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視頻里說過這句話了，但還是想要站在他面前親口說出這句話。仿佛只有這樣，才是理想中的儀式感。

    黎里耳尖發(fā)紅發(fā)熱，忍不住捂住臉，“我還不習(xí)慣，你別叫得這么熟練啊，搞得好像叫了幾百次一樣?！?/br>
    被叫“寶寶”什么的，實在是太害羞了。就算是趙秋，在他五歲之后也沒再這么叫過了。

    宴聞笑了起來，往他手背上親了親，“在心里已經(jīng)叫過很多次了。”見他還躲著，便尋著間隙親他的臉，最終將黎里撲倒在床上，撥開他的手往他嘴唇上親去。黎里驚呼了一聲“我沒刷牙”也被他封進了唇齒間。

    黎里有點不適應(yīng)，開始躲了好幾下，被吻深了才停止了掙扎，閉著眼睛慢慢回應(yīng)男人的親吻。新年的第一個吻炙熱又纏綿，黎里幾乎快喘不過氣來了宴聞才松開他，在看到他水光瀲滟的模樣后，又忍不住含住他的下唇輕輕咬了咬磨了磨，然后再低低地喚道：“寶寶。”

    他嗓音本就低沉有磁性，這樣在耳邊叫上一聲，簡直要人的命。

    黎里又歡喜又羞恥，忍不住埋入他懷里藏著自己的臉，“你怎么這么會啊……不愧是老男人……”

    宴聞捏了下他熱乎乎軟綿綿的耳垂，“嫌我老了？”

    黎里甩鍋，“你弟嫌的?！彼痤^故作肆意地打量男人的五官，“大我八歲呢，是挺老的?！?/br>
    宴聞笑了，“不是成熟？”

    “也挺成熟，要熟透了?！崩枥锔毫藥拙渥?，又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服，“穿挺帥的啊，是不是新買的？為了給我爸媽留個好印象？”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問道：“那我去你家要不要也穿這么正式??？平常的穿著的話會不會顯得有點不莊重？”

    “不用，就按平常的穿著來就好，還可以穿得更顯小一些?！毖缏勑χH了親他的嘴角，“你顯得越小，我顯得越老，我爸媽就會對你產(chǎn)生更多的愧疚感對你更好，因為他們會認(rèn)為你是被我拐騙的?！?/br>
    黎里笑道：“就咱這智商，你要拐騙我，我再小個十歲都不可能?！?/br>
    宴聞道：“那可不一定?！彼Я颂掳停室獠恍[出一副很冷淡的樣子，高冷的氣質(zhì)立即就凸顯出來了，“以你對我樣貌的喜歡，我大概只要出現(xiàn)在你面前，你就愿意跟我走了?！?/br>
    在那一瞬間，黎里確實被驚艷了一下，胸腔里心臟的跳動都在增速，他很快回過神來朝男人懷里撲，“美的你?！卑涯腥藟涸谏硐峦樕献约簼M意的地方親了好幾下，當(dāng)注意到宴聞眼底的紅血絲時，黎里有種心疼壞了的感覺，“你要不要補個覺？等中午吃飯了我再叫你?！?/br>
    宴聞道：“下午再補吧，現(xiàn)在就睡不禮貌?！?/br>
    “那你撐得住嗎？要不要我拿膠水來給你沾一下眼皮？或者在你眼睛上給你支棱兩根牙簽？”

    宴聞失笑，“都不用，再給我親一回，我就有精神了?！?/br>
    家里只有一個衛(wèi)生間，黎里換好衣服后還得出門來洗漱，他都盡力調(diào)整自己了，但出來看到坐在沙發(fā)上的父母時就還是有些臉紅。但幸好趙秋和黎和平明顯也有些不太適應(yīng)所以刻意避開了視線，電視聲音也開得響亮所以遮掩住了房間里的動靜。

    黎里在衛(wèi)生間待了近半個小時才出來，趙秋道：“里里，快來吃早餐?！?/br>
    黎里往客廳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宴聞跟父親在說著什么，便放心的往廚房走。趙秋給他端上一碗餃子，一邊壓低了聲音問道：“里里，你說我要不要給個紅包給阿聞??？”

    黎家有過年給孩子壓歲錢的習(xí)慣，即便黎里二十歲了，趙秋依然每年都會給他一個紅包。

    黎里愣了一下，自己也不太懂，猶豫著道：“給吧?！?/br>
    趙秋有些窘迫，“那同樣給兩百會不會太少了？”

    黎里就著廚房的玻璃門往宴聞那邊看了一眼，突然就放松下來，微微笑道：“沒事，他不會嫌棄的?！?/br>
    吃完早餐走回客廳，黎里這才發(fā)現(xiàn)宴聞居然跟父親在一起看他們的家庭相冊。黎家以前經(jīng)濟條件不錯，黎和平以往還有攝影的愛好，最喜歡拍老婆和孩子，給宴聞看的是單獨收放黎里的那一本。黎里開始還沒反應(yīng)過來，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連忙躥過去想將相冊奪回來，臉也紅得通透，“爸爸，你怎么把這個翻出來了！”

    黎和平道：“阿聞?wù)f想看，我就叫你mama拿出來了，怎么了？”

    黎里抱著相冊，臉非常紅。宴聞笑吟吟地看著他，緩緩道：“是怕我看到你小時候的照片嗎？”他挺惡劣，“放心吧，都已經(jīng)看光了。”他朝黎里伸出手，“給我，我想看一下十一歲的里里。”

    想也知道對方看了那么久，一開始就能看到他小時候半裸的照片，黎里只得紅著臉把相冊還給他。黎和平還一臉莫名，“小時候怎么了？我們也沒有給你拍光屁股的照片啊?！?/br>
    黎里體質(zhì)特殊，即便再小他們也不可能拍他的裸體，都裹著尿不濕呢。

    黎里吐槽：“只穿尿不濕也很丟臉好不好！”

    黎和平非常不認(rèn)同，“怎么能是丟臉呢？明明那么可愛?！?/br>
    宴聞也笑著附和道：“對啊，明明很可愛?！彼匦路_，盯著第一張照片里的小嬰兒，語氣非常繾綣，“是個可愛寶寶?！?/br>
    黎里的臉色又不爭氣的紅了。

    他從小就是粉雕玉琢的，厚厚的相冊里沒有一張丑照。幾個月的，一歲的、兩歲的、三歲的……每一張照片都帶著歲月的痕跡，曾經(jīng)流行的衣服款式，流行過的玩具都有呈現(xiàn)。宴聞將每一張照片都看得很認(rèn)真很仔細(xì)，黎和平在一邊講解的時候他還會回應(yīng)附和，并且會詢問問題，仿佛是想通過這一本相冊，參與進他未曾見證過的人生里。

    只因為對方是黎里，所以他表現(xiàn)得如此珍重。

    表情天真畫面豐富多彩的照片在十二歲后半段的時候戛然而止，厚厚的相冊也幾乎到了結(jié)尾，最后只有薄薄的三兩頁，翻開后，前面那個笑容燦爛的男孩子再沒綻放過笑顏，無論是處在班級的畢業(yè)照里或者是一寸照上面都是繃緊了唇線凝著眉眼，那是因為沉重的負(fù)擔(dān)與責(zé)任開始壓在他的肩頭。

    宴聞的笑容也僵硬在了唇邊，眼底慢慢覆蓋上一層心疼。

    黎和平嘆了口氣：“我出事之后，家里就再沒拍過一張合照了，也沒辦法給他們母子拍照，后面這幾張照片都是小秋從里里抽屜里找出來的。唉，都怪我……”

    黎里連忙道：“爸爸，大過年的就別感嘆了，而且你也在好轉(zhuǎn)，以后給我們拍照的機會多得是。”

    黎和平笑了起來，道：“也是?！?/br>
    宴聞緩緩合上相冊，突然問道：“叔叔，這本相冊我可不可以拿去復(fù)印一份？”

    黎里能聽出來，比起“復(fù)印”，他更想擁有這本相冊的原件，改口改得還挺艱難的。

    黎和平剛說“可以啊”，趙秋卻從廚房里走了出來，道：“阿聞，你就把這本相冊拿回去吧?！?/br>
    宴聞?wù)酒鹕韥?，叫了聲“阿姨”?/br>
    趙秋笑了一下，眼底帶了些不舍，“雖然我挺舍不得的，但你想要，阿姨就把它轉(zhuǎn)交給你?！彼D了頓，直接看著宴聞的眼睛，語氣卻還是溫溫柔柔的，“但如果哪天你不想要了，請把它好好的送回來，行嗎？”

    宴聞聽出她的弦外之音，微微笑道：“阿姨您放心，我不會不想要的，我會永遠珍視它！”

    趙秋哽咽道：“那就好?！?/br>
    黎家沒有親戚需要走動拜年，朋友也少，大年初一外面的商店幾乎都關(guān)門，所以也沒有什么娛樂活動。下午黎里陪著宴聞補了個覺，晚上四個人又一起看了一會節(jié)目，趙秋看出兩個年輕人的心思不在節(jié)目上，便道：“你們明天還要回去，就早點休息吧，我跟你爸爸也先去睡了?！?/br>
    輪流洗過澡，黎里是最后一個洗的，出來時客廳都安靜了，父母的房門也早已緊閉。他關(guān)了客廳的燈然后進了臥室，看到宴聞躺在自己床上的畫面，胸口又是劇烈一跳，然后才注意到他又在看自己的相冊。

    黎里爬上了床，有些不好意思，“上午不是都看過了嗎？怎么還在看？”他湊過去才發(fā)現(xiàn)宴聞已經(jīng)翻到了尾部，看的是他初中畢業(yè)的班級照。黎里故意問道：“臉都那么模糊，人又多，你找得出哪個是我嗎？”

    宴聞指尖一點，“這個。”

    黎里聽出他語氣不太對勁，便往他懷里鉆，仰頭笑了起來，“你干嘛那么嚴(yán)肅??？”他還撓了下宴聞的下巴。

    宴聞將相冊合上放在一邊，把他圈入自己的懷中，眼睛里的心疼還沒散去，“要是能找到十一歲的你就好了。”

    黎里開玩笑，“怎么？真想趁我年紀(jì)小的時候拐騙我?。课腋嬖V你，我那時候可是很警覺的，誰讓我?guī)兔ξ叶甲屗揖焓迨濉！?/br>
    宴聞盯著他，并沒有因為他的玩笑而笑，仍然是一副很認(rèn)真很心疼的樣子?？裳缏勑睦镆睬宄?，他此刻無論怎么心疼也回不了過去，無法替代或者阻止黎里受那些磨難。

    他的寶寶，終究要經(jīng)歷沉重的負(fù)擔(dān)和痛苦，會因為家庭的巨變發(fā)生重大改變，笑容會消失，眼底的光芒也會堙滅，會遭受坎坷和挫折，甚至連自己都曾帶給他言語上的傷害。

    “對不起?！毖缏剬㈩^埋入他的頸側(cè)，把他抱得很緊，“寶寶，如果我最開始遇見你不是傷害你而是保護你就好了?！?/br>
    黎里怔了怔，明白過來后有些無奈，“不用再跟我道歉啊，我們那會又不熟悉，你會對我產(chǎn)生誤解是很正常的事，畢竟我長相就妖里妖氣的嘛。而且你那會真要保護我，我指不定會把你當(dāng)成變態(tài)的?！?/br>
    “不是妖里妖氣?！毖缏?wù)J真反駁，“是很可愛?！?/br>
    黎里被逗笑了，突然伸手往男人的胯下摸去，語氣也曖昧起來，“既然這么可愛，你就不想做點別的嗎？”他湊在男人耳邊，忍著羞恥叫出那個稱呼。

    “老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