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畫：如來

    番外：靈犀讀心

    如來目光里流動的難受很快被冷酷代替，他閉眼強穩(wěn)心神，睜眼向玉夜比手語：你需要一位水屬性的伴侶，來平衡你身上的火屬性，她叫頌因，冰川巖石孵化成人，與你十分般配。

    剛才如來目光里那一閃而過的異樣情感，被玉夜敏銳捕捉，玉夜覺得如來有秘密，兩人明明只見過兩次面，但如來卻表現(xiàn)出了不該有的情感，他用手語問：你以前見過我嗎？

    如來瞳孔一緊，抬起手，略微僵硬不自然地比手語，一手拇指食指中指捻動，連續(xù)幾次，手語的意思是：沒有。

    如來動作神情都有些奇怪，玉夜越發(fā)覺得自己的猜想沒錯，一不做二不休，他一口答應下來，跑到巖石邊，親密地輕輕撫摸巖石。

    靈殊見狀大喜，用“靈犀”給如來傳話：把頌因變回人形，帶他們?nèi)ワw流之幕玩耍，讓他們培養(yǎng)感情，你給他們當翻譯。

    如來暗暗咬牙，用“靈犀”回答靈殊：好。

    如來用法術(shù)將頌因變回人形，頌因立刻抱腿后縮，一臉驚嚇之色，“如來，你的佛性那兒去了？！逼迫我做不愿意的事情，是你主張崇尚的佛/教嗎？！”

    頌因厲聲說話的聲音，在玉夜聽來，是一陣悅耳之音。

    如來垂首，淡淡言語，“你會喜歡他的?！?/br>
    如來清咧的聲音在玉夜耳里，宛若冰敲玉石，清脆，連綿，空靈得像一條細蛇，游走進他身體的每一處。

    溫潤，動人，又充滿魅力。

    玉夜第一次聽見如來說話的聲音，他激動地比手語：你的聲音。

    玉夜停下動作，想在腦里尋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卻怎么也找不到，又比手語：是我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

    如來心里繞起絲滑的蜜意，臉上卻是淡然，用手語說：謝謝。

    飛流之幕在以西遠離靈物居住地的癖靜之地，是一簾瀑布。

    幽深山谷，林木茂盛，隔擋住擾人的熱浪。

    水流從頂端飛懸而下，連成一片，像一條玉帶凌空飛舞般翩躚而下。

    瀑下譚水碧清，水面泛起圈圈漣漪，頌因剛到飛流之幕便開始吐槽，“這里比孕靈池美多了，靈殊真是小氣，不讓任何人進來這里玩耍。”

    玉夜走近瀑布，仰頭看絕崖峭壁，五官輪廓從散珠霧氣里顯現(xiàn)出來，仿佛完美無缺的天神。他食指指自己，然后將食指中指置于鼻部，向下移動并收縮，再伸出大拇指。

    這幾個動作，玉夜做得慢慢的，他緩緩偏頭，細眉微揚，看向凝視著自己出了神的如來。

    玉夜早就察覺到如來在看他，手語的意思是：我好看嗎？

    如來還沒來得及躲開玉夜的視線，下一秒，一聲尖銳的叫聲刺破兩人的耳膜。

    頌因小腿沒入水中后爆發(fā)出驚叫，雙手亂舞，極度興奮，“啊啊啊啊！太涼了，我以后要住在這里?！?/br>
    然后，她一個猛子扎進譚水里，往前游動，腳腕上的絲線將玉夜拖進了清澈見底的譚水里。

    玉夜被頌因拖著游了三圈，為了趕快擺脫“累贅”，玉夜在水底給絲線打結(jié)，幾米長的絲線迅速被縮短到不足二十厘米。

    游得累了，頌因浮出水面趴在大石頭上休息。玉夜知道如來在看他，非常注意形象的理好一頭金發(fā)，還頗有賣弄意味的拿起一縷繞指玩耍。

    絲線變短，頌因和玉夜靠得很近，幾乎肩挨著肩。頌因抬手時摸到了玉夜的皮膚，微微嚇了一跳，“你的皮膚怎么那么燙？”

    如來盡職盡責地用手語翻譯給玉夜看，玉夜勾唇壞笑一下，用手語回答：那是因為我還沒吃了你。

    如來兇兇地盯玉夜一眼，對頌因說，“這是天生的，需要你的幫助，才能變得正常?！?/br>
    頌因一手伸出食指中指，由外向嘴邊撥動，模仿剛才玉夜做過的一個手語動作，她問如來，“他剛才做了這個動作，這個動作是什么意思？”

    如來面不改色，“幫助。”

    頌因挪動身體，與玉夜拉開最大距離，眸里蘊出的淚滴快要滾落下來，哭哼道，“我覺得這個動作是吃的意思，他是不是要吃了我？”

    頌因悲傷起來，嘴里不停地埋怨靈殊。她皮膚嬌嫩細膩，嘴唇柔軟潤澤，眼睛里閃著清澈的光芒，身上盡是少女的純和真。

    這樣一個惹人憐惜的女孩子，哭得梨花帶雨，卻沒有人去安慰。

    如來主張崇尚佛/教，戒色戒欲，此時束手旁觀，頗有一股四大皆空，六根清凈之感。

    玉夜聽得煩了，伸手大力扯一下頌因的耳朵，欲要火上澆油。這動作嚇得頌因大叫，她抓起手邊一塊菱形石頭，猛砸腳腕上的絲線。

    看到此法可行，玉夜后背的兩只手悄悄伸長，去拉扯頌因的頭發(fā)。

    看到玉夜想盡辦法靠近自己，頌因徹底失去理智，憑空幻變出一把冰刀，向腳腕邊的絲線劃去。

    絲線像跳繩一樣飛來舞去，每一下都剛好躲過頌因的攻擊。

    頌因徹底被激怒，哭得赤紅的眼里盡是決絕，她嘶吼——

    潭水急揣倒騰，咆哮好似千萬匹猛獸在搏斗，生長出一只巨大的手，鋪天蓋地地瀉下來，帶出颶風般的冷氣。

    大手握住頌因，將其拖入譚底。

    翻滾落下的水流打在岸石上，珠飛玉濺，霧氣燕騰。

    待水霧完全消失，玉夜發(fā)現(xiàn)頌因和腳腕上的絲線都不在了，他興沖沖問如來：他們那兒去了？

    如來回答：水里。

    玉夜腳腕勾起潭水，七分做作，三分熱情地撩動金發(fā)，想要表現(xiàn)出自己的誘人和萬種風情。

    這一幕擾得如來心神具亂，他轉(zhuǎn)身，邁步欲走，玉夜閃身，出現(xiàn)在如來眼前，強橫地擋住他的去路。

    此刻，玉夜傾身，俊美的面容從飽滿的日照下移動到樹葉的陰影下，譚水面波光粼粼反射而來的光斑照進他寶石般透亮的瞳孔里，像是暗夜里閃爍的星辰。

    如來眼前燃起一團火，火焰變化成兩只手，手語說：你喜歡我？

    ＊

    一千六百年前。

    玉夜捉弄人不成，反被弄暈，躺在孕靈池邊，其令趁機鼓動圍觀的群眾，他高高舉起一根木棒，“我們丁頁日日夜夜都如此悶熱，孕靈池里的靈水比起我們剛出世時少了一半，再這樣下去，大家沒水喝，我們靈畜族就滅絕了。”

    群眾議論紛紛，其令將木棍的尖頭對準玉夜的喉嚨，“這個家伙，全身火氣，一定和丁頁空氣里猖獗的火元素有關(guān)，就算不是罪魁禍首也脫不了關(guān)系。”

    群眾里，一人舉手應和，“對！一定跟他有關(guān)！”

    輿論風向成功被其令帶著走，他讓大家把靈畜族的所有人都召集起來，要當眾處死玉夜。

    靈畜族第一次發(fā)生如此大規(guī)模的動亂，靈物族很多人去看熱鬧，這其中有如來和靈殊。

    所有人圍成一個圈，圓圈的中心，其令將手中木棍高高舉起，像一位擁有絕對權(quán)力的獨裁者，“我是擁有好運天賦的錦鯉其令，現(xiàn)在，我將要為丁頁去除最大的晦氣！從此以后，天降甘露，酷熱退去！”

    話畢，其令手一揮，孕靈池里的靈水全部“嘩啦啦”結(jié)成了冰，這是他作為水底靈畜獨特又出色的控水天賦，池中心生出冰藤，仿佛一株快速生長的植物，伸展葉片，纏上昏迷的玉夜。

    冰藤越纏越緊，越纏越密，葉片好似一把把鋒利的刀片，劃得玉夜?jié)M身血痕。

    ！

    血！

    如來瞳孔巨顫，所視畫面皆出現(xiàn)了殘影。

    這時的丁頁已有數(shù)千年歷史，進入了一個需要文明的階段。如來主張佛學信仰，正在廣羅人士，加入佛教。

    密集的泥土珠子脫地而起，疾飛掃向冰藤，擊得冰藤四碎飛蹦。

    如來見不得這種殺生的行為，更想借此傳播他心中的善惡理論。

    前邁一步，他以漠然而冷淡的姿態(tài)出現(xiàn)眾人好奇的目光中，“善惡有報，因果循環(huán)，為了救一萬個人而殺一個人，起因有罪，將來必受果報?！?/br>
    其令心腸并不歹毒，在如來的勸說下，放棄了殺人的念頭，他向如來說了很多自己的見解，讓一向不太往來的靈物族眾人知道了玉夜火屬性的身份。

    金木水火土，這五個屬性，靈物族幾乎遍布，靈畜族卻很稀少，啄木鳥有些微木屬性，水底靈畜有水屬性，蟲類靈畜有土屬性，金屬性和火屬性不屬于靈畜能擁有的屬性。

    玉夜作為靈畜，居然擁有不符合常理的強烈的火屬性，眾人不禁思考其令說的罪魁禍首，是否就是事實。

    如來救下玉夜，眾人驚奇地發(fā)現(xiàn)玉夜被冰藤劃出來的滲血傷口無藥自愈了，竊竊私語，更加重了懷疑。

    這般奇怪現(xiàn)象，如來也未曾見過，他這時已經(jīng)練會了可以讀心的“靈犀術(shù)”，決定另擇他日，尋究此因。

    “靈犀”的讀心之法有些過于親密，如來從未使用過，為了掩蓋身份，他變做一個尋常女子的模樣，悄摸躲進玉夜的山洞里。

    待玉夜熟睡后，如來輕步走近，附身/下去，柔軟雙唇貼上玉夜火焰般熾熱的唇瓣。

    “靈犀”讀取玉夜的記憶，如來瞳孔上不斷閃出畫面，有一個畫面是裸/身的自己，坐在鋪了樹葉的地上。

    我好喜歡他啊……他的身體好漂亮，我好想……

    如來讀到玉夜當時的心語，面龐霎時透出花瓣似的紅粉色。嘴唇溫度超過承受能力，他匆忙直起身，手掌借力，撐到了玉夜的胳膊。

    玉夜驚醒，看見一個女子離開的殘影。

    如來閃身回了以西，此后，他很難再集中精力創(chuàng)建佛學，日漸頹靡。

    靈殊察覺到了如來的異樣，詢問其由，如來直言不諱，并坦白說自己對玉夜也產(chǎn)生了微妙的情愫。

    異性結(jié)合，繁衍，至今已經(jīng)數(shù)千年歷史。同性相戀，聞所未聞，靈殊一口否定如來對玉夜的情感，稱那是某種病癥，并好言相勸，說留著這段記憶會毀了他現(xiàn)在的佛學。

    如來當著靈殊的面，施法準備把自己腦海里關(guān)于玉夜的記憶全部封印。

    真的是“病癥”嗎？

    心臟異樣的跳動，時時刻刻的戀戀不忘，幻想被一筆一劃填滿的感覺。

    如來在靈殊眼皮底下，不露聲色的把封印的力量更改，只封閉了一半的記憶。

    三百年后。

    如來以想和敢心溝通為由，找靈殊學手語。靈殊沒多想，教會了他。

    這時的如來，已經(jīng)躲在各個角落，偷看了他的心上人三百年。

    ＊

    如來眼前燃起一團火，火焰變化成兩只手，手語說：你喜歡我？

    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

    火焰又比手語：你的眼睛有問題嗎？

    如來抬手回應：沒有啊。

    火焰化煙消散，玉夜注視著如來的眼睛，濃/情呼之欲/出，他比手語：那你怎么看不出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