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艱難程不燕
“什么?他欠了你們這么多錢!”程不燕驚呼,在和市一個萬元戶都難尋,而程雙居然欠了5369元之多。 “這上面還有你爸的手印和簽字,你想賴賬?!暗栋虖念~角到眉尾給痞氣的男人平添了一絲兇煞,胡道從上衣內(nèi)兜里拿出張欠條在程不燕眼前晃晃。 程不燕隱隱看到男人腰側有柄插進鞘的刀,刀柄上暗紅沉著,想來是見過血的。 他怯懦的向后退了一小步,害怕極了。 “我...我沒錢?!?/br> “沒錢還有人嘛。“男人朝著門后瞟了眼,一個穿著校服裙子的清秀少女躲在門背后,笑說?!?/br> 程雙說了拿她抵債也行?!?/br> “這不行!”程不燕用身體擋在門前,連連搖頭。 “要不還錢要不拿人,給你三天時間籌錢?!蹦腥它c了支煙,嘿嘿一聲,“別想著跑,整個和市都是我們的地盤。” 程不燕把床底下藏著的所有錢都翻出來也才只有兩百零幾,這是他攢了好久的錢,連債款的零頭都夠不上,他憤憤的錘了下墻,還把手給錘疼了。 “大混蛋。”他怒罵,心里恨透了不負責任的老男人。 徐欣在女兒出生后頂著鄰居親人的壓力毅然決然和程雙離了婚,獨自撫養(yǎng)兩個孩子,想是對好賭的男人失望透頂,從此不再往來。 可能上天專折騰苦人,徐欣在廠里上班時因為機器故障出了事故,還沒送去醫(yī)院就咽了氣。 廠里賠的錢被不要臉的程雙全截去,美名其曰替兩個孩子保管,進了他口袋的錢怎么可能還能再掏出來。 那時候程不燕才十二歲,meimei程一圓九歲,學校老師得知他們的情況后,聯(lián)合街道申請補貼,每三個月發(fā)一次直接交給程不燕,直到兩孩子成年后停止補貼。 房子是mama廠里分配的,能一直住但不能賣,中午吃飯可以在學校免費吃,學費同樣減免。 他對程雙,這個名義上血緣上法律關系上都是他爸爸的男人從來沒有過指望,知道他是個不堪托付的人,想著不去接觸遠離就好。 可這次,他要賣掉十四歲的女兒去還賭債。 程不燕氣的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程一圓出落的像皎潔清爽的白玉蘭,美好大方。 學習上沒有讓哥哥擔心過,知道家里條件不好,沒有開口要過東西,也不和其他同學攀比,懂事的讓人心酸。 “哥哥...”小姑娘不安的伏在兄長的膝頭。 程不燕打起精神,安慰道,”別擔心,我不會讓他們把你帶走的?!?/br> 這幾天是放假,不用上課,程不燕想去報警,但他走到哪,那個催債的男人就跟到哪,似乎知道他要去報警,笑瞇瞇的警告他,“你去報警,回家你meimei可就不見了。還是早點想辦法去籌錢吧。” 程不燕咬牙,買了點菜就飛奔回家去了。 他如果帶著一圓出門就會被好幾個人攔住,隔壁鄰居面對這幾個不好惹的健壯男人更是不敢吱聲。 大大的窮字壓在少年瘦弱的臂膀上,所有親戚深知程雙濫賭,都被借怕了,聽到借這個字迅速關門,不再理會。 實在是沒有辦法籌到錢,快到三天的時間了。 “錢是程雙欠你們的,找他要啊,剁手剁腳都可以啊。”程不燕怨恨的說,巴不得程雙快快死。 刀疤男格外有耐心,解釋道,”那很虧?!?/br> 其實程雙在賭場總共欠了一千八,不過遲遲還不上,利滾利就變成了五千,人是抓到了,掏空了一分錢都無,威脅他要挖腎嚇得程雙忙說還有個如花似玉的閨女可以抵債,住址名字通通吐了個干凈。 胡道對程不燕的評價是歹竹出好筍,攤上這么個爹真倒霉。 他雖然三十多了,但還沒結婚,看著蹲在地上頭埋進膝蓋里嗚咽的少年有點不忍,他在道上混了這么多年,催債也沒少做,各種悲慘哭求的事情見多了,如今心里卻出現(xiàn)了一絲良善,胡道恍惚了一下,暗笑自己是人老了心也軟了。 他蹲下身,摸了摸口袋,手摸到煙盒又摸了摸,摸出了塊巧克力,沒猶豫遞給程不燕。 “別哭了,吃個糖?!八孔镜暮濉?/br> 程不燕不為所動,依舊埋著頭甕聲甕氣的反駁,“沒哭。“ ”這錢我給你墊了?!昂朗怯羞@么一筆現(xiàn)錢,給自己攢的老婆本。 程不燕不相信他會有這么好心,指不定又是什么坑等著自己往下跳。 八百年第一次做好人,還沒人信你,胡道心情復雜。 一只手把少年提起來,拉著他站直,極為認真的說,”好好學習,以后別學我?!?/br> 程不燕又要回嘴一句,胡道眼疾手快把剝開包裝的巧克力塞進他嘴里,揮揮手走人。”不用謝我。“ 黑色巧克力入口即化,苦澀的無法下咽。 程不燕呸呸幾聲,認為是被戲弄了?!闭l要謝你了,這糖可真苦!“ 胡道對甜食沒有興趣,幾乎沒吃過,這塊巧克力還是早上出門他從賭場老板會客廳桌上拿的,據(jù)說是國外高檔貨。 ”真的苦嗎?“男人疑惑。 刀疤男人離開后,門口蹲點的人也都離開了,好像紛亂惶恐也離開了程不燕的生活。 胡道將老婆本入了公賬,抹平了程雙的欠款,順手把男人沉進了正在施工的跨海大橋里。 沒有了這個隱患,小孩的日子平平坦坦。 但內(nèi)心還是時常會想起程不燕這個倔強的少年,胡道感覺自己血虧,做了兩件大好事,都是不聲不響的,人家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他做了這么多。 但他又不能跳出去說,我把你爸沉海了。 快奔四的男人頭一回糾結的抑郁起來。 胡道早已過了需要血拼的年紀,現(xiàn)在的他資歷深,是和市道上的二把手,偶爾收收賬之類的,這天晚上他跟著幾個朋友去玩。 他們在包廂里喝酒,也不知道是誰還叫了陪酒的,其中竟然有兩三個小男孩。 打扮的妖里妖氣,把桌上的酒都開了后鉆進人懷里添酒。 胡道坐在角落里抽悶煙,他酒量很好,但除非是必要,不然絕不沾酒。 一個男孩在眾人的慫恿下向他敬酒,胡道皺了下眉頭,不作回應。 掃了眼四周,有耐不住的已經(jīng)解了褲子做起那檔子事來,他心下作嘔,拿上外套走出去吹風。 ”老胡是不是不行???”關系好的大聲調(diào)侃。 胡道就是走走,沒成想走到了程不燕家樓下。 程不燕住三樓,從樓下可以看見他家的窗戶亮著燈。 雖然他們兄妹相依為命,但是頗為溫馨,有家的味道。 胡道站在樓下對那盞燈對那個人生出了絲難言的情感。 看了良久,還是搖搖頭走了。 回到烏煙瘴氣的包廂里,朋友抱著個秀氣的男孩倒在沙發(fā)上,兩人云雨之中,胡道不免多看了幾眼,男人和男人之間是怎么做的? 程不燕不知道天天晚上自己家樓下都有人在眺望他的窗戶,他正在煩惱,馬上十八歲成年補貼就沒了,他成績不算太好,是中等偏上那一級的,為了照顧meimei,他只考慮在本市的學校,大學的學費雖然有著落,可生活費還得自己掙。 他聯(lián)系了個超市暑假工的工作,但是那家超市突然變卦,說不招暑假工了。 再找其他工作也需要時間,招短期的還是少。 要不是自己細胳膊細腿搬不動磚,程不燕都想去工地了,工資日結還管飯。 還是先安心考試吧,少年撲進題海里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