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海黨和廢物種(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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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天空窺不見云層或日光,只有永不停歇的灰雪簌簌落下,無際的冰原上,除了皚皚白雪和銀裝的枯樹,就是廣袤的冰層。 宛如藍綠色寶石砌成的冰層上布滿白痕,厚重堅硬的冰下,傳來暗水流過冰川的聲音,幾道海下極光從冰下躥過,瑰奇熒光透到灰暗的地上。 “熱……好熱……” 冰層上躺著一個人。 他蜷在地上,身上積著層厚雪,連睫毛都凍成了冰晶,明明處于零下四五十度的極寒低溫,嘴里卻在喊熱,已然被極寒凍出了瀕死幻覺。 【我提醒過您,這個世界很危險,現(xiàn)在您還剩下2.42%的陽氣值,您確定還要繼續(xù)兌換身體留在這個世界嗎?】 “呼……呼……” 整個人已經(jīng)被凍成了根冰棍,耳邊計算器的聲音忽遠忽近,秦宜瞳孔渙散,吐著沒有熱氣的氣息,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回道:【他和……子,子審在在這里?】 【是的,那您還是決定繼續(xù)待在這個世界?】 【……】 一道寒風(fēng)捋過默雪。 計算器沒能得到回答。 秦宜又死了。 前兩世界他從安加那兒吸到了15.42%的陽氣,傳進這個世界時,計算器相當(dāng)坑爹地告訴他如果秦宜想保存喪尸和廢土末世的記憶,得花二加二,共4%的陽氣。 再加上進入新世界要制造新身體,秦宜光進來就花了5%的陽氣。 然后進到新世界的第一秒——就被一張血盆大口啃掉了腦袋。 這是他第四次被凍死,從進入這個極寒末世開始,秦宜已經(jīng)餓死兩次,凍死三次,被不知名的水下怪物咬斷脖子兩次。 總共死了八次。 每死一次,就要花掉1%的陽氣重塑身體,15點陽氣瞬間蒸發(fā)到2點。 秦宜明白,這是一場來自江子問徹頭徹尾的報復(fù)。 他不像游子審和安加那么厲害能用鬼炁反抗,江子問想對付他,不過巨人腳踩一只小螞蟻,任其宰割。 秦宜所能做的微弱反抗,就是耗到最后1%,再妥協(xié)去下個世界。 而且秦宜篤定,這個世界活不成,去下個世界肯定又得消耗5%保存記憶,他耗不起。更何況他也沒法抱著這些記憶,保留對安加的感情去吸別人的陽氣。 就算要在巨人腳下茍活,也得反抗到最后一秒。 【唉。】 等了許久,還是沒能等來回應(yīng),一向不帶情緒的計算器嘆了口氣。 【都是瘋子?!?/br> …… 陽氣值還剩1.42%。 “——咳咳咳咳咳咳!” 被突然灌進喉腔的干寒之氣嗆得直咳,秦宜裹緊身上厚重的防寒服,躲進山坡上的云杉叢中瑟瑟發(fā)抖。 這次的出生地比之前好點,沒雪沒怪有水有樹有……鐵軌? 在秦宜正前方,有兩面深深的雪坡。 坡間鋪著條鐵軌。 這雪溝一看就是刻意挖出來的,鐵軌也是明顯的人造物——這意味著附近大概率有人煙。 耳邊傳來潮水在岸邊退漲的聲音,秦宜裹得只剩雙眼睛露在外面,順著幾乎被大雪掩蓋的鐵軌看過去——斑駁的鐵軌不斷延伸,一路沉進藍綠色的海水。 顯然,如果這個世界的火車沒有變成超出秦宜常識的海車什么的,那這條鐵軌顯然已經(jīng)廢棄了。 人在一望無際雪原的走很容易患上雪盲,所以這道特意被挖出來的鐵軌應(yīng)該是人類尋路的路標之類的。 順著這條軌道走,說不定能見到人。 死了八次,可算他媽聞到點人味了。 簡直熱淚盈眶,秦宜剛準備順著雪坡滑下去,耳邊突的傳來一陣呼號聲。 那呼號聲從海邊傳來,古樸高昂,余音空長。 誰在鬼叫?! 被水下怪物咬死過兩次,只剩這次機會好活,秦宜有點慫了。 那呼號聲似乎只是起個頭,很快,更多呼號聲加入其中,形成了道浩浩蕩蕩的人聲海嘯。 聽著很像群原始人在海邊聚頭舉行什么儀式。 不管儀式,原始人還是水,在這末世里大概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趁這些人?還沒發(fā)現(xiàn)他,決定火速開溜,秦宜踩在雪坡上往下滑,滑到半路踩到了個硬墩,停住了。 大概是被雪埋進去的矮丘什么的,秦宜沒太在意,踢開腳下的雪繼續(xù)往下滑——冷不丁和一雙渾濁的褐色眼珠子擦眼而過。 ……草。 落得很快,秦宜人已經(jīng)踩到地上,但很是懷疑剛剛那一閃而過的眼睛是幻覺,還是真有個人埋在雪里偷窺外邊。 嘎吱踩響兩步雪,秦宜掃了眼鐵軌,剛剛在雪坡上還瞧不清楚,現(xiàn)在再看,沿著鐵軌的雪地上全是繚亂的腳印,爪印,還有車轱轆碾過的道。 這些痕跡被雪埋得只剩極淺一層,潔白的雪道上,有幾片刺眼的鮮紅血跡。 秦宜又看了眼自己腳下,除了他自個的腳印,倒沒有其他人的腳印,但是這片雪不太平整,像是被胡亂掃過似的,不仔細看看不見。 一聯(lián)系剛剛那雙渾濁的大眼珠子…… 快逃。 秦宜轉(zhuǎn)頭就想溜——手腕卻被忽地捏住。 “別動?!币话兹缦吹难├锩俺龅罉O低的人聲。 “它們要來了。” 里面真藏了人???! 誰們要來了?! 又冷又被嚇,秦宜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那雪坡上突然開了道門,愣是沒能掙動手腕上那只大手,就被生拉硬拽進了門。 門里是個囫圇挖出來的雪窩,用幾根白枝駕著雪,一個穿得渾身毛茸的高大毛球窩在中間,正直勾勾地盯著秦宜看。 那毛球高上他三個頭,秦宜貼在旁邊像根草。 “你也是來趕海的?”毛球問他。 ……什么趕海? 是那種能撿到小螃蟹章魚蜆子啥的趕海嗎? “啊……呃……”不知道該怎么回,秦宜囁喏著:“是?!?/br> “你是新手?”毛球聲音低厚:“海黨還沒結(jié)束。” 海黨?什么東西? 這次沒陽氣換劇本看,看這人好像沒什么敵意,秦宜起了問話的心思:“這些海黨還有多久結(jié)束?” 不明白這人連海黨什么時候結(jié)束都不知道就敢來趕海,大毛球沉默了一會兒,才回:“一會結(jié)束?!?/br> 一分鐘是一會,一小時也是一會。 猜測著這大毛球是故意回得這么模棱兩可,秦宜換了個話題:“我叫秦意,從另外個地方搬過來的,那邊太冷活不下去了,你叫什么?趕海多久了?” 大毛球只深深瞥他兩眼,并不回話。 挺警惕,估計有什么顧慮。 海邊巨浪掀涌般的呼號聲透過雪隙傳來,秦宜聽得有點心悸。見毛球雖不想交流,但似乎也沒害他的心思,便也在雪窩上摳了兩洞,露出眼睛往海那邊看。 等了小一會兒,海那邊悠長的呼號聲漸漸消下去,摻進了更多嘹亮,宛如海豚音般的盈耳美聲。 簡直像魅惑人心的海妖們在聚會。 再過了一小會兒,呼號聲和美聲都歇了,只剩下輕微的海浪聲。 等了許久,聽不到別的動靜,身邊的大毛球卻還是一動不動地瞪著眼,秦宜有點奇怪地看看球又看看外面。 結(jié)束了?沒結(jié)束? 太冷了,冷得等不住,秦宜哆嗦著剛想開口——雪地上突然傳來了窸窣的拖曳聲。 像是有重物在雪地上拖動前行似的,那聲音沉得宛如老牛犁地,且離秦宜和毛球縮在的地方越犁越近。 越來越近了。 身邊的毛球呼吸淺得聽不見,比雪還靜,秦宜也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到了。 最先人眼的是半個頭顱。 有極其漂亮,雌雄莫辯的側(cè)臉和俊秀的墨藍色長發(fā),但剛到下巴——光滑白皙的下巴中央裂開了縫,尖利的獸齒和白森森的人齒從下巴的裂縫一直排到頸項。 那個“東西”的全身逐漸爬進視線,被眼前的駭人一幕震得動彈不得,秦宜空泛的胃里惡心得翻起酸水。 那是一具……無法形容的,仿佛破碎的魚rou人rou和骨骼黏在一起,人不人,魚非魚的血腥怪物。 上半身像把一條魚硬塞進了一個人的身體,人身上布滿凌亂的墨藍鱗片,半個胸膛被魚骨撐開,骨刺上掛著血淋的內(nèi)臟。 下半身像一個人硬塞進魚,閃爍著綺麗的綠磷光澤的大魚尾,兩條人腿生硬嵌在魚尾,小腿和腳翹上天空,將魚rou和魚鱗撐得外翻。 這恐怖怪物的胳膊上長著扇子般的魚鰭,在地上扒拉著艱難前行。祂沒有喉嚨,發(fā)不出聲音,頸項的亂齒間嗬嗬冒著熱氣。怪物拖行了一路,身上淋漓的熱血把雪都澆滅了一層。 這是個啥玩意兒啊我cao?! 簡直能聽到那無聲的哀嚎,秦宜駭然間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爬,心想幸好被這毛球拉了一把沒和這怪物正面遇上。 想問又不敢驚動眼前的怪物,準備等這東西爬走再問問旁邊的大毛球,就見那怪物喉間急促地“嗬嗬嗬”好幾聲,噴出一大灘鮮血。 雪地上滋滋冒起霧,怪物翹著尾巴,渾身一顫,不動了。 “死……死了?”實在忍不住恐怖,秦宜下意識地問出了聲。 “嗯?!币恢睕]氣的毛球終于吭聲:“獻祭失敗了?!?/br> “獻……獻祭,”秦宜又冷又懼地復(fù)讀:“失敗了?” 啥邪門獻祭才會整出這么個怪物啊?! 成功了那還得了。 “成功才不正常,”毛球狐疑地看著這個發(fā)著抖的新手:“第一次見?” 感覺自己裝土著要露餡,秦宜故作鎮(zhèn)定地點頭:“只,只聽過?!?/br> “哦?!泵虿淮蛩慵m結(jié),扯著板車推開門,幾個大踏步在那怪物尸體蹲了下來。 秦宜連忙跟上。 似乎并不介意有人旁觀,毛球從厚重的毛披下摸出把短刀,利落地剖開怪物尸體的腹部,挖了顆彈珠大小,藍盈盈的球出來。 這又是啥?!妖怪的內(nèi)丹?! “水珍珠,占位置,”毛球卻轉(zhuǎn)手把那沾著血的藍珠子扔給了他:“我不要,給你?!?/br> 秦宜手忙腳亂地接住,雪落在珠子上即刻化成水,隔著皮手套都能覺到珠子上的熱氣:“水珍珠……”能干嘛??? 滿腦子問號,他戳了戳那剔透的藍水珠,珠面往下陷了點,是軟的。 等他研究水珍珠的功夫,那毛球已經(jīng)把那畸形的怪物尸體解剖完了,將零散的rou骨碼進身后的板車,毛球刮著手上的血免得凍?。骸澳丬嚹??” 哪有人趕海不帶車的? “呃……車……”秦宜開始編:“我新手嘛,就過來先瞎看看,下次再正式帶車趕海?!?/br> “哦?!泵蛞膊辉谝猓囃_呑?。 不過一小會兒,那怪物尸骨已經(jīng)被剔干凈,連頭發(fā)都被刮得一根不剩,骨架上的血也凍成了紅色晶冰。 就是那結(jié)構(gòu)簡直不像碳基生物能長出來的。 見觀察尸體這會兒,毛球拉著車已經(jīng)走出百米,秦宜默不作聲地跟上,去了海邊。 怪物顯然是從海邊爬到了鐵軌,沿路留下了一條觸目驚心的長長拖痕。 兩人一前一后拐出雪坡,便看到了幾乎被血染紅的岸邊。 那場面堪稱一場集體屠殺后的兇案現(xiàn)場。 怪物拖痕的盡頭是一片石陣,由數(shù)顆大小形狀類似的石頭擺成了一個繁復(fù)的圖案,能依稀辨認出魚尾和人身。 仿佛從邪教儀式里召喚出了一頭食人海怪,那海怪將所有祭品和信徒吞食,還邊吃邊吐,無數(shù)人類白骨血液和碎rou從海灘鋪至石陣。 更奇怪的是,沿著那圈石陣,整齊擺著十幾件白色的厚毛皮衣服。 連鞋子都好好地擺在衣服邊。 不知是這群邪教徒在做儀式前脫光了衣服,還是召喚出來的邪神好心幫他們擺好了衣冠冢。 毛球見怪不怪地將那些衣服疊好壓緊,一件件搗騰進板車。 海黨……趕海……水珍珠…… 秦宜企圖把毛球的舉動和這三個詞聯(lián)系在一起。 所以海黨就是邪教?趕海就是趕著這些海黨死后發(fā)他們的死人財?水珍珠就是……獻祭失敗的特殊產(chǎn)物? 暫時想不出答案。 雪下得更大了,更冷了,秦宜打了個哆嗦,下意識看向風(fēng)平浪靜,綠波暗瀾的海面。 海水很清,天空陰得看不見遠方的天海交際線,岸邊的清綠水色蕩著層薄血,被海面上黑珊瑚破開。 帶著咸腥味道的冰冷空氣透過布料刺入鼻腔,一片雪突然飄進眼睛,眼珠又冰又疼,秦宜忍不住眨了兩下——忽覺那裙擺形狀的黑珊瑚動了一下。 ……錯覺? 好奇心占上風(fēng),秦宜往那黑珊瑚挪了幾步。 黑色的裙擺嘩啦蕩過海面,受驚似地藏進了水下。 草,會動的珊瑚! 秦宜也受驚地一退。 卻見得清澈透亮的海面下,蕩開一片柔軟的黑紗。 那黑紗層層疊疊,宛如公主精致又薄細的裙擺,黑紗上反射著五彩斑斕的光色,微微一收——一顆黑色的頭顱冒了出來。 僅僅一瞬,秦宜就被海中妖攫住了全部心神。 那張臉他是很熟悉的,堅毅冷峻英氣十足,仿佛從雜志上走下來的男模。 但如今這張臉,同樣的線條同樣的輪廓,卻遠比之前陰郁妖冶。 濕淋淋的黑發(fā)冷淡地貼在那英俊的面龐上,濃長的眉毛被海水浸得根根纖明。深邃的眉骨下,那雙綠眼睛變成了兩盞抓心的吸魂燈,勾引著心智脆弱的人類趨之若鶩。 鋒利冷艷的紅唇濕潤地抿著,微微一動,似是發(fā)出了幾個低沉的音節(jié),但被海浪聲壓了下去,聽不太清。 作為一個心智脆弱的人類,秦宜被勾引到了。 且被徹底迷惑,變成了海妖美色的俘虜,他伸出手,朝長著愛人面孔的海妖走了過去。 海妖在水下?lián)u曳擺動著層疊的鰭裙,也游了過來。 冰冷的海水打濕秦宜的鞋底,一人一妖愈來愈近。 很快,秦宜的膝蓋沒進水面,他的手就要摸上愛人的臉龐——摸到了。 但隔著厚重的皮料,摸不真切,摸不真情。 海妖垂過綠瞳,瞥了眼秦宜的手套。 毛襖吸滿了水,沉重濕冷,整個人墜入冰窟,但已經(jīng)被迷惑心智,秦宜不滿地摘下厚重的手套,重新摸回海妖的臉。 觸感濕滑綿膩,好極了。 秦宜撩開濕冷的黑發(fā),著迷地捧住愛人的臉龐,從眉骨摸到冰冷的紅唇。 柔軟的下唇被秦宜蒼白的手指拉開,露出里面森白的利齒。 飄蕩黑紗緩慢地將秦宜裹住,一根細長通紅的舌頭從齒間伸出,蛇信般的分叉舌頭微微裹住了秦宜凍紅的指尖。 指尖傳來刺痛,鮮紅的血珠從指尖沁出,將海妖的紅唇抹得愈發(fā)艷麗瑰綺。 秦宜匆忙摘了兜帽扯下口罩,急色地貼上那對紅唇。 唇上被柔軟的紅舌胡亂舔弄了幾下,海妖舔凈鮮血與涎水,吐出信子,纏了回去。 正當(dāng)秦宜沉迷于這心神俱醉的親吻,身后的毛球卻早已旁觀許久。 “嗯……半月雙尾啊。” 毛球手里拿著張彈弓,打量貨物般看了看海妖沉在水下的紗尾:“又是海黨和廢物種?!?/br> 毛球深深拉開綁筋,手一松——綁! 皮兜上的重石疾射而出——咚! 秦宜的后腦勺宛如敲碎的蛋殼。 石頭嵌進顱骨,鮮血和腦漿潺潺溢出。 陽氣還剩0.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