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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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有嗎?”,宋池澤訕笑道,尷尬得恨不能馬上坐飛船逃離這里。 湯明哲倒是很樂意欣賞他此刻的表情,垂眸盯著他躲閃的眼神,說:“我們也很長時間沒見了,你怎么不關(guān)心一下我?” 宋池澤將他從頭到腳審視了一番,“你不就在我面前嗎,我看得到。” 聽他說完,湯明哲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兩人氣息彼此交融。宋池澤盯著他看了許久,不知不覺地陷進了他好看的眉眼中。 “對不起?!?/br> “嗯?”,宋池澤回過神來,一臉茫然地看著他,他并沒有做錯什么,為什么要道歉? “在地下室,我不該那么傷害你,對不起?!?,他當時為了取得吳玉韜的信任,拿到相關(guān)證據(jù),才選擇了對宋池澤使用那臺儀器。對于普通人來說十級的力度就已經(jīng)很難忍受了,但他知道像宋池澤這么倔的人,即使痛到死都不會透露一個字,所以直接將力度提到了二十級,突破他身體的極限,直接讓他暈了過去,以減少受苦的時間。 這樣做隨之而來的后果也非常嚴重,微粒深入骨髓,讓他不僅無法正常行動,甚至還會經(jīng)歷成千上萬倍的痛苦,沒有止痛藥,他挺不過這關(guān)。如果在這之后也沒有好好修養(yǎng),還會落下很嚴重的后遺癥。 當然這些情況他都不敢明確地告訴宋池澤,所有的愧疚和歉意最終都只能匯成一句無用的對不起。 宋池澤伸手撫平他緊皺的眉頭,微笑道:“你這么做一定有你的理由,沒什么好對不起的,我并沒有怪你。” 他這么說讓湯明哲心里的愧疚更深了,如果宋池澤痛罵他一頓,或許他的心里還會好受一點。偏偏宋池澤對他是那么地寬容,好到讓他無地自容。 湯明哲趁宋池澤說話的空當往他嘴里扔了一粒藥片,藥片一進入口腔便迅速化開,帶著點淡淡地薄荷味,但這種清新爽朗的口感并不能中和藥片的苦澀。 “唔…好難吃。”,宋池澤剛要吐出來,湯明哲便抬了抬他的下巴,強迫他吞下去了。藥片到過的地方瞬間泛起一股苦味,讓宋池澤難受極了,強忍著嘔吐感問道:“這是什么?” “你最近瘦了很多,給你補身體的。”,說罷,他便掏出一個精致小巧的瓶子塞到了宋池澤手里。 宋池澤倒出一粒藥片看了看,見湯明哲注意力都在他手上,迅速把藥片往他嘴里塞去:“你也補補。” 湯明哲皺著眉吞下藥片,勉強維持著微笑道:“味道還不錯?!?/br> 宋池澤滿臉詫異地盯著他,“你沒有味覺嗎?” 湯明哲嘆了口氣,干脆不裝了,“是苦了點,但是你必須每天吃,我會定期給你做身體檢查?!?,這種藥是他花費了很長時間研制出來的,對宋池澤的身體恢復有一點作用,算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了,他不能讓宋池澤有后遺癥。 宋池澤點點頭:“好。” 這么輕易就答應了嗎?他的回答令湯明哲有些出乎意料,只是這樣深切地信任只會讓他心里更加難受:“要不你還是打我一頓吧?!?/br> 倏地,宋池澤揚起手,作勢要往他臉上扇去。湯明哲緊閉上眼睛,做好準備挨下這一掌,可是想象中的痛感并沒有傳來,反而輕輕癢癢的,觸感非常奇怪。 宋池澤撫摸著他的臉頰,靠近他耳旁道:“我舍不得。” 他溫熱的氣息噴薄到湯明哲耳垂上,讓湯明哲的心臟連著身體都忍不住震顫了一下。下一秒,他便雙手穿過宋池澤的肩膀,將他緊緊擁入懷中,帶著濃重的鼻音道:“池澤,我這一生最大的夙愿就是你能健康平安?!?/br> “我也是?!?,宋池澤同時環(huán)住湯明哲的腰,不禁在心里感嘆了一句手感真好。 宋池澤偏過頭剛想說話,偶然間看到了站在遠處待命的周鶴,臉頰頓時發(fā)燙起來,他怎么感覺自己總是碰上這些尷尬的事情呢? 宋池澤掐了掐湯明哲的腰,示意他放開自己,轉(zhuǎn)頭看向周鶴道:“有什么事嗎?” 周鶴匯報道:“新的一波外星生物再次發(fā)動了攻擊,即將抵達基地?!?/br> 宋池澤只好轉(zhuǎn)身跟湯明哲告別:“那我先去處理一下。” “去吧?!保瑴髡苣克椭纬貪呻x開,確保他看不見自己之后才靠在墻邊捂著胸口咳嗽起來。 當時事情敗露之后吳玉韜踹了他一腳,他回到基地后就一直在忙,沒來得及處理,現(xiàn)在終于能得以喘息。雖然有點難受,但這點小傷還是不要說出來讓宋池澤擔心的好,抗一抗就過去了。 “這樣吧,我們分頭行動,各自帶一隊前后包抄,將它們?nèi)考衅饋砭捅容^好解決了。”,宋池澤穿好裝備,跟周鶴一道往訓練場走去。 “是?!?,周鶴頓了頓,若有所思地說道:“可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基地總有被攻破的一天?!?/br> 的確,現(xiàn)在大部分的工廠都停產(chǎn)了,物資及其短缺,他們又處于非常被動的狀態(tài),這樣一直內(nèi)耗下去肯定不是長久之計,可他又有什么辦法呢? 宋池澤無奈地嘆了口氣,“暫時先這樣吧,其他的等項瀚醒了再說?!?,他現(xiàn)在既沒有任何立場來做決定,也沒辦法替軍隊的未來做打算,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項瀚醒來之前盡量維持現(xiàn)狀,把軍隊和民眾完整的交還給他。 周鶴看了他一眼,有些欲言又止,亦步亦趨地跟在宋池澤身后,最后還是決定說了出來:“上將說,他離開后讓我們?nèi)慷悸犆谀?,您就是軍隊未來的領(lǐng)導人?!?/br> 宋池澤頓住腳步,轉(zhuǎn)身直視著周鶴,“他…不是還活著嗎?” 宋池澤的眼神非常堅定,可語氣中卻包含著極大的不確定。他雖然嘴上一直都在說只要還有口氣在就不會死去,但心里其實非常清楚,項瀚現(xiàn)在屬于危重病人,沒有人知道意外什么時候來臨。 當他剝開那一層看似美好的外殼,血淋淋的事實就擺在面前。 他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對不起?!?,周鶴被他反問住,自知說了錯話,連忙低頭道歉。 宋池澤搖搖頭,囑咐道:“不要想那么多了,上了戰(zhàn)場就要專注?!?/br> “是?!保茭Q點頭,望著他的背影默默嘆氣。 這場戰(zhàn)役打得并不輕松,那群外星生物比起之前的威力大了許多,而且它們似乎一直都在吸取之前的經(jīng)驗,變得越來越狡猾,知道該在什么時候躲閃,該在什么時候攻擊。不過它們的思維比起人類還是簡單了一些,只要稍微改變一下作戰(zhàn)方案,它們便束手無策,乖乖上套了。 宋池澤跟它們僵持了快十個小時,累得筋疲力竭,才終于擊退了它們,得到了點短暫的休息時間。雖然這種外星生物很快就會卷土重來,但是能拖多久算多久吧,他真的沒有能力將它們一舉殲滅。 宋池澤晚上交完班在床上躺了半天也沒能睡著,不放心的去找了趟阮宜修,見他正坐在墓室地上喝悶酒也就沒有進去打擾他。 現(xiàn)在的人去世后會將遺體的一部分封存于一個小盒子中,整齊的擺放在墓室墻壁的凹槽里,沒有以前那種喪葬儀式。一排排,一列列,非常的公式化,也非常的冰冷。 “你鬼鬼祟祟地站在這里干什么?” 宋池澤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他看清楚來人是Rachel之后,才松了口氣,小聲問道:“你來干什么?” “你管我?!保琑achel撞開宋池澤,直接往墓室里沖,奪過阮宜修手里的酒往桌子上重重一放,“一個大男人有必要嗎?” “不用你管,趕緊滾!”,阮宜修說著就要去搶酒瓶。 Rachel躲開他的手,皺眉道:“你傷心個什么勁兒,我不是還一直陪著你嗎!” 阮宜修驟然不說話了,眼神迷離地看著他。 Rachel感到一陣別扭,扔下一句“懶得管你?!北汶x開了,路過宋池澤的時候惡狠狠地說道:“你愣著干什么,還不進去安慰安慰他?!?/br> 這孩子安慰人的方式還真夠特別的,宋池澤無奈地笑了笑,慢慢走過去安靜地坐在阮宜修身邊,一句話也沒說。見他又要喝酒了,一鼓作氣搶過來盡數(shù)灌進自己喉嚨里。 阮宜修呆呆地望著他,“你們規(guī)定不能喝酒吧?” “今天我輪休,喝一口沒關(guān)系?!保?jīng)歷了這么多他的心里也非常不痛快,喝口酒感覺舒服多了。 “那你怎么不去睡覺。” “過來看看你。”,宋池澤將他的頭靠到自己肩上,柔聲道:“可以跟我講一講老醫(yī)生的事情嗎?” “好。”,阮宜修點頭,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有些語無倫次,但是每一個字都深深敲進了宋池澤的心里,他竟然從來都不知道阮宜修的過往這么令人心疼,這么多年他一個人過得太不容易了。正是因為有了像老師、醫(yī)生這樣一類對他有極大啟蒙的人才支撐著他活到了現(xiàn)在,所以他們的離開對于阮宜修來說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 關(guān)鍵是他還覺得自己是導致醫(yī)生死亡誘因,他無時無刻不在想,明明有很多機會可以救下醫(yī)生的,全都是因為自己的疏忽,才釀成了這樣的后果。 “宋池澤?!?,阮宜修靠在宋池澤耳邊輕聲說道:“我現(xiàn)在只剩下你了?!?/br> “我不會離開你的。”,宋池澤盯著前面墻上那個鐫刻著老醫(yī)生名字的方塊看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阮宜修,答應我過了今晚以后就不要再介懷這件事,重新振作起來好嗎?” 阮宜修在宋池澤肩窩處蹭了蹭,答應道:“好?!?/br> “真乖?!?,宋池澤笑著把阮宜修凌亂地頭發(fā)理順,正打算扶他回去休息,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爭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