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又是一個雨季，已經(jīng)好多天不見放晴，江閱頂著雨跑回宿舍時，全身都已經(jīng)濕透了。

    他的傘中午吃飯掉在了食堂，上了一下午的專業(yè)課，江閱的精神高度集中，早把要回去拿傘的念頭拋在了腦后。

    現(xiàn)在在宿舍，才想起那把可憐的傘。

    舍友都不在，洗了個澡沖掉一身的潮濕，江閱一邊擦頭發(fā)，一邊拿著手機回一下午都沒有回的消息。

    小學妹洋洋灑灑寫了一大串的表白文字，滿滿誠意，表達了下半輩子沒他不行的誠摯心意。

    江閱認真看了，打字回到：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了。

    想了想，又挫敗的刪掉了，他的喜歡，在那個人眼里，或許只是一個笑話。

    匆匆敷衍的打了一行字拒絕掉，江閱假裝的好心情一掃而空，他好想他的老師。

    自從梅雨季節(jié)開始，他的老師再也沒有找過他。

    江閱拿著手機往下翻，打開了備注為“C”的對話框，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兩周前，江閱著迷的看著他老師發(fā)給他的“有空找你”四個字，心里失落又歡喜。

    他打開C的朋友圈，里面只有有一條一年前更新的動態(tài)。上面是一張全家福。

    面容清俊的男人手里不甚熟練的抱著一個孩童，目光溫柔的看著懷里的孩子，他的妻子站在旁邊，面帶微笑看著鏡頭。

    江閱胸口悶悶的，他覺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氣來。

    他的老師程瑾，有妻子有孩子，卻和江閱保持著齷齪的炮友關(guān)系近兩年。

    他江閱，明知程瑾已經(jīng)結(jié)婚，還是心甘情愿的當了兩年男小三，還一廂情愿喜歡上了程瑾。

    江閱看著照片里的程瑾，輕輕吻了吻，眼眶酸澀。

    他好恨自己，可他又實在舍不得斷了和程瑾的關(guān)系。

    手機輕輕震動一下，多日未聯(lián)系的C發(fā)來了消息。

    “今晚有空嗎？”江閱心里一窒，手比腦子快的打字發(fā)了出去：有。

    江閱回過神來，恨自己不爭氣，心里卻慢慢升騰起喜悅，他快速洗了把臉，仔細將頭發(fā)吹干，帶著飽漲的期待出了門。

    二

    程瑾在四季長期包了一個客房，方便他們見面。

    江閱刷開房門，程瑾已經(jīng)在等他了。

    他的老師剛剛洗過澡，穿著浴袍，高挺鼻梁上架著眼鏡，略微潮濕的黑色短發(fā)軟軟垂著，面容嚴肅的看著腿上的筆記本電腦。

    是江閱喜歡的，那副迷人的姿態(tài)。程老師平時冷硬不茍言笑，每次洗完澡，卻都會露出一點柔軟來。

    江閱站在門口，癡癡看著半月未見的心上人。

    “江閱，你來?！甭牭匠惕兴啿呕剡^神，吶吶應(yīng)了聲，一步一步蹭了過去。

    程瑾將筆記本電腦轉(zhuǎn)向江閱，語氣平靜，說出來的話卻讓江閱紅了耳朵。

    “江閱，你最近怎么回事，上課沒有好好聽么，作業(yè)一塌糊涂。就算是選修課，也要放在心上。”

    程瑾聲音低沉，眉頭輕輕皺起，江閱看著心里一緊，他沒想到程瑾和他說學習的事，他趕緊道歉：“對不起老師?！?/br>
    程瑾沒在說話，盯著他看了一會，將筆記本合上，起身拉江閱坐到自己懷里，將腦袋擱在他肩頭，貼著他的脖頸道：“見到我這么緊張做什么?！?/br>
    江閱幾乎是被他撩得立刻硬了，他回身摟住程瑾的脖子，委屈道：“老師，我好想你?！?/br>
    程瑾伸手揉了揉他凌亂的黑發(fā)：“最近一直在忙?！?/br>
    江閱心道你就是忙著陪你老婆孩子，不再說話，他緊緊貼著程瑾下身不安分的動作起來。

    他跪坐在程瑾身上，雙手滑下去握住，緩緩上下擼動起來。

    程瑾呼吸沉重起來，撐在床上任江閱動作。江閱動作漸漸加快，他悶哼一聲，撈過江閱親了一口，捏住他的后頸往下摁。

    江閱了然滑下床，跪在地上緩緩將程瑾含進了嘴里。

    他的口活是程瑾一點點教出來的，太知道怎樣讓程瑾興奮了，他熟練的舔舔前端，打開自己喉嚨為程瑾深喉。

    程瑾呼吸越發(fā)粗重，按著江閱不讓他亂動，在他嘴里沖刺起來。

    等程瑾把jingye射他嘴里，江閱都有些缺氧得神志不清，他悶咳兩聲，把白色乳液咽下去，乖巧的抬頭朝程瑾笑：“老師，我去清理一下?！?/br>
    程瑾目光沉沉，一把把他從地上撈起來：“和你一起。”

    等江閱從浴室出來，腿抖得都站不住，程瑾帶著發(fā)泄過后的饜足，抱著江閱把他放到了床上。

    程瑾擦著頭發(fā)也上了床，江閱見他頭發(fā)濕漉漉的，又爬起來：“老師，我給你吹吹頭發(fā)。”

    他的發(fā)剛剛程瑾在浴室已經(jīng)幫他吹干了。

    程瑾看他一眼：“不用，一會就干了?！?/br>
    江閱于是不再說話，貼著程瑾躺下了。

    他抱著程瑾的一只手，一條腿插進程瑾雙腿里，腦袋埋在他老師的脖子上。

    他感到無比滿足。程瑾只有在床上，才會對他無比縱容，給他一些信手拈來的寵愛。等程瑾提上褲子，他們就只是師生關(guān)系，走在路上碰見，為了避嫌，都低頭假裝沒看見。

    程瑾看著他小炮友依賴的模樣，心里有點無奈，空著的手拿著手機繼續(xù)處理公務(wù)。

    江閱見他老師不理他，腿在他胯間蹭了蹭，軟著語氣撒嬌道：“老師別忙了，陪我說說話?！?/br>
    程瑾心里不耐，他最近確實很忙，這個炮都是抽出時間來打，只為發(fā)泄一下內(nèi)心的焦躁，現(xiàn)在實在沒心情和下了床就是陌生人的江閱調(diào)情。

    于是他看都沒看江閱一眼，顧及到江閱還是個小他十歲的學生，只能裝作沒聽到，繼續(xù)專注的盯著手機。

    江閱見程瑾沒理他，有些尷尬的將頭埋的更深了，他知道自己沒資格繼續(xù)撒嬌，沒有人有義務(wù)遷就一個只是上床打炮的人。

    江閱心里失落，他想程瑾對他的妻子，他的孩子，肯定不會這樣不耐心，或許只要一個眼神，他都可以放下手中的一切事先去顧及他家人。

    可是自己愛得不比他的合法妻子少啊。江閱心里揪著疼，他不敢細想，怕自己情緒崩潰，破壞這難得美好的夜晚。于是他抬頭親了一下他老師的嘴角：“那老師我先睡了?！?/br>
    他仍是抱著程瑾不撒手，輕輕闔著眼，帶著委屈逼迫自己睡覺。

    程瑾看他嘴角下垮的模樣，心里覺得好笑，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一副想和他放臉又不敢的樣子，可愛極了。

    但今天到底是他冷落了江閱，伸手輕輕刮了一下他的鼻梁，低下頭補償了他一個吻。

    三

    “聽說了嗎，外院的程瑾程老師離婚了！”

    “聽說了聽說了，我微信群都刷爆了！程老師也太慘了吧，他孩子據(jù)說都不是他親生的，好大一頂綠帽子！”

    江閱坐在奶茶店，聽著前面兩個女學生嘰嘰呱呱的八卦，腦子一片空白。

    他全身都在輕微的顫抖，他竭力控制住自己，努力去聽清前面兩個女生的話。程瑾長相帥氣，年輕有為，是女生嘴里討論度很高的老師。那兩個女生格外興奮的相互交換八卦。

    “哎哎，我和你說，我聽我男朋友說的，他表姐就住在程老師隔壁，絕對是真的。他們說程老師一開始結(jié)婚就知道他老婆懷孕了，他老婆被渣男玩了，不想肚子里的小孩一出生就沒爸，估計給了程老師什么好處，讓程老師接盤了?！?/br>
    “哇，那現(xiàn)在怎么離婚了。”

    “誰知道！估計談崩了唄，這種婚姻哪來的保障，而且哪個男的能忍受養(yǎng)一個不是親生的小孩呀?！?/br>
    “估計程老師后悔啦。”

    女生歡聲笑語的嬉笑著，江閱頭暈?zāi)X脹，他一下站起來，他現(xiàn)在好想見到他的程老師。

    江閱直接一路奔跑，帶著復(fù)雜的心情敲開了程瑾辦公室的門。辦公室只有程瑾一個人在，他專注的在電腦上敲敲打打，聽到動靜抬頭看到是江閱，臉上一閃而過一絲困惑。

    但他又很快了然，招手讓江閱過來：“班長讓你來的么，作業(yè)還沒有批改好?！?/br>
    “不是，”江閱又遲疑起來，但他鼓了鼓氣，走近程瑾，輕聲問他：“老師，您離婚了么？”

    程瑾一頓，雙手交叉放在腿上，向后往椅子上一靠，自下而上地看著他的學生，語氣調(diào)笑：“是啊，沒想到都傳到你那里了?！?/br>
    “老師，他們說的那些……是真的么?！苯喬ь^，水汪汪的眼睛盯著程瑾。

    程瑾微微皺了皺眉，平時乖巧聽話，從不多嘴的江閱今天竟然專程跑來問他離婚的八卦。

    他從不曾和江閱講過他的家事，下了床，他們就是陌路人，他不了解江閱，江閱也不必了解他。

    但看著一臉渴求的江閱，趕人的話在嘴邊轉(zhuǎn)了一圈還是沒說出來，他對江閱總是有一些優(yōu)待的。于是程老師輕輕打了個哈欠，不甚耐煩地解釋了幾句。

    “算是真的吧，我和她結(jié)婚前就簽了協(xié)議，結(jié)婚后三年離婚，沒想到她的前任現(xiàn)在過來找她，這些風雨，都是她前任攪出來的，有夠無聊的。我和她，根本什么都沒有發(fā)生?！?/br>
    “你知道的，”程瑾玩味的笑笑，看著他莫名有些顫抖的學生，“我是同性戀，對女人沒興趣?！?/br>
    江閱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看了眼關(guān)著的辦公室門，一下子撲到程瑾懷里，放聲大哭。

    他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輕松過。兩年來，道德枷鎖時時刻刻禁錮著他，令他喘不上氣，那些和程瑾相處的日子他欣喜又屈辱，他是一個可恥的，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總有一天他們會被發(fā)現(xiàn)，他會被人人喊打，他會像被脫光一樣赤裸裸的扔在大街上，人人都會對他骯臟的身體吐上一口唾沫。

    他患得患失，既珍惜又厭惡的兩年，終于可以放下了。

    江閱哭夠了，程瑾襯衣上都是他的涕淚。帶著濕漉漉的歡喜抬起頭，不出意外地看到程瑾陰沉的臉。

    “你在發(fā)什么瘋。”程瑾語氣低沉，他已經(jīng)對江閱一再寬容，江閱卻撲上來就是一頓哭，弄得他的衣服一團糟。

    江閱卻好像沒發(fā)現(xiàn)他老師已經(jīng)生氣了，湊上去快速親了程瑾嘴巴一口，語氣雀躍：“老師，單身快樂?！?/br>
    他不怕程瑾不愛他，他只怕自己和程瑾的家人有沖突時，第一個被放棄的是自己。他一顆心總算放下來了，現(xiàn)在程瑾不把他放在眼里，總對他不耐煩他也不在乎，這兩年程瑾只有自己一個炮友，未來也只會有他一個愛人。他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去打動程瑾，走進他的心里。

    他的程老師現(xiàn)在是他的，以后一輩子也會是他的。

    江閱從未這樣堅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