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汪
不受控制的興奮來自于本能和被壓抑多年的性幻想,但當阮靈筠真用四肢著地的時候,他還是難以避免地感覺到屈辱。 亟待釋放的渴望被嚴絲合縫地框在道德廉恥的方正囚籠里,他的觸角迫不及待地伸了出去,可是腳步卻囿于那高高的門檻,本能地難以跨越那道天塹。 陸驍也不催他,坐在沙發(fā)上淡淡地看著。 從阮靈筠此刻所在到沙發(fā),這段距離其實不遠,走路不過寥寥幾步的事兒,但當他艱澀地擺好跪爬的姿勢時,卻覺得這距離遠得遙不可及。 ——就像從被禮義廉恥約束的法治社會,邁進了另一個未知的、到處都在聲色犬馬、放浪形骸的平行空間似的。 那是Rex渴求又懼怕的世界,而此刻他說服自己,擁抱放縱的靈魂。 他紅著臉,手腳并用地向前挪了第一步,顧不上好看,久跪的膝蓋抬起再落下,驟然的刺痛讓他大腿連著小腿一起打顫,他覺得哪怕是童話里走在刀尖上的小美人魚,所受的罪也不過如此了。 可他卻不想停。 他順從男人的命令,朝著那個仿佛能滿足他一切性幻想的Dom爬去,終于克服了膝蓋傳來的連綿不絕的刺痛接近了陸驍?shù)臅r候,他覺得自己完成了一個不可能的任務,并為此作出了一定程度的犧牲。 他本能地希望陸驍能滿意,可是抬頭的時候,男人挑剔的目光里卻分明寫滿了“看不上”。 阮靈筠皺起眉,直起身,在陸驍腳邊跪坐下來,迎著上方那不甚滿意的目光,覺得這人挑剔得沒有道理。 他有點委屈,既想譴責Lu的“不識貨”,又莫名地想讓他滿意,不知所措地跟陸驍大眼對小眼地看了半晌,他眉毛擰得更緊,微微張口,充滿試探地輕輕叫了一聲:“……汪?” “……”在陸驍玩奴隸的豐富經(jīng)驗里,他幾乎能夠好整以暇地拿捏奴隸面對不同命令時的各種反應,但這會兒他等了半天,卻被這一聲奶狗似的“汪”叫啞了火。 這真是讓人哭笑不得的反應,好在陸驍大場面見得多,平時也混蛋慣了,習慣了喜怒不上臉,這會兒也繃得住。 他的手杖敲在了阮靈筠那正在偷懶的膝蓋上,金屬的玩意落在只有一層薄皮包裹的骨頭上,疼得阮靈筠猛地一哆嗦,差點原地躥起來,好懸穩(wěn)住,才聽見他說:“不會爬,也不會跪嗎?” 膝蓋是真的疼,被敲了一下的左膝更疼,但阮靈筠畢竟也是常年面對挑剔的媒體鏡頭,表情管理修滿了一百分的人物,這會兒硬是忍住了自己的齜牙咧嘴,在幾個呼吸之間艱難地讓自己重新跪直了。 他的身體已經(jīng)覺得這游戲不怎么好玩兒了,但他的精神卻還亢奮著,兩腿之間那不受主人控制的玩意不知廉恥地保持著興奮起立的狀態(tài),迫不及待展示什么似的,戳在陸驍?shù)难燮さ紫抡袚u著。 陸驍把手杖放在了沙發(fā)邊上立著,“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br> 阮靈筠搖搖頭,他身體一動,就能感覺到兩腿之間完全軟不下來的性器也跟著微微地晃了兩下,實在太羞恥了,他臉已經(jīng)紅透了,嘴上卻還是堅持著,“您……您跟我試試。” “沒有試試這一說,”陸驍前傾身體,兩根手指將他的下頜抬起,淡聲警告:“舉手無悔?!?/br> “無悔……”避無可避中,他撞進了男人深入寒潭似的眸子里,他在里面看不到半點波瀾,卻又對那層虹膜后面的世界充滿好奇,他被這目光鎖著,不可避免地緊張,喉結(jié)劇烈地滾了一下,他把心一橫,“無悔就無悔!” 陸驍輕笑了一聲,仿佛在嘲諷腳下的人不知好歹似的,他放開手,踢了踢剛才被他用手杖敲過的膝蓋,“轉(zhuǎn)過來,看著,學?!?/br> 阮靈筠沁著冷汗地挪動針扎似的膝蓋,跪在了陸驍?shù)膫?cè)面,看著他手指在沙發(fā)扶手的皮面上隨意地扣了扣。 就那么丁點的聲音,一直跪在角落里,差點讓阮靈筠都忘了他存在的那個奴隸忽然動了。 他明明比阮靈筠跪得更久,可是動作間卻看不出任何不適,他像只優(yōu)雅又乖順的貓科動物,四肢著地,腰深深地塌下去,屁股翹得高高的,爬行的時候一點聲音都沒有,阮靈筠個子高,跪著也比那奴隸高半頭,從他這個角度,甚至都能看清小貓似的少年高聳滾圓的兩個臀瓣隨著前行的動作而左右晃動。 他甚至注意到,少年始終沒有抬頭,他順著少年的目光看過來,發(fā)現(xiàn)少年的目光的終點始終落在了陸驍?shù)哪_上。 他看著少年一路優(yōu)雅快速地爬到陸驍?shù)牧硪粋?cè),低頭虔誠地在陸驍?shù)耐闲衔橇艘幌隆?/br> 背心短褲配拖鞋,連阮靈筠夢里的Dom都沒穿得這么隨便過。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心甘情愿跪在一雙拖鞋前面,可事實是他不但跪了,還在少年親吻它的時候心里有了一瞬間的悸動。 有點像觸電,說不清的緊張,可是又能拼出一點不一樣的酥麻。 陸驍隨手揉了揉少年的頭發(fā)當作獎勵,“學會了嗎?” 少年馴順垂著的眸子從沒冒失地抬起來過,阮靈筠不管這些,直率又固執(zhí)地盯著陸驍?shù)哪樋?,非常坦誠地表達了他對陸驍安撫少年的不滿。 “您調(diào)教他多久了?” “我不是他的調(diào)教師,”對還沒接受過Dom毒打的雛兒不能要求太多,Lu沒計較他不答反問的無禮,對問題也很坦率,他收回手,示意少年自己說。 少年的頭更深地折下去,規(guī)規(guī)矩矩地回答道:“回先生,奴隸曾經(jīng)在南區(qū)受訓過三年,后來犯錯被罰到地下區(qū),又受了四個月的調(diào)教,所以是三年零四個月?!?/br> ——三年零四個月。 阮靈筠心里不爽地想,他甚至從跪下到現(xiàn)在都不到三十四分鐘。 這怎么能比? 而且,這小孩兒從身材到長相,哪里比他好看了? 這破地方的人,一年四季待在島上出不去幾回,跟閉關鎖國也沒兩樣了,審美是不是不行? Rex不免替這里的整體審美水平擔憂,不愿多看似地把目光從少年的身上挪回來,重新落在陸驍臉上,想了想,還是避開男人的眼神,也垂下了眼。 只是眼神服帖了,嘴上卻仍舊不服,“給我三年零四個月,我肯定比他做得好——至少從賞心悅目這點來看的話——啊!……” 陸驍?shù)哪_猝不及防地踩在了他的性器上。 即便是柔軟的拖鞋底,把完全蘇醒的那玩意抵在小腹上肆意揉碾的滋味兒也不好受,阮靈筠最后一句話的尾音猝不及防地變調(diào),強烈的疼痛裹挾著說不清的快感鞭子似的抽在神經(jīng)上,他差點沒跪住,堪堪扶了一把沙發(fā)才穩(wěn)住身體,他條件反射地試圖躲開,可是意識卻既不想也不敢,腦子里像分裂了似的夾雜了兩種聲音,他攥緊拳頭僵在原地,被這夾雜了疼痛的快感逼得眼角都微微有點紅了。 “嗯……”他不想出聲,咬牙忍著,但粗重的喘息和偶爾難耐的不適還是溢出來,成了給主宰者助興的小把戲。 直到最后陸驍在他那不斷流出滑液、已經(jīng)將欲蓋彌彰的襯衫打濕了一小塊的guitou上,毫不留情地重重碾了一下。 “——?。?!”他疼得再不受理智的控制,捂著性器彎下腰,疼到顫抖的雙手不斷地安撫那吃了大虧已經(jīng)軟下去的老伙計,生理性的眼淚都被逼了出來,懸在眼眶里,模糊了視線。 陸驍沒給他喘息的時間,紫銅手杖敲在不守規(guī)矩不知輕重的奴隸弓起的腰側(cè),淡漠的聲音聽不出起伏,“現(xiàn)在跟你說個規(guī)矩,我問什么答什么,耍小聰明會挨揍,記住了嗎?” 打在腰上的那一下幾乎立刻就起了檁子,這是阮靈筠第一次在陸驍手里知道怕。 而且對面還有個人圍觀了自己被玩又被打。 他有點想跑,但知道跑不了,而且畢竟“不悔就不悔”這句豪言壯語還回蕩在耳邊,他抽著氣扶著沙發(fā)試了幾次才重新束手跪好,眼里疼出來的眼淚將落未落,被他自己吸吸鼻子逼了回去,徒留了一對微紅的眼圈,像是在譴責男人突如其來的發(fā)難和暴行。 “……記住了,”他咽了下唾沫,抿了抿嘴唇,陸驍沒有放過他這些帶著委屈不滿,又在不斷說服自己妥協(xié)退讓的小動作,然后聽見他說:“您剛才問我學沒學會——我看懂了,但我、但我不確定做起來能跟他一樣?!?/br> 像是剛才動手的人不是自己一樣,陸驍不置可否,平淡地吩咐,“學學看?!?/br> 阮靈筠閉了閉眼睛,托工作的福,他模仿能力非常強,在綜藝節(jié)目里玩模仿秀的時候,只要是他上場,他的搭檔基本都能猜出正確答案。而此刻他回憶著少年剛才朝陸驍爬來的動作,在背對著陸驍爬回到最初起點的路上,就已經(jīng)竭力地調(diào)整了因從沒接觸過這些動作而格外不協(xié)調(diào)的肢體。 再回來的時候,他塌著腰,翹著屁股,因為不熟練而放慢了速度,卻又因為格外標準的動作而讓爬行看上去帶了一點無聲的誘惑。 少年像貓,而他像只珍稀的雪豹。 一路行來,在他看中的獵人面前臣服地彎下腰,在陸驍?shù)牧硪恢煌闲下湎铝艘粋€吻。 這種臣服是與他幻想中大相徑庭的場面,可是當他的唇吻在拖鞋柔軟的鞋面時,那剛被這只腳蹂躪過的欲望,卻又悄悄地抬頭了。 他的確讓陸驍驚喜,畢竟即便是在萬花叢中過了好幾趟的Lu,也從沒遇到過看一遍就能把跪爬做到這么完美的奴隸。 陸驍心里的猛獸被悄悄喚醒,他另一只腳踩在了阮靈筠還沒來得及抬起的頭上。 阮靈筠的拳頭攥了又松,片刻后放棄了抵抗似的,將自己交付給他,在他腳下閉上了眼睛,嘴卻沒閑著,“……您算還滿意,對嗎?” 陸驍踩著他,逼他睜眼,挑了挑眉,“還行?!?/br> 阮靈筠看不見他,眼睛卻亮了,他借著這個近乎于蜷縮的姿勢將自己越翹越高的性器短暫地藏起來,明明就這么一會兒他就從頭到腳哪里都痛,嘴角卻還是不受控制地翹了起來,仿佛是夙愿得償?shù)尼屓?,又好像是禁甜許久的孩子終于得到了一塊糖,“那我可以叫您主人了嗎?” 陸驍收回腳,“叫先生。” 阮靈筠玩單機幻想SM玩了這么多年,太知道自己的需求都是什么了,他對“主人”這個稱呼更有歸屬感,在他曾經(jīng)腦補出來的Dom角色里,他叫“主人”,會有更強烈的被屬于的感覺,為了讓自己未來更舒服,他還是決定硬著頭皮爭取一下。 他頂著一頭被踩得亂糟糟的頭發(fā),撐著地直起身來,膝蓋把他疼出了一腦門的細汗,但絲毫沒有打敗他為自己爭取權益的念頭,“不可以叫主人嗎?” 陸驍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傻得不可思議,他涼薄地笑起來,“臨時關系而已,憑什么給你當主人?” “那……先生,”阮靈筠目光微微暗了一瞬,但非常任何陸驍對“臨時關系”的這個定位,畢竟一旦他從這里出去,重新面對媒體粉絲和公眾,他就不可能再如此自由地放縱自己隱秘的欲望。 他需要一個既能即刻開始,又能干凈利索結(jié)束的關系,此時此境正合適。 所以他從善如流地放棄了稱呼,問了另一個很靈魂的問題—— “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嗎?我聽見他們叫您Lu,但那是花名吧?就像我的Rex一樣。我想知道您真正的名字?!?/br> 花名。 Lu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當著他的面用上這兩個字。 他也沒發(fā)作,只是擺擺手讓一直跪在旁邊的少年退下了,玩味兒地看著頂著一個雞窩腦袋的人,“想知道也可以,要付代價,付嗎?” 阮靈筠下意識地點點頭,又謹慎地問:“疼嗎?” 陸驍:“不一定。” 阮靈筠試圖打商量:“那能不能別太疼?” 陸驍?shù)曊f:“你再多說一句,就一定會很疼了。” “……”阮靈筠閉嘴了。 他沉默了一會,才忍不住地又說:“那我也想知道?!?/br> Lu挑眉,“陸驍。” “驍騎的驍?” 陸驍點點頭。 Rex跪在地上,很正式的介紹自己,“我叫阮靈筠,先生?!?/br> 陸驍好笑地看著他,卻回答了他最開始試圖套話的那個問題,“我不僅知道你的現(xiàn)用名,還知道你的曾用名——你老板的服務比你周到多了?!?/br> 阮靈筠的嘴角微微抿緊了。 所以,真的是梅納德把他迷暈送到了這里。 那個背信棄義的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