘。 宋客仰頭看向天光,一直活在黑暗中的他不適應(yīng)地瞇了瞇眼。 結(jié)束了嗎? 但王座上雪倚行的尸體卻悄然融化,消失無蹤了,在越來越多人的眼里,那些來自異世界的人們卻紛紛化作光消失了… 屬于他們的記憶逐漸褪去,兩個世界的聯(lián)系,也隨著這場雨被逐漸熔斷了。 此后這里便沒有了所謂游戲的枷鎖,也不會再有什么玩家,他們的世界徹底自由了,他們解放了! 但… 青煒痛哭出聲跌坐在地,殷丹望著天空若有所思。 他們以后是不會再見面了嗎?可是他甚至連一聲再見都沒來得及告訴他。 世界正在回歸既有的秩序,存在他們腦海中莫須有的記憶也逐漸瓦解。 他甚至看到了狐族重新出現(xiàn),看到了魔域的血河消失無蹤,他們一起走過的地方,甚至也變了個模樣。 “蒼莘…蒼莘蒼莘蒼莘…”他不斷地念叨著,不斷地重復(fù)著,他害怕自己會忘記,害怕自己連這最后一點回憶都留不住。 但就在他不知所措時,宋客走到了他的面前。 殷丹看著他,看著這個他一度以為腦子有問題的人。 他問:“你想去見他么?” 殷丹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但宋客卻狡猾地瞇起眼:“可是會付出代價?!?/br> “你只要能讓我去見他,我做什么都可以?!?/br> “好啊。”宋客見他答應(yīng)地果斷,直接點了點他的胸口:“把你的身體奉獻(xiàn)給我,我就為你打開那扇門?!?/br> 殷丹聽他這么說卻向后退了一步,宋客嘖了一聲滿臉戲謔。 “你的覺悟也不過如此嘛?!?/br> “我怎么能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宋客笑了笑,周身發(fā)生了一些明顯的變化,等他再站定,那清秀的青年卻已經(jīng)變化成為了一名俊美邪佞的男子。 “因為我是這個世界僅剩的最后一個真仙。” “之前因為反抗過一次,被那玩意壓制著神智,好不容易清醒過來,一切卻都結(jié)束了?!?/br> 宋客搖了搖頭,雙手抱胸像是十分不滿:“哎呀真是被玩的十分凄慘,造了不少孽,你這家伙乃是天狐之體,把你身體借給我應(yīng)該能替我擋一擋這災(zāi)厄?!?/br> “你…” 宋客見他不信,又看了一眼旁邊失魂落魄的青煒,把同樣的話又對青煒說了一遍,青煒二話不說就同意了獻(xiàn)出身體這一事,宋客得意地對殷丹挑了挑眉。 “你看你覺悟不夠吧?!?/br> “……除了蒼莘…誰也不能…” “可是蒼莘已經(jīng)回去了誒?!彼慰椭噶酥柑?“或許過了今日,你會連蒼莘是誰都記不得了?!?/br> 殷丹愣了愣,神情上出現(xiàn)了明顯的動搖。 “放心,我逗你們玩的,我只需要你們的身體擺個陣,不過我既然用了你們的身體,你們就再也回不來了,你們要想明白?!?/br> “我無所謂,你對我做什么都行,我只要見他?!鼻酂槧钊舭d狂道。 宋客輕笑一聲夸了句:“好狗?!比缓罂聪蛞蟮?,殷丹放棄一般道:“…如果只是身體的話?!?/br> “看來你們都同意了?那事不宜遲?!彼慰团镜囊宦暣蛄藗€響指,兩人噗通一聲軟倒在地,而他們的魂魄卻立在原來的位置有些不知所措。 “去吧去吧癡情種,再也不見?!彼慰托χ鴮λ麄償[了擺手,兩人的魂魄瞬間消失在原地。 在他們消失以后,宋客就地畫了一個陣法,把他們的身體扔進(jìn)去當(dāng)祭品,當(dāng)陣法生效以后,兩人的身體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個新生的嬰兒。 宋客將嬰兒抱在懷里,隨后指尖聚集了一點金光點在了嬰兒眉心,下一秒嬰兒便發(fā)出了一聲有力的啼哭。 宋客臉上露出了一抹欣慰地笑容,托著嬰兒哄了哄:“若煬,師父不會再離你而去了?!?/br> …… 蒼莘親眼看見楚若煬在自己面前發(fā)生了自爆而那雪倚行的魂靈先他一步裹住了他的魂靈。 在巨大的爆炸聲中,整棟大樓轟然倒塌,他力竭地跪倒在地。 這回是真要死了。 但在他失去意識的那一刻,他看到雪倚行向他鞠了一躬:“總算是有人能完成我未盡的事業(yè)了,我這些年的忍辱負(fù)重也不算白費?!?/br> 蒼莘看著他想說什么,張了張嘴又被他給打斷了:“我本來是技術(shù)部的一名員工,因為發(fā)現(xiàn)了這個游戲有問題就被這東西給投進(jìn)游戲里去了,被困在游戲里的那些年,我一直在尋求著破解的方法,所以將自己的靈魂介質(zhì)分成了兩份?!?/br> “你剛剛看到的,就是我在這個世界的軀體。另外兩部分一部分被裝在瓶子里,另外一部分原本準(zhǔn)備采取極端手段…不過幸好沒用上?!?/br> “不管怎么說,感謝你做出的這一切…現(xiàn)在也是我回饋你的時候了?!?/br> 蒼莘一愣,他的身體被一道白光包裹起來,下一秒再次陷入了無邊黑暗之中。 … “那小子已經(jīng)大半個月沒出屋了,該不會是…猝死了吧?” “我聽說搞游戲主播的都是高危職業(yè),我們不如去看看情況?” 幾名物業(yè)的員工拿出備用鑰匙打開房門的時候,屋里彌漫著一股灰塵的味道,就像久久未被人打掃過一樣,他們吞了吞口水,已經(jīng)做好看到腐爛尸體的準(zhǔn)備,但就在這時,那積灰的游戲艙里,一條慘白的胳膊猛地推開了艙門。 眾人嚇了一大跳,還以為白天活見鬼了,卻見里面爬出來了一名瘦削的青年,他看見自己的手比他們都還要驚訝:“我回來了?” … “我就知道這雪倚行不是什么好東西?。 ?/br> “……” “你看看他把咱們變成了什么玩意!” 垃圾堆旁邊的大紙箱里,一只紅色的小狗正汪汪叫喚,另外一只耳朵發(fā)青的小狗也是滿臉不想接受現(xiàn)實。 就在他們抱怨個沒完的時候,一名穿著病服,一臉病容的青年蹲在了紙盒旁邊。 “這兩只狗怎么長得這么奇怪?”旁邊一名上年紀(jì)的大媽皺著眉問了一句。 “媽,我想養(yǎng)他們?!鼻嗄暌话驯鹆思埡?,對大媽說道。 “…好,你養(yǎng)你養(yǎng),只要你好好配合后續(xù)治療,你養(yǎng)哥斯拉媽都支持你?!?/br> “哈哈,那我還真要努力努力?!鼻嗄觌m然因為化療變成了一個光頭,但那張臉出現(xiàn)在青煒面前的時候,他還是沒出息得濕潤了眼眶。 他還活著,他還好好活著,他還笑了… “對了,你之前不是說你要去見你的偶像嗎?想好給他帶什么禮物了嗎?” 青年看向盒子中另外一只紅色的小狗笑道:“想好了?!?/br> … 不出意外的倒閉停服了,這在全球玩家圈里掀起了軒然大波。 而久病初愈的蒼莘也不得不面對剛大病初愈就要失業(yè)的事實。 不過他心態(tài)倒是挺好,在直播間眾多網(wǎng)友的關(guān)心下,他拆了雙王打單牌自信一笑:“他十七牌能秒我?!” 但沒想到人家反手雙飛連帶教他做人,他看著輸光的歡樂豆,上挑的嘴角微微僵硬:“嘖,又破產(chǎn)了?!?/br> 隨后他撈起旁邊吃的圓滾滾的紅色小狐貍對攝像頭打了個招呼:“看來咱們以后估計要轉(zhuǎn)行做萌寵直播了?!?/br> “來,豬豬,給大家打個招呼。” 隨后直播間的觀眾們見識了什么叫人仰馬翻,自作孽不可活,主播被自家寵物胖揍著恥辱下播后,有人在直播間發(fā)出一條疑惑的彈幕。 【剛剛那狐貍是不是罵了一句你才是豬?】 但很快就被淹沒在密密麻麻的【哈哈哈哈哈】里,不復(fù)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