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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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電話鈴聲吵醒的喬岸在睡意濃重中去摸手機,但一巴掌拍過去拍到的不是自己的手機 ,而是唐棣的腦袋。 唐棣也被這忽如其來的一巴掌給拍醒了,一個激靈,半睜著眼睛看著喬岸。 “喂?!眴贪睹搅耸占?,就接通了來自早晨七點半的電話。 “喬隊!申萬里死了?!睆埶剂啬沁吅艹常f話聲音自然也很大。 喬岸長吸了一口氣,這才清醒過來,立馬坐了起來,對電話那頭的張思霖說:“等我過去。” “好,在拘留所這里?!?/br> 喬岸從衣柜里拽出衣服就往身上套,他動作利索,而唐棣還坐在床上雙眼朦朧,目送著喬岸戴上手表、裝上手機和背上包后,沖出屋子。 分局也已經(jīng)來了一些上班的人,而喬岸則是那個一路跑著沖到拘留區(qū)的人。 一路上都有人和他問好,他都友好地回應(yīng)。 “喬隊!”張思霖手里拎著從食堂打包出來的塑封豆?jié){和一根油條。 “怎么樣了?”喬岸接過對方遞過來的豆?jié){。 喬岸側(cè)目看向牢門后的單人間,用褲子、外套、打底衫組成的繩子就掛在水管上,毋庸置疑,申萬里就是用那根自制繩子自殺的。 “申萬里已經(jīng)被送去尸檢了,從洗手臺上的腳印來看,他應(yīng)該是從洗手臺勾到水管,然后踩著那邊上了繩子?!睆埶剂匕褎偛诺陌l(fā)現(xiàn)都悉數(shù)告訴了喬岸。 喬岸擰開了豆?jié){上的蓋子,熱氣從塑料口一絲絲往外冒著:“誰發(fā)現(xiàn)的?” “我們隊的,今早不是還要繼續(xù)審,剛到這里就發(fā)現(xiàn)他吊在那里。也問了昨晚巡邏的,她凌晨四點多巡邏的時候,申萬里還是沒睡,就坐在床邊。”張思霖指了指一邊穿著獄警服正在錄口供的女人,那就是昨晚的巡邏員。 “申萬里那家店,你們都找到了什么?”喬岸問道。 “嗯,找到了一些欠條和憑證,他在暗地里借了不少高利貸,我們也推測,這些爆炸就是由這些高利貸引起的社會報復(fù)。而且,在他的店里也找到不少精神類的藥物,但都是一些非法所得的藥品,已經(jīng)根據(jù)藥品上的批號追溯來源了。”張思霖在平板上把調(diào)查報告翻出來,遞到了喬岸的面前。 喬岸來回看了幾眼,和張思霖的概括相差無幾。 “尸檢報告中午就會出來了。菲林說部長給你批了年假,結(jié)案報告我來寫就好?!睆埶剂亟舆^對方遞回來的平板。 喬岸抬手看了眼自己的腕表,上面赫然顯示著倒計時“7小時”。7小時后,工作配發(fā)的所有電子產(chǎn)品都會暫停使用,禁止他在休息期間使用任何工作相關(guān)的物品或軟件。 喬岸摸了摸自己腰間的槍,怕自己下班的時候忘記上繳,他干脆現(xiàn)在直接就把武器從腰間取下來,丟進了寫著自己名字的儲物柜。 “喬淇需要照顧,我剛好休年假照顧他幾天。你不找段時間休息一下嗎?”喬岸問了句,在他的印象里,張思霖很少休假,他在下城區(qū)的一線,又是隊長,事情自然是多得很。 “過一段時間吧,和我愛人打算出境去玩?!睆埶剂卮髮W(xué)畢業(yè)的時候,就和男朋友結(jié)婚了,兩個人都是beta,他的愛人是服裝設(shè)計師,工作地方都在上城區(qū),雖然兩人這兩年處于異地分離,但他們感情穩(wěn)定、工作穩(wěn)定,是警隊里的婚姻模范了。 “好,需要散散心,部長對你也評價頗高,估計很快就能調(diào)到上城了?!眴贪逗蛷埶剂匾黄鹱叱鼍郑瑴蕚淙ケS焊浇膊?。 保育院附近加大了警力,而喬岸則自費請大家吃了早飯,菲林也被分到了保育院門口巡邏,但他今早請了幾個小時的假,等到臨近中午,喬岸和張思霖回分局的時候,他才扛著一箱子瓶裝水到了保育院門口。 菲林看到喬岸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剛來之前,想給你送一瓶我自己做的果醬,結(jié)果一出電梯就看到有個陌生人在你宿舍門口誒!” 喬岸心覺不妙,那個陌生人一定是唐棣。 “誰啊?”張思霖插嘴問了句。 “他說,他是回收舊機器的。敲門半天沒人開?!闭f罷,菲林還從口袋里摸出一張名片,“他還說,我有啥要回收的機器就直接聯(lián)系他。我倒是頭回見那么洋氣的收廢品的,現(xiàn)在收廢品生意這么好做的嗎?不行了,我辭職也開個廢品回收站。” 喬岸接過那張名片,藍底黃字的卡片上印著‘回收機器’四個大字,下面一堆小字寫著回收的具體項目,甚至連鍋碗瓢盆都回收。上面還加印著一串號碼,后面寫了三個大字‘唐師傅’。 “沒事,下次再說。你加油?!眴贪栋涯菑埫У搅俗约憾道?。 等回到分局,他們先去吃了午飯,吃完午飯后,尸檢報告正好發(fā)到喬岸這邊,報告上明確地標明了申萬里死于外力作用導(dǎo)致的呼吸道阻塞,造成機械性窒息,最終死亡。并且也標明了尸體上脖頸處的索溝在舌骨與甲狀軟骨之間,完全符合自縊的標準。 “是自殺了?!眴贪栋炎约旱钠桨暹f給張思霖,而他的腕表則不停地提醒著他還有一個小時的工作時間,就要強制進入休假模式了。 張思霖把自己寫了半天的結(jié)案報告上補上了法醫(yī)的鑒定結(jié)果。 “怎么了?喬隊。”張思霖把平板還回去的時候,就看著喬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喬岸笑笑說:“也許是我多慮了,我總覺得申萬里在什么都沒有傾訴的情況下選擇自殺,有點怪?!?/br> 張思霖則一邊打字一邊回答:“我是覺得,他可能去炸保育院就抱著同歸于盡的想法的?!?/br> “嗯……他換下的隨身衣物都在倉庫嗎?”喬岸問了句。 剛得到張思霖肯定的回答,辦公室的半掩著的門被人從外推開,一個穿著制服的年輕警員對著喬岸敬了個禮:“喬隊,門口來了個人,說撿到了你的工作證,要求親手還給您。” 喬岸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制服口袋,確實沒有工作證,而他也不用猜,門口的那個“好心人”一定是唐棣。 “喬隊,我寫完結(jié)案報告就直接上交了,你先在這里把字簽一下吧,不然一會兒耽誤你休假回上城了。”張思霖把電容筆遞到喬岸手里,喬岸利落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后說:“好,你寫好后,發(fā)給我看一下,我一會兒去再去看一下申萬里的隨身物品之類的?!?/br> “好嘞。” 喬岸到接待室門口的時候,就看到里面的唐棣坐在里面的軟沙發(fā)上,手里端著一個紙茶杯,翹著二郎腿,但他也確實換了一套衣服,薄衫加風(fēng)衣,但又非要穿一條破洞牛仔褲。 這個點的接待室里,只有唐棣一個人。 咚咚—— 喬岸敲了敲敞開的大門,里面的唐棣立馬抬起視線看向喬岸。 “給我吧?!眴贪渡焓值教崎γ媲?,唐棣自然而然地把喬岸的工作證放到了他的手心。 “喬警官要小心啊,工作證丟了多麻煩啊。不用客氣哈?!碧崎Π鸭埐璞锏牡杷豢跉夂裙饬?,隨手把紙茶杯扔到了一邊的垃圾桶里。 “沒人和你說謝謝。不過唐師傅說得對,確實要收好,不然什么時候被收廢品的把家搬空了都不知道。”喬岸從自己口袋里摸出那張印著“唐師傅”的名片,拍到了唐棣胸口前。 唐師傅把自己的名片收回自己口袋后,連忙問:“喬警官,申萬里怎么樣了?” 喬岸瞥了眼對方說:“自殺了。” 唐棣臉上那沒有正經(jīng)的笑容瞬間僵住了:“怎么可能?” “什么意思?你覺得他不會自殺嗎?”喬岸蹙著眉心追問對方。 “據(jù)我所知,他應(yīng)該不會?!?/br> “什么叫據(jù)你所知?你的依據(jù)是什么?”喬岸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 唐棣眨巴眨巴眼睛對著喬岸說:“就,我也說不準,這不是你的工作嗎?你們都定性為自殺了,我的一家之言不作數(shù)吧。我就是個收廢品的?!碧崎Φ哪抗庥致湓诹藛贪对诘褂嫊r關(guān)閉系統(tǒng)的手表上。 喬岸猛地一拍唐棣的肱二頭?。骸案易??!?/br> “好嘞!”唐棣巴不得黏著喬岸。 唐棣跟著喬岸進警局,倒是有人問唐棣是誰,喬岸都回答說修飲水機的。 這飲水機就一路修到了存放證物的倉庫里,申萬里的物品都以時間為順序拜訪在倉庫里,管理倉庫的機器人得到名字后,就把喬岸找來了存放證物的紙箱。 喬岸戴著手套從證物堆里抽出了申萬里的身份證,推到唐棣的眼前問:“是這個申萬里嗎?” “是他?!?/br> 得到了對方肯定的回答后,喬岸又在證物堆里翻了又翻,錢包里除了身份證就是幾張名片,還有一串鑰匙,應(yīng)該是申萬里店面和他家的鑰匙。 “啥都沒有!”唐棣接了句。 喬岸抬手看了眼自己的腕表,還有四十分鐘,自己就要被強制休假了。 “走,和我去法醫(yī)那里?!眴贪秳傉f完話,口袋里的手機也響了,是喬淇。 “喂,喬淇。對,今天下午應(yīng)該就會回去了。好,家里見?!眴啼恐懒藛贪恶R上就可以休假了,是打過來和他確認的。 唐棣則跟在喬岸的身邊:“那我豈不是好長一段時間都見不到喬警官了?!?/br> “那你這段時間可以多收點廢品了?!眴贪恫煌5靥蟠_定著倒計時。 “你那個倒計時到了會怎么樣?。俊碧崎闷娴貑柫司?。 “失去所有權(quán)限,強制放假,連總局、分局的門都進不去了?!眴贪恫较律L(fēng)地追到了法醫(yī)室。 喬岸進了法醫(yī)室就要往存放尸體的太平間沖,但坐在辦公室里的值班法醫(yī)看到?jīng)_進來的喬岸,他連忙跑出來阻攔喬岸。 “我要檢查申萬里的尸體?!眴贪稄目诖锩鲎约旱墓ぷ髯C亮給對方看。 “喬隊,申萬里的案子已經(jīng)結(jié)案了,火葬場的人已經(jīng)到太平間的后門了,他們剛把尸體帶走。”法醫(yī)看著喬隊身邊的陌生人,對方忽然問廁所在哪里,法醫(yī)給指了指衛(wèi)生間在的位置,就見那個陌生人捂著肚子跑了過去。 “什么?結(jié)案了?”喬岸想著自己剛出來見唐棣的時候,張思霖還在寫結(jié)案報告,怎么現(xiàn)在就結(jié)案了。 “是啊,部長也審批過了火化申請?!彼麆傉f完話,一份火化申請就被懟到了喬岸面前。 喬岸長出一口氣:“人只要還沒化成灰,我就能看一眼,怎么了?難道是你們造假了尸檢報告?” “喬隊,您說笑了。已經(jīng)結(jié)案的案子,您要查看尸體,一定要有我們領(lǐng)導(dǎo)的準許。而且,尸檢也是他做的?!狈ㄡt(yī)攔著喬岸,生怕對方?jīng)_進太平間里。 喬岸從口袋里摸出手機:“你們領(lǐng)導(dǎo)是潘潤宇嗎?怎么這么多事,一會兒就算潘潤宇同意了,申萬里都化成灰了?!?/br> “實在不好意思,喬隊,我下午才來交接班,大家剛忙完都去吃午飯了,就我一個人,我一個人說了不算?!睂Ψ娇粗鴨贪稉芡俗约簞?cè)コ晕顼埖念I(lǐng)導(dǎo)電話,才算松了口氣。 喬岸給潘潤宇打了五六個電話,那邊都沒有人接,很有可能吃完午飯去午睡了。 “算了,你去休息吧?!?/br> 見喬岸作罷,法醫(yī)才松了口氣,目送著喬岸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