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執(zhí)
單承走近弟弟,“男朋友?會背著你逢場作戲的男朋友?” 單羽檸面色一變:“煊哥肯定是有什么苦衷,他才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 弟弟對卑鄙小人的維護(hù)幾乎令單承氣得發(fā)笑,“苦衷?小檸,倘若秦煊知道了我們的事,你認(rèn)為他的苦衷還值得嗎?” “他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那么你呢?” 單羽檸多日忍耐的委屈在單承的反問下驟然爆發(fā),水霧蒙上他的雙眼:“我沒有想背叛煊哥!是你強(qiáng)迫我的!” 他不愿再跟這個惡魔對峙,吼完便轉(zhuǎn)身跑出會客廳。 單羽檸途經(jīng)客廳時猛地止住腳步,他扭頭看向墻上那幅畫,去年他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繪制這幅畫的?他筆下的大哥那樣溫柔,他對兄長的仰慕與依戀任誰都能從筆觸中看出來。 他畫的原來只是一個他臆想中的、根本不存在的虛假的單承嗎?! 少年胸膛劇烈起伏,他大步走到畫框前,拿起一旁裝飾的花瓶用力砸向畫框—— “嘩啦!” 停在原地的單承聞聲神情驟變。 花瓶與畫框相擊,畫框重重掉落在地,玻璃碎片飛濺,劃傷了單羽檸小腿。傭人們被聲響驚動趕來,驚詫呼喊:“這是怎么了?少爺您快離開那兒!仔細(xì)別傷著了!” “快去拿醫(yī)藥箱!莫管家在哪趕緊找他聯(lián)系蘇醫(yī)生!” 單羽檸不顧傭人們阻攔,不住去踩那幅費(fèi)盡他心思的畫,向日葵花枝與玻璃碎落一地,水液與血液將畫的表面染得污臟。 單承步入客廳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幕狼藉景象。 還有他滿面淚痕的弟弟。 兩人隔著亂成一團(tuán)的傭人們對視,單羽檸張了張唇,沒發(fā)出聲音,而后穿過傭人們離開。 單承身子晃了晃,被趕來的莫叔扶?。骸按笊贍?,您沒事吧?” 他闔眸重重喘出一口氣,再睜眼時又是那副無懈可擊的優(yōu)雅自持模樣,單承示意管家松開他:“我沒事,小檸的腿傷了,你先去給他看看。” “讓他們都下去吧,我自己收拾?!?/br> 管家皺眉:“這碎玻璃太多了,傷著您怎么辦?何況您的手臂還沒好……” “莫叔!”單承語氣低沉,“別讓我重復(fù)第二遍?!?/br> 管家只得應(yīng)了,吩咐傭人們都離開,自己提起醫(yī)藥箱上樓去給小少爺處理傷口。 * 單承立在原處半晌,整座宅子都安靜得落針可聞后才緩步走向那幅被踐踏得不成樣的水彩畫。 這是他的小檸送他的生日禮物,去年對方獻(xiàn)寶似的要他親手揭開遮蓋的防塵布,滿眼都是令他心跳不已的動人目光,而今卻對這幅畫棄如敝履,毀了不算還要用那么冷的眼神看他。 單承蹲下身一點(diǎn)點(diǎn)撿掉畫面上的碎片與花枝,腦海里全是片刻前弟弟對他說的話。 單羽檸沒有說出聲,他看得那樣清楚。 他捧在掌心里寵大的弟弟,收回了給他的禮物,對他說:“你不配。” 浸過水的玻璃冰冷,他挑選的向日葵也不新鮮了,畫面已經(jīng)被液體暈開,畫上他的身影亦糊成一團(tuán)。這一切殘渣臟污都像在影射他對血脈相連的親弟弟見不得人的骯臟愛情。 單羽檸說得對,他不配,他不配做一個兄長,在他對弟弟感情變質(zhì)的那一天,他就不配了。 * 單羽檸被玻璃碎片劃出的傷口并不深,管家給他消過毒上好藥以后邊收拾東西邊嘆氣:“大少爺性子執(zhí)拗,您惹怒他只會讓自己的處境更艱難?!?/br> “男人的征服欲是不講理的,您越逆著他,大少爺越不愿放手?!惫芗也辉缚催@對兄弟鬩墻,單承除了對弟弟的不倫感情外堪稱完美,他也不愿看到兩個小主人都?xì)Я恕?/br> “我這么勸您或許很不可思議,但在無法改變境況的時候,您只能忍耐,如果您順著他,許是時日一久大少爺便厭了呢?” “哥哥不會!”單羽檸脫口而出。 話音甫落單羽檸就怔住了,隨即心頭浮起難以言喻的情緒,在他還沒意識到的時候,就清楚他的哥哥對他的感情有多深了嗎? 管家搖搖頭離開,單羽檸捏疼了手心,遲疑一會兒終是再次走出了房間,他順著樓梯走下去半圈,透過欄桿的雕花間隙看客廳。 單承仍半蹲在畫前收拾,他左臂還吊著石膏,因此行動并不方便。 單羽檸定定看了許久,忽然發(fā)現(xiàn)哪怕他記起意識混亂期間的所有事情,唯獨(dú)沒有單承手臂受傷的片段。 他……沒有關(guān)心過。 此時注視著哥哥困難的動作,單羽檸心底酸澀無比。 難道他真的要考慮莫叔說的話嗎?可是大哥會厭倦他嗎? 專心收拾畫作殘骸的單承沒察覺弟弟的窺視,他單手夾著畫走到茶幾邊放下,摸出手機(jī)給秘書打電話:“睿文,幫我找個修復(fù)水彩畫的老師?!?/br> “是,臟污很嚴(yán)重,主要是水漬和血漬,試試吧,實(shí)在不行……就算了。” 掛斷電話后單承獨(dú)自在沙發(fā)坐了大半日,直至夕陽西沉。 晚飯時單承第一次沒去哄單羽檸,只讓管家好好照看對方吃飯,而他草草吃了些便失去胃口,然后回書房處理放置半日的事務(wù)。 時針不停,指向凌晨一點(diǎn),單承才從滿桌文件課業(yè)中抬起頭來。他仰靠在轉(zhuǎn)椅上,只覺心力交瘁。 他從不是個脆弱的人,今夜卻不想再面對弟弟拒絕他的眼神。正當(dāng)單承決定就在書房中休息時,房門被輕輕敲響了,推開門的人居然是單羽檸。 “你、不回房間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