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男給白月光兒子摸摸
瞿清決思慮再三,微偏過臉凝視他良久,最后還是緩緩搖頭。梁羽奚憤然砸床,臉頰漲得通紅:“憑什么?都這樣了你還瞧不上我?”他猛地躺下,掀起被子把自己裹成蠶蛹。 張九珍先前囑咐過,不能叫病人悶住口鼻,不能向右側(cè)躺壓住受傷的肺,瞿清決好言好語勸他聽話,拉下他罩在臉上的厚被,可他死活不松手,只露出蓬亂的黑發(fā),皺成川字的眉頭,委屈含淚的凌厲黑眸。 瞿清決呆了一會兒,再次重重嘆氣,起身走去把門閂上好,回來時撈起一條深藍(lán)絲綢蓋在腿上,把靠背椅拖到梁羽奚面前,叉開腿大馬金刀地坐下。 想了想,他又從水中取出一枝茉莉,橫咬在口中。萬事俱備,他解下腰帶、卷起袍擺、松開汗巾,把手探進(jìn)去…… 屋內(nèi)響起男子柔而沉的喘息聲,瞿清決咬緊花枝,抑住喉中的呻吟,絲綢仿若海浪,窸窣不平,刺耳的摩擦與閃亮的綢光交錯碰撞,梁羽奚慢慢露出一雙眼,看見他閉目仰頭,沉浸在這場自瀆里。 手在海面之下釀造波濤,隆起、拱動,潮漲、潮平。黑密的長睫在顫,鼻翼微微翕張,神情有種撕裂性的美,既沉迷,又清醒。茉莉花上的水珠沿莖溯流,濕了他的唇瓣,柔潤欲滴,掛在下巴上,順著中央一條不明晰的溝壑流下。 蜜色脖頸上,一顆渾圓的汗珠緩慢滾落,被鎖骨的窩兜住,又被激烈的動作震掉,隱入衣領(lǐng),似是再也看不見,瞿清決忽然伸出左手扯開衣襟,讓大片裸膚暴露,胸、腰、腹,他大肆愛撫自己,那只手上下求索,如天仙狂醉,亂把白云揉碎;像阮籍猖狂,懸崖間彈奏龍唇琴。 梁羽奚看見了,粉褐的櫻首,塊壘分明的腹肌,沁著油潤的金汗,他用力咽下唾液,中了蠱般,顫巍巍地用指尖去碰觸,觸到瞿清決胸口那處guntang的肌膚。 瞿清決睜開眼,目光迷離地望著他,成熟過頭的男人才有那種情色感,全身浸泡在欲海里縱情沉浮,眼神里卻含藏悲憫,一尊被遺棄的佛。 梁羽奚悚然一驚,縮回指尖,喃喃自語:“不是這樣……”他想要瞿清決太久,最后一刻卻發(fā)現(xiàn)不如想象中那樣,是對方太厚重,而自己太淺薄。 外面已經(jīng)有人嘭嘭砸門,號稱夫人這就要進(jìn)來,瞿清決笑著閉緊雙眼,深藍(lán)絲綢在最后關(guān)頭波濤如怒,咔嚓一聲,花枝被咬斷,海面平息了。 小廝剛一踹開房門,梁夫人立刻提裙擺碎步奔入,頭上釵釧叮當(dāng),如一頭發(fā)怒的母獅,死死撲住床上的孩兒,仔仔細(xì)細(xì)端詳:“我的兒,你臉怎么這般紅?是哪個下三濫欺負(fù)你了?”她狠地一挑眸,盯住瞿清決。 只見他沒事兒人一樣,斜靠著床柱,渾身上下一種松松垮垮的氣息,腋下夾著卷成團(tuán)的深藍(lán)色綢料,形跡可疑,梁夫人見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偷我家布料作甚!” 梁羽奚急忙道是自己送給他的,說話太急,胸口沒喘過氣,又彎腰咳嗽起來,小廝丫鬟忙成一團(tuán),給他端水給他熬藥給他順背,梁夫人干坐著,不停用手絹拭淚。 瞿清決單手奪過小廝手里的藥碗,蹲在床前喂梁羽奚服下,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一滴沒灑,手輕拍他的背,一下一下將他撫平息了,他兩頰仍有些紅,一直不敢再抬眼看瞿清決,只低聲說:“謝謝哥,我累了?!?/br> 于是瞿清決知趣地低聲告辭,心中仍是頗為輕松,途中路過飯館的泔水桶,隨手把藍(lán)絲綢丟了進(jìn)去,想起梁羽奚在自己耳邊說的那句“我要看你自瀆”,不由得想笑,他還是個孩子啊,平時吵著鬧著想要,等真見識到男人的情事后,反而會退縮。 或許自己能引導(dǎo)他,讓他放下執(zhí)念,去看看外面的天地,世界很大,有很多美好值得期待。 瞿清決忽然很想念方徊,想立刻見到他,抱住他,滿身臭汗地拱到他懷里,如果他問自己為什么這么開心,那就不說話,蒙住他的眼,把他推進(jìn)床帳……瞿清決越想越離譜,身體熱了起來,更是加快腳步往衙門趕。 天光剛剛好,臨近傍晚了,瞿清決精心洗過澡,把連日來的煩悶在熱水里卸得干凈,按照原先的設(shè)想,他要赤赤條條地趴在方徊的床上,頭發(fā)向一側(cè)鋪開,等方徊掀起床帳,他便風(fēng)情萬種地一揚(yáng)頭,伸出舌尖舔弄嘴角。 想象終歸是想象,他在衣櫥前猶豫片刻,換上一件悶sao的珊瑚深粉絲袍,又欲蓋彌彰地套上一件全黑外袍。板著臉,昂首闊步走出去。 書辦迎上來:“知府,信差在外面等著呢,問您是否還有東西要遞到象山營地去?!?/br> “公文不都在桌上嗎?我上午就打理好了,長隨沒拿給你們?” “公文已經(jīng)拿上了。我看這信差的意思是他前兩天生了病,忘記找人替他當(dāng)差,怕是耽誤了大人們的機(jī)要,想找機(jī)會表現(xiàn)表現(xiàn)自己。” 這時候瞿清決想起來還有一封信沒回,給梁部堂的,他立刻回屋,招呼書辦給他研墨,他呵開凍干的筆鋒,在紙上飛速走筆:清決頓首,天寒,不及通謁。 剛寫下這十個字,他便覺得自己十分虛偽,什么叫天冷了來不及回信,今天還剛在人家兒子面前演了場活春宮呢。他撕了紙,重頭再寫,以“杭州知府瞿清決敬上”作開頭,寫了封循規(guī)蹈矩的信,都是套話,客套寒暄,枯燥得與公文無異。 不知是為減輕內(nèi)疚還是怎樣,他親自將信送給信使,那信使倚馬打盹,明顯是連軸轉(zhuǎn)熬了幾個大夜,他便關(guān)切了幾句,叫對方多休息,還問縱馬跑到象山營地要幾個時辰。答曰兩個半時辰。 他拍拍對方的肩,示意自己知道了,而后轉(zhuǎn)身回了府內(nèi)。夜涼如水,他趁人不注意時溜進(jìn)方徊的廂房,脫下外袍躺在床上,外頭靜悄悄的,偶有火光劃過,打更人打著梆子敲著鑼,扯嗓子喊戌時了,夜了,睡了。 不知道方徊何時回來,瞿清決無聊地數(shù)著手指,合衣睡了一會兒,昏昏沉沉,再醒時月已中天,銀河乍泄星華,方徊還沒回來,他有些惱了,想自己幽香撲鼻的一具大好rou體,竟然孤寂在夜里,無人問津。 他重重翻了個身,閉眼想要再睡,卻隱隱覺得胸悶,伸手捂住心的位置,逐漸聽到怦,怦,怦,很沉穩(wěn)的跳動聲,沒有問題。夜色里,窗紙暗沁白霧,隔夜的茶葉在水壺里泛出清酸的氣息,萬物幽藍(lán),像大地睜開了眼。瞿清決視線向下,迷迷糊糊看見自己橫陳的玉體,絲袍溫柔起落,熨帖在每一處線條上,他感覺到一種舒適的空虛,靜止在此刻,好安全,愛他的、他愛的都懸停在半空,他又睡了過去。 仿佛有一只手落在他的額上,又仿佛是一片輕紗,他在朦朧睡意中按住心口,眉頭緊鎖,耳邊轟鳴愈響,說不清具體夢到了什么,寅時三刻,他徹底醒來,渾身是汗,頭腦清醒至極,他坐著,似有預(yù)感地等待。 一點(diǎn)火光逐漸移近,逼近門外,轟然一聲,方徊大步走進(jìn)來,合上身后的門,遮住外面幢幢人影,他的第一句話是:“象山營地遇襲,倭寇集結(jié)最后兵力大肆反攻?!?/br> 第二句話是:“梁部堂,殉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