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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羅】第七集 弦歌雅意 第三章 魚游釜沸 翠倚紅偎

    【江山云羅】第七集弦歌雅意第三章魚游釜沸翠倚紅偎2019-01-11陸菲嫣在雨霽山上熬了兩日一夜已極是疲乏,不久就睡得香沉。吳征雖疼惜不已,也知陸菲嫣一向志存高遠可不是支閨中嬌蘭,現(xiàn)下的生活才是她一直的期盼與追求。有些尷尬的是,若在往日定是在房里伴她到天明,可府中多了冷月玦不可棄之不顧,吳征硬下心腸離去。

    本事的增長讓身邊出眾的女子也越來越多,從前東躲西藏的做法已不符實際。

    即使與韓歸雁鬧了偌大的矛盾,吳征并不后悔挑明出來。內宅事雖多,終要見光,若不在初期便打好基調,此后的麻煩才是無窮無盡。已多次與韓歸雁說過今后吳府內宅由她執(zhí)掌,也不知她想過如何執(zhí)掌沒有?

    成長的過程總是布滿荊棘,這一回不僅對吳征,對韓歸雁而言也是一記坎坷。

    吳征今日吃了癟,潛意識里卻難以想象兩人會就此鬧翻,心中有所郁悶之余,也對女郎的解決之道頗有期待。只是自出使長安歸來之后,與韓歸雁之事遲遲沒能有所進展。兩人感情再好,聚少離多仍是徒增幽怨,這么一想,雁兒待他已是極好,除了兩人相聚時偶有一言帶過,更似嬌嗔多些的埋怨之外,從來不計較些什么。

    吳征自嘲一笑搓了搓手,床上睡著一個,院里等著一個,府外還有一個在生氣,另有一人睡在京兆府里幾至漠不關心,莫說另有個尚未成年不好太過親近的小盼兒……好像,有點渣??!是男人都望著妻妾成群,可真到了此時,處理起來實在棘手。

    棘手更需去一件件地處理解決。吳征輕輕帶上房門,走出小院。

    夜空靜謐,萬里無云。滿天星斗燃燒著自己,仿佛一顆顆璀璨的明珠將霄漢點亮,卻又像一只只閃亮睜眨的眼眸,平靜而安詳。

    冷月玦側坐在涼亭的欄桿邊單腿支起,仰望星空。夜空是她最為喜愛與向往的所在。百無聊賴的夜里,只要仰望星空,世界就在思緒里變得好大好大,可以幻想遙遠的地方,再不是只籠中囚鳥。只是從前的夢想沒有名字,未來的幻想也沒有形狀。經(jīng)歷昨夜的迷亂又神奇之后,冷月玦望星空時心情不再郁郁寡歡,愣愣出神,卻成了心動意搖,神思不屬。

    “等你好久了,你在做什么?”冰娃娃含笑回頭,喜悅與嗔怪并存,對吳征姍姍來遲,令佳人久候大是不滿。

    “有事,還不能說?!眳钦髟谒磉呉黄ü勺?,下頜抵在欄沿舒了口氣。

    “嗯,那就不說。你今日很不開心?”每個人都自己的秘密,兩人的情義也未到生死與共之時,不必太過苛求。吳征不肯明言讓冷月玦微有不悅,倒也不怪罪。只看向來開朗樂觀的吳征自去了一趟京都守備府后就郁郁寡歡,料想他碰了難題,倒是好奇心大起。若能開導他一二,更是一件足以自得的美事。

    吳征抹了把臉道:“我和雁兒說了你的事情,她大發(fā)雷霆……我們還從沒吵過架,更不要說趕我走了?!?/br>
    “啊……韓大人是不喜歡我么?”冷月玦半羞半慍,不想?yún)钦鬟@么快就說了出去,可要羞死個人。更不想韓歸雁看似英武大方,實則這么小氣,居然吃味到這等地步。

    “不是,確切來說,你只占了一半,還有一半不能說?!眳钦魃衩氐卣UQ鄣溃骸八龕牢也恢獝巯ё约海髅餮矍耙淮蠖鸦馃济钠剖?,還要去招惹欒楚廷。我不愛惜自己,便是不疼惜她,沒當場狠狠揍我一頓已是不錯了。吃些味兒也是免不了,這么說來,嘿嘿,她現(xiàn)下一定也惱你得緊,也定是不喜歡你了。但是你也莫要怪她,站在不同的角度,她也沒錯。怪只怪太過多情一向是我最大的弱點,哎,可嘆,可嘆。”

    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話語中也不偏向哪一方,末了還賣了個笑哏。然冰娃娃一無所覺自說自話:“只占了一半,那就是還有一名女子了?把所有人都瞞了過去?比起我來誰更好些?”

    “額……”吳征胸腹一抽悶得肝都有些疼了,哭笑不得道:“不能說,現(xiàn)下真不能說,日后你自會知道。昨夜已和你說過,比來比去難分高下,各有所長?!?/br>
    “哦?!崩湓芦i一翹嘴角,彎起個弧線優(yōu)美的唇形道:“方才我還不高興,現(xiàn)下一想,你應該待韓大人更好些。若是只管喜新厭舊,人家可不敢信你。被我鬧了一回,你心里好受些了么?要不要明日我去找韓大人分說清楚。”

    “哈哈,你去能說什么?”

    “說你本不愿,是我逼你的。你是看我可憐有些同情才半推半就……嘻嘻,對,半推半就。我也沒想過你要為我做什么,更不會與韓大人爭搶?!?/br>
    “傻瓜?!眳钦髟谒橇荷瞎瘟艘挥浀溃骸斑@種事若是真心不想,誰能強逼得來?”

    “只為色相,不關有情,不會么?”

    “情之一物,大都有色相在內,極為色相所迷,哪能無情?玦兒若不是天仙化人,我也未必動情?!?/br>
    “那倒也是,歪理從你嘴里出來也能說得大過天去。那,你真真是對我動情了?”冷月玦露齒一笑,問得卻鄭重。

    “那是欒楚廷啊,我沒來由為了個女子去得罪他干什么?我又不是沒人要?!?/br>
    吳征頭痛地皺了皺眉道:“但是想想,一來玦兒足夠好,我是高攀了,自當為你分憂。二來玩弄女子隨手而棄,提上褲子不認人,我實在做不出來。欒楚廷也只好先作對了再說!”

    冷月玦聽了一席切實又質樸的話,笑得媚眼彎彎,吧唧一聲在吳征臉頰旁獻上個十足十的香吻:“昨夜你占了人家身子定是又哄又騙,說了不算;今晨難免甜言蜜語賺人家開心,未必作數(shù)。現(xiàn)下撞了南墻還肯說出來,人家才信了幾分!”

    “呼……我舍不得!留你在吳府雁兒怕是要吃味,但她懂我,若是放了你回長安,她就算與我一刀兩斷形同陌路,背地里也要瞧我不起,我丟不起那臉,這是最真的一句!”

    “為什么要瞧不起你?”

    吳征將圖的故事又說一遍,續(xù)道:“我不是什么大善人,但是自家的內人若不盡力看顧,活在世上還有什么意思。”

    “原來如此!怪道韓大人對你那么好。越好的女子越不易動情,動了情就難以回頭對么?你莫要怪她,同為女子若易地而處,我像韓大人似得占了先,現(xiàn)下還要更加惱火些。今后若得了空兒,我再好言好語和她說!總之……我不知將來如何,總不會與她爭搶就是?!崩湓芦i情動不已,偎依在吳征肩頭其樂難言。

    吳征卻苦笑一聲道:“你莫靠我太近,我現(xiàn)下火氣大,一會兒按捺不住將你就地正法,可不是鬧著玩兒的?!?/br>
    冷月玦像只受驚的兔兒一彈而起,背靠亭柱曲腿而坐,玉白的臉龐覆上一層嫩粉,貝齒輕咬唇瓣,怯生生地指了指兩腿之間壓低聲線道:“這里……今晨還不覺怎地,到了現(xiàn)下卻越發(fā)痛了,真的不敢再來!”

    “君子好色,取之有道;欲壑難填,行之有度!該當如此。”

    “那我吹首曲子給你聽。”

    冰娃娃吹簫之技學究天人,可一念至此,兩人都憶起昨夜口含roubang的既浪漫又yin靡,不由相視會心而笑。冷月玦理順心緒貼近簫管,清氣吹拂玉指抬按之間,清脆爽越的音符精靈般飛舞而出,于靜夜之中悠揚回蕩。

    仍是那一曲緣分之始的!比之初奏時冷月玦心境平和,吹得悠揚瀟灑,這一回則增了許多嬌柔嫵媚,情思婉轉。吳征聽得幾個纏綿悱惻的挑音,心中一動,望向冷月玦的目光難免情濃性動。他不明樂理,也知音由心發(fā),冷月玦并無刻意勾引之意,只是第一回即享用了一次身心俱美的歡好,難以忘懷之下不自禁地寄情于曲。

    簫音終了余音裊裊,冷月玦收了玉簫一挑柳葉長眉,橫生媚意,似在詢問這一曲奏得如何?

    “修為晉階,這就到我這里抖威風來了?險些著你的道兒?!眳钦饔趿丝跉馍⑷攘?。

    “你既有閑暇,豈不是正好比一比?哼,你弄得人家又疼又難當,也讓你難受一會兒。人家這里還潮潮癢癢的……”

    每一名女子都有自己的可愛之處,有些始終精彩,有些則需合適的土壤才能綻放出別致的瑰麗。比之陸菲嫣現(xiàn)下的溫柔舒心,冷月玦今日不僅開朗了許多,還平添一股俏皮。

    “玉洞滴露,名不虛傳。”吳征把眉毛挑得像只上下飛舞的寶劍,頗具yin邪猥瑣氣質,言之所向不指而明。

    “哼!去睡了,壞人?!崩湓芦i不敢再呆轉身就走,吳征卻三步并作兩步趕了上來,在她耳邊輕聲道:“是是是,好好將養(yǎng)身體,待不疼了又該嘗歡!”

    ………………………………………………………………………………………………第三日里擇吉時安葬了孟永淑,吳征心中一塊大石也暫落了地。尸身雖有藥粉守護不致腐爛發(fā)臭,但那張刀劈斧鑿的面容也已變得青黑,見之令人更加悚懼,可吳征依然親手為她整理好儀容,抱入上好的棺木封死下葬。

    倒不是為了做個樣子給雨霽山上的群豪看,實因心中確實不舍,敬佩中又頗多自責。當棺木蓋板合上的一瞬間,吳征心中似有一塊柔軟的部分被觸動。來到這個世界之后,尚未有親近之人永別,忍不住哭出淚來。

    安頓好了后事,吳征又在府中好生歇了一日。

    次日皇城里是大朝會,圣上的旨意也下到了吳府,召他一同進宮面圣。大秦武林同盟一事陛下至今未曾明里干預,但吳征也未能辦得妥妥當當,又有頂撞迭云鶴一事在先,也不知這一回覲見是禍是福。

    天光微亮時分,朝臣們便大都聚在了午門前。昆侖與青城兩派系之爭又一次擺上了臺面,朝中的動向是任何大臣都不愿錯過的。不過比起從前,吳征乘馬來到皇城前時,齊刷刷的目光中鄙夷與嫉妒者不多,更多的是敬佩。年歲輕輕就敢與棟梁重臣之一爭鋒相對,始終不落下風,換了誰也得發(fā)自內心地贊一句。

    不過吳征也未貼向人群,自顧自地落在一旁。今日形勢難料,少落人口實好些。人群中尋著韓歸雁,女郎來得比自己還早。鋒眉微蹙,鳳目半合,吳征的目光自然感應得到,可還是寒著一張臉,眼眸微微轉動并未對視回應。

    “胡大人,不去給他鼓鼓勁?”霍永寧湊在胡浩身邊,朝吳征揚了揚下巴問道。

    “嘖,去有何用?不去?!焙颇眄殦u頭道:“他的事,除了他自己外人著實難插手,瞎胡鬧似的亂搞一場,由他自己去?!?/br>
    “你呀!”霍永寧虛指點了點胡浩,壓低聲音道:“罷了罷了,本官不怕得罪人,代你去。實不相瞞,武林同盟一事圣上看得有多重啊?為大秦計,私以為吳征比迭大將軍合適些。本官先給你交個底,一會兒迭大將軍若是為難人,本官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嘿嘿,本官反正不說話。這事兒本官搞不懂,也插不了手,只盼別扯到本官身上就好!”

    “胡大人睿智!”霍永寧又是一拱手道:“吳征前程遠大,待我們幾個老臣告老還鄉(xiāng)之后,朝中再無敵手。圣心難測,胡大人旁觀最好,佩服,佩服!”

    “有勞霍大人幫襯?!焙莆⑽⒁恍?,盡在不言中。

    吳征心情忐忑。雖是在府中與祝雅瞳商議了不知多少回,做了許多準備,但還是一句圣心難測,一切盡在未知。只希望吳府剛掛上御賜的牌匾不久,陛下莫要太過喜怒無常才是。

    “霍大人?!眳钦髟缫娀艉鷥晌淮笕说驼Z,見霍永寧到來不明所以,忙拱手行禮。

    “膽子不小??!奚刺史可也沒和迭大將軍臉紅脖子粗過?!被粲缹幮σ饕鞯溃骸坝悬c兒本官當年的二愣子相?!?/br>
    “下官怎敢與霍大人相比,形勢如此不得不為之。下官又見識淺薄,情急之下一時沖動才鑄下大錯,不過迭大將軍大人有大量,該當不會與下官計較?!?/br>
    “呵呵。不計較?莫不成吳大人這兩日上迭府負荊請罪了不成?”霍永寧一把揪過吳征衣領低聲道:“大秦武林同盟,除非青城公然宣稱退出武林,否則怎肯輕易讓你?本官與你說,有志向是好事,可凡事一步步為之切忌想著一步登天,你身邊能人眾多莫不是沒人提醒還要本官來教?你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坑上烤,而是在為難陛下!胡侍中蹚不得渾水,上了朝堂你小子給本官牢牢記?。憾嘀x罪,少說話。本官盡力而為,看能不能保得這只官帽子!”

    “多謝霍大人美意?!眳钦骺嘈Φ溃骸爸皇窍鹿龠@一回在劫難逃,安敢再連累霍大人?萬勿如此。”

    “呸!你以為本官是為了你?賊黨一事是朝中重中之重,已讓人人睡不安寢。

    江湖門派可對此事多有助力,遲遲定不下來莫說旁人,本官都給你們折騰得夠嗆,陛下可經(jīng)得起?““那是迭大將軍私心太重,他若不插手,大事已成,怪不得下官呀?!眳钦鲾倲偸?,一臉無辜。

    “私心?你若沒有私心,于情于理當青城昆侖同掌武林同盟。你早早先分出一半也不致針鋒相對,今后再循序漸進有何不可?還敢說項?”

    “霍大人教訓的是?!眳钦鞑桓以龠€口。以霍永寧這等人精,哪能看不出這已是一場青城與昆侖近乎你死我活的較量,任誰都不會退后半步。至于他的話里也釋放了極大的善意,霍永寧向來有些瞧不上迭云鶴,當是為朝中計,還是希望由吳征統(tǒng)領武林同盟,更有可為之處。

    “好自為之,多以朝中為重,本官不希望你早早沾染派系為先的惡習?!?/br>
    朝堂上圣君端坐龍椅,諸臣議事,臨近午間方才消停。幾度朝堂激辯,人人都有些疲累,屠沖尖聲道:“有事奏本,無事退朝?!?/br>
    “陛下,臣有本。”迭云鶴手持奏本出班啟奏。

    吳征一上午都半閉著眼睛養(yǎng)神,此時心中一凜暗道:“終于來了!”

    “迭愛卿有何要事,奏來?!泵α艘簧衔缯?,秦皇聲音都有些嘶啞,奏章早已不想再看。

    “臣參京兆北城令吳征目無法紀,犯上作亂,無中生有,當眾辱罵微臣,其包含禍心,挑撥離間,欲引發(fā)江湖門派與國對立,罪不容誅!”

    “吳征呢?”

    “微臣叩見陛下!”吳征趕忙出班跪地叩首,心中暗暗松了口氣。這事秦皇不可能不知道,背地里迭云鶴也必定打過了小報告,秦皇未在朝議之時主動提出,至少目前為止還是中立的態(tài)度。

    “你又干了什么?迭愛卿所言是否屬實?”

    “微臣的確罵了迭大將軍,辱是說不上的。只是由于義憤陳列事實而已,至于旁的,迭大將軍可是折煞微臣了?!毕胍矶耸前V心妄想,吳征先揀最輕的一項認了。

    “所因何事?”

    “因燕國長枝派門人孟永淑身故一事?!?/br>
    “啟稟陛下,臣并非妄言,實乃吳征巧言令色狡辯!吳征府上住了許多燕國武林人士,過從甚密。如今又因燕國人士當眾辱罵臣,若不是包含禍心更有何解?

    臣恐其已里通外國,欲做叛國之事?!?/br>
    “迭大將軍可說得太重了?!眳钦骺蓱z巴巴地委屈不已道:“暗香零落禍害天下,微臣自幼習武,更是陛下之臣,當為陛下分憂?,F(xiàn)今所作所為皆為剿滅賊黨,勞心勞力,夜不能寐。團結大秦武林門派結成同盟,一為共討賊黨,二為朝中出力,迭大將軍每每于關鍵時刻便來作梗,微臣還想問一句迭大將軍是何意?

    若是看微臣不順眼,或是認為微臣能力不足以擔當大任,盡可明言。”

    “為朝中出力?”迭云鶴施施然向吳征走近問道:“若為朝中出力,當早早啟奏陛下,可你所作所為俱都在此,最終目的不過是想做盟主號令武林。你再百般抵賴,又豈能瞞過陛下慧眼如炬?!?/br>
    吳征見他懷中又掏出一本簿冊,心中暗暗叫苦。這一份私心從頭到尾都是有的,原本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換了誰都能理解?!M盡心力什么都撈不到手,誰能有干勁?壞就壞在前日當眾頂撞迭云鶴,兩人尊卑太大,吳征以下犯上必然逃不過去,而能讓他甘愿冒此風險也要這么做,里頭又包含多大的利益,此時實在有些百口莫辯。

    “迭大將軍太言重了吧。”霍永寧見吳征啞口無言,出班奏道:“陛下,吳大人少年熱血難免沖動,可要說包含禍心委實太過。陛下還請三思,少年人一腔熱血雖有不當之處,可正是這一腔熱血才是我大秦國朝氣蓬勃之寫照!若是過于苛責,只怕涼了少年人的心氣。”

    “哦?霍大人這是說本官小題大做了?”迭云鶴轉身嘿嘿一笑道:“少年人一腔熱血,大秦從此便可法度全無,尊卑不分了么?或者霍大人憑什么說沒有?

    可是要以身家性命為他作保?”

    “這……”吳征此前做得太過,讓機智的霍永寧也無話可說,只得無奈道:“本官并無不敬迭大將軍之意,只是事發(fā)突然,還需多多考量才是。”

    “還是吳征以下犯上,已非初犯,這事霍大人就忘了么?”

    朝堂上無數(shù)目光齊刷刷望向吳征,又齊刷刷轉向俞化杰。侍中大人的兒子上一回被打得那叫一個慘,這種事情涉及尊嚴最易挑起官員們的敏感神經(jīng),不免又激起公憤。

    “一碼歸一碼,迭大將軍怎可混為一談?”

    “也對!臣啟奏陛下,吳征行事極多不合理之處,臣啟圣旨搜查吳征府邸,若有實證自當查辦,若無實證也不致冤枉了他。”

    被查府邸可就是鬧大發(fā)了,沒事也給弄出大事來,這一查可就不知猴年馬月,后頭的事情全不用做了。吳征心頭大跳,暗罵一句“好毒”!當下不敢再行造次,否則定然要給俞人則一個吃人的目光。

    “吳征,你有話要說么?!?/br>
    “微臣心如日月,愿尊陛下旨意?!眳钦餍念^惴惴不安。秦皇明知暗香零落之事,卻至今未做任何表示。吳征更不敢把朝中絕密當眾掀開,實在拿捏不透秦皇的心意。原本他打從心眼里認為秦皇已老弱昏聵,聽胡浩數(shù)次提起時的敬畏還不以為然。如今接觸越多,越發(fā)覺得高深莫測。

    “那就依……”

    “陛下,微臣愿保吳大人!”清亮而厚實的女音響起,韓歸雁出班跪地奏道:“吳大人確是為朝中出力,亦曾與微臣同剿賊黨,親冒矢石,不避危險。至于迭大將軍所言頗有疑難之處不便明言,微臣愿以項上人頭擔保,吳大人絕無私心!”

    “韓愛卿當真要作保?”

    秦皇終于說話,吳征心中更是感動萬分。這一回若無韓歸雁挺身幫忙,一劫難以躲過。

    “愿保!絕無反悔?!?/br>
    “也罷,韓愛卿既然作保,朕信兩位愛卿。只是吳征數(shù)次以下犯上之事不可輕饒,傳旨,革去吳征北城令一職,貶作北城府衙孔目,即日交割!”

    好嘛,兜兜轉轉了一圈,又恢復了“九品大員”的光榮身份。

    ………………………………………………………………………………………………“真是氣死我!”韓歸雁長腿生風,氣鼓鼓地來回踏步,踩得青石地面噔噔作響:“這么欺侮人,還要幫著他,氣死我了,氣死我了?!?/br>
    瞿羽湘知道勸不住,也知韓吳二人感情深厚難撼,也不敢說吳征壞話,忍不住揶揄道:“氣的是你自己,還是你的吳郎?”

    “氣我自己!”韓歸雁扁著嘴抹了把眼中淚花罵道:“不爭氣!明明不想理他讓他吃點教訓,就是忍不住。你也笑話我,哼!”

    “哪敢笑話你。男人都這樣,見一個愛一個,哪位貴人家中沒有三妻四妾,只能怨咱們命苦生做女子?!宾挠鹣婵鄳夙n歸雁,吃了好大的一頓折騰,心態(tài)居然十分平和。

    “我不又沒不讓她碰旁的女子,可也要看看是誰!!我氣自己,更氣他沒把人放在心上,全然不顧這個家?!?/br>
    “嘻嘻,這一下當真有吳府女主人的風范?!?/br>
    “你!我撓死你……不許逃!”

    二女正打鬧間,門外通報聲響起:“韓大人,燕國天陰門冷月玦求見。”

    韓歸雁略一錯愕,鋒眉倒豎而起恨恨低罵一聲:“這個不知羞的浪蹄子還敢來!”剛想讓人趕出去,眼珠子一轉冷笑道:“讓她進來?!?/br>
    冷月玦久候吳征不回,府里又傳來朝堂上的消息,聽吳征挨了罰心中不忍。

    又想朝堂上的事就罷了她幫不上忙,吳征現(xiàn)下定然心情不郁需人安慰,若不能與韓歸雁和好如初,只怕更是難過。韓歸雁在朝上幫著吳征說話,幾乎押上了自己身家性命一事已傳遍成都。冷月玦心想?yún)琼n二人鬧別扭還因自己而起,韓歸雁既未變心,自己上門低頭認個錯,幫著吳征分說清楚,當能助二人重歸于好。

    隨著衙役進了后堂,冷月玦也不由心中惴惴不安。來時還覺有異,還自覺頗有幾分慷慨赴“死”的坦然,離著韓歸雁一門之隔才慌張起來。兩人私交泛泛還曾動過手,現(xiàn)下低聲下氣地前來,自家言辭又不甚利落,一時有些懼怕。

    “韓大人在里面,吩咐姑娘自行進去?!?/br>
    冷月玦推開房門,見韓歸雁坐在公案之后舉著卷書冊翻看,側首坐著瞿羽湘正眼觀鼻,鼻觀心,架勢十足官威赫赫。她咬了咬牙跨過門口躬身道:“民女冷月玦見過韓大人,瞿總捕頭?!?/br>
    嘶啦一聲,韓歸雁回以一記重重的翻書聲,將冷月玦嚇了一跳。轉念一想惹得人家發(fā)火,自己又是來認錯,再多的委屈也得忍著,當即半躬著身子不起,垂首而立。

    后堂里鴉雀無聲,足足有兩炷香時分。韓歸雁才換了個姿勢將書放下,向瞿羽湘道:“堂下立著何人?”

    “燕國天陰門弟子冷月玦.”

    “啊喲,原是玉潔冰清,待人不假辭色的冷仙子?找本官何事?”雖問了一句,話中譏諷之意十足,還是偏頭向著瞿羽湘說的。

    “屬下不知。”瞿羽湘神色不動,心里卻笑開了花。比之自己當年吃味時怒發(fā)沖冠抄起刀子拼命,斗嘴還被吳征氣得還不了口,吃癟連連。現(xiàn)下韓歸雁的有氣又發(fā)不出來,發(fā)出來作用想來也不太大的模樣,實在可愛又有趣極了。

    “哦?!表n歸雁應了一聲,復又低下頭神思不屬地翻書。

    “來向韓大人告罪?!崩湓芦i不善言辭,也知終于該輪到自己說話額,語聲清清淡淡,并不動怒。

    “哦?何罪之有速速報來,你雖是燕國人,若在大秦作jian犯科,本官一樣拿你查辦!”韓歸雁又是嘶啦一翻書,聲線也高了幾分,三千青絲之上看著火光都要冒了出來。

    冷月玦依然垂手而立,看不見韓歸雁的模樣。只是她一向性子清淡,看上去倒平和許多,被韓歸雁損了幾句難聽的,仍是淡淡道:“一時情急,讓韓大人和吳大人交惡。小女子并非刻意破壞兩位大人的恩愛,只是……當初未曾想到那么多,心里著實過意不去,請韓大人責罰?!薄昂??!表n歸雁終于忍不住砰地合上書冊起身,居高臨下指著冷月玦罵道:“若是前些日子,我真想罵你不知廉恥!

    現(xiàn)下一想,我倒發(fā)現(xiàn)你心機重的很,分明環(huán)環(huán)相扣設計于人。破壞我和吳郎的感情?沒那么簡單吧,你到底存了什么心?”

    “韓大人所指何處?小女子不明白。”冷月玦豁然抬頭,面色也沉了下來。

    韓歸雁原本身材高挑修長,又站在階上居高臨下氣勢十足,但嬌小的冷月玦抬頭蹙眉,也頗有氣勢。

    “你會不知道?你既不知道,我替你說了!”韓歸雁走下階梯,俯視冷月玦道:“吳郎信任祝家主,我也信她,若說你來大秦有甚高深莫測的目的,那是平白冤枉了你。但是吳郎那個人重情義,你分明是在利用這一份善良,別告訴你真沒想過!”

    “真的沒有?!崩湓芦i被韓歸雁的目光盯得芒刺在背分外難當,強忍著不適坦然答道。

    “你們兩人辦了好事,我且問你,你知不知道吳郎是個什么樣的人?”

    “只知一些?!?/br>
    “他有一點壞處,說起謊言來從不臉紅。謊言總在編織美好,最易讓人快樂!

    可他又有一點好處,對自己人向來誠摯,因為到了最后,還是真心實意才能打動人心。他現(xiàn)下一定給了你承諾對不對?你知不知道這份承諾說出來,他要做多少事情,解決多少麻煩,承擔多少艱險?“韓歸雁拔腳往前,兩人原本靠得極近,逼得冷月玦不住后退:”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委屈啊?還讓他占了天大的便宜啊?

    這份便宜我們家可受不來!事情都已做下了,你以為來說上幾句對不起便是一番心意了?哼哼,我真不知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真的傻,沒有裝。不過他說的沒錯,還是韓大人最了解他。”

    “真給你承諾了?氣死我!”韓歸雁一蹦老高,向著吳府方向鼓起香腮瞪起鳳目罵道:“人家都氣成這樣了,你還要亂來?!?/br>
    冷月玦抿了抿唇,不知其中有什么心機,總算明白過來此時該當多說韓歸雁的好話,至于什么來龍去脈之類的,多說無益:“他說不這么做的話,韓大人要瞧不起他。”也是福至心靈,沒說隔日一早,留自家在成都的諾言便許下了。

    “他怎生與你說的?”

    “他說了小周后的故事,又說在韓大人面前丟不起那臉。”

    “呸。他丟人,我就不丟人了?”

    “總之是小女子一時沖動瞻前不顧后惹下大禍,韓大人要打要罵,小女子絕不躲一下。韓大人也說他現(xiàn)下背負太多,若是韓大人還與他置氣,他要更加難熬。

    小女子之前想得不多,經(jīng)韓大人一言確是有理,今后若是帶給他煩惱,小女子也自會離去?!?/br>
    “呵,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若是不想給他增添煩惱,還請現(xiàn)下就消失!再者……你離去后又如何?去哪兒?。炕靥礻庨T么?你也聽了小周后的故事,誠心要讓他難受不成?”

    “我現(xiàn)下不想走,還舍不得這里。韓大人想讓我即刻消失,我做不到。至于將來師命難違,我就算沒了命也不會讓他難受與難堪。這一點,韓大人放心。”

    “這句話還稍稍有個樣子。”韓歸雁發(fā)xiele一通心境略微平和,頗顯自豪道:“我們家和外頭不一樣!吳郎尊重他的妻子,家里他也不會一人說了算。你一定也因為這一點才喜歡他的吧?”

    見冷月玦露出會心的笑容,韓歸雁更加傲然道:“我不是不講道理的潑婦,不管怎么說,你能來這一趟還是有心。這一份心意我記下了,你先回吧?!?/br>
    “韓大人可是答應了不生他的氣?”

    “哼,憑你三言兩語就想化解?做夢!”韓歸雁一周鼻翼,鄙夷道:“莫要以為賴在這里便能有想要的結果,能不能答應不是你求得來的。”

    “嗯,能得韓大人一句有心,小女子知足。只是……”

    韓歸雁抬手一揮打斷道:“你愛等也隨你,但是若讓本官再聽見你一聲呼吸,我就趕你出去!”

    冷月玦不敢再說,微微欠身表示知道了,果然屏息凝神一絲聲息也無。

    過了小半時辰,韓歸雁正感不耐,眼見公務時辰將過,正待打發(fā)冷月玦走人時,房門毫無征兆地吱呀一聲打開。

    吳征一臉討好地弓著身子踏入,笑容瞬間消失,下巴耷拉著險些掉到了地上,額頭更是大顆大顆的汗珠沁了出來。

    他在北城府衙呆了半日交接公務,張六橋明里接手,暗地里哪敢占先?兩人的交接頗為草率,不需多時便已完畢。吳征又挨到此時此刻才轉來京都守備府,料想雁兒的氣消了不少,早間又有這一場朝堂恩義,便是再讓她趕了出去也無妨。

    男人嘛,該死皮賴臉時絕對要拉下臉皮。

    京都守備府也到了關府之時,吳征團團作揖,厚著臉皮讓勿來通報,好給韓守備一個驚喜。衙役們看著吳征忍不住嬉皮笑臉,卻也沒人敢阻攔讓他自去。

    吳征屏著呼吸輕手輕腳摸到后堂,聽得韓歸雁與瞿羽湘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揉了揉雙頰放松臉部肌rou,為一會兒豐富的面部表情做好準備,便大喇喇地推開房門,不想碰到這么尷尬的局面……吳征忽然直起身子,搖頭晃腦地左右觀望一番,自言自語道:“怎地沒人?

    雁兒想是回了府上,還是去府上找她的好?!?/br>
    “你給我站?。∴坂汀狈置餮b傻充愣,偏又如此可笑,韓歸雁給氣得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眼睛瞎了么?”

    “咦?韓大人原來在這里?怪事,怪事,我方才入門時分明瞧不見人,想是韓大人功力大進了……”吳征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趨步上前。

    “呸。你來干什么?”韓歸雁瞪眼鼓腮,剛消了的火氣又騰騰冒起,抓起一把筆桿子就扔了下來。

    “啊喲。韓大人要下令么?”吳征光棍之極地挺身受了,有些筆頭上還沾著墨跡,將一身錦袍涂抹得亂七八糟,連額頭都劃了一道,活像個玩雜耍的小丑。

    “我下令砍了你!”

    “那就扔錯了,這個才是?!眳钦髂_下不停走上臺階,取下一枚令箭雙手捧起道:“請韓大人下令。”

    “你……”韓歸雁一把抓起令箭,看吳征大義凜然的模樣,恨恨地在他手心重擊一下,雙足在地面連蹬,踢得木椅向后退去,發(fā)出令人牙酸的磨地聲:“你要氣死我,你就是要氣死我?!?/br>
    吳征雙掌泛起個鮮明的紅印,可憐巴巴地望著韓歸雁,待她略微平復才道:“要不,你再打我一下……”

    “皮糙rou厚,打有何用?”韓歸雁香腮鼻翼俱都鼓了起來,一股子怒火無處發(fā)泄,向吳征喝道:“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br>
    “啊?不好吧?要不打兩下?三下好了……不夠?那四下,總之打到夠為止,最好把我腿打斷?!?/br>
    “死皮賴臉!打斷了腿把你扔進牢房,還想賴在這里!哼。”韓歸雁恨恨地瞪視,只是吳征的模樣委實太過可憐,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令人發(fā)笑。韓歸雁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強忍下來,生怕與他對視下去再也忍不住笑,忙向冷月玦喝道:“看什么?本官的笑話很好看么?”

    “好看?!崩湓芦i原本面無表情,經(jīng)韓歸雁一喝露出神往之色道:“原不知什么叫做打情罵俏或是歡喜冤家,今日才知了,倒是羨慕得很?!?/br>
    “你……我遲早被你們兩個氣死!”韓歸雁一口氣發(fā)作不出來,癱在椅子上有氣無力道:“要說什么快些說,說完了快走。哼,他還怕沒人來疼,府中有的是,還缺我一個不成?!?/br>
    “缺了哪個都不成?!眳钦骰砹顺鋈サ溃骸澳闶俏野l(fā)妻,又是內宅之主,缺的就是你?!?/br>
    “呸。我后悔死了答應你,又一貫信任你放縱你,哼哼,也是個賤骨頭盡愛惹麻煩,三天不打……那個……哼……就敢上房揭瓦!哼哼哼……”不知是給氣糊涂了還是朝堂上一番同仇敵愾,終究舍不得這份情義,韓歸雁越說越亂,被自己給說的笑出聲來。

    吳征哪能錯過這等良機,一把將韓歸雁抱在懷里低聲下氣道:“雁兒,這一回我是真的錯了……我也不辯解,只盼你饒了這一回莫要再生氣,下不為例!若是再犯我就……”

    “走開走開,一身墨跡把人家都弄臟了。誰要你立誓?不許立誓!對誰也不許!”韓歸雁扭著嬌軀連連推拒掙脫不開,掙扎漸弱,終究任由吳征抱在懷里。

    五指成拳,一下一下擂在吳征胸口泄憤,力道卻又比之深閨小姐還要不如。

    “怕你不相信我。而且,我真的可以立誓的?!眳钦餍闹腥崮c萬千,斬釘截鐵道。世間對神明頗多敬畏,誓言更是有極大的威懾。韓歸雁打斷了他,自是怕誓言成真,一番心意已是再清楚不過。

    “這種事誰說的準?反正不許你立誓?!眱葱U的氣勢消去,修長的女郎團身在吳征懷里,香唇一扁淚珠滑落,這一刻方才放肆地大哭,宣泄心中怨氣。

    吳征哄慰許久,韓歸雁才漸止哭聲,不住埋怨道:“什么臉都丟盡了,嗚嗚嗚,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韓歸雁罵一句,吳征就順一句,慢慢地女郎的柔荑已在吳征手心里抓撓道:“疼不疼?怕不怕?以后還敢不敢?哼,我看你是記打不記疼,不需幾日又忘得一干二凈?!?/br>
    “疼啊,怕得很,以后再也不敢了,這回說什么也忘不了。”

    “看看你這傻樣子,打你也不知道躲!弄得像什么模樣!出去了不知外人要說人家怎生欺負了你!”

    “犯了錯自當挨罰,哪有躲的道理,好了好了,我犯的錯你哭什么?再哭眼睛腫起來可就不美了。我們回府上說成不成?”

    “嗯?!表n歸雁貓叫般應了一聲,又道:“快去換身衫子把臉洗凈了?!?/br>
    “那等我一會?!眳钦髯テ鹑彳柙谑中奈橇艘豢?,輕車熟路地自去簾后換洗。

    韓歸雁抹干眼淚,步下臺階向冷月玦道:“方才我心情不好,也給你賠個不是。

    總之……唉,事情都已做下了多說無益,望你莫要忘了今日說過的話?!?/br>
    “不會忘。韓大人大人有大量,小女子誠心謝過。”

    “我又不是為了你?!表n歸雁向簾后走去,陡然又想起一事,頓步回身雙目連眨。捉摸不定地繞著冷月玦一圈好生打量一番,又向瞿羽湘望了一眼。瞿羽湘一直悶口不言,被這意味深長的一眼瞧得毛骨悚然,不知哪里做得錯了。愕然看著韓歸雁踢著腳步走入簾后,還一路氣鼓鼓地念叨道:“我就不信了!”

    也不知韓歸雁在簾后向吳征說了什么,片刻后又掀開簾子自言自語:“回了府上又要顛鸞倒鳳徹夜不休,哼,才不要便宜了狐媚子?!?/br>
    冷月玦以為韓歸雁說的是自己,臉上泛起紅暈羞道:“韓大人不可胡言。”

    “你懂什么?”韓歸雁鼓著香腮向冷月玦道:“你要我原諒你也成,今日你得聽我的?!?/br>
    “嗯,只要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情,都依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