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季白的陷阱
叩叩叩。 解決完工作問題,車門上傳來禮貌的敲擊聲。 易年從后座爬到前座,把腦袋鉆進窗戶柵欄看下去——一只金屬斷手朝他招了招手。 易年:“……惡心博士?” 斷手:“……” 它頹喪地蜷起手指,點了點拳頭。 易年猜測:“干嘛?找我有事?” 斷手五指扭了幾下,在地板上哐哧哐哧寫字似乎想傳達什么訊息,結(jié)果一抬手就見易年一臉懵逼,只好又頹喪地點拳頭,一爬三回手地示意易年跟上。 搞什么飛機? 易年:“……來了?!?/br> 他拉開門剛準備下車,腳腕突然被拉住。 回過頭,一條灰色褲衩子差點拍到他臉上。 南懷別把內(nèi)褲塞進易年手里:“……我的內(nèi)褲?!?/br> 易年跪在皮質(zhì)座椅上往窗外探頭時,衣服下擺堆進腰線,兩團軟屁股白晃晃暴露在外,因為跪姿,兩團粉rou掰得大開,藏在里面的糜紅色小roudong還泛著濕潤的潮氣,簡直…… 而這sao不自覺的小男妓居然還打算就這么真空著去見人。 易年盯著褲衩,又盯了眼南懷的臉,三下五除二把內(nèi)褲套上,露出兩排小白牙:“謝謝?!?/br> 南懷又從口袋掏出一雙灰襪子:“我的襪子?!?/br> 易年接過襪子,乖乖地把白嫩嫩的腳套進襪子里,沒說謝謝,而是眨眨眼看著南懷,似乎在等南懷再給他掏出雙鞋。 南懷干巴巴地:“其它的碼太大,你穿不了?!?/br> 易年沒說話,跪回座位,邁著貓步爬向南懷,蜜糖瞳很認真地在南懷身上上下梭巡。 距離近得幾乎坐在南懷腿上。 南懷的手已經(jīng)抬起來,習(xí)慣性地準備把軟綿綿的小男妓攬進懷里,頭上忽地傳來一股熱意。 “南懷……” 易年翻了遍南懷的頭發(fā),將貼著頭皮的發(fā)根露出來。 “……你的頭發(fā)根怎么全都白了?” 南懷手臂在距離易年腰肢的幾厘米停住。 他微微瞇起漆黑的天眼,手掌默不作聲地上移,緩緩?fù)T谶€殘留著他的吻痕的細弱頸項上。 在手掌徹底覆到易年脖頸前,天眼略略一偏,投向更遠處。 喪尸群正在靠近。 易年死在喪尸嘴里,比死在他的車里會讓事情簡單一點。 南懷垂下手,臉上掛上笑:“……天生少年白。” 易年歪過頭看他,尾音拉得老長:“真的嗎——?” 南懷假笑著,黑瞳深邃地回看:“真的。” 叩叩叩! 見易年一直沒出來,斷手又回來焦急敲門。 易年充耳不聞地挼了遍南懷的頭發(fā),盯著那根根分明的茂密白絲良久,露出一個恍然大悟地表情:“——不是恩主!” 南懷身形一緊:“不什么是恩主?” “不是恩主!” 易年揪住南懷的臉:“昨天上我的不是恩主!是你!你想白嫖我!” 南懷一懵:“……嗯?” “就是這樣??!” 易年翹起鼻子,很生氣地瞪住南懷:“你給我下藥讓我發(fā)情!褲子都脫了結(jié)果聽到我在喊恩主,又覺得心虧,就偷偷穿恩主的衣服、把頭發(fā)染白假裝恩主來上我!對不對?!” 系統(tǒng)很震驚:【有、有理有據(jù)!令人信服!】 “就是這樣!”易年得意壞了,叉會兒腰,“你這個大壞蛋!yin蟲!” 大壞蛋yin蟲:“……”嘴角幅度微妙地抽搐了幾下:“嗯,你說得對?!?/br> “哼!” 易年露出“我就知道”的神情:“你這虧心樣子我一看就知道!更何況——”他戳戳點點南懷眉頭:“恩主不可能碰我的!” 南懷又想笑。 也不知道為什么恩主在這笨蛋心里怎么像個沒有感情的神。 只可惜事實恰恰相反。 他握住額頭上指指點點爪子放進掌心揉搓:“…是,對不起,我騙了你,春藥……”想起藥膏的來源,他危險地瞇起眼:“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給我拿錯了藥?!?/br> “哦——”易年明顯不信:“是嗎?” 叩叩叩叩叩! 斷手急了。 “來了來了別敲了!”三番五次地催,易年不耐煩地揪揪南懷頭發(fā):“既然上了我就要對我負責(zé),惡心博士找我有事我先走……又干嘛?” 南懷拉住他手腕不放人,神情有點玩味:“……負責(zé)?你是第一次嗎?” 言下之意是一個千人騎的男妓居然還讓嫖客負責(zé),那誰對被嫖了處男身的可憐嫖客負責(zé)? 易年:“……” 理論知識極其豐富,實踐經(jīng)驗僅此一次,大意了。 他惱羞成怒地抽回手腕:“你管我是不是第一次!不想負責(zé)我就去找恩主負責(zé),我、我我我……討厭你!走了!” 語畢就翻身跳下車。 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南懷喉中發(fā)出一聲悶笑。 他勾著唇角目送小壞蛋腿軟腳軟地跳到地上,被斷手揪住襪角帶往吉多實驗室方向,直到小壞蛋的身影與篝火前的季白交匯,南懷憊懶感突生。 他垂下眼,有點意興闌珊地掏出藥膏在手里把玩。 這管加了料的藥…… 也不知道季白太年輕,不小心收了不該收的上貢品。 還是季白做了恩主欽定的繼任者也不放心,想挖出恩主的真實身份,除之而后安。 根據(jù)墨菲定律,最壞的結(jié)果是這小壞蛋本來就是季白安排的人,這個藥膏,就是一個以攻心為目的,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粗糙計謀。 勾心斗角地活著,真沒意思。 南懷抬起眼,重新看向易年。 小壞蛋洗得白白凈凈的,剛被男人疼過,走路有點不自在,但骨子里都透著股媚懶,穿著身不合身的灰衣服就這么走了幾步,一排意味明顯的視線便落在那小臉蛋和小屁股上。 他南懷的四角內(nèi)褲穿在他身上就成了沙灘褲,寬大松垮。兩條細白的大腿從褲管露出來,膝蓋泛著粉意,大腿根被男人狎玩過的紅痕隨著步伐半露不露。 褲管是空落的,唯獨屁股部位崩得死緊。兩團軟臀把內(nèi)褲撐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襠線陷進臀溝,極深極sao一條縫,任何男人看了都會有股掰開嗅嗅縫里味道的沖動。 小漂亮一路過圍著篝火排的長隊,幾道大咧咧的yin邪視線將他渾身舔了幾遍,還有幾個幸存者和身后的人比劃起不干凈的手勢。 這種世道下,這種姿色的弱者就是天生娼妓。如果有強者庇護的話,也許會好一點。 想起易年用疲弱的繼承和黑袍軍交纏拼斗時的模樣,南懷嘆了口氣。 就算這小壞蛋真是來騙他的,又怎么樣呢? 他被騙了多少次,至少這次被騙時……還難得有點高興。 思及此,南懷準備負起責(zé)任,再抬眼想看易年的神情。 如果又是那種皺著小鼻子,好可憐好委屈,好似急需被男人保護離開環(huán)伺的野獸的小模樣,他就……冷的。 易年的神色是冷的。 那張漂亮的小臉上不是慣常的驕矜小笨蛋的神情,而是像是在思考什么大事,無辜明亮的蜜糖瞳有些晦暗,顯得很深沉。 ……這小壞蛋在想什么? 南懷有點好奇。 可惜天眼看透一切,卻永遠看不透人心。 【統(tǒng)子哥,無獎問答?!?/br> 易年確實在想一件特別嚴肅的大事。 【一般情況的染發(fā),發(fā)根才會是頭發(fā)原色吧?】 系統(tǒng):【啊……?】 經(jīng)過剛剛易年和南懷的對線,它正處于一種不知道易年到底被恩主上了還是被南懷上了的迷蒙狀態(tài)。 【……是吧?不過也可能是黑發(fā)染白后立即洗掉,根部的沒洗干凈……呃可是,南懷裝恩主上了你……他圖什么呀?而且他不是喜歡男主嗎??】 【我想起來了?!?/br> 易年沒回答系統(tǒng)的問題,只擰著眉頭摸下巴:【我想起來了?!?/br> 系統(tǒng)被弄得也有點緊張:【想起什么了?】 易年認真地:【……本來就沒有這個角色?!?/br> 他篤定地、一字一頓。 【書里,本來就沒有南懷這個角色。】 心音落下瞬間,易年周圍的環(huán)境陷入了一瞬間的寂靜。 被安頓成臨時庇護所的地下停車場人聲停風(fēng)聲歇,正中央的篝火噼里啪啦作響,在這極短暫的靜謐后,一頁染血的袍角獵獵刮過他的臉側(cè)。 易年抬起頭,背著長弓穿著白袍的癱瘓反派顧涵路過他身邊,也在緩緩走向蘑菇實驗室的方向。 跟剛遇見時不同,顧涵走路姿勢有點奇怪,像是關(guān)節(jié)發(fā)銹般佝僂著腰和膝蓋,白袍里的機械咬合音大了很多,像是臺噪音制造機。 順著顧涵行徑路線,先是篝火。 篝火周圍搭建的一圈陳舊帳篷,簡易廁所前三三兩兩排著打著哈欠神情緊張的信徒。 篝火上架著一頂大鍋,身穿白袍的季白靠在灰色巨犬身上,正在鍋前為信徒們放碗施粥。爍爍火光在面具和淚滴耳墜上閃爍,恩主唇角的笑意被篝火照得熱情又悲憫。 似乎是察覺到易年的目光,面具眼洞里迸出兩道視線,若有若無地落在易年身上。 見易年看過來,季白點了點頭。 易年受寵若驚地低下頭,扭捏地將黑發(fā)撩到耳后,眨巴眨巴著眼很羞赧地看季白:“恩主……我……” 季白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為難地朝鍋抿抿嘴,意思是現(xiàn)在不方便交流,便收回視線專心施粥。 易年也不好再多說,就悶悶不樂地揪著衣角,踟躕不前地瞅季白。 季白沒作回應(yīng),看起來有些冷淡。 實際上,他心跳如擂,幾乎要克制不住唇角往上提,然后拉成一個猖狂的笑弧。 找到了。 非常簡單的一個小陷阱,極其有效率地找到了——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叫易年的家伙,是他發(fā)現(xiàn)的第一個和恩主沾上關(guān)系的活物。 通往恩主白袍下真實面目的線索。 感謝裁縫縫出的白袍帶有的偽裝效果,這個效果雖然將恩主的真實樣貌深深掩埋,但也讓季白能在外表上完美地偽裝成恩主。 所以這個線索才會把認他錯成真正的恩主,使盡渾身力氣向他獻媚。 作為恩城和白袍信仰的繼任者,季白是個聰明人。 他篤定王座的爭奪總伴隨著腥風(fēng)血雨,所以他知道自己這個藥膏一送出去,必然會引起恩主的懷疑和警醒。 不過沒有關(guān)系,他從來不怕白袍恩主對他明謀暗計使手段。 他最怕的是:恩主從頭到尾,漫不經(jīng)心的無視態(tài)度。 好似恩主欽定的繼任者對恩主本人來說只是一個螻蟻。 贊賞,是對螻蟻能搬起比自己重得多的物品的中立肯定;批評,是對一螻蟻毫無期待的客觀評價。 就連恩城,也是一個交給螻蟻管理也無所謂的螞蟻窩罷了。 季白和別的螻蟻并沒有什么不同,只是恰好在恩主需要定下螞蟻窩主人時從鞋底路過。 ……恩主會為他的傲慢付出代價。 季白收斂好情緒,騰出個熬粥的小機器人帶著條巧克力,送到易年手里。 易年本來都準備走了,結(jié)果突然接到恩主送來的巧克力。他更加受寵若驚了,拿著巧克力左塞塞右藏藏,發(fā)現(xiàn)褲衩子上沒有小兜兜,只好把巧克力捧到心口。 他頓了頓。 在季白隱秘的注視下,他瞇起眼睛,似乎在包裹著巧克力的錫紙上看到了什么奇怪的東西。 季白留下的陷阱。 錫紙上用炭粗陋地寫著排字,字跡很稚嫩,像是小孩寫出來的。 【不知是否有這個榮幸,能邀請你加入白袍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