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爾夫犬4、屠殺慘案
我躺在房間里的躺椅上,悠閑地?fù)u晃著,享受休閑的時光,手邊圍繞著幾只小狗,都是剛出生不久的雜毛犬,被人嫌棄血統(tǒng)不純,但是它們真的很可愛。 我撫摸著它們毛茸茸的身體,心想:這才是狗狗該有的模樣。 然而,尖銳的電話鈴聲打破了我的安寧時光,我拿起電話聽筒,聽到對面是來自于房東太太的哭泣。 “求你了……把它帶走吧……求你了……” 我掛斷電話,提上我的工具箱,將試圖跟上我的小狗摁在狗窩里,溫柔地對它們說等我回來就給你們帶點(diǎn)吃的。 還是在三樓,那個白樺木鞋柜的后方蜷縮著一個赤身裸體的人,他下半身圍著一條臟兮兮的毯子,身上散發(fā)出奇怪的味道。 他身上的傷口都已經(jīng)陳舊了,距離我上次過來,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天。 可憐的房東太太穿著那件黑色的長裙,用白色的手帕優(yōu)雅地擦淚,吸著哭得紅腫的鼻子。 “戴維是個好人……他一直都是……” 是的,我是個好人……哦,不,這時候我才驚覺,我跟房東先生,竟然是同名。 但沒有人在乎我叫什么名字,他們只用“維修工”這個稱呼來呼喚我。 “把它帶走吧……他已經(jīng)無數(shù)次地,給我們?nèi)橇寺闊?/br> 我低頭看向他,他瑟瑟發(fā)抖地雙手抱頭,發(fā)出沉重的呼吸。 “可是……”我莫名為他辯解,“也許他什么都不懂呢?” “他……嗎?”房東太太看著我,同樣哭得紅腫的雙眼里醞釀著什么情緒。 我們兩人沉默片刻,房東太太猛吸一口氣,對我說:“我會帶著那把可恨的霰彈槍,離開這個地方……一個黑衣男人買下了我們的樓房,那是個紳士的男人,我不希望他也被這個怪東西困擾……” 我想起那個男人重復(fù)過三遍的話,但我不知道,這回我還能不能把狗拴在樓下的水管上。 “冒昧問您,太太,房東先生怎么了?” 房東太太嘆了口氣,她輕輕撫摸胸口的白花胸針,眼神放空,幽幽地對我說:“三年前,我的丈夫,從一名黑心商人手中買下了一條狗,給它取名沃爾夫。是的,那是‘狼’的意思。我的丈夫和大兒子很喜歡它,每天都會讓它在陽臺玩耍,和它說笑。我的丈夫,就像是對待孩子一樣,微笑著說:好孩子、好孩子,總是這樣不吝嗇地鼓勵它?!?/br> 我注意到,瑟瑟發(fā)抖的家伙漸漸平靜下來。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沃爾夫變了,它開始變得狂躁不安,在家里排泄……哦,抱歉,我說了污穢的詞語,請神原諒我的無禮……”太太虔誠地雙手握拳,望著天上祈禱,停頓片刻后,她接著說:“我的丈夫開始教訓(xùn)它,可它不再聽話,是的,它變了樣,不再聽任何人的話。五個月過去了,它被丟在門口五個月,但我丈夫還是愛它,準(zhǔn)時給它喂飯,為它清洗身體……直到、直到五個小時前……他終于被它氣得發(fā)狂……!” “沃爾夫,我不知道它怎么辦到的……!因?yàn)橐粭l狗是不可能扣動扳機(jī)的!子彈穿透了我丈夫和大兒子的頭顱!上帝啊……噢……上帝啊……請不要讓我回憶那一幕……”房東太太失控地掩面哭泣,她再也說不下去了,悲痛情緒仿佛將她摁在渾濁的水池里,她局促地吸氣吐氣。 我為此震驚不已! 我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態(tài),探頭去看房東的屋子里,正對門是一張全家福,男女正對應(yīng)房東夫婦倆,在他們面前的,還有一對男孩,兩個孩子笑容開朗,都擁有一雙漂亮的翡翠綠眼眸。 我在門邊看到了一個圓形毛毯狗窩,我能想象,那大概是個溫暖的地方,沃爾夫躺在里邊,遠(yuǎn)比躺在人的床上要柔軟舒適。 我也想起他磨蹭那黑衣男人手掌的模樣,溫順而又滿足的模樣。 我突然很想要那個紅灰格子布加上鴨絨做成的小窩,于是我斗膽向這屋子僅剩的女主人提出了自己的訴求。 她絕望地?cái)[擺手:“拿去吧……我已經(jīng)再也不想看到與沃爾夫有關(guān)的一切……他們走了,他留下的東西,都不再有意義……” 我想我不會把“它”和“他”的讀音搞混吧? 但,也有可能,被激烈情緒包圍的房東太太口齒不清呢?我聽到“他”的發(fā)音,極有可能是我心理暗示所致? 也許這個世界上,只有我還相信,那家伙是個人類吧? 我一手提著狗窩,一手提著工具箱,手腕上纏繞著拴沃爾夫的鏈子。 離開房東家的屋子前,我與可憐的夫人一起在那張全家福前默哀。 “霍爾茨、弗蘭克,還有我的愛,我的戴維……”夫人念著逝者的名字。我記住了這三個名字,并出于好心地為他們默哀。 天空陰云密布,又下雨了。 我在樓道口站著,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在沃爾夫身上。 那個黑衣人,從路燈下出現(xiàn),那邊大概是有個拐角吧,不然,他為什么每次都能這樣神秘地突然來到呢? 我默默攥緊鏈子,下定決心,我想至少讓一個人知道——我牽著的,并不是一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