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的隱患
周若君看著一旁眉頭緊蹙的秦盛禮, 宮里空蕩蕩的,侍衛(wèi)和侍女都不見了,只剩下他和秦盛禮這大秦的帝王一起,景象多少有些詭異。 秦盛禮斜靠在榻上,身體微微發(fā)抖,一副非常難受的模樣。 周若君不知道秦盛禮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秦王巡游南疆后,整個朝堂上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因為秦王至少得四個月才會回到大秦,這段時間朝堂上的所有人都不用夾雜在秦盛禮和秦王秦殊之間左右為難。 是的,雖然這天下明面上是屬于秦盛禮,尊他為唯一的皇帝。但秦王秦殊手握軍權,并且他的封地富饒,權勢滔天。再加上他是秦盛禮的叔父,也擁有皇族血統(tǒng),大秦對于繼承人并沒有那么多講究,因此即使是秦盛禮在很多時候也不得不遵從于他。 周若君雖然奉先皇之命把流落民間的儲君秦盛禮帶回朝,但流落民間還是先皇故意將儲君藏于民間這都說不清楚,坊間有傳聞說是先皇為了防秦王秦殊謀害皇嗣才不得已將自己的兒子送到宮外,但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事情真假,周若君都對這兩個人敬而遠之。 一個是萬人之上的帝王,一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秦王,他誰都不想招惹誰也都不想扯上關系。 但周若君弄不明白秦盛禮的有些做法,他給自己加官封爵,可以理解為是想在朝堂上培養(yǎng)自己這邊的勢力但是實在是沒有必要給他封為關內侯。因為他的正妻溫林玉是beta,beta幾乎是無可能生育出符合大秦繼承要求的alpha嫡長子的,周若君的這個做法一方面是因為履行自己對溫林玉的承諾,他是他唯一的妻,一方面也是將自己以及周家徹底隔絕在皇室爭奪中。沒有辦法繼承爵位,按照官職不世襲的說法,周家很快就會退出各個達官貴人之列。即使救了皇上又有什么用,沒有爵位沒有alpha繼承人成不了氣候。 周若君要的就是成不了氣候。 他對于權勢并沒有多大的渴望,之前之所以去參加科考純粹也就只是因為他的爹爹周文生的意愿而已,他是一個做事認真的人,既然參加了那么也沒有敷衍的道理,因此在朝堂上混了個一官半職。也就是說,其實如果沒有先皇的托孤,周家也只是朝堂上一個最最不起眼的小石子而已。 但秦盛禮改變了這一切,他頂著壓力給周若君封了爵,在明知道周若君沒辦法擁有alpha嫡長子繼承后,還是力排眾議給周若君封了爵。 他的做法周若君看不懂也弄不明白,只是為了培養(yǎng)新貴是沒有必要封爵的。并且由于溫林玉是beta,這個爵位現在來的風光無限,日后只會越發(fā)尷尬。 再者,他一點都不想卷入秦王和秦盛禮的爭奪之中,雖然秦王年是已高日漸衰老,最終獲勝的肯定是秦盛禮。但看秦王的樣子一二十年還是能挺住的,他不想在這里面多生事端。 本來他是可以在這里面保持中立的。 但因為秦盛禮的封爵,這就讓周家的立場有些微妙了。 周若君看著一旁眉頭緊蹙的秦盛禮,新皇登基膝下無子,要是秦盛禮出了什么問題,秦王怕是要有動作了。而之前自己同秦盛禮的交往在外人看起來太過密切了,即使他自己已經時時注意了,但還是頂不住秦盛禮的主動,如果這時候秦盛禮出了什么問題,秦王完全掌權,周家的地位怕是會很尷尬。 也就是說,秦盛禮不可以出問題。 “陛下,需要喚太醫(yī)嗎?” 周若君不明白為什么下朝后秦盛禮要特意喚自己陪他回宮,并且還是來到了地處偏僻的雅芳園,宮內沒有侍衛(wèi)和侍女,甚至連幫忙搭手的太監(jiān)都沒有,這樣的景象讓周若君擔憂。 秦盛禮搖了搖頭。 “不需要。” 他喘著氣,臉頰上冒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 “可是您看上去很不舒服?!?/br> 周若君說到,“請陛下以龍體為重?!?/br> 秦盛禮看著一旁是因為自己而面露憂愁的周若君,莫名的有些高興。 “周愛卿,”他拉著周若君的領口將對方拉近自己,壓低聲音到,“這宮里到處都是秦王的人,無論如何也不能喚太醫(yī)?!?/br> 他喘息著,”但你說的對,朕應該以龍體為重。從即日起三天是寒食,期間不上朝,文武百官自行處理政務非必要不上報。周愛卿,你幫朕把腰帶解開吧。” 秦盛禮這樣的轉折讓周若君摸不著頭腦,因為殿內無人,他破天荒的讓秦盛禮靠在他肩上,轉而扭頭去幫秦盛禮松開綁的明顯太緊的腰帶。 隨著腰帶的解開周若君的心也跌入了谷底。 空蕩蕩的雅芳園只有他的心跳聲和秦盛禮略顯沉重的喘息聲。 他怎么能沒發(fā)現呢? 周若君想,新皇親政后,有很長一段時間秦盛禮看上去病懨懨的,私下里他幫對方處理政務的時候這人也經常說什么腰疼,并且還在他面前吐過好幾次。 秦王巡游南疆后,秦盛禮的心情才看上去好些了,人也豐盈了不少,但他們當時都只是覺得那是秦王走后秦盛禮的壓力小了精神放松的緣故。 雅芳園里點著典雅昂貴的檀香,屋外下著小雨,刮著寒食特有的冷風,周若君的心也跌入了谷底。殿內只有他和秦盛禮兩個人,而他再將秦盛禮從坊間帶回宮的時候因為受傷缺失了一段記憶,但因為并沒有怎么影響自己的正常生活并且又是關于秦盛禮的,周若君選擇不去在意,但他沒有想到,他怎么都沒有想到—— “若君——” 秦盛禮看著他笑,明明自己疼的頭暈腦漲了卻一副高興得逞的模樣。他甚至不叫周若君周愛卿了而是換上了溫林玉葉裴君才會叫的名字。 “朕知道你一直想要在朕和秦王中保持中立,想和朕撇清關系,所以一直對朕愛答不理,甚至都不愿多看看朕,多陪陪朕。朕不怪你,但這下,”他將周若君的指尖緊緊貼在撤去束腹帶后渾圓鼓脹幾近臨產的腹部上,“你可和朕扯不清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