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成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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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卿懿來訪的那日之后,聞人隼再沒有踏進過我的帳子,可這也絲毫沒有讓我的身子有所好轉。 ? 堪堪捱到了年夜我蜷縮在被褥里,火盆的熱碳換了新的,紅光映在我的臉上,這夜雪應該下得極大,我竟覺得渾身冷的厲害。外頭蠻子們圍著篝火跳舞喝酒好不熱鬧,反倒顯得帳子里格外的孤寂…兒時到了新年的時候,淮蒼宮里都要設宴慶祝,為了安全雖不能出宮,但父王總會命宮女下人們換上尋常百姓的衣裳,擺上些市井小玩意在皇宮里吆喝叫賣,那時我可以像布衣孩童般喊我母后一聲娘親…哪怕是去年我也依舊效仿父皇,卿虞乖順的站在我的身邊,捏了捏我的手掌輕輕的叫我了一聲哥哥…也不過是短短一年時間早已物是人非… ? 厚重帳簾被撩起,進來的是卓赫端著些小菜,因我身子總不見好,這個時候也吃不得葷腥。從來到聞人隼的封地后,與卓赫獨處的時間變得極少。這位將軍雖為蠻人,卻為人正直忠誠勇敢,我自是十分欣賞的。 ? “今日日子特殊,必定是通宵達旦?!弊亢詹己貌肆瞬藚s也不走,似是有什么話要說,在屋里來回踱步半天才憋出一句。 ? “我左右也是睡不著,倒也無礙…”緩緩的端起碗來用勺子舀了一小口,腥咸在嘴里散開有了些滋味,是魚粥?!皩④姴环劣性捴闭f吧…” ? 卓赫定定站住面露難色,“我…公子…其實早在半月前我便找到了你所說的…淮安的下落…只是他的遭遇若是你聽了…我怕…” ?? 那粥碗脫手摔在地上,他說淮安…半月前大概是聞人隼帶我去雪原的那幾日,我只覺得渾身的血都凝住了,胸口堵的厲害。那幾天我正躺在獸毯里大張著雙腿任聞人隼jian弄,而我的淮安卻不知在什么地方受著怎樣更加非人的待遇… ? “他現(xiàn)在到底…在何處?” ? 卓赫早該告訴我的,可告訴我又有什么用,我早已不是淮蒼城里神武非凡的王了… ? 原來淮蒼政變后淮安便被卿懿帶回了南疆,說來也是巧合,淮安本名叫做溫良,與卿懿發(fā)妻溫禾同姓。以前的南疆貧瘠被北涼強取豪奪,因地勢與毒物自保才沒有完全覆滅,后來淮蒼與北涼交戰(zhàn)后各自元氣大傷,南疆也得以喘息日益發(fā)展壯大,但那時皇族血脈已散落世間,最后也是找到溫禾這位流落的正統(tǒng)公主,雖她身上有一半北涼的血統(tǒng),但好歹父親是南疆皇室。由于當時南疆無人能當大任,只得有旁系血脈繼承大統(tǒng),卻也并沒有廢除溫禾反而讓她繼續(xù)做南疆的公主,用來與淮蒼和親,當時我四哥糊涂犯下罪過惹的父皇一怒之下將其貶謫入贅南疆。 ? 其實溫禾還有一位胞弟,幼年時便因戰(zhàn)亂被迫分離。兩人雖各有一般北涼血統(tǒng),溫禾生的是一雙黑眸,同胞弟弟卻是一雙碧色眼眸更多的繼承了母親的相貌,耳垂上有一顆小小的紅痣。以至于后來卿懿帶淮安會南疆照料后,溫禾一眼便認出了自己的胞弟。若是故事到這里結束,便是皆大歡喜的。 ? 后來南疆與北涼求和送來了一位質(zhì)子,那位質(zhì)子便是剛與親生jiejie相認不久的淮安… ? 我在位時淮安便是專房之寵,卿懿自然明白淮安在我心中的分量,卻依舊將他送來北涼求和,質(zhì)子的下場他怎么會不清楚? ? 可見我的四哥,溫潤多情的外表下是多么的善妒與歹毒… ? 因淮安相貌出眾被北涼王的二兒子卓敖看中,求北涼王賞賜。可這北涼也是個暗潮涌動的地方,北涼王一共有四個兒子,其中大兒子卓展一直與自己的這位二弟有些嫌隙,事事作對下手陰險,在北涼王賞賜卓敖的當日,找了幾個蠻子趁人不備將淮安拖進雪地里jianyin,卓敖大怒將淮安充作蠻營中的軍妓,而這事發(fā)生最少也有兩三個月了… ? 聽完卓赫斷斷續(xù)續(xù)的復述后,我只覺得他每說一句我便覺得痛不欲生,被我捧在心尖上的人竟然淪落到這般地步。 ? “我本覺得既然如此,還是不叫你知道的好…可你的身子每況愈下…我實在是擔心你又想不開…公子…我…公子你一定要好好用飯…這樣才能…” ? “是不是聞人隼叫你來的…”我實在是厭倦了,失魂落魄的坐在床榻上,盯著地上摔破的粥碗喃喃“我的淮安是不是…早就死了?或許就是聞人隼親手殺的…他叫你來騙我…騙我淮安還活著…這樣我就會為了淮安好好聽話了,呵…他是不是怕我死了就沒人做他的玩物了?”我發(fā)了瘋似的從床榻上下來,揪住卓赫的衣領責問他“你口口聲聲說的敬仰我要報答我…就是和聞人隼聯(lián)起手來騙我嗎?” ? 卓赫被推搡著也不制止,緩緩從懷里摸出一個物件來,是之前他送給我束發(fā)用的布條鈴鐺,早些時候被聞人隼扔掉了。自打身子開始疲乏孱弱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躺著的,頭發(fā)自然是披散著,卓赫不言不語的將我的頭發(fā)攏到一起,用布條鈴鐺系好。 ? 可這無疑再次激怒了我,他以為一條發(fā)帶就能俘獲我的心,讓我對他感恩戴德嗎?奮力將布條扯了下來扔進卓赫的懷里“滾出去!滾!” ?? 卓赫蹙眉看著我,嘴唇微微顫抖著想要說什么,最后還是抬腳離開了帳子。帳子里又歸復寂靜,我自知不該遷怒于卓赫,可我們終究是兩個立場,他是不能背叛聞人隼的。扶著床沿緩緩坐下,心口隨著呼吸抽痛的厲害,霎時間感覺帳外的喧鬧聲越來越遠,視線也逐漸迷糊,這種無力感幾乎要將我壓垮了。 ? 朦朧的想起以前父皇總命我多多學習溫故兵法,若登上帝位必得拿出點戰(zhàn)績來好叫人心服口服。我那時年紀尚小初嘗人事,怎受得住美人的誘惑。這溫良可比兵書上的蠅頭小字好看的多。 偏殿里的書房便成了我與他尋歡作樂的地方。 陪著母后用過晚膳,我便匆匆的向書房趕去。關了門抬腳跨進里屋便見那漂亮的小人穿著宮女的衣服,桌上的筆墨紙硯都收拾干凈,溫涼坐在桌案上,長裙里什么也沒穿,一雙如玉般的腿裸露在我面前。我將他抵在桌上,手從裙底摸進去惹得他紅著臉喘息。 “殿下不會有人來吧,上次差點被太傅撞見...”他嘴里這樣說著,雙腿卻纏上我的腰。 當時的我也不見得多么真心喜歡,甚至看不起溫良。不過是一個奴才,想巴著我上位罷了。我身為王儲,心里自然明白,那些個嘴上說著甜言蜜語的人不過是看中我的身份,所以溫良在我身邊多年始終是一個侍寢的奴才。 后來我繼承王位卻不急著封妃立嬪,我們廝混的地方從書房變成了淮安殿,我賜了他新的名字,卻依舊沒有給他新的身份。我怕我給的太多他就會變,如今我想起他,年華依舊眉眼好似當年,既感慨又悔恨。 是淮安殿里一個日上三竿的清晨,我起身由著淮安伺候洗漱,他站在我身前一雙纖細白嫩的手仔細的扣著我的前襟系扣,我低頭去聞,這么些年他的香粉還如以前一般。忽而對上那雙含淚的碧瞳看著我,叫我好生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