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還會疼嗎？”

    路野的手把手放在了生生的肚子上，輕輕地給他按摩。臺上的老師正在帶著同學(xué)們解一道壓軸題，無暇顧忌他們的小動作。

    昨晚林生生和路野弄到太晚，他給顏牧發(fā)了消息說不回家，直接在房間里睡了一覺。好在校服沒被怎么弄臟，路野讓人送來了兩件T恤，套上就能去學(xué)校。

    林生生把頭埋在胳膊里，悄悄地補(bǔ)眠，路野便直起身子來給他擋著。他放任了路野揉他肚子的小動作，畢竟真的很舒服。

    他把手機(jī)拿回來的時(shí)候已經(jīng)什么也沒有了，字面意義上的。來自那個陌生人的對話框空空蕩蕩，先前的聊天記錄是林生生自己刪的，后來的就只能問路野。

    昨天做完林生生就把手機(jī)拿了回來，可身邊人卻一副我錯了我下次還敢的樣子，低聲下氣地理直氣壯，看得他都不好意思發(fā)脾氣。而且為這樣一個從未見過面的神經(jīng)病和自己的好朋友鬧矛盾也太不明智了，生生可是很珍惜他的每一個好朋友的。

    不過現(xiàn)在可能不是好朋友了，生生想。

    好炮友嗎？也不太對吧。

    嗯...也不是男朋友呢。

    窗外的陽光大好，從縫隙處星星點(diǎn)點(diǎn)地散落，勾勒出路野好看的側(cè)臉。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這就是笨蛋的生存法則。

    林生生試著問路野那個人到底發(fā)了什么，可路野一直含糊其辭，反過來追問生生。生生對此三緘其口，那件事要成為他一輩子的秘密。交換情報(bào)可不能空口套白狼，生生不愿坦白，換不過來想要的東西。路野只好被動地忍耐，這件事上他從來都不是主導(dǎo)者。

    什么都變了，什么又好像沒變，林生生和路野還是往常的那種相處方式，只是路野對生生更加的粘糊，更加的貪心，他渴望著來自后者的親吻，而后者對此一無所知。

    ＊

    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生生一字一句給陌生人回過去，他本不想理會，可思來想去還是想要弄個明白。

    那邊回的很快，不像之前那樣裝瞎子，像是等了很久回復(fù)一般。林生生痛定思痛，給他換了個備注，這樣的意外不會再有第二次。

    神經(jīng)?。豪掀沤K于回我了，等了老婆好久。

    神經(jīng)?。豪掀趴吹街拔野l(fā)的消息了嗎？應(yīng)該沒看到吧，看到了就不會回我了。都怪老婆，身邊雜七雜八的人太多了。

    神經(jīng)病：或者我應(yīng)該說的更直白一點(diǎn)？

    神經(jīng)病：和自己的好朋友上床開心嗎，小婊子。

    又來了。

    那種被人窺視著的感覺又來了。他為什么會知道這種事情，他到底是誰，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謶植粌H僅來源于那場粗暴的性愛，更多的是這無處不在的窺視，如附骨之疽一般，令人不得安寧。

    你怎么知道的？

    那邊的消息接二連三，林生生硬著頭皮回過去，以求找出任何一點(diǎn)的破綻。那個人知道的太多了，他一定對自己很熟悉，雖然嫌疑人的范圍還是大，好歹也不至于全世界亂找。

    神經(jīng)?。豪掀艦槭裁床环瘩g。

    神經(jīng)病：老婆果然和別人上床了是吧，讓我猜猜，那個老男人是不是也上過你？他可是像個瘋狗一樣來咬人了。

    神經(jīng)?。汉孟襁M(jìn)展不是很順利呢，太可惜了（¨?）

    林生生的對手是個狡猾的，難以捉摸的惡人。他智多近妖，無處不在，生生覺得自己活在一個巨大的眼睛里。那雙眼睛主導(dǎo)了開始，隔岸觀火，本想淡漠地看著這一切發(fā)生，卻闖進(jìn)來了幾個異數(shù)。

    顏牧是，路野是，他們讓那個人沉不住氣，炮轟般的消息就是最好的證明。

    林生生咬住了自己的指甲，像是在解一道數(shù)學(xué)的壓軸難題。他不擅長數(shù)學(xué)，更不擅長這樣兵不見血的焦灼戰(zhàn)場，于是屢屢被人鉆了空子。他沉默地想著回答，沉默的時(shí)間太久，被對方認(rèn)為是無言的抗拒。那人花言巧語，妄圖憑借著語言就讓生生引頸受戮，倒戈投敵。

    神經(jīng)?。菏澜缟喜粫腥吮任腋?。

    神經(jīng)?。何抑滥愕挠愕目是?，你的yin蕩本性，你無時(shí)無刻不在發(fā)情的流水小逼。

    神經(jīng)?。耗莻€毛都還沒長齊的臭小子知道嗎？還是那個老男人？他們真的知道你就是個人盡可夫的蕩婦嗎？或者他們在知道你是個三心二意的sao貨之后還會繼續(xù)對你一心一意嗎？

    神經(jīng)?。荷髅骱臀也攀亲钆涞?，我會把老婆干成只屬于我的jiba套子。

    多惡劣的話語啊。要是生生更加脆弱一點(diǎn)，說不定真的就要被人牽著跑了。生生從不否認(rèn)自己沉溺于rou體的歡愉，這份快樂來自于他的身體，他本能地要在其中沉淪。

    可zuoai的快樂不都是雙向的嗎？說的好像他沒有爽到一樣。更何況生生自己才是受害者，無辜地被拖進(jìn)小巷里，還要被壞人說成yin蕩。又不是男朋友，有什么好管東管西的。

    林生生有一種詭異的天真。這份天真讓他少去了很多麻煩，比如說自我唾棄為什么會輕而易舉地和人zuoai，或者是厭惡自己這個貪戀于歡愉的身體。在他看來快樂就是快樂，也許愛情會讓他改變，但他現(xiàn)在都沒有個正兒八經(jīng)的男朋友呢。

    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林生生真的很迷茫。他隱隱約約覺得這個陌生人在生氣，憤怒讓他口不擇言，而生生大度地選擇去原諒。對方輸入中、又停下，繼續(xù)輸入、又停下，似乎在想一個合理的回復(fù)。林生生偏偏不給他這個機(jī)會，他乘勝追擊，溫順地規(guī)勸，他真心實(shí)意地勸著對方以后不要再對人如此刻薄。

    你以后不要再這樣了。

    這樣是犯法的，而且對人也很冒犯沒禮貌。

    我也會很傷心的。

    生生慢慢打字，陳述原因，講明結(jié)果，結(jié)局卻不盡人意，看著像是在撒嬌。那個人卻不再有回應(yīng)，像是一粒小石子，落入古井無波的暗河里，看似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但是多少的波瀾壯闊只有暗河自己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