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楚也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從飯店出來的，等站在街角被冷風(fēng)吹拂的時候才后知后覺地用手機給周衡發(fā)了信息。

    等人來的時候，齊楚忍不住去想秦棠的話，她要走，他沒有理由去阻止她，他只是…

    齊楚看著街上四處掛著的紅色燈籠，眨著干澀的眼睛，他只是不習(xí)慣。

    不習(xí)慣秦棠和秦靖突然就不在他的身邊了。

    他今天出來只戴了口罩，雖然看不見臉，但路人只稍一打量，便能得出這是個帥哥的結(jié)論。藍發(fā)經(jīng)過漂染后難免粗糙，齊楚最近一段時間哪有心情打理，頭發(fā)已經(jīng)過耳，無端顯出一種頹喪冶麗的美。

    路上有不少人小聲嘀咕，還有人拍了照發(fā)在網(wǎng)上，若是平時，齊楚早換了地方躲避，但今日實在提不起精神。

    周衡開車到的時候，天上已經(jīng)飄起了細(xì)雨，街上行人散得快，路上寥落，齊楚捏著手機給秦靖發(fā)了條希望他好好接受治療的信息，發(fā)完后，齊楚又有些悵惘，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見。

    他站久了，腳有些酸，忍不住把腿往后屈起，剛立好，旁邊突然撐來一把傘，遮在他頭頂，不等他轉(zhuǎn)頭，身后的人便道，“怎么不去里面等？”

    被周衡這樣一問，齊楚不知怎的，心里脹脹的，一顆心好像被泡在鹽汽水里，蔓延出輕淺的疼痛來。

    周衡見他呆愣，突然變了一個話題，手在他冰冷的耳垂撫過，“要不要去看電影？”

    齊楚哪有心情去看電影，本想直接拒絕，可當(dāng)他看著周衡的眼睛，那話便說不出口了。

    他很少這樣直視周衡的眼睛，以前是不敢，而現(xiàn)在，倒不是不敢，只是他有時候會被周衡眼里那么陌生的情愫給燙傷，怎么能這樣看他，不管任何時間地點，眼神直勾勾的，好像要從他身上扒下什么似的。

    齊楚被他看得臉上一熱，心底慶幸自己戴了口罩，“看什么呀？”

    周衡倒是沒注意他這點小心思，他上網(wǎng)搜最近的影評，從齊楚的角度正好看見他黑長的睫毛，以及挺直的山根，那對素來銳利的眼睛，被睫毛一眨一眨，也只剩了令人心動的俊逸。

    兩人并排走著，外面飄雨，齊楚整個人朝周衡靠過去，兩人擠在傘下，像一片移動的孤島，只是身邊突然有了可以依偎的人。

    影城離商場不遠，兩人買了最近大熱的電影票，跟在人群后進了觀影室。

    捧著爆米花，齊楚看著看著就失去了興趣，他素來不愛看這種嚴(yán)肅題材的電影。忍不住想找人說話，但四周的人都看得入迷，連周衡也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大屏幕，齊楚于是抓起一顆爆米花去喂周衡。

    周圍都是黑的，周衡也沒注意他的動作，等爆米花懟到嘴邊時他才反應(yīng)過來。

    爆米花很快被吞下了，齊楚收手不及，被他從指尖舔了一口，齊楚指尖一顫，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他趕緊收回來，想罵人但又顧及場合，只好整個人窩進椅子里生悶氣。

    悶氣沒生多久，旁邊椅子因為重力突然發(fā)出一陣響聲，隨后周衡便湊了過來，一只手從他手腕處貼近，慢慢揉捏著，明明是正常的撫摸，便周衡動作又慢，指腹不斷磨蹭，齊楚被他摸得忍不住夾緊了腿，想把手伸出來，卻被周衡一把扯住，昏暗的光里，周衡的眼里好像有什么在流動，面對齊楚受驚的目光，他彎下頭，嗓音里帶了笑意，“喂我。”

    齊楚忍不住往兩邊看了看，幸好兩邊人看電影入迷，沒注意到他們在干什么，心底又忍不住慶幸他們坐在最后一排，沒有人會注意到，可即使如此，這也不是周衡在電影院發(fā)情的理由。

    他踢著周衡的鞋子，小聲道，“你要不要臉？”

    如果是以前，周衡早就用他那雙冰冷的眼睛不帶感情地看著齊楚，可此刻，被罵他也沒半點反應(yīng)，反而又重復(fù)了一遍，像個無賴一樣，“喂我。”

    齊楚被他纏得沒法子，只好又喂了一顆，這次周衡舌頭倒沒做什么出格的舉動，只是手不太老實地摸著齊楚的大腿，仿似無意地來了句，“褲子怎么潮潮的？”

    明明是之前等他褲子被雨飄濕了，但被他這樣一說，好像不是雨水的問題，而是齊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