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桃源里喜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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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吁一聲,尖銳的馬鳴聲劃破長夜,高聳的城墻之下,一人手提韁立于馬鞍之上,仰頭喝道:“開門!” 聲音嘹亮震徹云霄,驚得城頭士兵們渾身一個激靈。 “何人叫門?” “讓你開門就開門,哪那么多廢話。” 城頭瞬間被一個個火把照亮,守城將領(lǐng)大致看清了下方狀況,是一個少年人踩在馬背上叫囂,只是面容依然看不太清。 “今夜宵禁,任何人不得出入皇城?!?/br> 少年右手高舉一塊玉牌,“我乃大內(nèi)欽差,這是陛下御令,給我開門!” 那守城將領(lǐng)心中一驚,旁邊副將顯然已經(jīng)被這少年的身份唬住了,便立刻吩咐旁邊兵卒準(zhǔn)備降鎖開門。 “慢著,”那將領(lǐng)上前微微傾身,沖著下面喊道:“欽差大人,按例我要檢查你身后那輛那車?!?/br> “放肆!”少年極具氣勢地抬鞭一指,“難道你們要重蹈周明煥的覆轍嗎?耽擱皇命你們擔(dān)待不起,速速開門!” 這將領(lǐng)一聽到周明煥的事臉色劇變,此人之前因為淮王謀逆案立功當(dāng)上了殿前指揮使,可是才幾日功夫,便因為不遵皇命被抄家滅族,削首示眾了。 厚重的城門開啟,瞬間揚(yáng)塵四起,洛懷霖一甩馬鞭,四蹄瞬間如閃電般奔馳而出,揚(yáng)起一溜煙塵,不一會兒便消失在蜿蜒的馳道上。 少頃,洛懷霖將馬車?yán)胀T诼愤叄昂昧?,咱們就在這里分開吧,你把里頭那個藍(lán)色的包袱拿給我?!?/br> “你當(dāng)真要去?”吳泊川忙探出頭道。 “不然呢,你以為我跟你們說的計劃是哄人的?”洛懷霖內(nèi)心一陣無語,隨即自己鉆進(jìn)馬車?yán)锶ぐぁ?/br> “我以為你是為了引開你家那個管家,為了單獨(dú)跟我跑路呢!” “你倒對自己還挺自信!”洛懷霖返身就給了對方一個腦瓜崩,顛了顛手里的玉牌道:“不過哄他離開倒是真的,他把這個給了我如果還跟在我身邊,到時候如果追究起來的話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現(xiàn)在起碼我還能說是我偷的?!?/br> “你為什么總是為別人考慮的那么周全,你有想過自己嗎?”吳泊川氣憤地說道,“好不容易出來了,為什么?。 ?/br> 洛懷霖把包袱背在身上,回身看著這滿臉憤懣的好兄弟,拍了拍對方肩膀,輕嘆了口氣道:“曾經(jīng)我認(rèn)為我和你一樣,一樣一出生就被當(dāng)做籌碼,一樣被父兄壓迫束縛于自己不喜歡的世界,所以拼了命地想逃,想掙脫出去。” 吳泊川一把握住洛懷霖的手,“那就跟我去青州,我有那個把握可以讓你從此隱姓埋名,過想要過的生活?!?/br> “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洛懷霖?fù)u了搖頭道,“我找到了我真正想要的東西,我想守護(hù)好他?!?/br> “更何況,生在皇家,我身上有著根本無法擺脫的責(zé)任,我不能……再隨心任性下去了?!?/br> 吳泊川凝看著此時的洛懷霖,他從未在這個貌似玩世不恭的臉上看到過如此堅毅的神情,仿佛曾經(jīng)那個肆意瀟灑的少年一夜之間長大了。 “那我跟你同去,畢竟對方是敵是友還不清楚?!?/br> “不用,對方……”洛懷霖猶豫了下,但考慮到不說清楚恐怕對方不會安心走,到時候別再折返回來給自己添麻煩。 “應(yīng)該是我父皇的人?!?/br> 吳泊川聞言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怎么可能?為——” “我和我家那位跟你和你家老爺子之間的關(guān)系不一樣,我只要選對了邊就永遠(yuǎn)可以立于不敗之地,而且剛剛你也看見了,我的身手已經(jīng)恢復(fù)了?!甭鍛蚜芈柫寺柤绲?,“所以我說你真的不用擔(dān)心,你現(xiàn)在最應(yīng)該做的,就是馬不停蹄地回你的青州大本營去,萬一淮王造反罪名落實開始網(wǎng)羅牽連,你的家族考慮到連坐之罪必定也會想方設(shè)法保下你的?!?/br> 既然洛懷霖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吳泊川自然也只好妥協(xié),“到青州后我會用鶻鷹與你報信?!?/br> “好?!甭鍛蚜攸c了點頭,隨即身形一縱,殘影從馬背射出,轉(zhuǎn)瞬便消失在眼前,吳泊川凝望片刻后便調(diào)轉(zhuǎn)馬頭,疾馳而去。 —————————————— 洛懷霖沿著車轍馬痕一路探查,終于在一顆白楊樹下發(fā)現(xiàn)了記號,這是他與戚幫主約好的指路暗號——此去西北五十里。 還挺遠(yuǎn)的……消耗內(nèi)力用來趕路……多劃不來啊…… 洛懷霖站起身拍了拍膝上塵土,頭也沒回地說道:“出來吧?!?/br> 隨著話音落地,果然身后三個方位出現(xiàn)了神秘黑袍人。 “跟了這么久也沒動手,你們得到的命令到底是什么?” 最左邊的黑袍人道:“保護(hù)您?!?/br> 洛懷霖聞言挑了挑眉,“不止吧。” 中間那個明顯是他們中資歷最老的,低頭拱手道:“若是您有出京遁逃的意思便要立刻鎖拿帶回,若有人阻擋可當(dāng)場誅殺。” 洛懷霖故作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那我還真是慶幸自己的一念之差呢~既然是還要帶回,那你們肯定是知道陛下在哪了?!?/br> 隨即把身上包袱甩給了最左邊那人,然后指了指另兩個人,“你們兩個,輪番背我?!?/br> 中間的黑袍人微微皺了皺眉,“這不是我們接到的命令,您…還沒有資格命令我等做事?!?/br> 洛懷霖輕笑一聲,陰陽怪氣道:“果然是一幫死腦筋不懂得變通的人,怪不得至今不得陛下重用,只能負(fù)責(zé)一些盯梢耳目之類的瑣事?!?/br> “我是誰你們一清二楚,若是得罪我,以后……可就永無出頭之日了。”洛懷霖雙手抱胸道,“你們不想你們的后人也落得跟你們一樣的尷尬境地吧,明明身負(fù)絕技,可是偏偏無用武之地,還要一輩子隱姓埋名地活在黑暗里?!?/br> 三個黑袍人仍在原地沒有動。 “我只給你們這一次機(jī)會,不領(lǐng)我這個人情算了,”洛懷霖說著便上前去拿包袱,“我自己走就是?!?/br> 果然,包袱瞬間被對方抓緊,另一個黑袍人忙不迭地開口道:“我們背您去?!?/br> 中間的黑袍人暗中嘆了口氣,無言地?fù)u了搖頭,隨即轉(zhuǎn)身離去了。 洛懷霖看著那人遠(yuǎn)走沒有做聲,隨即沖著剩下的二人嚷嚷道:“還愣著干嘛,趕緊著啊,爺趕時間呢!” —————————————— 京郊西北五十里,有一處特殊的村落,名叫桃源里。特殊之處在于,這里的村民不用交賦稅也不用服徭役,不受任何官府衙門管轄,仿若真的世外桃源一般。 多條小河蜿蜒而下,形成了個小型的三角洲,正好將桃源里圈在了里面。此時河岸堆積了個小山包,星星點點的火把不斷穿行其間。 河的對岸,便是桃源里,入眼便是一大片桃林,村民們的屋子交錯地分布其間,三三兩兩結(jié)鄰而居。 桃林正中一間屋子是里正大人的,比尋常村民的多了一層小閣樓,但也都是尋常磚瓦堆砌的房子,外帶一個小院子圈養(yǎng)家禽。 二層隔樓,男人坐在窗邊淺酌著一杯此地特有的桃花釀,另有一身著灰色長衫的男子站在其身邊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陛下今夜可要在這里安寢?若是的話,容臣去收拾安排?!?/br> “不急,朕在等人,若是人沒來便回宮,若是來了,就在你這住上幾日。” 洛昊天此時心中難得生出了當(dāng)年在王府才有的閑情愜意,看著村落里星星點點的燈火說道:“這幾年你把這里治理的很好。” “都是陛下的恩典?!?/br> “哪里是什么恩典,”洛昊天聞言搖了搖頭,“這些人都是當(dāng)年雪凜軍前鋒營退下來的老兵,還有他們的遺孤和遺孀,贍養(yǎng)他們是朕的責(zé)任。” “所以臣也從來沒跟他們說您的身份,他們都當(dāng)是個大善人每年都會送來許多衣服食物?!?/br> “很好,這就是朕為什么把這些人安置在這里,沒有任何明面封賞的意思。” 洛昊天似想到什么,望著窗外茫茫月色悵然道:“皇恩過重,其實并不是什么好事啊……” “這次帶來的東西,金銀器物你盡可以自己做主處置,換成糧食種子或是分發(fā)下去都可,只不過剩下的那些你必須給朕好好守著,萬不能透露半點風(fēng)聲?!?/br> “是?!被疑滥凶于s緊躬身應(yīng)道。 此時,清風(fēng)匆匆從樓梯口上來,“主子,小主子到了?!?/br> “怎么到的?” 洛昊天似乎并不意外,神色慵然地從窗外收回視線問道。 “守城人帶來的?!?/br> 洛昊天聞言臉色一變,將手中的空酒盅往案上一擲,“他還真敢跑!” “不是,”清風(fēng)忙解釋道,“小主子沒有逃跑,他是自己不愿意趕路,讓那些人背他來的?!?/br> 洛昊天覺得既好氣又好笑,這小子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行事怎么還是這般天馬行空,不知所謂。 “領(lǐng)他的熟人去見見吧,免得他擔(dān)心朕把他的人怎么著了?!甭尻惶熘噶酥富疑滥凶?,“你也跟著同去?!?/br> “是?!倍祟h首應(yīng)道。 此時的洛懷霖站在這渡口的小舟上,看著自己的小金庫一點點被搬進(jìn)這個小村子里,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哎,自己攢了多年的小金庫如今恐怕就要付之東流了,還能什么滋味呢?巴不得此刻——“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余生”,一了百了算了。 “誒十三,你輕著點,那里面都是你老大我的寶貝啊!”洛懷霖沖對面那條小舟上正在卸貨的人喊道。 “好嘞,老大你放心?!鄙倌觌S即一本正經(jīng)地對其他影衛(wèi)吩咐道,“聽到?jīng)],都輕著點。” 洛懷霖此時在心中無奈地?fù)u了搖頭,他在想他給清風(fēng)找了這么個蠢徒弟是不是在坑他,這小子剛剛一見到自己就驚喜地原地蹦彈了好幾下,還問自己為什么會來這里,問自己是不是也是影衛(wèi),說他已經(jīng)飛黃騰達(dá)當(dāng)上陛下的貼身影衛(wèi)了,并且拍著胸脯說以后換他罩著自己。 更讓洛懷霖?zé)o語的是,這小子還一臉神秘地把他拉到一邊,偷偷跟他講:“我今日在陛下的甘泉宮里看到一個跟您長得特別像的人,當(dāng)時把我嚇一跳!” 洛懷霖趕忙捂住他的嘴讓他別說了。 “公子!” “林哥哥!” “林公子?!?/br> 洛懷霖剛下小舟,就看見幾人提著油燈步履匆匆地向他走來,待看清楚后嘴角瞬間咧開了,“小萍兒,戚幫主,周伯,你們沒事太好了?!?/br> 小女孩松開牽著她的男人的手,撲進(jìn)洛懷霖懷里道:“林哥哥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爹爹之前說你可能被關(guān)進(jìn)那個黑黑的牢房里出不來了,嗚嗚嗚……” 洛懷霖拍了拍小女孩的后腦勺,“怎么會,你們沒事我就更不會有事了,對了,你娘呢?” 小女孩吸了吸鼻子,“娘趕路的時候染了風(fēng)寒,剛剛喝了藥睡下了?!?/br> “這河邊風(fēng)大,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周伯你身體也不太好,先領(lǐng)小萍兒回去吧?!?/br> 洛懷霖目送走這一老一小,才轉(zhuǎn)身對中年漢子微微欠身道:“戚幫主,這次風(fēng)波……連累你們了?!?/br> “不,”戚明決趕忙攔住他,“是公子先有恩于我們,千萬別再說誰連累誰的話了?!?/br> “而且我已經(jīng)決意帶著妻女歸隱了,只是以后漕幫的事,恐怕幫不了公子了?!?/br> “無礙,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甭鍛蚜匦χf道。 “對了,這次我們收到消息,及時將東西帶出京,多虧了一位恩公,也是他將萍兒和家妻送到這里庇護(hù)的?!?/br> “恩公?”洛懷霖指了指旁邊提著油燈一直沒說話的灰衫男子,“是他嗎?” 戚明決還沒來得及說話,灰衫男子趕忙躬身道:“在下是這桃源里的里正劉琮,并不是戚幫主口中的恩公?!?/br> “戚幫主,您的恩公方才就在林中散步,要不您帶著公子去見見?” “好!”戚明決爽快地答道,隨即抓起洛懷霖的手腕就向桃林深處走去。 “誒,誒!天色太晚了,我看……還是算了吧,明天再見也不遲??!”洛懷霖趕忙開口道。 廢話,他就是再蠢此時也猜出二人口中的恩公是誰了?。∵@還見得,且不說自己私藏了這么多火藥,要是他知道自己是如何假傳旨意叫開城門的,今晚還不得要掉一層皮啊。 “恩公!” 洛懷霖其實老遠(yuǎn)就看到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了,縱使是背影,他也能一眼認(rèn)出來。 于是魂是暫時滯在了原地,但身體還是被半強(qiáng)迫地被拉到了跟前。 “這位就是?!?/br> 洛懷霖僵了半晌才回過神來,結(jié)結(jié)巴巴說了句:“多…多謝相救?!?/br> 待桃樹前的男子轉(zhuǎn)過身,洛懷霖頓時瞠目結(jié)舌地“啊”了一聲。 “公子怎么了,你們認(rèn)識?” 洛懷霖沒想到他父皇還戴了一層人皮面具,一時有些沒掩飾住自己的情緒。 戚明決看洛懷霖神情怪異,轉(zhuǎn)而問向洛昊天:“恩公…與我家公子認(rèn)識?” “你家?” 洛懷霖被洛昊天這陰仄仄的語氣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忙想開口緩解尷尬:“額其實——” “生生世世,無關(guān)之人?!甭尻惶焖查g甩袖背手道。 戚明決被這二人搞的一頭霧水,習(xí)武之人,雖頭腦簡單但也能聽出這其中別扭的情緒,這兩人肯定是認(rèn)識的。 洛懷霖當(dāng)場被噎得說不出話,低頭思量了一會兒,隨即一臉賠笑地貼了上去:“爹爹~” “孩兒今日說得那是一時氣話,怎當(dāng)?shù)昧苏?!?/br> 戚明決此時忽覺恍然大悟,是了,他就說恩公怎會平白無故救他們,肯定是因為林公子的緣故,而且林公子從前說他的父親是鹽商,看這人力物力肯定得是兩淮的大鹽商才是啊! 可是……這父子關(guān)系貌似不太好啊。 洛懷霖一張熱臉硬是貼了冷屁股,洛昊天沒有言語地立刻轉(zhuǎn)身就走了,只留下洛懷霖一個人冷風(fēng)中凌亂。 “公子啊,我也是做父親的,父子間是沒有隔夜仇的?!逼菝鳑Q站在洛懷霖身邊安慰道,“您今晚好好表現(xiàn)表現(xiàn),明天恩公指不定就原諒你了?!?/br> “表現(xiàn)?這太難了。”洛懷霖神情晦澀地?fù)u了搖頭,心中暗道:你是不知道,我表現(xiàn)的代價啊…… “這有啥難的,”戚明決覺得自己雖然是個粗人,但是在這方面出出主意還成,“您去給恩公做個夜宵下碗面或者端盆熱水去泡泡腳都成啊!” 洛懷霖艱難地吞咽了一下,“成,我試試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