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痛苦,刪掉色情的記錄
左承宇對他是怎樣受傷的這個答案似乎有些過于執(zhí)著了…… 時遷看著眼前的男人,衣服都還是凌亂的樣子,卻在注意到他將要離開之際踉蹌攔在門前。 薄薄的黑色襯衫被厚實的胸膛支起,扣子也系的一塌糊涂,而那眼神分明是銳利沉著的。 “您的傷……” 見時遷許久不回答,左承宇以一種近乎懇求的口吻再次提道。 “有什么我能做到的事嗎?”這次他沒等時遷說什么又接著補充道。 要說有什么能做到的,倒也確實沒有。 時遷垂眸瞥了眼已經(jīng)被衣服遮起來的手臂,面色微不可察地沉了沉。 要知道同左承宇一周未見的時間里他并沒有閑著,反而摻和了一場劇情里沒有的地下交易。 當時身邊只帶了季青與三個人高馬大的保鏢,等真正到達指定地點后才發(fā)現(xiàn)對面談生意的家伙已經(jīng)被另一方地痞趕走。 隨之等在原地的是一幫持槍的以坐在車蓋上的男人為中心的新興組織。 而那個男人則就是最開始進入位面時,楚茜所提及到的搶了他手下一塊地皮的秦虎。 同時,也是那天在游戲廳內(nèi)與方泉廝混在一起的男人。 ——可想而知,秦虎能這么快與劇情脫軌定是少不了方泉在旁吹枕邊風。 本想著注定要承應(yīng)下什么來逃脫的時遷已經(jīng)做好損失利益的準備,卻不想秦虎上就是獅子大開口,說要接手他的位置。 最終結(jié)果顯而易見,他們談崩了。 在對面的槍林彈雨攻勢下,季青和三個保鏢為了掩護他受了重傷,其中已經(jīng)有一個人死亡。 到底秦虎還是忌憚著時遷,沒敢真下死手。他當時與之落網(wǎng)的手下三四個下屬扭打在一起,不備之際胳膊上就被人狠狠劃了一刀口子,森森白骨似乎都顯露出來。 血跡斑斑,傷勢極其可怖。 可即使如此,他也是季青他們幾人中受傷最輕的那一個。 最后多虧遠在公司的楚茜察覺出不對勁,及時帶人趕來這才束縛住秦虎。 想到這里,時遷不禁起了疑心。 到底是哪里出了錯,劇本怎么可能會因為一個小小的亂流穿越者而發(fā)生這樣巨大的改變。 秦虎在劇本里只能算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真正出場應(yīng)該在靠近結(jié)局左右的時刻,作為投資左承宇其中一部電影的炮灰角色。 然而如今卻因為方泉的耳旁風提前這么多便出場,甚至已經(jīng)入獄。 不過不論他上訴主系統(tǒng)多少次,得到的解釋一概是劇情變動屬于正常范圍之內(nèi),不予處理。 就像是黑心的上級們?nèi)垦b聾作啞,已經(jīng)死透了一般,始終沒給出時遷一個合理的回答。 這類情況時遷也從未遇見過,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不論是警惕性還是防統(tǒng)之心都有了質(zhì)的飛躍。 他認為,自己之前有些太過依賴系統(tǒng),甚至對于其給出的劇本深信不疑。 顯然這放到現(xiàn)在來看是極為不明智的選擇。 手臂上那道丑陋的疤痕無時不在提醒著自己遭遇不測時的狼狽,以及接近死亡的警鐘。 他差點死在C級位面里的這件事恐怕會成為一輩子的污點。 時遷心情愈發(fā)不美妙起來,揚眸看向左承宇的目光也變得不甚友善。 “讓開?!?/br> 他的語調(diào)縈繞著股冷意,讓死死攔在時遷眼前的高大男人都顯得弱勢幾分。 不過左承宇此時也沒有了以往對待時遷縱容的態(tài)度,他一改那種聽話的神態(tài),臉上張揚英俊的五官頓時氤氳起偏執(zhí)戾氣。 桀驁、難以馴服像是野獸一樣的男人壓低了眉宇,狹長的漆眸里自然而然浮上一抹危險的壓迫。 “告訴我,我能幫你的?!?/br> 到底,左承宇的本性還是顯露無疑。 他本身就不是肯乖巧跪下來俯趴的人,只因為那個人是時遷,他才會克服自己的本性,將最柔軟無害甚至偽裝出來的一面展露。 至于時遷究竟是誰,左承宇并不能肯定,但他清楚面前的時遷與那個傳聞中的肥豬老板絕對不是同一個人。 然而,時遷卻受傷了。 原本完好無損的皮rou受了那樣的無妄之災,左承宇每每想起潔白手臂上存在一條長疤的模樣就止不住從心底不斷迸發(fā)出濃烈的惡意與疼痛。 心臟仿佛要被生生撕裂的難受感讓左承宇再也裝不下去那副傻逼一樣的當做什么也不知道不敢問的悲催模樣。 “我真的能幫你——” 他沉著嗓音說道,一邊小心翼翼牽上時遷垂落的手。 “到底是誰干的,我會幫你……” 后面的話盡在不言中,時遷沒有甩開左承宇的手,反而用力往回一拉。 兩人貼的極近,左承宇低下眼睛能看到時遷白皙的耳廓被室內(nèi)的空調(diào)染上一分暖意。 “你一個人能從季青手下逃出來多次?!?/br> 只聽時遷緩緩道,他用手將左承宇抵在門上,兩指貼在男人胸口似乎能感受到深處劇烈的跳動。 “我清楚你的本事,只不過——”他頓了頓,眸子好笑地與左承宇望下來的目光對視。 “你躲不過槍子兒?!?/br> 時遷非常認同左承宇作為位面的主角,即使是史上最慘主角,也是屬于武力值爆表的那一款完美形象。 不過即便是這樣,C級位面的規(guī)律也還是存在的。 人躲不過槍子兒,腦門挨板磚就會流血一樣是鐵的定律。 說完,時遷的態(tài)度急轉(zhuǎn)直下。 他的面色恢復冰冷,將男人扯著手臂拉向一旁,斜著瞥了眼左承宇后便推開門走了出去。 空氣中只余留細碎的聲音緩緩流瀉。 “再說一次,承宇?!?/br> “你不應(yīng)該管那么多的?!?/br> 冷漠疏離的語調(diào)無可抑制的讓左承宇一拳砸在門上,接連幾下讓脆弱的鐵門凹陷下去,捏緊的拳頭也泛著血色。 巨大的聲響也沒能讓時遷的腳步停駐片刻,左承宇眼睜睜看著時遷再一次離開他的視線。 而他的雙腿卻像灌了鉛似的,一動不能動,無力地蹲下身來,用流著血的手背遮在半闔的眼睛前。 他太沒用了。 甚至都無法保護好時遷。 追上去又有什么用…… 不如讓遷遷早點脫離他,甩開他這種沒用的廢物。 呼吸都開始艱難起來,左承宇壓抑地閉緊了眸子。 _ “楚茜,如果明天我沒有去公司的話……” 時遷握著手機道,腳步不停,卻在經(jīng)過某處標明何地的房門前頓了頓視線。 不過他依舊沒有停下步伐,反而加快幾分,一邊也語速極快地向電話另一頭叮囑道。 [遷遷,按劇情走向的話,你明天不用赴約的。] 腦中,系統(tǒng)提醒出聲道。 時遷冷淡地撩了下眼皮,掛斷手中的電話。 [一周前我也是不用受傷的。] 系統(tǒng)一梗,似乎是有些心虛,音量要比剛才低了一度。 [主系統(tǒng)大人不是說正常范圍、范圍都是正常的嗎?] [宿——、遷遷,我覺得還是不要去了吧,那個高亞謙很明顯不懷好意!] 聽著腦中系統(tǒng)突然高亢起來的腔調(diào),時遷唇邊的弧度都泛著涼意。 [主系統(tǒng),閉嘴。] 不知何時自己的系統(tǒng)被換掉,主系統(tǒng)一直在耳邊叨擾,讓他竟然有些自得起來,落得那種下場。 時遷蹙眉,面上一副風雨欲來的陰郁。 雖然不清楚主系統(tǒng)的用意,但時空局顯然不會害他,更不會讓主系統(tǒng)這種主觀性極高的智能機器來控制自己。 不過,這就更奇怪了。 對于一個勤勤懇懇工作的員工,黑心上級不漲工資就算了,反而還居心不良。 當然,這并不意味著黑心上級要除掉他,劇情的不相符有一小部分原因還是方泉造成的。 這一不是準備害他,二不是準備獎他,那又是為什么會突然換掉一直跟在他身邊的系統(tǒng)? 這樣想著的時遷隨口向主系統(tǒng)道: [把我的系統(tǒng)換回來。] 然而,下一秒—— [咦?!] [遷遷!我剛剛看見有好多黑漆漆的怪物往我身上吐唾沫!] 這語調(diào)聽起來就是他的系統(tǒng)。 時遷沒想到這種完全不抱有希望的隨口一句話竟然這么快就實現(xiàn)了。 他大腦有些空白,眼神難得遲緩一瞬。 [遷遷?遷遷?] 并不知道自己剛剛身在何方的系統(tǒng)大模大樣提醒時遷道,反而疑惑時遷此時看起來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樣。 時遷再沒回答。 被時空局的現(xiàn)狀有些微妙地挑起了興趣。 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才會這樣無用功的折騰一番? 但不管是什么情況,他知道,時空局的那些黑心上級們恐怕現(xiàn)狀不盡如人意。 _ 這樣一個小小的劇組里仍然有人留下來看管著,時遷象征性敲敲門便走進了里面。 “時總!” 顯然,這里面坐著的兩三個人都認識時遷。此時一見那張熟悉的臉,便下意識收斂了面上原本被打擾后不耐的神情。 他們垂著頭并排站在時遷面前,垂下的眸子里有頗為惶恐的神色閃過。 誰不知道混黑的不好惹,尤其還是這種混在金字塔頂端的大佬。 “您,您這是?” 時遷不經(jīng)意瞥了眼自己手腕,捎帶掠過面前三個人的臉。 “我手表丟了,來拿監(jiān)控室的鑰匙看看掉哪了?!?/br> 末了,又聽他淡淡補充道:“若是誰撿到不還的話——” 頓時,三個人頭埋得更低,一個個急著撇清關(guān)系。 “時總,我們沒看到過!” 話畢,一個人小心翼翼將鑰匙拿來,放在時遷手上,客氣道: “時總,需要我們和您一起去嗎?” 時遷搖頭,“不用?!?/br> “不過你們?nèi)绻雭淼脑捯部梢??!?/br> 三個人無一人應(yīng)聲,時遷見狀笑了笑沒再為難他們便轉(zhuǎn)身走出了門。 很快,時遷又回到某個標注何地的房門。 上面監(jiān)控室三個大字格外顯眼。 他很快開了鎖,進入里面。 屏幕上色情的一幕幕調(diào)出,徹底清除。 不過做完一切后,時遷并沒有走。 他看著投放在屏幕上的男人身影,眼睛微微瞇起,狀似不解。 “哭了?” 那個坐在地上的男人用手背捂著眼睛,看不清面容,卻時刻透露著一股無力悲傷的情緒。 即使是隔著屏幕,左承宇的模樣也讓時遷怔忡片刻。 ——說真的,左承宇真的不是之前那三個世界里隨便一個人生贏家的親人嗎? 不管怎么說,也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