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里是你什么人
季苛言上半身趴到駕駛座上暴躁地按著解鎖鍵,發(fā)現(xiàn)季衡把車鑰匙也拔走了之后,直接一拳狠狠砸在方向盤上。尖銳的喇叭聲在身后響起,季衡身子頓了一下沒有回頭。 ? 原本試探著靠近的一群人,在看見季衡一個人下車后,一個個都像看見rou的餓狼一瞬間都沖了上來,季衡也沒有絲毫停頓抬腳迎了上去,右手掄起球桿直接砸向迎面撞上來的第一個人,揮下去的一刻顱骨碎裂的聲音響起,那人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就不動了,身邊正要往前上的人腳步遲疑了一下,季衡抓住機會上前一步,匕首橫著劃開了氣管和動脈,鮮紅色的血噴了出來...... ? 只要出手就必須一擊斃命,這是作為一名殺手的準則也是本能。 ? 防彈級的邁巴赫短時間內(nèi)對付這些棍棒的襲擊不成問題,尤其是在季衡引走了大部分的攻擊力之后,季苛言坐在車里氣得渾身發(fā)抖,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季衡的背影,已經(jīng)拉開保險栓的手槍蓄勢待發(fā),他見識過季衡那種狠起來不要命的打法,只要對面的攻勢不是朝著要害來的,他都一律只攻擊不防守,這樣的打法就算身手再強悍也撐不了多久。 ? 手機舉到眼前,季苛言一邊留意著季衡的情況,一邊用握著槍的手撥出姜賀的電話。 ? “我們中套了,你還要多久?” ? “至少二十分鐘......” ? “十分鐘。十分鐘不到,你就等著收尸吧?!?/br> ? 聽著電話那頭緊接著傳來的忙音,姜賀眉頭擰成了川字,本來以為只是哪個對家的一次偷襲,現(xiàn)在看來遠不止這么簡單,對方特意挑城南的碼頭下手,就是為了引少主出現(xiàn),可是以自己現(xiàn)在的位置,十分鐘之內(nèi)根本不可能趕到。 ? 這可怎么辦......姜賀的手指一下一下敲著屏幕,心里快速過著能幫上忙的人選,城南......城南! 眼前閃過那人挺闊的身影和痞氣十足的臉,指尖的敲擊聲驟然消失,他先是沉默了兩秒,然后快速點開聯(lián)系人按下通話鍵。 ? 令姜賀意外的是,電話只響了兩聲就被接了起來,一個好聽的聲音傳了過來,隔著聽筒還隱約能感覺到一絲驚訝。 ? “喂,寶貝兒,這個點主動打過來,是想我了嗎?” ? 姜賀表情復(fù)雜地不斷勸著自己,有求于人,有求于人。 ? ”秦鷹,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 還沒等他接著說下去,對面直接打斷了他,。 ? “哦,求我?guī)兔Π 探o你求人的規(guī)矩呢?都忘了?” ? 握著電話的手指用力攥了攥,姜賀努力忍下掛電話的沖動,深吸口氣盡量讓自己的的聲音聽起來誠懇一點。 ? “秦鷹,我現(xiàn)在真的很急,除了你沒人能幫這個忙了?!闭f完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手下,轉(zhuǎn)頭面向車窗又小聲補了一句,“求你了,那些我過后補給你成嗎?!?/br> ? 也許是后半句起了作用,對方這次直接吐了口,沒有廢話一句問到重點。 ? “時間地點?!?/br> ? “就在城南碼頭,十分鐘之內(nèi)?!?/br> ? “八分鐘?!?/br> ? 掛了電話,姜賀長長舒了一口氣,秦鷹說了八分鐘,就一定不會晚一秒,在這一點上他還是十分肯定的,只要他肯出手,今天的事情就已經(jīng)解決了一大半了。只是一想到以秦鷹的性格,這次這么大個人情,他必然要在自己身上連本帶利地討回來,姜賀瞬間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 季苛言這邊也沒好到哪兒去,短短幾分鐘地下已經(jīng)橫七豎八倒了一片,但圍著季衡的人依舊不見少,有人倒下就有人補上,雙拳終究難敵四手,季衡雖然手上的招式依舊狠戾,但也已經(jīng)掛了一身的傷,眼見著他身后一把砍刀舉起,季苛言一雙眼睛瞪得爬滿了血絲,槍口穩(wěn)穩(wěn)對準那只握著砍刀的手,手指已經(jīng)搭在了扳機上,就在他要扣下的前一秒,不遠處傳來了一聲警笛。 ? 緊接著無數(shù)軍隊用車直接開上了沙灘,一群訓(xùn)練有素的士兵跳下車,轉(zhuǎn)眼間那群打手便逃的逃躥的躥,有跑得慢的直接被原地按下。 季苛言扣住板機的手猛地卸了力,一直緊繃的手臂肌rou僵硬地垂下,眼睛因為長時間定在一個位置太久,眨眼睛都像砂紙磨一樣的疼。 窗外人群四下散去,只剩季衡站在原地前后趔趄了兩下,隨后一棒子杵在地上半跪了下去,身旁跑過一個穿著迷彩服的兵,季衡努力抬起手拽住他,從兜里掏出一把車鑰匙,指了指前方的邁巴赫。 黑色的防窺車窗看不清里面的人,年輕的士兵有些遲疑,正想去向上校請示一下,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秦鷹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在他身邊了。 “給我吧?!?/br> 接過車鑰匙,秦鷹低頭打量了一番一身刀傷還強撐著跪在地上始終看向車里的季衡,覺得這人還挺有意思,于是蹲下來也跟著他一起往車的方向看。 “欸,兄弟,車里是你什么人?” 漆黑一片的車窗連個影子都看不清,秦鷹蹲了半天也沒等到季衡回答,正當(dāng)他放棄自討沒趣要站起來的時候,耳邊忽然響起一個堅定的聲音。 “是我最重要的人?!?/br> 車里季苛言陰沉著一張臉看了一眼蹲在季衡身邊的男人,彎腰把兩桿槍重新藏回到車座底下,再起身時,那個人已經(jīng)往自己這邊走過來了。 秦鷹走近幾步解了車鎖,打開車門看見季苛言的一瞬間,眉毛挑得高高的。剛才他聽季衡的描述,還以為這是個熱血青年舍身犯險保護心愛姑娘的故事,結(jié)果沒想到車里坐的竟是個同樣高大帥氣的男人。 車門被拉開,季苛言面無表情地從車上下來,對一臉詫異的秦鷹點了點頭,直接邁著大步向季衡走過去,周身的氣場低到了零點,秦鷹還沒等反應(yīng)過來,就看見季苛言一手扯住季衡的發(fā)根,一手握成拳照著臉就揮了下去。 我靠……這什么情況…… 本就已經(jīng)搖搖欲墜的季衡,被季苛言一拳打得徑直栽向一旁,在沙地上掙扎了幾下又重新爬起來,還沒等跪好就又被揪著衣領(lǐng)拎了起來,兩人鼻尖撞在一起,季衡毫不意外地看見了主人眼里沖天的怒火。 “季衡,我會讓你后悔你沒死在那群人手里的?!?/br> 每一次開口唇瓣都仿佛要貼上,季苛言以最親昵的姿態(tài)一字一句地說著最殘忍的話,哪怕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聽到宣判的那一刻還是會怕。季衡牙齒打著顫正想著該說點什么,忽然衣領(lǐng)處的力量消失了,沒了外力的支撐,他再次跌坐到地上。 上一秒還目齜欲裂的季苛言,轉(zhuǎn)身的功夫就恢復(fù)了面無表情的狀態(tài),看都沒再看他一眼,季衡怔怔地看著主人的背影,覺得這一身的傷都不及他現(xiàn)在心尖上半點的疼。 看到季苛言松了手向他這邊走過來,秦鷹才收起在一旁看戲的表情,慢慢迎了上去。 “你好,我是季苛言,剛剛多謝你們及時趕到。” “沒事,我也是受人之托,我叫秦鷹,是姜賀的——朋友?!?/br> 說到朋友兩個字時還特意曖昧地笑了笑,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關(guān)系不一般似的,季苛言對他這種幼稚行為表示十分無奈,只好岔開話題聊些別的。 好在姜賀也很快就趕到了,還帶來了一輛私家醫(yī)院的救護車,看到季衡被抬上擔(dān)架,季苛言當(dāng)即很不夠意思地把秦鷹甩給姜賀,跟著一起上了那輛車。 救護車上,因為失血過多意識已經(jīng)模糊的季衡,隱約感覺到主人就在身邊,身體本能地向主人的方向靠過去,才挪了一下就被一旁處理傷口的小護士給制止住了。 “欸,別亂動,傷口里都是沙子,不挑出來會感染的?!?/br> 可是幾個小護士哪能按得住不清醒狀態(tài)下的季衡,感受到幾道求助的視線投來,季苛言嘆了口氣,伸手握住了季衡還算完好的左手。掌心覆上去的那一刻,季衡果真停下了掙扎,接下來的一路都老老實實的沒再動過一下。 指腹摩挲著手背,季苛言靜靜地看著臉色煞白一動不動躺在那的季衡,眼底的情緒不停翻涌著。 在這之前季苛言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坐在救護車里拉著一個人的手紅了眼眶,他甚至想過就算有一天他父親死了,他都不會這樣。作為季家的獨子,從記事起每一天都在不停地面對這些黑暗和血腥,他以為他早就失去了那些沒用的情感,但他今天看到看到那把砍刀舉起的時候,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季衡,我一定會讓你長記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