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時霄遠腦子里亂糟糟的。幾個月的時間，足夠他搞清楚這幾年發(fā)生的事情，也足夠看看清楚自己的內(nèi)心。

    只是當(dāng)玩物，還是......可能有別的什么。不得不說，內(nèi)心中那么一絲歉疚之情給了時霄遠幾分理智，也讓他在面對虞清讓寬容了許多。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對虞清讓的感覺，像是曾經(jīng)還沒玩夠就不得不丟掉的玩具，一直惦記著忘不掉，只想重新?lián)尰厥种小?/br>
    但畢竟是玩具，興許興致過了，就膩了。

    虞清讓心中微微一喜，然后難得規(guī)矩地答話，“好?！蹦┝?，他遲疑了一下，討好似的又加了一句。

    “謝謝。”虞清讓壓低聲音，輕輕地吐出兩個字。下一秒，他自己也恍惚了一下，然后苦澀地在心中嘲諷自己。明明是時霄遠害他到這個地步，不過小小的恩惠也值得自己感恩戴德了。

    他可能真的被馴服了。只要時霄遠稍微對他好一點點，他就犯賤一樣地在內(nèi)心歡喜。幾年前的虞清讓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有朝一日自己能變成這樣。當(dāng)然，幾年前的虞清讓會理智告訴自己這只是因為心理疾病，并不是無藥可醫(yī)的；可被抑郁折磨了幾年的虞清讓選擇認命和逃避，只為了讓自己活的順心舒服一些。

    時霄遠棲身壓上來的時候，虞清讓沒有反抗，沒有譏諷，只是乖乖地閉上眼睛，沉默地承受著時霄遠的發(fā)泄和侵略。

    他覺得好累，不想反抗，不想動，任由時霄遠隨便擺弄。沒了互動就像在日一個充氣娃娃，時霄遠咬牙切齒地揪著虞清讓的領(lǐng)子說了好多侮辱性卻只為調(diào)情的葷話，虞清讓聽了也只是皺了皺眉，一句也不想反駁。

    一場情事結(jié)束。被扔進浴缸清洗時，虞清讓被冰涼刺骨的水凍得一下清醒了不少。

    他好像知道了自己因何如此。

    他已經(jīng)有好久沒吃過藥了。

    他揉了揉眼角，沉默地跪坐在冷水中清理身體，然后慢慢闔上眼眸。

    他的抑郁癥好像又復(fù)發(fā)了。

    －－－－－－－－－－－－－－－－－－－－－－－－－－－－－－－－－－－－－－－－－－－－－－－－－－－－－－－－－－－－－－－－－－－－－－－－－－－－－－－－－－－－－－－－－－－－－－－－－－－－－－－－－－－－－－－－－－－－－－－－－－－－－－－－－－－－－－－－－－－－－－－－－－－－－－

    虞清讓沒想到，他和時霄遠就這么相安無事地在一起住了快半個月。時霄遠最近一段時間忙得很，除了偶爾將他抓過來泄欲，時霄遠幾乎沒再粗暴對待過他，也不管他每天在干什么，只是吩咐他想要出門需要向他報告。只是虞清讓對出門也興致缺缺，每天只悶在家里啃著自己讀博時老師給他的論文和教材，時霄遠不在家的時候連話都很少說一句，整個人雖然看起來自閉了一點，倒也沒什么太大的問題。畢竟天才都是這樣的，脾氣有些古怪也是正常的，在虞清讓屢次拒絕下樓吃飯又拒絕送上樓的飯的時候，時曳和時家的其他下人們都是作此想法。

    只有虞清讓清楚自己已經(jīng)到了快要崩潰的邊緣。失眠、厭食、偶爾的呼吸困難、胸口悶，這些癥狀一一出現(xiàn)在他身上。虞清讓常常抱著書本坐在落地窗前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集中精神去看哪怕一兩頁，他的腦子就像被銹住了一樣，甚至連以前覺得十分簡單的內(nèi)容都無法思考。

    在得抑郁癥之前，虞清讓從來不相信這種心理疾病能對他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響。他一向是冷靜睿智的，他甚至認為這種疾病只是矯情和無病呻吟，只要心志足夠堅定，能及時調(diào)整心態(tài)，甚至不需要依靠藥物就可以痊愈。

    這樣的想法在他第一次砸碎瓷杯，顫抖著手割傷自己時被徹底瓦解。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永遠陽光和堅強的，無非是偽裝得好壞罷了。

    他自以為自己足夠堅強，卻在現(xiàn)實面前不堪一擊。

    殘存的理智告訴虞清讓，不能放任自己這樣下去。但是無論如何，他都不想求助時霄遠。

    他有他的堅持和自尊心。那些年做的蠢事，他寧可死也不愿意時霄遠知道。

    虞清讓站起來，第一次從電視柜抽屜中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開機。

    時霄遠從沒限制他和任何人聯(lián)系。在控制和拿捏虞清讓這方面時霄遠很有信心，他將挾制虞清讓的把柄握的死死的，知道這個重親情的男人為了保護父親和整個虞家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于是管控得相當(dāng)放松，只要他不跑，約等于做什么都可以，甚至在時家還擁有著高于普通奴隸的地位，連吃穿用度都和時霄遠相差無幾。

    開機之后一片靜默，寥寥無幾的短信幾乎都是各種廣告和繳費通知。虞清讓打開自己很少使用的社交軟件，彈出的幾乎都是來自南臨的消息。

    虞清讓隨便翻了翻。

    “你和時家主回時家以后還好嗎？”這已經(jīng)是一個星期以前的消息了。緊接著是一段語音。虞清讓點開，里面是稚嫩的童音從手機揚聲器里傳了出來。

    “清讓叔叔......”南嘉木清脆地叫了一聲，然后哼哼唧唧了半天，似是在聽著自己父親的笑語，然后又奶聲奶氣一字一句道，“想你了?！?/br>
    那一瞬間，虞清讓頓時覺得心上一暖，淚水毫無預(yù)兆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