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三抓著你發(fā)顫的肩，冷熱交替的汗液。前夫在你的面前，神色寡淡。最后幾下實(shí)在用力，你的魂都要被頂出來了，心臟泛濫的情緒繁多，每一樣拆開來，無非是：憎惡、怨恨、不解。

    你搖著頭承受著叫人惡心的律動，你試圖叫前夫的名字——沒有什么特別的意思，只因?yàn)閷Ψ侥壳盀橹咕褪莻€看客，看著他倆這場荒唐的交媾。

    大腦都開始缺氧、失真。你忽然想起來自己的口唇正在被那只涂了美甲的手指捂著，用低沉的嗓音在你耳邊不斷訴說著你完全聽不進(jìn)去的情意。

    你的視線逐漸模糊起來，小三在你耳邊很輕很輕地“嗯”了一聲，充滿疑惑的語氣，“乖老婆是要昏過去了嗎？”

    前夫回應(yīng)道：“……別折騰他了?！?/br>
    小三動作一停，嗤笑一聲，說道：“怎么了在乎??？看他被干心里不舒服嗎？那你這么聽我的話干嘛？我讓你跟他在一起就在一起，讓你跟他離就離，這么多年了居然還這么喜歡我，你說你是不是賤。現(xiàn)在我要搞你前老婆了，倒還推拒了，我說干夠了、不折騰、不玩兒了嗎？”

    言辭諷刺：“給你賤的。你可別忘了，我愿意讓你干我只是因?yàn)槲议_心、我樂意，我最喜歡的當(dāng)然是你家乖老婆——不過現(xiàn)在是我家的了……”

    前夫沒有回應(yīng)，只緊繃著嘴角。

    你流淌著被小三沖撞出來的生理性淚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你聽清了小三所說的話，每字每句都特別清晰，但為什么合在一起你就聽不懂了呢？

    是幻聽了，還是你出現(xiàn)了幻覺。

    你睜大著眼，死死地看著前夫，“你……”

    前夫像是有話要說，可小三頂?shù)迷絹碓娇?、越來越深，你難受地“唔嗯”一聲，模糊在掌心指縫里的聲音，你哭得比方才還厲害，你不笨，又容易多想、猜忌，你好像忽然意識到了某種事情的真相，你聽到小三說“開心”，他一直說他很開心特別開心，教唆前夫勾搭你、讓你淪陷、讓你愛上對方——這件事是他這前半生里所做出的最開心、最正確的決定。

    他說，多乖的一個老婆啊。

    字字誅心，你的思維遲緩，所帶來的鈍痛便也漫長悠久，你忽然理解那些為什么不看好你與前夫的朋友、同學(xué)、家人。

    你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無緣無故對你產(chǎn)生惡意的人存在，可是現(xiàn)在事實(shí)就擺放在你的眼前。

    在對面近乎喪心病狂的笑聲中，你昏了過去，一股一股的jingye便也死命射進(jìn)了你的體內(nèi)。

    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除卻下半身近乎麻木的痛感，其余的疼都在其余的部位：rutou估計(jì)是紅腫的、喉結(jié)有殘存的咬痕、被咬破的嘴唇。你在黑暗中試著挪動軀體，又是一陣被撕扯開的疼，你的五臟六腑都跟著抽疼，喘氣的聲音宛如哮喘病人。

    想支撐起身子，濃稠骯臟的液體自你某個難以啟齒的部位流淌出來，你一開始以為你流血了，慌亂地想打開燈查看一番，又不知道碰到了什么——燈光忽然一下被打開，你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赤條條的。前夫的手指自按鈕上移開，他換了一套黑色的睡衣，居高臨下地看著你。眼里寫滿了被吵醒的不耐煩。他的旁邊沒有小三，沒有你，他像是不知道說什么，莫名其妙地說一句，醒了啊。

    他是問你睡醒了，還是清醒了？

    你說：“……醒了。”

    又是一陣沉默。

    你只能垂下腦袋，伸出手指，勉強(qiáng)使了幾分力氣去摸索自己的后xue，摸到液體，再伸到眼前攤開一看：是jingye，混了自己血的jingye。

    ——小三的jingye。

    你實(shí)在承受不住了，喉間涌上一股要命的窒息感，“……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被母親指責(zé)、斷絕關(guān)系趕出家門的時候，都沒有此時此刻這般令人絕望。

    前夫回應(yīng)道：“他喜歡你。”

    你不能理解：“所以呢……所以呢？所以我就要被這樣，被你倆給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嗎？他腦子不正常，他是瘋子——你也要跟著他一起瘋一起胡鬧嗎？”

    話音剛落你便住了嘴。

    你忽然意識到了一個事情。

    ——是謊言。那些以往，從高中、大學(xué)，甚至工作的時候，那些前夫?qū)δ闼f的那些話，那些甜言蜜語，會不會是謊言，原來都只是謊言——真的只是謊言嗎？

    你真的被騙了嗎？被騙了多久？

    為什么現(xiàn)在才知道？為什么說離就離了？

    為什么要離開母親？為什么會被人強(qiáng)jian？

    ……好多為什么。

    你好像可以理解，又好像不能理解。

    在絕望感遍布全身的時候，你強(qiáng)忍著身體的不適感，勉強(qiáng)自己站起身，就要往大門處走去。

    前夫一把拉住你的手，你回過身便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你的神情冷得可怕，面上被浸泡過的情欲緋紅也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消退，這用了你不少力氣，眼眶里的淚水搖搖欲墜，你聲嘶力竭地對他喊道：“……我到底欠你什么了??？”

    前夫卻只是看著你，如墨的眼眸醞釀著洶涌，最后握著你的手腕，一直重復(fù)著“對不起”，重復(fù)了許多遍，重復(fù)著重復(fù)著。

    他忽然說了句他沒做錯。

    你陡然生出殺人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