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深藏不露的蛇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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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天地的師弟看師兄醒了,底氣也足了,拿劍的手也只是微微顫抖了:“師兄,我說你昨日為何一夜未歸,原來是到此處與這大妖纏斗呢。師兄你且放心,我,我定能為你助力,同你一塊絞殺了這妖,剜了它的妖丹!” 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但如果他沒有抖若篩糠會更有說服力。 謝天地看了你一眼,你還是懶洋洋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連尾巴都伸直了,像一條死蛇。他師弟見你們半天沒有動作,便揚了手中的劍,要斬了你的尾。 你輕抬蛇尾,就把他掃開了。 謝天地跟你說:“你先回去罷,我會解決的。這是我?guī)煹?,你別傷他?!?/br> 你點點頭,滑進(jìn)了潭里,卻又從潭面中探出腦袋,看著他上前扶起師弟,不知說了什么,那師弟朝你看了一眼,就與謝天地一同離去了。 你沉進(jìn)潭中,不知為何有些不悅。你在這狹小的潭中轉(zhuǎn)了幾圈,尾巴都被你轉(zhuǎn)的打了結(jié),你便只好從潭里游出來,坐在岸邊的一塊石頭上梳理你的尾巴。 今日陽光正好,給你本就閃耀的蛇尾更添光輝,好似波光粼粼的水面,一閃一閃的,分明刺目,卻又會使人為其美麗而駐足觀賞。 你用尾巴拍打了一會兒潭面,自顧自的玩了一會兒,卻又很快無聊起來,便沉進(jìn)潭底睡了一覺。 謝天地出了一趟遠(yuǎn)門,走了個把月,回來的時候給你帶了一樣很神奇的東西,分明像是衣物,卻又入水不濡。謝天地說這是鮫綃,是他在南海殺……傻乎乎的跟人逛集市的時候,偶然碰見的。 你沒穿過衣服,一向活得坦誠而又自在。他就教你怎么穿,一層一層的鮫綃疊在你身上,又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熠熠的光輝,與你的蛇鱗正正相配。你對著潭鏡看了又看,頗為滿意。 于是你摘了一朵小黃花送給他,他笑納了。 你的心情忽然變得很好,不免生出玩鬧之心。你坐在石頭上,又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叫他坐過來。接著,你揪了些雜草于掌中,口中吹了一口氣,這些雜草忽的飄遠(yuǎn),又在快要落地之時變作一群青衣綠衫的美人們。仔細(xì)一看,這些美人要么長了張與你類似的人臉,要么與謝天地神似。 你的手一抬,美人便于青草地上翩然起舞,身姿綽約若洛水女神;你再一拍手,便有美人席地而坐,纖手彈素琴,琴聲婉轉(zhuǎn),似是幽泉嗚咽,恍若娥皇女英泣淚于湘竹之前。 接著,你用長尾在潭面一拍,巨大的水瀑騰空而起,似是要貫穿天幕,卻又在即將觸及天云之時,聲勢浩大的往下墜落。 謝天地下意識的摟了你藏在懷里,卻又半天等不來潭水砸身。你從他懷里掙開,扯著他去看潭水如珠般落進(jìn)潭面。這些無形之水仿若生了靈,既沒有半滴落在你們身上,也沒有半滴落在潭面之外。 你瞧謝天地已然一副震驚了的模樣,不免洋洋自得起來。你招了招手,美人們便飛至潭面,纖足不沾水,騰空而舞袖。一時間,絲帛如云,撩人心醉,未到蓬萊,又至蓬萊。 風(fēng)聲漸起,樹葉被吹的嘩嘩作響,你干脆一揮手,招來滿地的落葉,又引著它們鋪滿了整個潭面。 你趁謝天地不注意,伸手把他推了下去??粗乖跇淙~上,你不免笑了起來。 謝天地看著你笑,便也跟著笑了起來。 他踩著落葉站了起來,同你說:“妖怪兄,你不該做蛇妖,做個沙漠中的蜃妖,才不算埋沒了你哩。莫說是這小小的潭水,哪怕是整個樓蘭,也該是你的囊中之物?!?/br> 你笑著問他何為蜃妖,何為樓蘭,他說往后若有機(jī)會,便帶你去瞧。他看上去像是醉了,可他分明未沾一滴酒。 他說自己活了一十六年,沒什么才學(xué)本事,也玩不來你的這一套幻化之術(shù)。捉妖的本事倒有,可對著你展露就不合適了。他說他母親以前是跳祭祀舞的,最善葛天氏之舞。他本該繼承她的衣缽,卻又橫生了變故,教他最后做了道士。他說他隱約還記得些舞曲內(nèi)容,雖無三人cao牛尾,但他能一人即可歌八闕,若是你不嫌棄,就跳給你看。 于是你停了美人歌舞,看他在潭面上如何為你跳這上古之舞。 你當(dāng)然沒看過什么葛天氏之舞,也不懂的欣賞什么舞蹈。 剛剛那番法術(shù)不過是小金魚教你的,它說你若是不肯跟它走,以后無聊了還能自娛自樂。 剛開始確實很有趣,但久了你就發(fā)現(xiàn),這些草木幻化的東西根本不會說話,再怎么精美,也不過是死物。 如果你永遠(yuǎn)孤身一人,你便不會明白寂寞名為何物,可你嘗過了相伴的滋味,便不可避免的生出對獨身的恐懼。 你沒有辦法再回到一條蛇的生活,你甚至沒有辦法從容的應(yīng)對這千篇一律,一眼就能望到頭的妖生。 生命對你而言太長了,因此就顯得寂寥愈發(fā)可怖。 你必須要抓住謝天地。盡管你知道他這一生短暫的對你而言不過是滄海一粟,但你同樣明白,你已經(jīng)沒有辦法再繼續(xù)忍受一眼望不到頭的孤寂。哪怕他終有一天會老去、死去,你也要把他這一生牢牢的圈起來。 唯你獨有。 謝天地癱在潭面上,費勁的喘著氣。你覺得突然生出了跟他一塊兒在潭面上躺一會兒的想法。但你忘了固法,一頭栽進(jìn)潭中,連帶著謝天地一塊兒倒了進(jìn)去。 你很快就用尾巴把他卷上岸,他躺在岸邊,渾身濕漉漉的,你湊了過去,他便看著你:“妖怪兄。你真是好奇怪一只妖。” 你挨著他一塊兒躺在,聽他往下說。 他側(cè)了身過來,你便也側(cè)過身看他。他伸手摸你的臉,你便瞇了瞇眼。 “你臉上的妖紋自我見你那日起,就從沒消過,還有你的眼睛,仍是蛇類才有的豎瞳。這條尾巴更是長而粗,從沒見你變出過人腿,一開始更是連人話也不會說?!彼﹃鹉隳樕系难y,叫你不免生出了些癢意,又主動的去蹭了蹭他的指尖,“按理說,你應(yīng)該是只沒什么修為的小妖??赡阌帜芑菽緸槊廊?,起水瀑墜人間,鋪青葉于潭面,哪怕是厲害些的大妖,能為之者,也難尋一二。況且,我剛剛在潭中偶然一瞥,才發(fā)覺你的尾巴竟然快填滿整個潭水了。” 他收了手:“妖怪兄,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難得說了些文縐縐的話,你聽的也不大明白。你想了想,跟他說:“小金魚,教,我就學(xué)。不教,就不學(xué)。” 他明白了:“你以前還有個朋友嗎?是一條金魚?” 你點了點頭,撐起身子跟他比劃:“很小,這么點。身上,白色的,有紅色的,圓點?!蹦惆涯粗负褪持溉ζ饋矸旁谘劬ι希葎?“突出來的,不閉上?!?/br> 他懂了:“它是離開了嗎?去哪了?你想它嗎?” 你猶豫了下,點點頭,又搖搖頭,再點點頭。 謝天地笑著摸了摸你的腦袋,跟你說:“若是以后我碰見這么個妖怪,我就把它帶來見你,好不好?” 你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你撲進(jìn)他的懷里,無師自通的在他的臉頰上響亮的親了一口。 等你把人話講的熟練了些,謝天地便拿來些書本,說要教你認(rèn)字。 你學(xué)的很快,漸漸的能認(rèn)出不少字。當(dāng)然,你記得最清楚還是他的名字。后來他折了兩根樹枝,你一根他一根。你們以地為紙,以土為墨,慢慢的,你也能寫出歪歪扭扭的字來。 有一回謝天地同你說:“妖怪兄,我們都這么熟了,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叫什么?” 你想了想,朝他搖搖頭。 他的臉色rou眼可見的失落起來。你又說:“我沒有名字。” 他的失落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驚訝,隨后他道:“那我們一塊兒想一個吧。你想給自己起個什么名呢?我碰見的妖怪都喜歡用自己的妖形取姓,狐貍精就姓胡,喜鵲就姓席,雞妖姓姬,魚妖姓余,你要姓什么,佘嗎?” 他用樹枝在地上寫下“佘”字,筆畫不多,看起來很好寫。 于是你點了點頭。 為什么一定要有姓有名呢?你真想問問他。你覺得他叫你妖怪就挺好。 但你看他那副興高采烈的樣子,又把自己的疑問吞入腹中。 說是一塊想,但最后全由謝天地給你取了名。他說你是一條金蛇,五色金也,黃為之長,而黃乃地之色也。元氣初分,輕清陽為天,重濁陰為地。你又常年居于陰水,陰氣過盛,不如取一陽字壓一壓。 他說的頭頭是道,你啥也沒聽明白,但最后還是點了點頭,把名字定了下來。 “阿陽?!彼@樣喚你,又抿了抿唇,再喚了你一聲。 “阿陽?!彼χ阏f,“以后你就不是無名無姓的妖怪了,你是獨一無二的佘陽。” 隨著你認(rèn)識的字越來越多,謝天地就給你帶了些書來看。他促狹的說這是些可以打發(fā)時間的有趣話本,講的是男女之間的情愛故事。他的臉不知為何紅了起來,他說:“阿陽,你還不知道什么是愛吧?!?/br> 其實你知道些的。謝天地跟你說過,愛比喜歡更濃烈。你想你是愛謝天地的,你對他的感情是要比喜歡還要再多一些的。 你告訴他:“謝天地,我愛你?!?/br> 他的臉更紅了,大概是今天的陽光太烈了吧。你用尾巴拍了些水澆在他身上,把他淋的濕透,然后很得意的同他說:“這樣就不熱了?!?/br> 他的臉確實沒那么紅了。他著急的跟你解釋,連帶著手都比劃起來:“阿陽,愛是不能隨便說的,除非你愿意跟這個人過一輩子?!?/br> 你理所當(dāng)然的說:“我愿意跟你過一輩子?!?/br> 反正謝天地的這一輩子很短,與你而言也不過一瞬。不知為何,你一想到多年以后他變作一抔黃土,不能到你跟前同你說話,你就覺得心里緊緊的。 分明這顆心還在你的胸腔跳動,你卻感覺有一雙看不見的手攥住了它,然后緩緩收力。 你被捏的幾近窒息。 謝天地還是說你不懂。你忽然跟他生了氣,沉進(jìn)潭底不愿意見他。他在岸上叫了你幾聲,你不理他,過了一會兒,只聽“噗通”一聲,他竟然跳了下來。 你被他嚇著了,趕緊把他卷上岸。他可憐巴巴的跟你說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他。他說你是他見過的最懂愛的妖,把你恭維的飄飄然,不計前嫌的跟他重歸于好。 不過,等他走了之后,你還是拿起他留下的話本看了起來。你心里還是憋著一股氣,定要把愛這個字徹底吃透。然而看著看著,你就漸漸入了迷,隨著夜幕降臨,連帶著書上的字都看不清,你便施了個小法術(shù),又繼續(xù)津津有味的看下去。 許宣搭船時與白娘子相遇,因白娘子未帶銀錢,他便慷慨承擔(dān)。誰料下船后許宣遭逢大雨,借了傘才走了幾步,又聽人喚他,轉(zhuǎn)頭一看,竟是方才見過的白娘子。緣分之妙,教這楞頭公子為之心猿意馬、輾轉(zhuǎn)思量。 你看得心頭一熱,只覺面頰guntang,后二人胡訴情意,更看得你耳中鼓噪??扇f沒想到,白娘子為妖身份被道破,許宣竟找捕蛇人捉她,最后又與法海禪師謀劃,用缽盂制住了白娘子。他是那樣怕,不過數(shù)載夫妻之情,緊緊的按著,不肯略放一放。 禪師來時,白娘子道其一腔春心付許宣,情之所終,難以按捺。她作妖多年,不曾害過旁人性命,只求禪師慈悲則個。 禪師要她顯出本相,她不肯,又被禪師施法強(qiáng)現(xiàn)原形,又兀自昂頭去看許宣,如此可憐,叫你為之心頭一痛。等白娘子押鎮(zhèn)于雷峰塔下,需等到“西湖水干,江湖不起,雷峰塔倒”才能出世,你不由心中戚戚,一時頰面生涼,抬手一抹,竟是觸到了冰涼的水漬。 你原是看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