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云羅】第七集 弦歌雅意 第十三章 祭旗熱血 徹骨寒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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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3-29【第十三章祭旗熱血徹骨寒頹】近鄉(xiāng)情更怯,吳征罕有事到臨頭覺得猶豫的時候。一陣風(fēng)隨著地面的微微震顫拂過,像調(diào)戲著諸女的發(fā)絲,也撩撥著吳征的心頭。 沒有坍塌,只有低沉的悶響,祝雅瞳知道大門終被打開,如吳征此前所料,她雙目發(fā)光地看著鎖緊眉頭的吳征。這個出生就注定了多舛,甚至見不得光,當(dāng)面而不敢認(rèn)的孩子,似乎正憑借自己的雙手一點一點地改變著命運,把夢想生生拉近現(xiàn)實。石窟里玄奧的字符,為什么就他看得懂?臨僖宗布下的連環(huán)陣,原本需要三方一同開啟,為何能頂替其中一方?莫非昆侖山上有僖宗的遺藏被他得到了?可看他對僖宗全無了解,要說得到了什么傳承實在也說不過去。 “準(zhǔn)備好了么?我們進(jìn)去吧?!弊Q磐l(fā)話,不經(jīng)意地一咬香唇,率先大踏步進(jìn)入地道。 一行人魚貫而入,那潑皮縮在墻角瑟瑟發(fā)抖,黑洞洞的眼珠望向玉石門板后詭異而華麗的光輝卻盡是貪婪之欲。見吳征等人到來,早已饑渴許久的他跳起來道:“大人,大人,您看,門開了,門開了……” “做的不錯,我應(yīng)承你的,自然會答應(yīng)你!里頭的財寶,你能拿多少,拿多少。”吳征回頭,見祝雅瞳已張望了一番石室,示意無妨。 潑皮大喜,還不忘謝恩了兩句才狼奔冢突地撞進(jìn)石室,一陣丁零當(dāng)啷亂響,也不知撞翻了多少財寶。好一陣才出得門來,又向吳征道:“大人,小的知足了,小的這就走。大人的事情,小的若能聲張半句,一道天雷就劈死我!” “嗯,揣著不麻煩么?出去讓人看得一清二楚,你還怎么不聲張?”吳征看著潑皮衣袖褲管懷里全是各樣金玉器具冷笑一聲,拋下個空包裹道:“裝好了。 你叫牛進(jìn)德是不是?” “是是,小人叫牛進(jìn)德?!睗娖ひ贿吺置δ_亂打著包裹,一邊回話。 “我方才探聽了一下,你父早亡,上有個年逾七十的老母親,中有個發(fā)妻,下還有個十歲大的孩子。你母親不是壞人,但從小對你太過溺愛,鄉(xiāng)間鄰里若有了爭執(zhí)總是偏向于你,事后也不教訓(xùn),才讓你不學(xué)好長大了也是橫行無忌。吃你欺負(fù)過的人不少,街頭張才平是家老實巴交的人,你多次欺凌不說,還數(shù)度辱人妻子。你自家的妻子也勸了你兩回,回回都討一頓毒打,平日里你也沒少對他拳腳相加,本官說的對不對?”吳征目光灼灼兇光四射,牛進(jìn)德面色大變還待爭執(zhí),吳征已抽出寶劍道:“本官要辦一件大事,正缺一顆人頭祭旗。至于這些財物我自會交予你家!” “噗”地一聲人頭飛起,血光四濺。吳征待無頭尸體軟軟倒下才挑起人頭擲于洞口,深喘了口氣大踏步進(jìn)入。 火把耀目,玉石門板內(nèi)的石室竟不下于外頭寬廣?;鸸庥痴障轮橛衽c黃金發(fā)出森森幽幽的光芒,幾條長長的人影投在滑溜的石壁上,令人不寒而栗。 牛進(jìn)德此前在室內(nèi)亂翻,料想已無機關(guān),四人對望一眼各自散開探查起石室來。 多得驚人的金銀珠寶擺放在四周,清出中央一片空地。明珠即使蒙塵,再次大白于世時依然耀眼生輝。 相比于意料之中琳瑯滿目的財寶,立于內(nèi)室當(dāng)中的一座石像更吸引吳征的目光。 石像樸實無華,用常見的大塊青石打造而成,大約是真人的兩倍大小。仰視上去石像面容清雋不留胡須,頭戴蟠龍金冠以兩邊的繩索束于下頜,雙手后背。 不知是倉促雕刻而成還是故意,兩只眼珠只是略作弧形,依稀能看出直視前方,看不透是犀利還是平和。 三女在內(nèi)室里翻找,祝雅瞳眉目漸凝,取了許多簿冊在手,回望吳征時見他依然在打量石像。她低頭又翻了遍冊子,苦笑一聲道:“看出什么沒有?” “有一些,這是寧鵬翼么?”吳征笑得更苦,石像上許多不經(jīng)意的細(xì)節(jié),都讓他想起前世的那個世界。比如站立的“領(lǐng)導(dǎo)”姿勢,比如大異當(dāng)世的短發(fā),比如腳下不丁不八的“稍息”。 “是他,我看過他的畫像,一定錯不了?!弊Q磐隙ǖ?,只微一側(cè)目,重又注意起手中書冊來。雙唇還頻頻微動,似在默默記憶。 呼~,吳征喘了口氣半蹲下身子。石像的足下踏著一方石階,側(cè)邊有一段碑文,至少兩百年的時光讓碑文蒙上一層塵土。 吳征將塵土抹凈,目光一掃,心頭大震!“我們還能有寧鵬翼更詳盡的生平么?” 吳征對寧鵬翼的興趣十分奇怪,祝雅瞳訝異道:“倒是也有,多是些流傳的野史,不可全信?!?/br> “越多越好?!眳钦鹘K于回過神來,解釋道:“我現(xiàn)下只想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br> 祝雅瞳揮揮手上的簿冊扁了扁嘴,壓低聲音道:“我也想知道,這里頭……可都是造反的好東西啊?!?/br> “多少猜到了一點。他的生平什么時候能準(zhǔn)備好,我有點心慌。”吳征心慌的時候不少,卻從沒有就這么當(dāng)眾堂而皇之,一點不臉紅地說出來過,堪稱失態(tài)。 陸菲嫣與冷月玦看了祝雅瞳手上的簿冊,一個個都凝重起來,也沒人嘲笑吳征的犯慫之語。 “今夜……吧?!弊Q磐蛔∶蛑愦?,罕有地不確定。 “鎧甲,大刀,長槍,弓弩,利箭,鎧甲,大盾……”吳征喉頭發(fā)苦,忍不住瞄向祝雅瞳。 這道石門要暗香零落,祝家,還有玉蘢煙那本神秘的藥典一同打開,贈出來的東西可是大手筆。祝家有錢有人,暗香零落掌控著機要,人數(shù)也不少,把裝備一湊齊……再加上藥典里記載的那些容易找著原材料,配置方便的毒藥,要鬧出點大事來不要太容易。吳征一想暗香零落里那些身手不凡的賊黨穿上整齊的衣甲成軍,祝家把源源不斷的糧米等后勤物資運來,手頭大批量的毒藥禍害平民引發(fā)動亂……即使火把將石室映耀得滿室生春,依然不寒而栗。 祝雅瞳低著頭沉思,看不出心中所想。吳征暗嘆一口氣,她已多次吐露過要支持自己在亂世中尋覓一隅立身的意向。祝家看似巍然,實則在三國的夾縫之間風(fēng)雨飄搖,隨時都有轟然倒塌的危機,且祝雅瞳本事能耐再大也做不了什么。繼續(xù)做大,三國不會坐視不理,若是根基不穩(wěn),則隨時有被翻手覆滅的可能。祝家這么多年來不上不下,上,這一條路已走到了盡頭死路,也怪不得祝雅瞳想要別辟蹊徑。 這一份誘惑對祝雅瞳而言實在太大了,設(shè)身處地,吳征自問也不能不多想。 可是現(xiàn)下出現(xiàn)讓吳征無比恐慌,不僅因當(dāng)前的形勢復(fù)雜多變,危機暗藏。也因祝家本就是寧鵬翼一手扶起,還授了離幻魔瞳的絕技?,F(xiàn)下看來這一切都不是無緣無故,寧鵬翼早早就打定了現(xiàn)下的主意。中原裂分為三相互牽制,祝家今后的發(fā)展也落入他預(yù)料之中,時至今時今日,一觸即發(fā)。也難怪憂無患動作頻頻,還好整以暇地布下一切,等著祝家自己踏上唯一的一條路。 若吳征所料不錯,憂無患此前種種不合常理的作為就有了解釋。而祝雅瞳,又能否抵抗得住這一份誘惑?此事牽扯太大,連陸菲嫣與冷月玦也不能知曉,吳征不敢在現(xiàn)下提起。此時也才陡然發(fā)覺,祝雅瞳連這等秘密都說與他知曉,這又是一份怎樣的信任?吳征更不敢去想,若祝雅瞳最終走上了這條不歸路,日后與她變友為敵,戰(zhàn)場相見又該怎么做? 暫時不為吳征所知的是,這一份誘惑遠(yuǎn)遠(yuǎn)比他想象的還要大得太多!已有足足二十年! 在吳征極為復(fù)雜的目光下,祝雅瞳回過神來凄然一笑,將簿冊交在吳征手中道:“這里的東西先不動了,冊子你保管。我們先回去吧?!?/br> 態(tài)度模棱兩可,吳征心里砰砰亂跳,只怕她做出傻事,也生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若是祝雅瞳下了決心,自己又何德何能去阻止? 氣氛異樣,不僅沉重也奇怪。一行人沿路無話回了吳府,吳征將冷月玦送回,又把陸菲嫣送至居住的小院道:“今夜我與祝家主有要事相商,現(xiàn)下還不能說,你若是在場也不好。待日后時機成熟,我自會告訴給你聽。” “不必顧忌我,我明白的?!标懛奇虦厝嵋恍Φ溃骸敖忾_了不少秘密,多少能摸清賊黨的脈絡(luò),該高興才是。你也莫要太累了。” “我知道,放心?!?/br> 離開溫柔鄉(xiāng),吳征步伐深沉返回書房,祝雅瞳已捧著兩卷書冊在等他回來。 見吳征眉頭深鎖肅穆得很,祝雅瞳將書冊擺在案上輕笑一聲道:“你想先問我話,還是先看書?” “還是先看書吧?!眳钦鲹u頭道:“我心里很不安。” “嗯,你先看看,再想想怎么問我。其實……我也還沒想清楚?!弊Q磐皖^在一旁坐下,無力地靠著椅背望天,目光空靈而迷茫。 “好?!?/br> 吳征強自收起紛亂的心思翻開書冊。冊中記載著與寧鵬翼有關(guān)的一切野史,或許從中能看明白這個人為何要將耗費了半生時光扶起的江山,又親手打碎,拱手送人。寧鵬翼留下后人延綿二百年至今,又怎能讓祝家坐擁天大的好處,他有沒有后招?后招在哪里?若能找出一點點蛛絲馬跡,挖出他包藏的禍心,才能說動祝雅瞳。 寧鵬翼,臨德宗六子,其母臧氏名念茸,因孕封淑儀。然鵬翼未誕,臧氏一族遭難,因而被貶冷宮,及鵬翼生時癡癡呆呆,德宗憐之,兩歲時令其師從博士云天瑞,日服教誨,及夜則歸冷宮。 鵬翼漸聰慧明理,然行為難以捉摸,常有怪誕驚人之舉。六歲臧淑儀身故,鵬翼遷出冷宮,八歲立為太子……寧鵬翼的生平吳征已了然于胸,加上書冊里記載的野史,也不能將他神秘的面紗揭開。只是生時癡癡呆呆,還是個失寵的冷宮妃子的孩子。為何兩年里能得到皇帝的垂青?為何遷出冷宮之后又在短短兩年里從行為難以捉摸的怪誕到被立為太子?從此是好是壞隨心所欲,無人能制? 吳征一抹額角的冷汗,又想起石像腳下的碑文來: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鵀轼B,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云。 列位后人:我不喜歡自稱為朕,不過母后起的名字我很喜歡??上负笞陨挛抑笊眢w就不好,去得太早了些。我完成了母后的心愿,為她報了仇,陷害臧家的賊子已死無葬身之地,人生之志足矣。臨朝百孔千瘡沉疴深重,其勢不可挽回,難,難,難。后人若見此碑文,當(dāng)取我的遺物,善待時機重立新朝。 這個世界里沒有莊子,自然也沒有。鵬翼之名才是他想起這一段往事的原因?碑文中對臧淑儀懷念極深,或許臧淑儀的死給他的打擊也很大? 這人來到這個世界天天都呆在冷宮受人欺凌白眼。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一個路都不會走的小毛孩又能做什么?新來到這個世界的情形吳征感同身受,那種無法融入的壓抑和從前的東西莫名一無所有的憤懣,吳征也曾為此難過了很多年。 但是吳征是幸運的,一恢復(fù)意識就被帶上了昆侖山不受人白眼。他無法融入這個世界,但這個世界待他著實不錯。無論是師門的長輩,還是身邊的玩伴。即使因強要修習(xí)受了懲罰,同樣有好些人從未放棄過他。比起寧鵬翼幼時的遭遇不知好了多少。 吳征腦海中冒出一個莫名其妙的禁忌想法:最艱難的日子不會放棄寧鵬翼的,只有臧淑儀一人!這位用心照料寧鵬翼的可憐女人在凄涼的冷宮里與他相依為命,也必然是寧鵬翼在這個世界第一個認(rèn)可的人。后宮的妃子姿色自然不用多說,兩人在孤寂的冷宮里緊緊相擁,互相取暖,寧鵬翼會不會在不知不覺間愛上了他rou體的生母不可自拔?記載中一筆帶過的獲得臨德宗認(rèn)可,背后付出了多少心機和心血?他又為了什么?僅僅是為了向仇家報復(fù)么。 記載的內(nèi)容祝雅瞳只會比他更加熟悉。合上書冊,吳征向她道:“我也不知和你說什么,你現(xiàn)下是什么想法,能不能原原本本地告訴我?你若是瞞我……” 說到這里再也說不下去,祝雅瞳若是瞞著他,又該如何? “先不說我,其實我更想說說你?!弊Q磐@開話題道:“自從那夜碰到憂無患,僖宗的事我了解了很多,也想了很久。你覺不覺得他像一個人?” 平和的目光純凈自然,正是準(zhǔn)備一場促心之談的坦然。吳征心頭一震,幸好早早就有了準(zhǔn)備,不單是為了應(yīng)付祝雅瞳,而是多年來他一直在準(zhǔn)備著,如若有朝一日自己被人看出異樣該如何應(yīng)對。 “我不如你了解他,不太明白?!眳钦靼欀迹圃谝蜃Q磐稏|扯西而不滿。 “嘻嘻,很像你?!弊Q磐p笑一聲,又得意,又揶揄,更有許多難言的意味深長,讓人難以捉摸。 “什么意思?像我?”吳征更加不滿道:“這……你莫要開玩笑好不好?” “我沒有開玩笑?!弊Q磐珦u著頭道:“若單論武功,你遠(yuǎn)遠(yuǎn)不及他,也比我要差一些。但是修習(xí)內(nèi)家武學(xué),這千百年來能超過我的人至多一掌之?dāng)?shù),所以你已經(jīng)很好。你奇怪的地方和他一樣,都有些奇奇怪怪的本事。有些他有,你沒有,比如他創(chuàng)的。有些你有,他沒有,比如他只會做文章,且大多與國策論有關(guān),你的詩才可比他強得太多了。但是你們都懂得那些奇怪的符號!如果你不是活生生在我眼前,我都要懷疑這世上真有宿慧這種東西。我說得可有道理?” “宿慧?”吳征一愣,眉頭深鎖迷茫道:“真有什么宿慧么?” “我不知道,虛無縹緲誰也說不清楚。因為我和你……在一起很久了,你的用心我都看在眼里,當(dāng)不是靠著什么宿慧?!?/br> “你懷疑寧鵬翼得到了宿慧?”吳征忽然有些懵,宿慧一詞擊在心里,不免產(chǎn)生許久以來從未深想的疑問:我到底是誰?是前世的孤兒醫(yī)生吳征,還是今生的昆侖派大弟子吳征?是意識占據(jù)了這副軀體,還是這副軀體吸納了意識! “你在想什么?”祝雅瞳觀察細(xì)致入微,吳征如陰云密布的心事瞞不過她的眼睛。 “我有些難理解?!眳钦鲹u了搖頭將繁雜的心思驅(qū)逐出去,直視祝雅瞳的目光道:“你現(xiàn)在該告訴我,到底怎么看待這份僖宗遺藏?” “我也不知道?!弊Q磐皖^一默,有些悲愴道:“除了祝家的未來,我還有我想做的事情。僖宗遺藏對我很重要,我不能放棄。但是我也不想惹怒你,你……重情重義是好事,我不能讓你變作個不忠不義的人,更不想與你反目成仇?!?/br> “那就聽我的,忘了這件事好不好?這一份遺藏也只是冰山一角,僖宗不會平白留一份天大的好處給祝家,這些東西最終都是寧家的。憂無患狼子野心,天知道僖宗留了什么反制之法給他?這人,我總覺得這人是個瘋子!天下一分為三戰(zhàn)亂不休,我覺得他是故意的?!眳钦骺谏啻蚪Y(jié),理屈詞窮,說了一大通猜測,理據(jù)卻一個都說不出來。 “說說你的理由?!弊Q磐彩菨M腹疑云,吳征不是信口開河的人,這么說出來一定有他的獨到想法。 “一個孩子就在冷宮里長大,一定會變得很奇怪的吧?!眳钦髡遄弥志?,關(guān)于寧鵬翼與自己一樣原本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論據(jù)無法出口,只能無奈道:“臧淑儀是他的母親,從小到大只有臧淑儀照顧他。母親的死對他的打擊很大,他一定很愛他的母親,嗯,已不僅僅是母子之愛。他當(dāng)時雖然是個小孩,說不準(zhǔn)已有朦朧的依戀,刻骨銘心的那一種。否則難以解釋為何登上皇位之后,又親手把自家的江山葬送。除非是恨到了骨子里,誰會這樣做?他的才能已有明證,不是個顛三倒四的瘋子。做出來顛三倒四的事情,我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只有一個……他恨害他母親早亡的人乃至整個家族,才會這樣胡來……” 祝雅瞳臉上一紅一白萬分精彩,愕然的雙目像是被什么驚駭?shù)綐O點的事情嚇住了。吳征天馬行空般的想法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此前想說的話題竟然圓不回來,更古怪的是,吳征的話分明牽強附會,卻又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更難以辯駁。母子之間若真是復(fù)雜到了一定程度,會不會真的產(chǎn)生這種畸戀?祝雅瞳心慌意亂,長久以來沒有想過,或者盡量避免去想的事情一件件浮上心頭,腦中雷光亂閃,一團(tuán)亂麻,只得期期艾艾道:“那……臨德宗對他也不錯……你說的,也太亂了,強詞奪理?!?/br> “德宗對他好,他不在乎呢?他只在乎德宗對臧淑儀不好呢?這不奇怪。若有這么一家人,母親大著肚子被趕出了家門,孩子出世之后幼時記憶里全是母親,這個母親也一定會私下諸多抱怨,很容易影響到孩子的。今后孩子又被接了回去,這些怨氣未必能消散。也或者他早已認(rèn)定了誰是他的仇人,乖乖回家,本就是為了報復(fù)呢?如果有人這么對我,我說不定也會喜歡憐惜自己的娘親,也會報復(fù)狠心的父親。男人很奇怪的,大世家里的公子待自己的奶娘特別好也是尋??梢姟!?/br> 吳征越發(fā)強詞奪理,他發(fā)現(xiàn)這些歪理居然神奇地起了作用,祝雅瞳越來越驚愕,越來越躲閃。 “那……他只是個兩歲的孩子。臧淑儀去世時也就六歲……”祝雅瞳的聲音居然變得沙啞,不住眨著媚眼躲躲閃閃,驚慌失措得一會兒握拳,一會兒搓手,一會兒又漫無目的地亂擺。 “他聰明得不像個人啊,也許真像你說的有什么宿慧呢?”奇招突出,居然有奇效?吳征沒有別的理由,只能抓住這一點說下去。想要就此說服祝雅瞳是異想天開,但是有個好的開始總是不錯。 “我……”祝雅瞳偏過頭去,貝齒在唇上重重一咬回過神來,板起面容道:“你再讓我想想,我現(xiàn)下不會答應(yīng)你什么,但是我答應(yīng)過你之后,就一定會遵守! 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先與你商量。” “也好。這么大的事,我本就沒打算你能一下子就答應(yīng)我?!眳钦髀运闪丝跉猓偹銢]讓祝雅瞳繼續(xù)追問宿慧下去,也至少讓她猶豫不決拿不定主意,算是達(dá)到了目的。 “我有些累了,先回去歇一歇?!弊Q磐珦u擺著起身又取出一副地圖道:“這個方才不方便拿出來,現(xiàn)下也交予你保管?!被艔堧x去時居然腳下踉踉蹌蹌,虛浮不穩(wěn)。一心想到:小乖乖不聽我的話,他已經(jīng)不是小乖乖了……他……他長大了……若是,若是像他說的那樣對我,我該怎么辦……吳征不明所以,看了眼地圖,只見上面繪制著山川平原,還有三處紅點,十余處黑點,下方還有文字的詳述,當(dāng)是其余僖宗遺藏的地點以及保存軍中物資之處。他像拋開纏手的毒蛇一樣扔在一旁,復(fù)又翻開僖宗生平的書冊瀏覽起來,直到夜半三更依然無法平靜。 同是穿越者,自己來前是個醫(yī)生,寧鵬翼呢?又是什么身份?觀他的手段之高,能力之強,膽子之大,遠(yuǎn)遠(yuǎn)不是自己能夠比擬的。他死了兩百年了,世上還存著族裔繼承他的遺志,暗香零落一代代地傳承下來,總有人趨之若鶩。欒家的反水八成也與他的布局有關(guān)。那本又是怎樣的功法,能讓一個人在十四年的時間里修煉至武道極途。 在這位前輩的眼里,那雙粗疏雕制的雙眸,又是用怎樣的目光看待這個世界? 情緒漸漸焦躁,吳征起身踱步轉(zhuǎn)圈,喉中不斷低沉嘶吼。煩心的事情不僅僅是遺藏即將引發(fā)的一連串變故,還有一個早已忘懷,也早已平靜的事實,究竟我是哪個吳征! 幾次向著地圖伸手,幾次又縮了回來,終究不敢再看。他尚且如此心浮氣躁想一探究竟,也冒出不臣的綺念,何況是祝雅瞳?吳征清楚自己的綺念只是見獵心喜,如此龐大的寶藏面前誰也不能不動心,可自己不會走上那條道路。若是在從前,更是連想都不會去想,大秦有自己的師門,有韓歸雁,有陸菲嫣,有顧盼,任誰他都舍不得,不會陷她們于危險的境地。可是今夜的迷茫漸生,綺念也隨之如破土的萌芽生長開來,如果我是前世的吳征,我該怎么做?如果我只是今生的吳征,我又該怎么做才好? 雙手撐在面盆兩沿,面盆里的淺水在燭光下倒映出面容,雙眉斜飛,目若朗星,俊美而耐看。吳征重重戳下一指,內(nèi)力到處噗地一聲,水紋大亂,再也看不清水中人…………………………………………………………府院里靜悄悄。 主人房中一燈如豆,輕飄飄的絨被暖和舒適,正蓋著欒采晴赤裸的身軀。她蜷縮著假寐,并不是因為寒冷,而是這個姿勢讓她感到最為舒服。 四更天的更鼓響起,欒采晴及時睜開眼來,嫵媚一笑。房門被輕輕叩響,她翻了個身舒展開四肢,面朝墻壁哼道:“進(jìn)來吧。” 夜半時分出現(xiàn)在婦人幽香滿室的私閨,何等香艷旖旎?推門而入的男子頗有狂喜之色,滿面通紅,強自壓抑著目中燃燒的欲念。 “晴兒,在下依約到來。” “很好,還不快過來。”欒采晴雙目一瞇,竊笑中射出殘忍的寒光,待男子走近,自顧自地掀開錦被搭上肩頭以灼熱的掌心揉捏,又舒服地呻吟一聲道:“可再重些?!?/br> “是是是……晴兒好美?!蹦凶蛹又亓肆Φ?,肆意品嘗著美婦絲緞般光滑的肌膚,豐膩得熟透了的軀體。 “那可不?不過現(xiàn)下你不能喚我晴兒,要喚我公主!”欒采晴嬌憨地笑道:“你的手好熱?!?/br> “喚公主……在下當(dāng)然遵命。晴兒的身子為何這般冰涼?可是難熬酷寒么? 在下正巧給晴兒暖暖身子。“男子的語言與動作輕佻大膽起來,一雙手順著背脊摩挲。 “一年四季,人家的身子都是如此。你好像不愿意?喚公主難道不好么?公主要在你的胯下承歡,你是不是好得意?” 欒采晴毫不掩飾的放蕩之言讓男子再也忍不住yuhuo,悶吼著合身一撲。 似調(diào)情,似得意的笑聲中,欒采晴又是一個翻身,四肢抬起阻住男子的虎撲,背靠著床沿笑道:“你們男人不都好這一口?人家是不是好有情趣。” 男子連連掙身卻避不開欒采晴的阻隔,無奈地急道:“好公主,在下實在忍不得了。你就行行好給在下一條生路吧?每一回來此都被公主折磨得像要爆體而亡一樣……再這樣下去,在下真要死了!” “好啊?!睓璨汕甾揶硪恍Φ溃骸澳慊卮鹨粋€問題,本公主就讓你得償所愿一回!” “公主請說,在下無有不從!” “嗯,你先躺好不許亂動,人家累了不想使力,也敵不過你?!睓璨汕缬袷终碇橆a回憶道:“本公主的面首眾多你該知道的吧?男子能風(fēng)流,女子自然也能,對了,你不會介懷吧?” “這個……不會。”男子尷尬地勉強一笑,妒火卻冒得騰騰。 “嘻嘻,你不高興?心里酸酸的對不?那就好?!睓璨汕缋m(xù)道:“此前也不少男子做過本公主的入幕之賓,尤其像你這樣英偉的,本公主見了就喜歡,喜歡了就忍不住想要……嘻嘻,不過告訴你一個秘密,與他們同枕共眠的,可都不是本公主。他們可沒有你這樣的福分能與本公主躺在一起。” 男子沉默了片刻低聲道:“公主國色之姿,當(dāng)?shù)蒙系模谙滦闹卸拾l(fā)如狂,倒也不介懷。只恨那些人只貪公主美色,在下和他們不一樣。” “咦,這么說你很懂我了?那你說說看,本公主現(xiàn)下要問你什么?” “額……這個……公主高深莫測,在下還不知?!蹦凶与m被問住,倒也不乏機智,順勢恭維了一句。 “哦……原來你也還是不知,我還道你有多貼心。罷了,本公主想問你,你家主人一個個地派你們來此接近本公主,反反復(fù)復(fù)樂此不疲,到底打的什么居心? 本公主雖玩得開心,也覺有些膩味了,她不膩么?”欒采晴眨巴著媚眼,大是好奇地問道。 “額……公主誤會了……”男子陡然一窒,忙不迭道:“在下待公主一片真心,別無他意。至于公主所言,在下,在下,哎,當(dāng)時事出無奈不得不為之。及至見著公主驚為天人,在下只想一生一世待公主好,再也不想旁的了?!?/br> “嘻嘻,你比從前的十來個好,至少不敢當(dāng)著本公主的面說假話。不錯不錯,看來本公主選對了人?!睓璨汕玳_懷嬌笑,撫摸起男子的胸膛來。冰涼的小手讓男子打了個寒噤,胯下卻不由自主地蓬勃脹大。 “公主能明白在下一片癡心,在下死而無憾?!蹦凶邮媪丝跉?,呻吟似地說道。 “這么快就想死?不急,不急,你還沒回答本公主的問題。”欒采晴一只手忽輕忽重地在胸膛亂摸,一只手探至胯下,一把捉住了rou龍。 “在下……我……在下也不知道……”男子呼吸猛然急促起來,劇喘著道:“在下情愿死在公主的石榴裙下?!?/br> “嗯?你也不知道?”欒采晴略覺失望,嘟起唇瓣道:“還以為你有什么不同,原來也是一樣?!?/br> 男子漲紅的臉忽然轉(zhuǎn)紫渾身大顫,牙關(guān)咯咯作響,艱難伸手欲要推拒,卻動作極慢,嘶著喉嚨慘聲道:“公主……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想死在本公主的石榴裙下么?本公主遂了你的意你又不肯,你們男人都是口是心非,只懂得騙女孩子?!?/br> “我……我……為什么……我……沒有惡意……” “再過六個時辰,本公主就要動身去殺你家那個惡毒心腸的主人,這么大的事。你生得一副好相貌,對本公主又有幾分真心,拿你祭旗當(dāng)然最合適不過。本公主難道錯了?” “我……我……公主饒命……” “難,本來有些舍不得,不過吉時已到啦,她和她的兒子又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本公主,只好狠心拿你的人頭祭旗,莫要怪本公主?!睓璨汕缌魬僦簧?,又忽然開心起來道:“方才有件事沒說完,你家來我府上的都以為嘗到本公主的好處,其實并沒有。咱們駙馬還有個女兒,雖然比不得本公主,到底是個漂亮人兒。祭旗若有一對兒最好,本公主待下一個吉時也會送她上路,你們?nèi)羰怯芯?,泉下說不定還能遇著,能不能做一對亡命鴛鴦,嘻嘻,就看你的本事了?!?/br> 男子再也發(fā)不出一言,喉間的血洞與胯下被齊根掏去的陽物鮮血迸濺,瞬間又凝寒成冰…………………………………………………………世間萬事萬物,總有些奇妙的感應(yīng),吳征睡不著,欒采晴睡了又醒。大秦的皇宮里,天子也沒有安歇。 “陛下,夜已深了……”屠沖忍不住再一次躬身勸誡道。 “唔,四更天了么?”秦皇伸了個懶腰道:“還有些政務(wù),朕還好。你去拿丹丸來?!?/br> “陛下,丹丸有百利就有百害……” “朕知道,朕的身體,朕自己清楚!” 秦皇的語聲嚴(yán)厲了起來,屠沖無奈,只得取來一只藥盒,奉上一顆金色丸藥。 秦皇雙目放光,接過之后拍入口中,也不喝水強行咽下。又是閉目養(yǎng)神了一炷香時分,秦皇再睜眼時神采煥發(fā),只是雙頰添上一抹病態(tài)的殷紅。 “涼州的事,你與永寧商議得如何了?” “霍中書為此殫精竭慮,已有所得。這一回,還是先落在韓家身上?!蓖罌_欲言又止,無奈答道。他雖覺秦皇憂慮吳征太有才能,太過耀眼,今后權(quán)柄太重,但并不認(rèn)可如此急迫地將吳征的羽翼減除。秦皇每回服用丹丸之后,都有些激動,乃至有些瘋狂,總是迫切地催促此事。 “嗯。韓氏一門忠義,也是無妄之災(zāi),你們的分寸拿捏得當(dāng)了么?” “霍中書有些為難。一來也是顧念韓氏忠義,二來也是難辦。想要將韓氏一門削官保爵,還需等計量之后,由陛下定奪才可?!?/br> “那就等明日散朝之后吧,你私下與永寧一同到御書房來?!?/br> “老奴遵旨?!?/br> “嗯。你與韓侯一向親厚,朕的兩個兒子都不太成器,為免久后臣強主弱,朕也是不得不為之。你莫要怪朕?!?/br> “陛下待老奴恩重,老奴怎敢有怨言?江山社稷為重,臣為輕,韓侯也能明白陛下一片苦心。” “好,好,好。吳征啊,你可莫要辜負(fù)了朕的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