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婚/嫁給了傻子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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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興元年,六月初三,宜嫁娶。 今日是九王爺宸王的大婚日子,娶的是護(hù)國公府四小姐。 當(dāng)今乃先帝第八子,登基之初便在陸國公的扶持下將意圖謀反的幾位兄長一網(wǎng)打盡,讓國都洛城的百姓免遭內(nèi)亂之苦,未曾參與篡位的五皇子、六皇子則被封了爵位送去各自封地,無召不得進(jìn)京。 自此,京中只剩下一位王爺,正是與當(dāng)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宸王,從“宸”這一封號就可知皇上對自己這位弟弟有多看重,登基半年來后宮仍無一嬪妃,反倒是先給宸王賜婚。 本來帝王之弟與功臣之女結(jié)合可謂一段佳話,只是與勤政愛民,賢明果決的皇上不同,這位宸王據(jù)說幼時生了一場大病,從此落下腦疾心智受損,用俗話說,就是成了一個傻子。 國公府外鑼鼓震天,長長的迎親隊伍從街頭排到了街尾,十里紅妝一眼望不到頭,比之帝后大婚的排場也不遑多讓。 街道兩旁站滿了圍觀的百姓,熙熙攘攘好不熱鬧,禁軍侍衛(wèi)守在人群前方,以免有人不小心沖撞出去。 有人被擠在后頭,墊著腳尖伸長了脖子也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遺憾地和旁人嘆道:“這陸四小姐可是京城第一美人,怎么就配了那樣一個相公,真是可憐。” “嗐,你這話說的,那可是宸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陸四小姐不過是庶女,已是高攀了?!?/br> “宸王又如何,”男子壓低聲音說道:“還不是個傻子,陸四小姐可是才貌雙絕?!?/br> “就是啊,”有人附和著,“一個傻子恐怕連洞房都不懂,嘿嘿,若是換了我,肯定能讓咱的第一美人快活似神仙?!?/br> “呸,就憑你胯下這一兩rou?連你家的娘們都搞不定呢?!?/br> “你大爺?shù)?,有本事再說一遍!” “行了,吵個屁啊,這可是皇上賜的婚,再瞎嚷嚷鬧大了小心十個腦袋也不夠砍?!?/br> 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土崩瓦解,附近看熱鬧的、低聲議論的都噤聲了,當(dāng)今可是眼都不眨就處死數(shù)名兄弟的帝王,想到那被血浸透的刑場,所有人都在心里打了個冷顫。 然而坐在喜轎里的陸時秋卻知道,這婚事是這副身體的爺爺陸國公親自求來的。 一刻鐘前,大學(xué)畢業(yè)正準(zhǔn)備開啟新生活的陸時秋為了躲避突然沖出來的一只貓開著小電驢一頭栽進(jìn)了路邊的河道里,還沒等到有人發(fā)現(xiàn)他就沉了底,再次醒來就成了陸國公府的四小姐。 腦中留存的屬于這副身體的記憶和曾經(jīng)看過的一本bl高度重合,這位和他同名同姓的陸四小姐,則是讓讀者恨得牙癢癢的惡毒炮灰。 原文里主角攻有一雙胞胎弟弟宸王,原主雖被賜婚宸王,心里卻一直愛慕當(dāng)今皇上,甚至記恨上自己的傻子夫君,在皇上和太后面前和王爺恩恩愛愛,轉(zhuǎn)過身卻想盡各種辦法欺辱他。 可憐王爺心思單純,只記得母后讓他疼愛自己的王妃,受了委屈也不說,直到原主勾引皇上未果,將怒火發(fā)泄在王爺身上還動了手,事情敗露后被一杯毒酒賜死,顯赫一時的陸國公府也正式衰敗。 原主父親,陸國公長子陸靖,被廢去襲爵資格革去官職,在流放途中染病身亡,其余陸氏子弟也受到牽連,被以主角受蕭家為首的官員不斷彈劾,捉住了不少把柄,陸家人貶的貶,流放的流放,殺的殺。 雖然皇上因顧念陸國公的從龍之功,對他老人家依舊敬重有加,但國公爺眼看家族凋零,心中郁結(jié)難解,最后纏綿病榻,撒手人寰。 陸家衰敗,蕭氏崛起,陸時秋是被唾罵的惡毒炮灰,蕭修竹則成為一代名相,皇上甚至不顧天下反對,立他為男后。 當(dāng)初陸時秋為攻受的絕美愛情搖旗吶喊有多激動,現(xiàn)在就有多蛋疼,哦,對了,他沒有蛋_(|3」∠)_ 說起來,原主祖父陸國公之所以主動求皇上賜婚,不過是因為陸四小姐和他一樣,并不是正常的女人或男人,而是一個雙性人。 只是陸四小姐以女兒身被養(yǎng)在閨中,而他則以男人的身份長大。 即使是在開放平等的時代,異類都是讓人側(cè)目的,更別說這是封建保守的古代,要是一般人家生了怪胎嬰兒,根本不可能活著出產(chǎn)房。 --- 原主生母沈氏本是江南一位茶商的女兒,還有個定下婚約的青梅竹馬,誰知卻被下江南游玩的陸靖看上她的美貌,強(qiáng)娶成妾室?guī)Щ鼐┏?,很快有了身孕?/br> 縱使陸靖對她萬般寵愛,沈氏孕中仍郁郁寡歡,最后生產(chǎn)時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趟,誕下一個半男半女的嬰兒。 穩(wěn)婆只看了一眼就變了臉色,立馬將嬰兒下身包裹住,還借故將房里的其他人使喚出去。 當(dāng)沈氏看到洗干凈還有些皺巴巴的孩子,以及那怪異的身體,只默默流淚。 陸靖臉色鐵青,看著穩(wěn)婆懷里的嬰兒,“還有誰看到了?” 穩(wěn)婆垂下眼簾恭敬道:“老爺放心,沒有旁人知曉,只是不知該如何稟告國公爺和老夫人?!?/br> 陸靖沉默了一瞬就冷聲說道:“就說是個小姐,生下來幾個時辰就沒氣了。管好你的嘴,你一家子的命都在你手里?!?/br> “是?!狈€(wěn)婆頭垂得更低了,這種高門大戶腌臜事多了去了,要想活命就得守住口舌。 沈氏沒想到陸靖居然這么心狠,白著一張臉撐起身,“老爺,她是你的孩子?!?/br> “國公府下一任家主不能有一個如此妖異的孩子,如兒,我們以后還會有更多的孩子。” 話是這么說,但經(jīng)此一事,男人眼里的柔情蜜意都消散了,只剩敷衍和不滿,心里甚至已經(jīng)打定主意,以后得讓人準(zhǔn)備避子湯。 沈氏將一切轉(zhuǎn)變都看在眼里,知道要是傳出去,不但孩子性命不保,連她也會被當(dāng)成不祥之身,夫人徐氏第一個就不會放過她。 但她依舊伸手拉住陸靖的袖子,哀求道:“這是妾身第一個孩子,請老爺讓我盡一盡做母親的責(zé)任,給我們母子一點時間?!?/br> 陸靖低頭看著不施粉黛形容憔悴依舊美得驚人的沈氏,這是她第一次對自己服軟,臉色稍霽,語氣也緩和許多,“好,明早我再來看你?!?/br> 離開前還不忘叮囑穩(wěn)婆看好兩人,不許將孩子經(jīng)他人之手,免得走漏風(fēng)聲。 沈氏終于能將自己的孩子抱進(jìn)懷里,穩(wěn)婆王氏本來還擔(dān)心她會鬧起來,但過了兩個時辰,見她只是抱著孩子坐在床上,以為她接受了現(xiàn)實,便放下心來。 這人一松懈就想要小解,想著沈氏一個剛生產(chǎn)完的瘦弱女子也跑不了,便將房門關(guān)上,讓人在門口守著,自己火急火燎地跑去茅房。 誰知才一炷香不到,等她再次打開房門,里面的人卻不見了,只有一個窗戶大開著,王氏整個人跌坐在地上,要不是剛釋放完,恐怕得尿濕了褲子。 深秋時節(jié),京城剛?cè)胍挂延行┐坦呛疀?,沈氏衣著單薄,抱著襁褓里的孩子小心翼翼繞過院子的守衛(wèi),拼命往老夫人所在的榮壽堂跑。 因為沈氏只是一個妾室,而且陸靖封鎖了消息,國公府里的下人只知道大老爺一位小妾生了個小姐,現(xiàn)在看她抱著孩子急匆匆的來求見老夫人,又驚又疑,卻不敢攔,只好馬上通報進(jìn)去。 等到陸靖得到消息趕來榮壽堂時,就見老夫人抱著孩子,父親坐在一側(cè),沈氏低著頭坐在下首,這才知道自己被沈氏算計了,怒火中燒卻礙于兩老在場不敢發(fā)作。 那晚,誰也不知道四人在里面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事后,老夫人將剛出生的四小姐留在身邊撫養(yǎng),大老爺怒氣沖沖離開,沈氏回去后大病一場,纏綿病榻一直與湯藥為伴,本來幾乎夜夜宿在她的南風(fēng)苑的大老爺又有了新歡,每月只來一兩次。 私底下,有人說沈氏傻,把自己搞病失了寵,有人說沈氏精明,給自己女兒找了個靠山,不然以夫人對她的忌憚,四小姐能不能好好長大都難說。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是沈氏這個做母親的,唯一能為自己孩子找到的生路。 老夫人信佛,慈心仁善,必不會讓自己的兒子犯下殺子大戒,而這個孩子若是惡行產(chǎn)下的“報應(yīng)”,老夫人只會好好撫養(yǎng)她以化解這一惡報。 果不其然,陸四小姐在老夫人膝下平安長大,平時吃穿用度也和嫡出小姐是同一等。 只是到了該說親的年紀(jì)卻將老夫人難倒了,普通人家自然可以用國公府施壓讓夫家把嘴閉緊了,但養(yǎng)了這么多年的孩子感情深厚又舍不得她低嫁,上門提親的勛貴人家也不是沒有,陸四小姐雖是庶出卻養(yǎng)在老夫人身下,還有個第一美人的名號,愛慕者可不少,只是老夫人知道大戶人家最是講究,恐怕接受不了實情。 這么一拖,就拖到了陸國公輔佐新帝平息叛亂,京城里只剩下一位王爺。 一個傻子王爺。 之后陸國公進(jìn)宮一趟,第二天賜婚的圣旨就到了國公府。 所有人都以為是皇上的旨意,卻不知這是陸國公道明一切后求來的婚事,他經(jīng)常入宮覲見皇上,宸王又常伴皇上左右,自然知道宸王的腦疾并不如坊間傳聞那般可怕,不過是心智如孩童,反應(yīng)稍顯遲鈍罷了,難得的是心思純凈,算得上是良配。 就這樣,陸家四小姐,現(xiàn)在的陸時秋身著鳳冠霞帔被抬進(jìn)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