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掃地小鬼愛上閻王大人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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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話音落下時,秦宜產(chǎn)生了強烈的心悸感。 安加松開環(huán)著他的手,渾身氣勢都變了。 像在看不清前路的濃霧中行走,而周遭一切都變成了敵人,安加渾身緊繃地低下頭,仔仔細(xì)細(xì)地看著眼前人的面貌。 莫名其妙的,秦宜產(chǎn)生了一種微妙的畏懼感……他總覺得安加想做些什么他所不能接受的行為——比如說囚禁他、洗掉他的記憶、甚至死亡威脅來強行將他留在身邊。 在這種畏懼感驅(qū)使下,他下意識退了半步。 這一半步顯然把安加傷得不輕。 安加整個人顫抖起來,下意識追了幾步,連忙把人揉回懷里:“秦宜……寶貝……我愛你……我保證愛你……我已經(jīng)沒辦法不愛你了……” 安加在秦宜給予的愛河里順風(fēng)順?biāo)?,多的心力和努力都花在冥河浪尖求生,所以有點得意忘形了。是以現(xiàn)在他才想起來。 每次談及這段感情,總得秦宜強求著他說喜歡。 他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忽視秦宜的忐忑和渴求。 所以得讓秦宜一直自己提醒自己——會的。 閻王大人會愛掃地小鬼的。 且這個愛不會很短暫。 在接連不斷的提醒后,秦宜顯然產(chǎn)生了動搖。 就像之前在岸邊被拯救的小鬼,小鬼惶恐地感謝著廣王的救助,秦宜惶恐地等著廣王的愛……一個和江子問一模一樣,從來不將小鬼小差放在眼里的閻王大人的愛。 思及此,安加真有點害怕了。 他抬頭看秦宜。 總是被冥界的風(fēng)扎得生疼,秦宜虛虛抱著手臂,腦袋垂著,顯得很虛弱地樣子站在原地。 好像真是這樣,安加意識到。 好像秦宜真的沒有力氣、或者說沒有自信再那樣捧著心臟顛顛跟在后面,安加走一步跟一步了。 安加捂了捂胸口。 他怎么能這么傲慢呢? “但是你承諾我……”安加心虛地、不知道在提醒誰:“承諾我起死,一起下地獄,永生永世所有輪回都……嗯。” 他很低低哽咽了一聲。 在這聲哽咽后,安加沒再說話,秦宜只看到咸澀的液體源源不斷順著面具滾進(jìn)安加的領(lǐng)口。 好難過的樣子。 秦宜有點不忍心地摸了摸耳朵。 他這個做法過分了,還矯情。 安加如今腹背受敵,連想和戀人見面都得悄摸摸借著工作的名義。至少目前來看,秦宜作為他的精神支撐,不提供一些心靈上的撫慰不說,還上來就給這么一個沉重打擊。 且他也不是沒從安加那邊受益。 他這么一個弱雞,奈河里那些實境要是沒有安加護(hù)著,他能活到現(xiàn)在? 不說那些,就現(xiàn)在,如果安加不給他安排好守傀的身份,他一個黑戶連善靈城都進(jìn)不來,只能做個游魂,最后的下場極有可能是魂飛魄散。 他又想人護(hù)著他,又想人全心全意愛他,得了好處自己就拍拍屁股走,什么也不管,天底下哪有這種事?這種人? 見安加也不再求他也不再辯解,只緊繃著默默流淚,秦宜心尖都顫。 他伸出手去抹安加下巴的淚,“好了,你別哭了?!?/br> 安加歪過臉,輕輕蹭他指腹。 安加不說話,秦宜也明白。 他嘆了口氣:“在你成為廣王之前,我會好好待在你身邊好好……嗯支持你。” 想說完這個安加眼淚該止一點了,秦宜抬頭偷瞥,卻發(fā)現(xiàn)整張惡鬼面具底部墜了一排淚,簡直像瀑布般往下漫。 行吧。 覺得自己實在有點自私了,秦宜嘆了口氣。 他這話跟判死緩沒差別,不就是在逼著安加在閻王大人的高位和他之間二選一么? “我就是擔(dān)心么,你看李長庚和江子問的結(jié)局多難看啊。我不像李長庚那么厲害,你拋棄我,我就什么都……” 安加突然咬住了他的手指,有點恨又有點舍不得地輕輕用牙齒磨了磨指尖。 “什么都沒了。”秦宜聲音發(fā)起顫,“但是嘛,只要你保證愛我,我也不會變?!?/br> 長久的靜默后,安加嘶啞著開了口:“我給你?!?/br> “嗯……給你保證?!?/br> 秦宜愣了一下,走了一步,把腦袋埋在安加肩上,有點好笑:“沒有東西能保證人的感情的,安大人?!?/br> 看著肩上漆黑的發(fā)頂,安加心跳很快。 “有?!?/br> 他扯斷脖子上的銅鏡,在漆黑的鏡面上輕輕摩挲:“這是三生石碎片做的孽鏡,我把我和你相遇的記憶存在了里面,想你的時候會看看。” 秦宜抬頭看眼前的鏡子,有點疑惑:“我們有分開很久嗎?你還需要睹物思人?” 安加笑了笑:“遇見的太晚,相處的太少?!?/br> 秦宜摸摸臉:“那這個孽鏡是什么原理?” 安加:“惡鬼在奈河里關(guān)久了,魂魄撕扯會不斷丟失記憶,塑造本源的記憶丟失后就只剩下孽性本能,他們本能地想掠奪生魂的記憶?!?/br> 怪不得之前小孟說要存他的記憶需要消耗陽氣,要保存的越多越費勁,原來都被惡鬼搶走了。 秦宜剛想點頭表示明白,卻突然一個激靈,有點不可置信地看向安加。 “安加……” “他們也搶過我的記憶,主要是和你在一起的?!?/br> 安加很平靜地止住淚,捻著繩子兩端繞過秦宜的脖子,打了個松松的蝴蝶結(jié)。 “我把和你在一起的記憶碎片放在了這面鏡子里?!?/br> 手指停在蝴蝶結(jié)底端,沒松開,另只手捉住秦宜為他擦淚的手指,很憐惜地吻了吻。 “我保證,就算我徹底忘了你,也會重新愛上你?!?/br> 語畢,安加手指微微一動。 孽鏡從秦宜頸項上徑直滑落——啪。 鏡面在地上摔得粉碎。 孽鏡破碎瞬間,無數(shù)碎片狀,黑色的蝴蝶從玻璃縫隙中蹁躚飛起,飄向四周,迅速地隱匿進(jìn)陰影間。 秦宜下意識去抓,一只蝴蝶落在他手心,掙扎了兩下,很快化為一團(tuán)墨溶進(jìn)他的掌紋。 眼前很突兀地出現(xiàn)了畫面。 第一視角。 先是布滿綺麗極光的永夜,緊接著視角往后一仰,“噗通”落水。無數(shù)條漆黑的手臂宛如水草猛地竄出,七手八腳的纏上來。 主視角的人——安加。 安加掙扎著拽住岸邊的草,卻被那些手拉得不斷下沉。 冰冷的河水絕望地漫過頭頂。河水顏色幽深,待完全沉入水面后,視線里除了粘稠的黑,幾乎瞥不見天空。 安加在水里極快地下沉,手里的枯草慢慢被扯得連根莖都暴露在外,馬上就會被連根拔起,屆時他便會徹底沉入河底,永不脫身。 可仔細(xì)想想,不想沉入河里也只是本能的動作,和他主觀意愿——應(yīng)該說也沒有什么主觀意愿,聯(lián)系不大。 想通后,安加有些茫然和意興闌珊地松開手——岸上突然有一只手死死地拉住了他。 那只手很軟,溫溫的,沒什么力氣。 安加下意識反握,借著這一瞬間的力道,頭部短暫地露出了水面——一只說不出名字看不清面目的掃地小鬼丟了掃帚,短手短腳底死死蹲踩在岸邊,拼了老命在拉扯他。 小鬼用力到臉都紅了??吹胶用媛冻龅哪X袋,眼底閃過一絲喜色。 但正是這點欣喜帶來了松懈。 小鬼腳下一松,噗通,也被強拉著一齊落進(jìn)了水里。 冥河水森冷刺痛。 安加覺得渾身上下都在被撕裂,須臾間,有人抱住了他:“別怕?!?/br> 小鬼勉強地抱住他,將他的頭按在單薄的胸膛上,有點艱澀地一下下摸著安加的后腦,安慰道:“別怕,你會沒事的?!?/br> “江大人?!?/br> 畫面戛然而止。 秦宜睜眼瞬間,蝴蝶從手里飛走了。 之前那個很無助、很茫然地落在水里的安加也完好無缺,好似天地間沒有為難事地筆直站在他面前。 安加沒說話,惡鬼面具不知什么時候戴了回去,黑洞洞的眼窟里閃爍著熹微的金芒,面具濕潤的下沿蓄著一滴欲滴不滴的紅水。 秦宜維持著抓蝴蝶的姿勢,微微屏住了呼吸。 安加抬起手,冰冷的手指很快地落在他發(fā)頂,往下一撥。 秦宜臉上的面具被移回了原位。 安加手指移到秦宜鎖骨,將秦宜戴在脖子上的魂鈴掏出來,兩指捻住鈴身左右看了看,又塞了回去。 沒有任何猶豫,安加轉(zhuǎn)過身,一腳碾在化為齏粉后只剩下玉制項圈的孽鏡上——啪嗒。 輕微的碎響。 安加低頭看了看腳下的碎玉,似乎是覺得陌生和無傷大雅,他很快抬起頭,走向了隔壁的守傀,檢查面具,檢查魂鈴。 下一個守傀、下下個守傀……每個流程,每個停頓時間,都與對待秦宜時無所不同。 待安加的身影在一幢幢綠燈下停駐、離開、然后隱沒,一直屏息的秦宜才猛地吸了口氣。 渾身很突然地沒有了力氣,他一下子軟了,整個人跌在地上,頸上的魂鈴發(fā)出很小的一聲脆響。 秦宜蜷縮在院門團(tuán)了一會兒,直到門里的黑貓?zhí)匠鲱^用鼻子頂他,他才站起來,看看起來很不守傀地渾渾噩噩走到院子里。 院子里靜默地站著一只黑色圣誕樹。 枯瘦的枝丫立著只紅燈籠。 秦宜一進(jìn)來,那燈籠便綴著一面鏡子晃晃悠悠飄向他。 “真忘了?”孟婆問。 秦宜接過鏡子,和魂鈴串在一起塞進(jìn)衣領(lǐng),點點頭:“真忘啦。” 孟婆:“假戲真做?” 秦宜笑了笑,在院子里一個小石凳上坐下來:“我才不要做他的把柄,不記得我他才能放得開。且安大人不記得我,我也能安全點。” 孟婆聲線毫無起伏:“若是他真的從此以后就把這么徹底把你這么忘了,你待如何?” 秦宜摸摸心口的鏡子:“那我就把這個備份也捏碎,他永遠(yuǎn)也別再記起我啦。” 孟婆:“……我說真的,你怎么辦?” 秦宜彎起眼睛:“我就去投胎啊,誰也別惦記誰?!?/br> “蠢?!?/br> 孟婆冷笑:“你以為他們會給你留下一絲魂魄好投胎?他們會把你掛在刀山扔進(jìn)油鍋七輪七回,直到你哭著求他們讓安加記起來,來救你?!?/br> 秦宜打了個寒顫:“這就是掃地小鬼愛上閻王大人的代價,要付的。” “而且,”他抬起面具小喘了幾口氣,朝孟婆眨眨眼睛:“我鬼緣這么好,會有心地善良的好鬼幫我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