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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聽覺總是先于意識復(fù)蘇。 聲音裹挾著味道、溫度、觸感一并襲來，帶著尖銳的疼痛刺入大腦，繼而似打翻的染料般四散蔓延。 撞擊、血腥味、高熱、濃煙…… 我似乎醒過幾次，但多是朦朧的印象。像隔著層灰白的霧，在視覺和觸覺都被剝奪的情境下，唯獨聲音刺破了那層屏障一次次地向我沖來。 【“……能試的都試過了，沒別的轍。” “從這兒撬呢？” “太冒險，左側(cè)會塌?！?/br> “就說不要他這雙腿了，這邊也沒有支撐，連將車體鋸開一并帶走都不行” “別說腿保不住，他整個身子被擠壓成這樣，臟器基本都完蛋了……就算救出來預(yù)后也很差?！?/br> “存活的可能性太低了……” “3車廂發(fā)現(xiàn)幸存者！需要支援！” “隊長，3車廂——” “等下。” “血壓和心率維持不住了！” “從這里下手試試?！?/br> “可是這樣他——” “先救下來，先把人救下來！”】 …… 【“韓潛，讓他走吧……” “有辦法，有辦法的！” “韓潛你聽我說——” “你別吵，讓我想想……” “韓潛！”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宋煜你讓我想想！我求求你了讓我再想想！一定有辦法的！他不會……他不會……不能……不可能！他不可能！” “我不想讓他活么？！我不想么？！魏巍他找了最好的專家，都看過了，他們都看過了……” “不是、不對、不是這樣的……他不能死……他不可能死！” “魏巍，你勸勸他——” “韓潛，他身體現(xiàn)在這種情況真的……” “大腦不是還在么？！ 大腦……他大腦還在啊， 只要、只要他還有東西在…… 任何東西， 一只手、一塊rou、一個細胞…… 只要有他的東西在...... 我可以做啊！我給他做......我給他做！ 心臟、肺、脾臟、脊柱、腿……不管是壞了還是衰竭了……不就是不能用了么？！我給他做新的啊，我給他做新的就沒問題了，我都給他做，都給他做…… 沒問題，一定沒問題，我給他做，我都、我都給他做！ 魏巍，魏巍你幫我、你幫幫我……咱們試一試，試一試！”】 …… 【“x月x日xx時x分，第304次系統(tǒng)測試?！?/br> …… “x月xx日x時xx分，第573次系統(tǒng)測試?！?/br> …… “x月xx日x時x分，第89……2次?！?/br> …… “……x月x日xx時xx分，第3064次。” …… “x月x日x時xx分，1號機體啟動進行測試學習?！?/br> “x月x日x時xx分，4號機體啟動進行測試學習?！?/br> “x月xx日x時xx分，19號機體啟動進行測試學習?！?/br> …… “x月x日x時x分，28號機體啟動?！?/br> “x月xx日x時xx分，28號機體不適配?！?/br> …… “x月xx日xx時xx分，30號機機體啟動。” “x月xx日x時xx分，30號機體不適配?！?/br> …… “x月xx日x時x分，46號機體不適配。” “x月x日xx時xx分，48號機體不適配?！?/br> …… “x月xx日xx時xx分，49號啟動，因未知原因，在‘3號實驗室’中自主損毀，機體受損嚴重，無法繼續(xù)使用?！?/br> …… “x月xx日x時xx分，51號啟動，51號因記憶錯亂導致51號在‘3號實驗室’中應(yīng)激反應(yīng)嚴重，強制停止51號機體測試。 在機體全系統(tǒng)完善前，為保證機體安全，暫時不錄入已儲存記憶信息。 暫以完善機體生存、生活相關(guān)系統(tǒng)為主，記憶系統(tǒng)留待后期完善。 可嘗試將機體在人類居住環(huán)境中啟動，以減少機體應(yīng)激概率，并適應(yīng)人類居住環(huán)境?！?/br> …… “x月xx日x時xx分，……55號……定位錯亂導致55號從‘家’中‘5號露臺’意外墜樓，機體受損嚴重，無法繼續(xù)使用。 改善定位系統(tǒng)。 利用56、57、58號機體進行撞擊、墜落實驗，使機體充分學習、增強空間意識。 在機體全系統(tǒng)完善前，為保證機體安全，物理封鎖前往‘家’二層的‘樓梯1’、‘樓梯2’、‘樓梯3’，暫時刪除之前定位系統(tǒng)中對‘家’中二層、三層的信息儲存。” …… “x月xx日xx時x分，62號在‘家’中被‘刀具7’刺傷，機體多處受損嚴重，無法繼續(xù)使用。 具體原因暫認為是由認知錯亂、痛覺不敏感導致62號缺乏對刀類尖銳物的規(guī)避本能，仍存疑。 改善認知系統(tǒng)、感官系統(tǒng)，增強痛覺感受。 利用63、64、65號機體進行傷害實驗，使機體充分學習、獲得尖銳物相關(guān)危險意識?！?/br> …… “x月x日x時xx分，67號在‘家’中‘1號廚房’中被燃燒損毀，無法繼續(xù)使用。 具體原因暫認為由認知錯亂…… 哈…… 嘁…… 不知道了……我真的不知道了…… 程序沒問題，機體實時數(shù)據(jù)沒問題，測試也做過那么多遍了，都學習了這么久了，為什么還會發(fā)生這種問題？！ 每年公司產(chǎn)出來、賣出去那么多仿生人，問題都不大，修一修就好了，沒見過哪個會一次次徹底毀成這樣，一次次、一、次、次……他媽的…… 我知道，魏巍我知道他不是機器，他也不能跟那些仿生人比，但我就……我就真的不懂了……我不明白了……為什么在廚房還能出事兒？ 為什么在廚房還能出事兒？！ 機體全毀了，攝像頭也燒沒了，云端什么都看不出來。 只能看出來起火點是灶臺……哈，灶臺？他想干嘛？他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他點灶干嘛？ 怎么可能呢？ 為什么就—— 我受不了了…… 每天回家我都害怕開門，我就怕一開門有一具尸體在那等著我…… 我真的是服了，他到底想干嘛？！ 能不能不要、不要再這么對我了…… 每段時間、每段時間我都要看他死一次，每次都變著花樣兒的死，真的，我就奇怪了，他到底想干嘛？！ 我到底上輩子欠他什么要這么折磨我？ 我到底欠他什么啊…… 我不想再看見他的尸體了...... 我不想再看見他死了......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我沒事兒，魏巍我沒事兒，讓我緩一緩，緩一會兒就好。緩一會兒就好。 我沒事兒，緩一緩就好。 哈……讓我緩一緩…… 沒事兒。 我沒事兒?！?/br> …… “x月x日x時xx分，68號機體……啟動。” ……】 啊啊……原來是韓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