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全都告訴你
門被打開,這次進來的不是醫(yī)生而是屠夫 他沒有第一時間去開地下室的燈,兩道影子被拉的極長,直至如同劈頭而來的利刃打在那張在鐵床上縮成一團男人身上 兩人一前一后背光立在門口,路霄昱久久未踏一步,他嫌臟 他以看垃圾的姿態(tài)不屑俯視著那團身影,出人意料的竟沒有撲上去撕破那人喉嚨的沖動,意外的冷靜 也許是一路的奔波疲憊消減去了些恨意,也許是因為自己面對著的是一個死人,多余的憤怒只是在浪費精力,他扯了扯嘴角,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既無溫度,也無情感"靈佑,你很期待死亡嗎" 那團身影訝異的抬起眸子,隨即扯開一個幾乎裂到耳根的笑容"怎么辦,我好怕死,你能不能放了我啊" "啪"的一聲,燈光被打開,身后的男人還未看清面容就悄悄退去,只留下路霄昱邁進房間的身影 那雙眼泛著血紅,臉頰一側(cè)上過藥已經(jīng)消了腫,只留下駭人的青紫和蜿蜒到脖頸的血跡 和靈佑的狼狽相比,路霄昱灰色呢子外套搭配著熨燙筆直的西褲,深邃五官在明亮白熾燈光下打出月牙般皎潔的暗影 有那么一瞬,這個面容姣好的男人讓靈佑感受到和紀舒一樣清冷出塵的氣質(zhì),但下一刻,那雙深咖色牛皮制皮鞋狠狠把他的臉踩在鐵床上時,他才意識回籠,這個男人是來要他命的 "好了,我們現(xiàn)在就來聊聊,關(guān)于怎么才能放了你這件事" "我記得靈少爺下面還有位弟弟,聽說是個雙性人"路霄昱又狠狠拿鞋底攆了上去,那塊青紫的皮rou隨著鞋底一起凹出一個深坑"靈家如今的地位可全倚靠著你這位親愛的弟弟,爬了多少張床才讓你們?nèi)疫^上現(xiàn)在衣食無憂的生活?" "別和我提那個婊子"鞋下的腦袋突然憤怒掙扎起來"他能干什么,那個廢物,靈家可沒有這種玩意兒" "你想激怒我?然后我就會口不擇言通通交代出自己的罪行是嗎" 路霄昱沒想到他會這么清醒,自己的計劃才剛開始就被一語道破,便也不再隱忍,一腳踹上靈佑腹部,尖頭皮鞋重重刺入還未來得及恢復(fù)的舊傷,靈佑頓時疼出了一身冷汗,像只蝦米哀嚎著滾成一團 路霄昱惡狠狠揪起他的頭發(fā),漏出那張痛苦的臉"別他媽自作聰明,靈家的地位?我明天就能讓靈家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無影無蹤,你以為你得罪的誰" "哈哈……咳咳~"靈佑想笑出聲卻被腹腔里涌出的血水嗆住,咳出的血沫噴濺在男人白皙的手背上 路霄昱幾乎是在濺上的一瞬,快速收回手,任由那顆沒有支撐的腦袋向前倒去,嫌惡的在男人襯衣上擦了擦,暗罵一聲"真惡心" "咳咳~" "你……你不就是想知道哈哈~哈哈哈哈~" "咳~咳咳~" 幾乎語不成調(diào),卻依舊笑的肆虐,伴隨著劇烈的咳嗽,靈佑終于強忍笑意說出了后半句話"想知道我是怎么對紀舒的嗎?不用拿靈家威脅我,我都告訴你" "哈哈~全都告訴你" 煬末沒想到會這么快再次見到靈佑,只是隔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凌晨便又被叫了過來 當時接到路霄昱電話時,他還在半夢半醒間,起床氣很大"姓路的,我是你的私人醫(yī)生嗎?" "他快死了" "死了不正好嗎?你這是折騰他還是折騰我呢?" 電話那邊氣氛突然消沉下去"老煬,他還不能死,對紀舒來說,他也不能死的太痛快" "…" 靈佑奄奄一息的縮在鐵床上,每次咳嗽都能嘔出一大攤黑血,冷汗淋漓的面容上閃過一抹冷嘲,只是說了個開頭,那人就受不了了 男人如同沙包般被打了一夜,比之昨天的狼狽,煬末今天更是快要認不清眼前人的相貌 "你不想人死,就不要打要害"煬末把人翻了過來,掀開襯衣檢查傷口,斑駁陸離的青紫觸目驚心"嘖嘖,你看看你看看,腰腹,胸口,脊椎,哪兒要命你打哪,這五臟六腑估計都被你打廢了" 換了一身家居服的路霄昱明顯剛洗過澡,抱著手臂憂愁的指了指男人道"他還一直吐血" "我打穿你胃粘膜,你不吐血?" "還能不能治" 這才是他最關(guān)心的問題,至于打成幾級殘廢,那不是重點 煬末深深嘆口氣"送醫(yī)院吧" "你要什么設(shè)備,我派人給你搬過來" "?" 換了一身病號服后,靈佑整個人也被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渾身纏滿繃帶,掛著吊瓶躺在臨時醫(yī)療間內(nèi)閉眼假寐 "得靜養(yǎng)" 是煬末的聲音,隨后傳來啪嗒的關(guān)門聲,整個不足60平的房間內(nèi)只留下儀器的"滴滴"聲 刺眼的陽光透過鐵床打在他眼皮上,靈佑睜開眼又閉上,很久沒有接觸陽光難以適應(yīng)這么熱烈的光線和灼人的溫度 養(yǎng)傷環(huán)節(jié)并沒有持續(xù)很久,再次被拎進地下室,靈佑臉上的青紫還未完全褪去 他索性盤腿坐在鐵床上,被一身寬大病號服襯托的格外慵懶,面對緩步走進來的路霄昱,輕輕笑著嘲諷道"不敢殺我,我告訴過紀舒,你就是個膽小鬼,連他的第一次都不敢拿走,他其實很期待的你知道嗎?可惜了……" 說著,靈佑笑聲不可控的綿長瘋狂過來"哈哈~哈哈哈~"十足像個變態(tài)般從遮擋住的視線里摒射出一抹寒芒"可惜了,第一次被我艸進去時竟然還叫著你的名字" "媽的你這個瘋子"這話再一次刺激到了路霄昱,兩步上前一把揪住男人衣領(lǐng),掄起拳頭就要捶上去 靈佑害怕的瑟縮了一下,隨即又瞪圓了眼睛咧開嘴角,挑釁的把臉主動伸了過去,"打我,你最好能打死我" "你知道第一次見到他時我在想什么嗎" 拳頭沒有落下,只是對方猩紅的眼睛盛滿著無處發(fā)泄的憤怒,這讓靈佑感到一陣爽快,不由伸手輕輕拍了拍男人光潔側(cè)臉"你們兩個一起出現(xiàn)在宴會中心,全場最聚焦的一對,搭訕的人絡(luò)繹不絕,他卻能在所有人中第一眼看到了我,他向我走過來,他對我笑著自我介紹,他遞給我一杯香檳,握手的那一刻,我就硬了,我想把他按在大庭廣眾下,狠狠地cao,捅穿他,灌滿他,讓他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去找你" 那一拳終于落下了,靈佑摸了摸被打偏的臉頰,舌尖舔舐著被牙齒磕破的口腔,吐出一口血沫,贊賞般為路霄昱撐起一個大拇指"繼續(xù)" "繼續(xù)?靈佑你這條瘋狗,你到底對他做了什么,他從來不欠你的"路霄昱卸下一身冰冷,變得怒不可遏,他拽起男人衣領(lǐng)質(zhì)問 靈佑挑了挑眉,沾了血的牙暴露在狂笑里顯的格外滲人"你說他老是隔三差五的來勾引我,我把持不住的" 如果說第一次見面是悲劇的開端,那之后的相處勢必走向雙向破滅 靈佑是騙他的,第一次看到紀舒,他并沒有升起想要按著他cao的心思,他當時正被一個老男人纏著搭訕,溫和攀談的表象下已經(jīng)厭煩到想拿過一旁的刀叉狠狠捅穿老男人的大動脈 在無休無止的糾纏里,老男人甚至開始肆無忌憚的摸上他的腰,靈佑本來還能保持住的得體笑容也瞬間凝固起來,他才剛回國,在這場宴會里沒有熟悉的人,靈佑笑的深不可測,垂下頭輕輕附在老男人耳邊,近距離接觸時甚至能清楚感受到老男人激動到受寵若驚的隱忍戰(zhàn)栗 但聽到青年垂下細柳扶風般的言語卻令他不寒而栗 "不想死就把手拿開,叔叔" 手指像是被燙著般,猛然松開,老男人強忍笑意"世侄別誤會,我這…我這是,叔叔只是想多和你多聊幾句" "滾" 老男人看著那張漂亮的臉蛋依舊是笑著的,但那笑意卻不達眼底,整個人不禁被突然莫名侵襲而來的強有力威壓驚在原地 等他緩過神時,那抹修長身影早已優(yōu)雅踱著步子往樓上走去 靈佑對宴會秉持著敷衍態(tài)度,并未遵從父親的指示過多再與富豪們攀談,他站在空蕩的二樓扶梯處俯視這群游走在高雅瑰麗的表象下那些實際作風糜爛rou欲橫流的真實面孔 "你是…靈家的公子?" 清朗好聽的聲線從身后傳來 靈佑聞聲望去,只是一眼又轉(zhuǎn)過頭來,依舊滿眼厭倦的半闔眼皮注視著樓下 男人卻并不在意靈佑無理的態(tài)度,以相同的姿勢和他并肩站著,順便遞過去一杯冒著泡的香檳"很高興認識你,我叫紀舒" 那晚璀璨的煙花騰空而起,照亮了夜空,遮擋了繁星,靈佑一口干掉一杯香檳,望著樓下兩位比煙花更奪目耀眼的青年親密相貼著隱在窗簾后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