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程川
閃電在天盡頭張牙舞爪,不知道時間走過去多久,墨簡終于把車停進車庫內,這所海邊別墅在暴雨里也周身漆黑,海浪拍擊巖石,聲勢浩大。 在玄關處打開客廳里的吊燈,空蕩的屋子沒有人氣,如果不是每周有人來打掃,迎接他們的恐怕就是滿屋的灰塵和常駐的小動物了。 墨簡懷里橫著連人帶毯的程川,哼哼了一路的男人被藥勁折磨的痛苦萬分——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國王或者說墨氏掌權者墨簡心軟。他大跨步沖進浴室,一松手,白蛆般赤裸裸扭動的男人就砸在了浴缸里,皮rou與骨頭和浴缸壁的碰撞,似乎讓程川的眉頭舒展開,接著又不堪rou欲的折磨扭曲在一起,花灑里的冷水兜頭淋下來,持著蓮蓬頭的那雙手,手掌寬厚,指節(jié)修長,控制強壓的冷水懲罰似的沖擊脆弱的rou體……可痛苦于這只小狗來說不是痛苦,而是飛升的極樂,對這樣一個rou欲橫流的人來說,讓其扼制rou欲才是痛苦,而不聽話的小狗怎么會甘愿讓自己痛苦呢。 …… 該怎么定義程川之前那二十七年人生呢? 大概就是幾個詞兒,偷偷出生,被父母拋棄,不被人重視,長得漂亮,喜歡被男人狠狠對待。 初中以前的事情沒什么好提的,那時候程川就是一個什么都不知道,沉默寡然的透明體。上了初中,男孩女孩們的性意識覺醒,女孩初潮,男孩夢遺。程川第一次遺精的時間比同齡人晚得多,他瘦瘦小小柔柔弱弱,很容易成為“大男孩”們的欺負對象,當然,只不過初中時男孩們是排外性的將他當作娘炮排斥,高中時是變了味的“欺負”而已。 放學時黑咕隆咚的體育器材室里,關得嚴嚴實實的門板里面,重重疊疊的身影,扔的滿地的衣物,還有被手捂住的從指縫里流出來的喊聲,就這么,程川的性取向漸漸清晰了,他不得已又自愿的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了,走進深淵里了。 在程川還未遇到他的國王前,他生命里有一個人物不得不提——劉承,初中時個頭一米八,高中時一米九的體育特長生,肌rou結實、兩腿健壯、性欲旺盛、性格也很暴躁。 這人和程川怎么看都是兩個極端,兩條平行線上永遠不會相干的人。 可偏偏呢,從高一開始這倆人就互相招惹了。 那會兒劉承就是校籃球隊的中鋒了,又是校園一霸,看不順眼了就把人拉進廁所隔間里胖揍一頓,連頭塞進便池里,程川就是個小豆芽,但也是出了名的人物之一,和某某某個男人在學校監(jiān)控死角做了啊,在廁所里給人koujiao了啊,劉承就特看不起這種人,覺得聽到這個人的名字就能把隔夜飯吐出來,這倆人在樓道里打個照面,同時看了對方一眼,程川那恐懼畏縮的眼神一躲開,劉承就覺得火氣上頭。午休時分,把人叫出來,一群人圍著,劉承將其揍了一頓,這小菜雞經不起打的小身板趴在地上,后腦勺被劉承穿著籃球鞋的腳踩著,既恥辱又興奮。 就像是弱者屈服于強者,這種爆發(fā)著荷爾蒙的強者,一雙手,一只腳,都叫弱者害怕。那個年紀的沖動、刺激、探索,別的小男生不敢對程川做的,劉承都敢,他對這個小奴隸做的,都是小奴隸喜歡的,讓他感到興奮的。 劉承對那會兒的程川來說,簡直是毒藥一般的存在。 后來高考結束,程川上了本市一所普通本科,劉承以他優(yōu)異的體育成績進了體校當預備運動員,兩所學校在公交線的頭和尾,劉承訓練辛苦,程川就每周一次坐公交往那邊跑,就想著被劉承蹂躪一次,折磨一次。 劉承根本不喜歡這人,一切都是人自己舔著臉貼上來的,他在學校里自顧自交女朋友,有時候劉承被程川找得煩了,拉著女友去外面的小旅館翻云覆雨,程川等了一天,晚上只能坐最后一趟公交車回去。 舔狗沒想到自己舔了這么久的人,會和一個又一個女生zuoai,就在他倆zuoai的賓館里。他告訴劉承的室友他是他男朋友,這把劉承給惹惱了,身邊朋友對他投以嫌棄的眼神,沒想到他是個同性戀,還是個有男朋友還欺騙女生約炮的死基佬。劉承的名聲爛了。 還是在校門口那間小賓館里,劉承狠狠的cao程川,把人cao的疼的緊皺著小臉,他罵:“你這個賤人太他媽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吧,就憑你做老子男朋友?你配嗎?!”狠狠釋放完的劉承隨便擦了擦下身,套好衣服就走了,走時甩下一句格外冰冷的話:“別他媽再來找我了。” 那天程川哆嗦著,赤裸著身體,身上都是斑駁的掐痕咬痕,肛門裂了,往外淌血,臉上是紫紅的巴掌印,手里捏著小賓館給顧客提供的那種一次性剃須刀片。 可是,程川沒死成,那天碰巧那排商鋪一家飯館后廚失火,火蔓延到樓上的小賓館,而剛割了深深一道口子留了一灘血的程川,就被消防員救了出來,住進了醫(yī)院,醫(yī)生看著他身上的傷口說要不要報警,被他拒絕了。 活著從醫(yī)院里出來,程川仿佛獲得了新生,劉承后來打過他的電話,發(fā)過信息,好像是突然發(fā)現這么一個舔狗在身邊毫不保留的好,但所有聯(lián)系方式都被拉黑,手機號也換了,而劉承顯然沒有對方對他那般的執(zhí)著,在象征性的幾次挽回或者說營造一個“錯不在我我也曾為挽回這段關系努力過”的美好形象之后也悄無聲息,更何況,在他眼里,他和程川的關系才是不值得挽回的,程川只是個發(fā)泄rou欲的工具,他這幾年來只是沉迷于對舔狗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掌控召喚的支配感而已。 那時候程川才大二,還來得及發(fā)奮圖強,普通本科考研上岸名校,聽說劉承畢業(yè)以后在老家當體育老師,跟女同事結婚啦,出軌啦,又跟大肚子媳婦離婚啦,那時候他已經不在乎了,因為他找到了他這一生唯一的主人,在主人的皮鞋下俯首稱臣,那時候程川確實是這么想的,至于為什么成為rou欲橫流的人,那就是后話了。 …… 第二天程川醒來時,身上裹著浴袍,他的衣服和手機是后來被郵寄回程川住處的。醒來后的他仿佛醍醐灌頂,在明白發(fā)生了什么,自己是被誰給移交到誰手里的,并且自己應該承受這棟海邊別墅的主人多大的怒火而現在全須全尾的被送到了家的他,后知后覺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他清醒以后赤裸著撲到主人懷里哭泣顛三倒四地說自己是被那三個人脅迫、被qj,因為他是國王的狗,而國王是現在網站的s們嫉妒而又無可奈何的人。他們給他注射了各種各樣的藥物讓他始終神智不清,仿佛在夢境里,一次一次地被玩弄……國王輕輕環(huán)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慢慢撫摸手底下的頭發(fā),語氣溫柔的,像安撫嬰兒般緩緩說:“不要怕,我都知道了,我也一定會一一處理的……”程川繼續(xù)啜泣著,頭深深地埋在男人胸口里。只可惜,他借著這個動作掩飾自己心虛的眼神,卻也錯過了男人垂下的、黑沉沉的目光,靜靜注視程川因為啜泣而輕輕抖動的肩膀。 …… 那之后,程川照?;貚徫簧仙习啵車码m然不太喜歡這位初到時安分守己,后來便明里暗里去勾搭老板的娘炮,但出于同事間的人文關懷,在碰面時還是問了一句“你回來了啊”。 他和主人在網站上聊天是他研究生時期的事情,和其他m一樣,他也對國王這樣類型的主人非常向往。當他主動在國王的帖子下面發(fā)了張自己半遮半掩光線昏暗只能勉強看到瘦削的手指、手背青色的血管、沒有毛發(fā)的手臂、年輕的干凈的軀體和粉色的茱萸時,國王回復了他的私信…… 在正式認主并且面基教育之后,程川覺得他還真是世上最幸運的人,能跪在最優(yōu)秀的主的腳下承受痛苦,那幸福感是曾經一遍遍被劉承羞辱的千倍百倍,從那以后,劉承此人就被徹底拋到了十萬八千里。程川想著,他要一直待在他的主人身邊,他很乖,很聽話,很依賴他的主人,他想被主人施暴、被堅硬的皮鞋底狠狠踩在地下,后面塞上尾巴脖子戴著項圈,而連著的牽引繩在主人手里…… 但他逐漸發(fā)現,他想要的,和主人要的,根本就不是一種。 主人除了剛開始時后來再也不會進入他,甚至有幾次教育時,看著赤裸著的小狗跪在腳邊,連胯下的東西都軟趴趴的蟄伏著。 程川不甘心,之后在主人一年半載才更新一次時,他們的活動頻率下降的厲害,而這些,對他而言是災難,是噩夢——主人不喜歡他了,他要被拋棄了?憤怒與不甘爬上心頭,在欲望的折磨下,他趁著墨簡去國外一段時間,干了早就想干的事情,并且輕而易舉將此事揭了過去。 至于其他的,只要他還是主人的狗,只要主人還不丟棄他,其他的都沒那么重要,而是否還會偷偷背著主人去解決自己的需求,試問一個平庸的人如何能抑制自己的欲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