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讓你把欠我的都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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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宋,你母親這樣的情況有惡化的趨勢,建議轉(zhuǎn)重癥病房,這是繳費的單子,這兩天我盡快幫你辦理轉(zhuǎn)病房?!?/br> 宋盡川看著手上的一疊繳費單,嘆了口氣?,F(xiàn)在家里的情況,想要負擔起這樣高昂的手術(shù)費,實在是艱難得很。 就在上個月,他一直工作的那家琴行不知為什么突然將他辭退。說來他算是盡心盡力,老板也一向?qū)λ容^滿意。老板只說琴行收益不好,草草結(jié)了工資,就打發(fā)他走了。 “謝謝醫(yī)生,我母親勞煩您關(guān)照了?!彼伪M川朝杜醫(yī)生鞠了個躬,就轉(zhuǎn)身準備下去繳費。 “小宋,你的情況我明白,手術(shù)費你盡可能交,實在不行的話,我?guī)湍阆葔|著?!倍批Q錦是宋盡川母親的主治醫(yī)師,平時對他很是照顧。 杜鶴錦當真稱得上年少有為,明明不大自己幾歲,卻已經(jīng)是國內(nèi)有名的外科醫(yī)生,這樣的人不高傲,反而待人溫柔真誠。宋盡川很珍惜這種時刻陌生人送來的溫暖,他朝杜鶴錦一笑:“多謝杜醫(yī)生,我會及時付費的,我先去上班了?!?/br> “別太辛苦了,身體要緊?!倍批Q錦看著離開的背影,這些日子,宋盡川當真是瘦了不少,從后面看,就像是風一刮就會倒在地上。 上班的地方是最近新開的一家酒吧,開這酒吧的好像是位富家公子,規(guī)模很大,來消費的基本都是有些權(quán)勢的。酒吧整體極有格調(diào),就是宋盡川這樣不懂裝潢的人,看到這個地方也不禁贊嘆主人高雅的審美。說來也巧,宋盡川才失業(yè),就看到了這邊聘請鋼琴演奏的招聘。代理店長對他的演奏也比較滿意,這才勉強有了經(jīng)濟來源。 宋盡川換上衣服,端坐到鋼琴前,他的手指靈活地在鋼琴上跳動,流水般動人的音符從指尖劃過,哪怕他現(xiàn)在落魄至極,這一刻依舊有舉手投足的高貴。 每一首曲子都是他的收入,若是有人點曲子,還可以收到來人的小費。這里的顧客非富即貴,打賞的小費都不少,一晚上下來,幸運的話收入倒也不算少。只是上班的時間段比較晚,一直要到晚上12點,終究不是個長久之策。 “River flows in you,可以嗎?”耳畔傳來的嗓音性感低沉,就和這首曲子一般,有娓娓道來之感。 宋盡川忍不住抬頭,想看看這樣的聲音的主人是誰,一抬眼就被那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吸引。棱角分明的臉頰,濃眉挺鼻,就像是價值連城的雕塑一般,找不出瑕疵。只是嘴角似笑非笑,顯得有些痞氣。 “老師,可以嗎?”眼見著宋盡川有些吃驚地盯著他,他又問了一遍,只是聲音還是照舊的和緩。 “...李言?”宋盡川確實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回了神,現(xiàn)在李言只是自己的客人罷了,可千萬不能讓店長看到自己在這里攀談,他趕緊垂下頭,“可以的,先生。” 手指開始跳動,前奏部分緩緩道來,就像是一個初夏的午后偶然間翻到一件舊物,往事隨之撲面而來,中間部分輕快柔和,曲調(diào)緩緩推進又纏綿不斷,像是想起和初戀的美好時光,最后節(jié)奏又漸漸恢復平靜,美好的時光已經(jīng)過去,但是永遠流淌在心河。一曲結(jié)束,宋盡川把River flows in you詮釋的可以說的上挑不出任何毛病來。 “老師果然是老師,彈的真是好?!崩钛詮腻X包里掏出一疊,拍在宋盡川的眼前。 只是撇上一眼,宋盡川就知道這一筆已經(jīng)遠遠超過他這一首曲子所值的價格。他趕緊推走:“太多了,不值這些的。” “拿著吧,”李言臉上的笑容更甚,“你最愛的不就是錢嗎?” 宋盡川沒想到他會這樣說自己,他有些發(fā)愣,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開個玩笑,好久沒見了,老師可以和我一起吃個飯嗎?”李言把錢推了回去,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我要上班,不太方便?!彼伪M川總是感覺眼前的這個人有些變化,雖然說不上來,但是周身的氣場讓他有些害怕。 李言不露痕跡地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壓制心里的怒火,只是速度極快,快到讓宋盡川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看錯?!拔沂沁@家酒吧的主人,今晚老師的時間,就留給我吧?!?/br> 宋盡川眼看著推脫不下,只好點頭。 進的是VIP包廂,隨意地點了些菜,顯然,二人的心思都不在吃飯上。 菜一上完,李言就招呼服務(wù)員下去。偌大的包廂里只剩他們兩個人。 “老師,你猜猜看,這一桌值多少錢?”良久,李言突然來了一句。 宋盡川愣了一下,以為李言是想讓他付錢,“多少錢,我馬上給你。”他有些后悔來吃這一頓飯了,別說看著精致地像工藝品的菜,就光是這個包廂環(huán)境,就足以宣誓他與這個地方有多么格格不入。 “老師怎么這樣敏感,我沒這個意思啊?!崩钛酝蝗粶惤吮窍⒅g的溫熱,打在對方臉上,好生別扭,“不過,老師好像真的很缺錢吧?!?/br> 看著眼前這人笑的這樣嘲諷,宋盡川有些待不下去,他趕緊站起來:“那個不好意思,我今天不太餓,這個賬單我會付給你的?!?/br> 他跑向門口,試圖扭動把手出去,可門竟然反鎖了。 “什么意思?”宋盡川回頭,看著一臉悠閑地倒紅酒的男人。 “沒什么意思,”李言放下酒杯緩緩朝他走來:“要我說啊,你怎么混成這樣了,許黎就是這樣對你的?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抱錯大腿了,宋盡川?” 壓迫感更甚,宋盡川不自覺的后退,可是早就退無可退,他倚著門,緊緊捏住門把手。 “你說這話什么意思?什么我和許黎?” “三年前,你和許黎慶祝演出成功的時候,你對我干了什么,你讓我離開,你趕我走。”李言聲音越來越大,都有些顫抖了。停頓了良久,他嗤笑一聲,摘下自己的手套,小指竟是生生少了一截。“現(xiàn)在如你所愿,我確實是彈不了了?!?/br> “為什么...怎么回事...你的手...” “少在這里假惺惺的?!崩钛阅笞∷伪M川的脖子,看著宋盡川臉憋的通紅,他將他一把甩到地上,“你喜歡錢,我可以給你錢,我最不缺的就是錢?!?/br> 他的手在宋盡川身上游曳,在他的腰部掐了一下,“老師,你的腰真細啊,怎么樣,只要你以后什么都聽我的,讓我滿意了,我保證你母親的醫(yī)藥費和你的債務(wù)都可以一筆勾銷。” “你放開!”宋盡川掙開李言的束縛,他站起來,“我不需要,我自己會解決,不勞你擔心?!?/br> 李言也不著急,只是戲謔看著:“我還是想給你個機會,隨時都可以聯(lián)系我?!彼粝乱粡埫?,轉(zhuǎn)身離去前,回頭補充:“別不識好歹,你現(xiàn)在沒能力。” 宋盡川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桌上的名片,他想要將其狠狠撕碎,可是想了很久,他還是把他收起來放進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回到家里已經(jīng)是凌晨了,今晚沒有去看母親,他心里亂的很,今天的相遇無疑是不愉快的。很多事情讓他都很煩悶,李言的手,李言的變化,都讓他不知所措。今天李言對他說那樣的話,什么意思他根本不敢細想。尤其是想到自己的老板就是李言,他就有些待不下去,得趕緊找個新地方工作,否則遲早要出事。 他很早就知道李言的身世,當初他打電話讓李言放棄和自己學鋼琴,也是為了他的前程考慮。李言是如今C市首富李士疆的私生子,他教李言學鋼琴的時間不算長,二人之間的年齡差的也不過三歲。不知為什么,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對李言有些不一樣的感情,他很快調(diào)整情緒,將注意力放在其他學生身上,把自己調(diào)離出來。 那天本來說好一起義演,誰知前一天晚上接到了一個人的電話,那人是李士疆的助理,他讓明天宋盡川自己和李言說,讓李言離開這里。好像是因為李言不愿跟李士疆走,實在沒有辦法才來找了宋盡川。 那人語言堅決,他告訴宋盡川,這件事萬一泄露,足夠讓他們一家人完蛋。同時他也承諾會給宋盡川一大筆錢當做封口費。 但是宋盡川沒有接受這筆錢。 他想,李言能被父親接受很不容易,若是為了自己留在這里,沒有好處。況且到時候一定會有更好的老師來教他鋼琴,不至于荒廢。最后一點,也是出于私心,這樣也是可以給自己時間冷靜一下。 不知是不是李士疆干的,義演的時間提前了兩個小時。許黎表演時,他立馬給李言打了電話。 他當然記得,李言接到電話時候的無助傷心,撥打的那一瞬間,他就有些后悔,只是話到了嘴邊,沒有退路。他的話講的很不客氣,自己平時沒對什么人說過重話,這輩子最重的話,應該都在那天說給了李言。 但是李言的手指是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他真的不知道。 不過如今自己變成這副樣子,應該就是報應吧。 宋盡川回過神,匆匆進浴室沖了個澡,熱了些剩飯,草草對付一口。今晚被李言攪的,都沒吃上飯。 凌晨一點多,才熄了燈上床。 他不知道的是,小區(qū)樓下,有一個男人在車里看著燈亮到燈熄滅。 和破舊的小區(qū)不相稱的賓利車里,緩緩傳出低沉的嗓音:“會讓你自己送上門的,我要你把欠我的全部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