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長恨人心不如水,等閑平地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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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郊外二十里外,有一座無名荒山,于山頂可勘到整座皇城的地形布局,但由于距離實在太遠,僅做堪輿之途都需眼力甚好者,故朝廷在部署京都防護時,也未將此地看做要地。 此時,一襲青衣的文士和一身黑袍的老者并肩而立于山巔,文士身后還跟著一位身材豐腴的蒙面女子。 不遠處的小土堆旁蹲著一十五六歲的妙齡少女,手中拿著一節(jié)枯樹枝,無聊得戳弄著地上的螞蟻。 “竟啟動了百年未用的護城大陣,看來玄朝命數(shù)快盡了啊!”老人幽幽道。 儒雅文士長吁一口氣,“此陣一起,再想用武力解決問題可就不易了,非皇室血脈,任是何人入內(nèi)皆要跌境。況且那位開朝國師的新生元嬰歷經(jīng)百年三魂修行,即將合道大成了?!?/br> “那又如何,龍泉天劫一至,照樣灰飛煙滅?!崩先肃托σ宦暎半y不成你還打著裴青陽的主意?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太重規(guī)矩,不到期限,他是絕不會出山的。” “所以,秦御風(fēng)這顆棋子尤為重要?!?/br> “那你還如此輕易得將他交了出去?!?/br> 中年文士笑著撫了撫被微風(fēng)吹亂的一縷鬢發(fā),“這筆買賣做得不虧。” “倒是忘了,陸宗主一手算盤打得極好,尤擅算計人心?!崩先巳滩蛔∽I諷道:“當年周旋于凜王與秦毅之間,可還真是辛苦你了?!?/br> 陸衍迎風(fēng)展袖,笑聲爽朗道:“您老直接說我是個卑鄙無恥的真小人不就得了?!?/br> 此時,一直恭敬立于青衣文士身后的女子突然憤然出言道:“要怪也只怪那狗皇帝生性多疑,為何秦毅當年寧死不信,而他卻信了呢?證明他們之間早有嫌隙,宗主只不過是點燃了那導(dǎo)火索而已?!?/br> 陸衍兩手交錯插在寬大的衣袖中,搖頭道:“不,那人以前是個很執(zhí)拗的人,跟如今洛懷霖的性子是如出一轍得……令人討厭。早在潛邸的時候,帳下就有不少人以分割軍權(quán)之事在他面前挑唆,但也未使得他們二人真正離心離德?!?/br> “然而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宣德之變后,秦毅對他失望自請戍邊南嶺,這才給了我可乘之機,六年的時間或許真的能改變很多東西,加之后來我證實了那連秦毅自己都未曾知曉的身世,這才使得當時已穩(wěn)坐帝位的他猜忌之心大起,妒火中燒,失了理智。而正巧那時,我那傻妹子為了掩蓋秦御風(fēng)的身世弄巧成拙,更添了一把火?!?/br> 老人神色一凜,脫口而出道:“這么說,那秦御風(fēng)真的就是當年的——” 陸衍忙抬手止住了話頭,側(cè)目瞥了眼不遠處的少女,見她仍自顧自得與地上成群結(jié)隊的螞蟻玩得不亦樂乎,輕聲道:“可惜啊……這小子脾氣很對我胃口,慧兒也挺喜歡他的?!?/br> 老人撇了撇嘴角,“你那閨女,凡是能吃完她做的東西的人,她都喜歡。” 陸衍輕笑一聲,不置可否得點了點頭,神色頗為玩味。 老人突然望向正北方向的巍峨皇城,正色道:“你就不怕此舉徹底惹怒皇帝,跟你來個魚死網(wǎng)破?” “不會,起碼此刻不會?!?/br> 陸衍笑著搖了搖頭,“其實他既知道了我密宗宗主身份,大致也能猜出七八分當年真相,必然恨我入骨,待他親眼看見秦毅手書,估計寸鱗之刑都不以解他之恨??伤仓?,此時傾一國之力來殺我不明智,況且洛懷霖的命中注定有一劫,必須由我來解?!?/br> “如今他恐怕也只能拿陸姓旁支族人以及那幾副徒有其表的傀儡來泄憤了?!蹦凶诱f到這里生氣得一跺腳,儒雅風(fēng)度瞬間蕩然無存,罵咧咧道:“活該,都活該!為了不值得的人,連自己親哥哥也瞞,背棄家族的人活該落得如此下場!” 老人和蒙面女子皆是一愣,雖說素聞密宗宗主向來嬉笑怒罵無常,可這一個月相處下來,雖說有些話嘮,但一般的高人風(fēng)度還是有的,從未看他如此失態(tài)過。 自帶一股儒雅風(fēng)流的中年文士抬手抵在唇邊,輕咳了兩聲,似乎是為了掩飾尷尬,隨即轉(zhuǎn)移話題道:“突然有些想念我那可憐的小外甥了。哎,也不知他現(xiàn)在記起我沒,當年我可是對他有求必應(yīng)的呢~” 老人這番已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知道接下來這位宗主又要開啟話嘮模式了,于是默默轉(zhuǎn)過身,往山下走去。 “哎,摘星樓之事也真是難為他了,可誰讓唯獨是他身上流著一半我陸家血脈呢,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十年之后我送他的這份禮物?這可是為他精心準備了好久的驚喜呢~” 陸衍見身旁已無外人,背過雙手,嘴角微微勾起,“那小子已經(jīng)歷了一番造化,這次我倒要看看他要如何選擇。” 此時,一直蹲在土堆旁的少女突然一躍而起,拍了拍手上塵土,自言自語道:“螻蟻的生命也是生命呢!” 陸衍轉(zhuǎn)身回走,經(jīng)過少女身邊時,摸了摸她的腦袋,“臭丫頭,回家做飯去?!?/br> “好嘞。”陸慧兒揚首笑著答道。 “不過我做什么你就得吃什么,并且一點都不能剩,吃不完以后就再不理你了。”少女笑著蹦跳著跑下山去。 陸衍原地佇著,笑著無奈得搖了搖頭。 “宗主,小姐的心思越發(fā)捉摸不透了。”蒙面女子憂慮得說道。 “我不擔(dān)心她,她比當年輕語那傻丫頭要通透聰慧得多,而且……我早為她打算好了,最終不管我與洛氏皇室斗得如何水火不容,她都不會被牽波到。畢竟,這點情分,洛昊天還是認的?!?/br> “他為了達到目的,連自己懷著孕的結(jié)發(fā)妻子都能輕易放棄犧牲,如此薄情冷酷之人,你還指望他得勝之后能為敵人留一絲血脈嗎!” 陸衍橫眼望去,眼里寒意陣陣。 蒙面女子自知失言,立刻單膝跪下,害怕得聲音帶著絲顫抖道:“宗主恕罪,屬下剛剛不應(yīng)該——” 女子愕然失聲,原是陸衍隨手畫了張禁言符,隨后輕輕拍了拍女子肩膀,一共三下,這意味著她將忍受三天蝕骨之痛的懲罰。而此時的她卻悄悄松了一口氣,起碼不會為此喪掉半條命,畢竟這位宗主一旦動怒,可是一點都不念舊情的。 若是放在往日,陸衍必然不會如此輕易放過她,可今日卻破天荒得開始解釋起來,很明顯,這不是說給她聽得,因為此時陸衍仰頭閉目,似在用神識與人溝通。 “你不懂,愛和恨都是相對的,薄情與深情同樣也是,他年少時被拋棄背叛傷得狠了。而自從洛懷霖出世以后,他便將自己所有的真心都灌注到了這個孩子身上,而恰好在這個孩子身上他仿若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一個人曾經(jīng)越失去什么,就越渴望什么,他之所以如此珍愛洛懷霖,便是如此?!?/br> 男人說到最后喃喃自語道:“當年他對我、秦毅和她……都是極好的?!?/br> 此時,這位兩鬢帶有零星白發(fā)的中年男子微微睜開雙眸,眼底竟是難得淌露出了一絲傷感,但轉(zhuǎn)瞬即逝,隨即又恢復(fù)成了那古井無波的平靜神色。 慢慢悠悠獨自往山下晃去,幽幽哀嘆了一句,“長恨人心不如水,等閑平地起波瀾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