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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我的話說得未免太過自負。 慣于利用這種語言虛張聲勢的我十分清楚剛才那句話的背后隱藏著的是我巨大的不安。 我試圖用那些我所謂的邏輯來證明宋煜就是在撒謊，甚至哪怕他說的是真的——他和韓潛就是互相喜歡——我都要讓他動搖、讓他自我懷疑，讓他以為是自己想錯了。 因為我不可能接受他嘴里情況存在的一丁點可能。 這件事過去幾天后我才想到其實還有更簡單直接的邏輯，比如宋煜如果真喜歡韓潛，又怎么會在之前來家里吃飯時說什么“我哥肯定喜歡你”“和我哥試試吧”之類的話？再比如我恢復的那天晚上，宋煜又怎么會非得讓韓潛留下來陪我？ 韓潛要是喜歡宋煜，之前對2080做的那些又算什么？ 明晃晃擺在我面前的還有許多證據。只是當時太慌張了，完全都想不到這些。 我早就慌了。 當看到宋煜戴著韓潛的袖扣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就慌了。 我根本也不知道宋煜說的那些話是不是在騙我，只是本能的拒絕承認。 宋煜看起來很煩躁，他皺眉盯著我，聲音沉了下來：“哥，你不要總以為自己能掌控所有事情。” 我瞇了瞇眼睛，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宋煜就像準備好的劇本被我這自說自話一般的分析戳破了一樣，他粗暴地嘆了口氣，撓了撓腦后的頭發(fā)，有些自暴自棄地嘟囔著“你總是這么自以為是”之類的話，然后說：“你別老拿韓潛之前喜歡你說事兒……反正甭管韓潛喜歡你時什么樣，也就還有不到三個月，時間一到你倆——” 我有些發(fā)怔，一下子不知道是該先問“韓潛之前喜歡我……那現在呢？”還是他說的什么“不到三個月”。 我隱約記得那天晚上是他還是韓潛也提到了什么“三個月”。 我終究還是沒能把“喜不喜歡”問出口，語氣平靜地問他：“什么三個月？” 宋煜卻明顯愣了一下，似乎對我會提這個問題都感到驚訝。 “你和韓潛的協議只簽到今年，還有不到三個月就到期了?！?/br> 這句話他說得很慢，似乎想邊說邊從我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 在接收到這種信息之后，無論再怎么精于掩飾，我的表情大概還是出賣了我。 宋煜看見我的反應，睜大了眼睛倒吸一口氣：“怎么，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但我應該知道。 我應該知道的。 宋煜會感到驚訝非常正常。 協議是我擬的，時間限制也是我特意加的，我理應記得，但卻全忘了。 這件事宋煜似乎也提過的，但夾雜在其他的記憶碎片里，還沒被注意到便被裹挾到了角落，被我的自我防衛(wèi)般地掩埋起來了。 “我跟你說過啊哥！”宋煜手忙假亂地比劃著：“那天、在韓潛的會議室里？你忘了？？？我特意做了三頁PPT講你們的協議，三頁啊！還說了好幾遍‘五年’、‘五年’……” “我不記得了。”我有些煩躁地在桌上隨便找了根筆捏在手里：“我記得你說了五年什么，但根本沒印象你提到了協議的期限，你知道的，我的記憶一直很亂……” “那現在你想起來了？”宋煜焦急的來回來去地走：“所以你其實是著急的，對么？你還記得你喜歡韓潛對么？” 我嗓子發(fā)噎。我當然著急，當然喜歡韓潛。 沒否認就是承認，宋煜了解我，所以他松了一口氣，滿臉“太好了”的表情：“沒事兒沒事兒，你還喜歡韓潛這事兒就還有戲！” “看你這段日子都不著急，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之前沒給你整合記憶系統(tǒng)的時候，我跟魏巍去你們家，多跟韓潛說兩句話你臉黑得就跟什么似的，氣得不行。我還跟韓潛說你肯定喜歡他。”宋煜嘴里念叨著。 “結果全系統(tǒng)整合后反倒不溫不火的，協議馬上要到期了還一臉無所謂……剛才還說什么‘你們既然互相喜歡，在一起就好了’，不是當初出事兒前我叫他出去玩兒都讓我離他遠點兒的你了？” “一個是我親哥，一個是我哥們兒，我快急死了?！?/br> “哎……兩個多月追韓潛，也不知道能不能追得著，他犟死了，天知道他會不會回頭……” 他絮絮叨叨了半天，倒是把今兒搞這么一出的目的暴露無遺。 “哥，韓潛可給你做嘴了，你咋回事兒??？” 我瞥了宋煜一眼，見他盯著我，有些別扭：“之前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他還是盯著我，似乎這個答案令他非常不滿意。 “晚上我約了他吃飯。”我補充道 “你可趕緊約他吧！”宋煜滿臉痛心疾首：“韓潛現在都在琢磨相親了，你再不約他就徹底來不及了！” “你倆吃啥？在家吃么？你給他做飯么？”他接連發(fā)問。 我沒接他的話茬，也沒讓他剛才那句話中的信息逃掉。 “你剛才說......韓潛要相親？” “……對?！彼戊峡戳丝次沂稚系哪歉P，咽了咽口水，聲音越來越?。骸啊≈形缈匆娝诳此麄兊牟牧?，要不然我也會這么著急......” “他們？”我盯著宋煜，將手中的筆按在桌子上，筆落下的聲音很輕，但力道仿佛要將筆嵌到桌子里。 宋煜點點頭。 “行?！?/br> 我閉上眼睛再睜開，自胸腔呼出一口氣。 “韓潛你可真行?！?/br> 我在想怎么跟你約會，你在挑要跟誰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