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夜
三天前,景宋對弈后。 “叩叩叩——”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景旭邊扣上實驗服的最后一顆扣子,邊淡淡應(yīng)道:“請稍等?!?/br> 將門打開,外面站著穿白大褂的年輕女子。新進的A組實驗體朝自己的保育員淺淺一笑: “秦雙姐?!?/br> 聽到這個熟悉的稱謂,溫婉秀麗的女郎眼神一暗:“小旭......” 其實,景旭童年的大部分時光都是和家教老師秦雙一起度過的。他也是回到基地以后才知道,原來這位名校畢業(yè)、溫柔耐心、愿意讓他以jiejie相稱的“女老師”,從最開始就是自己的專屬保育員。 秦醫(yī)師負疚地垂下眼,如同自言自語般喃喃道:“對不起......” 那個她看著長大的孩子依舊笑著,語氣十分輕松:“沒關(guān)系,這是你的工作嘛。” 小旭總是這樣懂事,卻讓秦雙感到格外地難過。就連他穿著基地統(tǒng)一分發(fā)的實驗服的樣子,都顯得非常刺眼。 猶豫再三,她還是忍不住開了口:“這樣...真的值得嗎?你明明不用......” “秦雙姐?!本靶翊驍嗔怂?,清澈的眼睛宛如一面光可鑒人的鏡子,是那樣的真誠而堅定。 他問:“你有過那種......割舍不斷的羈絆么?” “......” “就是......希望他能和你并肩站在一起,一直走到頂峰去。哪怕高處不勝寒,也不會再覺得寂寞......” 少年的視線仿佛落在了很遠的地方,眉目舒展,嘴角噙著微微的笑。 在秦雙心目中,景旭是個永遠保持清高淡然的孩子,她還是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這樣深切的渴盼與向往。 所以當男孩再度用那雙清亮的俊眼望著她,幽幽地說出——“所以秦雙姐,這是我能做出的最好的選擇?!薄臅r候,滿心憐愛的保育員只能徹底妥協(xié)了: “......好吧。你跟我來......宿舍已經(jīng)安排好了,照你的意愿,離其他人都很遠。至于同組的成員......可能最開始不會太友善,但是只要你......” 兩人一前一后,邊說邊走出了房間,最終消失在潔白單調(diào)的走廊盡頭。 【插播】歪樓腦洞小劇場: 景旭:秦雙姐。你有過那種...割舍不斷的羈絆么? 秦大夫:...... (保育員內(nèi)心:jiejie沒有,jiejie也不想有,jiejie只想帶我寶兒和他的小伙伴回家TAT) %%%%%%%%%% 宋聞曉最近小日子過得挺美。 最直觀的表現(xiàn)就是,外貌一天比一天更加水靈。小臉白里透紅,膚色光嫩無暇,連李恒毅都不禁感嘆他看上去就是一副飽受“愛情”滋潤的樣子。 “咋樣,羨慕不~~”宋聞曉得意地挑眉,繼續(xù)逗弄懷里胖乎嘟嘟的小丫頭。 這是他的好友喬玉在一年前生下的女兒,現(xiàn)在正是最軟萌可愛的階段。宋聞曉看得心癢癢,隔三差五就跑過來逗孩子,簡直把人家當成會動會叫喚的真人洋娃娃。 小姑娘也確實長得很討喜。尤其是那雙眼睛,又大又亮,內(nèi)勾外挑,想必長大了也是個十足的美人坯子。 按照科室制定的計劃,喬玉這一組是O方單獨撫養(yǎng)后代,而他的對象只負責掙積分,然后定時定點過來例行探望。 雖然從沒見過喬玉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搭檔,但從小娃娃的面相來看,應(yīng)該長得相當不錯。 “哎,你說?!彼温剷杂孟ドw杵了杵旁邊好容易有人換手,正愜意地靠在沙發(fā)上看書的喬玉,興致盎然地提議道: “我如今也算標記過了,是不是可以找機會見見你那位神秘的‘老公’了???” 喬玉生得眉目柔和,瓜子臉,五官都小而精致,很有些古典美感,性格文靜內(nèi)向。 聽了這話他紅著臉低下頭,聲音細不可聞: “別亂說,只是...只是工作伙伴而已......” 宋聞曉可不吃他這一套,掐著咯吱窩舉起正專心吃手的小寶寶:“瞧瞧,瞧瞧,娃都有了,還工作伙伴......我都替你害臊!” 小家伙被突然拎到半空,很不舒服地蹬著兩只小胖腿,伸出手臂哼哼唧唧地要找mama。喬玉順勢把她接過來抱在懷里,母女倆同時朝宋聞曉這個不靠譜的“阿姨”投來控訴的目光。 男孩見狀趕忙拉來李恒毅墊背,理直氣壯地說:“不只是我呢,李恒毅也好奇啊,是吧是吧??” 鬼精鬼精的B組小諸葛怎可能上當,立刻發(fā)出輕蔑的嗤笑: “呵呵,這鍋咱可不接。我看主要是你對人家好奇吧......別以為我不知道,自從你天上掉餡餅抽到個A甲,就整天到處打聽別人的搭檔,說,你什么居心?!從實招來?。?!” 不提還好,一提這茬宋聞曉就來氣。 好吧,最開始他確實比較抗拒任務(wù)來著,也連帶著完全不想知道搭檔姓甚名誰長啥樣。 但現(xiàn)在他們都這么熟了哎,結(jié)果那家伙只說了個代號,連臉都死活不肯露,但卻似乎對他的情況了如指掌的樣子,搞得宋聞曉覺得自己很虧。 其實他也曾經(jīng)旁敲側(cè)擊問過易大夫,但他的保育員卻總是支支吾吾答非所問,試探幾次過后宋聞曉也察覺到從他那里是搞不到什么消息了。 ......難道那小子的身份很敏感嗎?怎么一個個都諱莫如深似的...... 宋聞曉這孩子天生就調(diào)皮搗蛋,越是不讓動的東西就越要碰一碰。因此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決定采取迂回戰(zhàn)術(shù),向其他O的伴侶打聽情況。 然而問了好幾個人,居然都說不熟沒聽過。輾轉(zhuǎn)來去,一無所獲的宋聞曉只能厚著臉皮跑到最注重隱私的喬玉這兒...... “......哪、哪有啥居心,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 宋聞曉死鴨子嘴硬,眼珠一轉(zhuǎn)開始打友情牌:“我就是關(guān)心咱們小喬嘛~~萬一那家伙欺負人,小爺我還可以給他撐腰!!” “就你?!”李恒毅的表情更鄙視了,“我可聽說,孩兒他爹是個惹不起的狠角色。就你一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嬌弱小O,能把人家怎么樣???” 喬玉見越說越不像話,急忙打圓場:“沒...沒有,他挺好的......”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羞澀地埋頭哄孩子不吭聲了。 ......我去,提一句都臉紅,也忒純情了......而且就這樣居然還能順利完成任務(wù)并成功生了個娃...簡直是奇跡啊...... 宋聞曉瞬間對那位能搞定喬玉的A組兄臺充滿了敬意。 還沒等他繼續(xù)挖掘八卦,整個樓層忽然響起刺耳的警鈴聲!門外迅速沖進來幾個科研員,不由分說就從喬玉懷里抱走了被驚哭的孩子。 “哎哎你們干嘛——?!”李恒毅拔腿就要追,宋聞曉因為顧忌已經(jīng)嚇紅了眼圈的發(fā)小,所以慢他一步。 還好三個人的保育員隨即趕到。喬玉的保育員是個女大夫,此時將自己淚眼婆娑的撫育對象摟在懷里,柔聲安慰道: “沒事的,他們只是把二代幼兒接走集中保護起來,別怕......” 李恒毅的保育員是個梳雙麻花辮的圓臉女孩子,只俏生生一蹙眉就將他攔住了,旁邊易大夫也按著宋聞曉的肩,鎮(zhèn)定地說: “好像有實驗體逃跑,還破壞了基地的設(shè)施。你們快點跟上,去安全地帶集合?!?/br> 類似的演習(xí)每半年都要折騰上一回,只是沒想到有動真格的時候。 宋聞曉一路上目睹工作人員在兵荒馬亂中徒勞地竭力保持秩序的場景,也不由誠惶誠恐起來。 到了大廳,三人驚訝地發(fā)現(xiàn)里面烏央烏央地不僅有O組B組,就連平時防狼一般嚴密隔開的A組也在。 聽易大夫的解釋,這次事出突然,為了能最有效地保護所有實驗體,除了尚未被標記的O們單獨隔離到一個房間,其他人全部都集中在這里。 保育官把他們帶到各自的隊伍里站好,除喬玉的保育員留下安撫情緒尚不穩(wěn)定的“小mama”,另兩位研究員都不知被叫到哪里幫忙去了。 宋聞曉一直關(guān)注著喬玉的情況,只見他默不作聲地倚在保育員身邊,仍舊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更加擔心起來,下意識地望向B組那邊尋找李恒毅的身影,跟對方交換了一個憂慮的眼神。 正在此時,余光忽然瞥見李恒毅旁邊的A組隊伍中,似乎有一個高挑清瘦的背影。 挺拔的寬肩,精心修剪的短發(fā),僅僅站在那里便猶如臨風(fēng)照水的一尾修竹,跟周圍勾肩搭背站沒站相的其他實驗體格格不入。 莫名熟悉的感覺讓宋聞曉心里一“咯噔”,剛想定睛細看,忽然又從后面涌進來一大堆B組,此起彼伏的后腦勺將他的視線遮得嚴嚴實實。 ......不可能啊......“他”.....怎么會在這里?!絕對不可能......一定是看錯了?。?! 內(nèi)心驚疑不定,宋聞曉還沒來得及好好思索,就聽見遠遠傳來嬰兒的哭聲和笑聲。原來是育幼科的工作人員推著一連串醫(yī)用嬰兒床進來。那些撫育對象有后代的保育員們都圍了過去。 很快,女醫(yī)師就帶著小丫頭回來了。 寶寶已經(jīng)不哭了,正舒舒服服地坐在扶床里,眨巴著大眼睛好奇地張望,小嘴還一鼓一鼓地動個不停,想來是含著糖果什么的在吃。 見到mama,小娃娃笑的很開心,馬上舉起小胳膊要抱。喬玉將小寶貝緊緊摟在懷里,哭得好不凄慘,宋聞曉的心卻終于放下了。 中午坐在地上吃盒飯的時候他還聽旁邊其他O組同胞在抱怨,為什么要把A組實驗體也集中到這里來。 要知道,那幫家伙平時就慣愛明爭暗搶惹是生非,自己層出不窮的窩里斗就已經(jīng)夠讓保育員們頭疼的了。 現(xiàn)在居然還敢和其他組別不經(jīng)任何措施地呆在同一個空間,就算最受威脅的未成年O組不在這里,依舊很讓人不安。 結(jié)果話還沒說完,遠遠就傳來喧鬧吵嚷的聲音。那邊臨時用屏風(fēng)圍起了一個相對隱私的角落,用于給需要哺乳的O和B們喂小孩。 宋聞曉記得剛才喬玉就在保育員的陪同下往那邊去了,心里升起不詳?shù)念A(yù)感。 果然,隨著一聲嬰孩尖銳的啼哭,怒火沖天的女聲蓋過了所有的喧囂:“孟野你又干什么!你的保育員呢??!你怎么敢再來糾纏小喬?。。 ?/br> ......糟了?。?! 宋聞曉不顧隊長的阻攔,急匆匆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等他好不容易擠進人群,老遠就看見喬玉緊緊抱著孩子躲在保育員懷里,高個的女醫(yī)師臉色難看至極,狠狠瞪著對面一個形容猥瑣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 那家伙咧嘴露出一口尖牙,惡狠狠地嘲諷道: “你個垃圾保姆還敢跟大爺我叫板兒?!老子就想瞧瞧那個小崽子怎么了??你們擱這兒裝什么可憐?!!我TM最煩你們這群O組XX個個都裝得跟白蓮花兒似的,惡不惡心??!!” 說著就猛地扯開女醫(yī)師,一把搶走喬玉手里的孩子,拽著頭發(fā)和后領(lǐng)拎了起來。小女娃痛的哇哇大哭,那個叫孟野的A組將孩子提溜到眼前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地端詳,不屑地哂笑: “長得可真丑......估計以后也跟她那廢物媽似的,只配當個XXXX的XX?!?/br> 言語間對O性的形容過于不堪入耳,連邊上好多圍觀的其他組別都皺起了眉頭。 “你干什么?!快放開她?。?!” 保育員沖上去,怎奈身高差距太大,孟野將小娃娃舉到她夠不著的地方,惡意地逗引她。喬玉也哀求著撲到他面前,揪住對方胸口的衣服哭得肝腸寸斷: “......求、求求你...別動她......你、你想...打...罵我都行......請不要...不要傷害她...求你了......” 泣不成聲的話語聽得人心酸,對方卻似乎非常享受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得意洋洋地欣賞著曾經(jīng)的繁育搭檔那無助的、憤怒的、卑微祈求的可憐樣兒。 宋聞曉看不下去了,也總算穿過人墻來到前排,當即就想沖出去。 卻有人比他更快,只聽“咣”的一聲巨響,不銹鋼點滴架狠狠擊中了孟野的后背。毫無防備的男人往前踉蹌了幾步,差點跌倒,也順勢松開了手里的孩子。 寶寶尖叫著落進一雙有力的臂膀里,抬頭看到熟悉的面容,頓時“哇——”地一聲,抱緊對方的脖子嚎啕大哭起來,小身子抽抽搭搭地,委屈的不得了。 高大硬朗的身影擋在他們跟前,左手抱著小孩,右手撈起跌坐在地的喬玉摟進懷里,朝對面狼狽的A乙扯出一抹冷笑: “可以啊你孟野......這么久不見你越發(fā)能耐了?!?/br> 懶洋洋的語調(diào)卻有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壓感。 他朝懷里淚眼汪汪的小mama揚了揚眉梢,再抬起頭的時候,那雙桃花眼里流溢的溫情瞬間褪去,只剩下一片駭人無比的凜冽寒意。 他冷笑著說:“還有什么陰招兒盡管沖你齊爺爺來,欺負我老婆孩子算什么本事????!” %%%%%%%%%% 周遭靜得出奇。 圍觀的人群大氣都不敢出,紛紛睜大了眼睛望著場中對峙的雙方,生怕錯過他們的哪怕一個微小的動作和話語。 孟野雖挨了下狠的,但A優(yōu)越的身體素質(zhì)讓他別說重傷,連血都沒有流一滴。 揉著脖子直起身,他看到眼前面色不善的高個男子,臉上閃過一絲驚恐,但還是硬著頭皮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 “喲,我說呢,原來是我們齊哥?。?!”那雙刻薄的鼠目里迸出陰毒的光,特意拔高了聲調(diào)讓在場眾人都能聽見,“哎?我怎么記得您老還應(yīng)該在禁閉室關(guān)著呢??怎么,因禍得福啦???” 他這么一說,喬玉才注意到,自己的搭檔嘴角又添了處新傷,不禁抓著對方的領(lǐng)口想要仔細查看。齊霄卻順勢將女兒遞到他懷里,伸出兩手摸了摸一大一小兩個寶貝疙瘩的頭,輕輕地說: “乖,交給我?!?/br> 然后就直接把他們推向一直焦急等在旁邊的女醫(yī)師,轉(zhuǎn)身面對孟野幸災(zāi)樂禍的挑釁嘴臉。 宋聞曉也反應(yīng)過來,趕忙迎上去跟女醫(yī)生一左一右護住了母女倆。再看向場中的時候,只見那個又高又帥的年輕A組曲起食指,滿不在乎地蹭了下淤青的嘴角,揚起下巴哂道: “就你那點雕蟲小技要是能奈何得了我,你霄爺這幾年可真白混了!!” 其實孟野本想設(shè)計讓他被關(guān)個十幾二十天,自己再趁機找找前搭檔喬玉的麻煩。但沒想到出了基地動亂的這樣大事,肯定是提前釋放了。 火大于這家伙的好運氣,孟野獰笑一聲,依舊陰陽怪氣:“那可不,跟我一樣對霄爺您‘心服口服’的人可多了去了。不如我下回把他們都請過來跟您‘討教討教’??” 這簡直就是明晃晃的威脅。然而齊霄是誰?眉毛一挑,桃花眼一彎,笑得好看極了:“成啊......老子正愁沒人陪練。” 他將雙手指節(jié)按得咔吧作響,歪頭左右活動了一下脖子,竟有些興致盎然的意思。 “我可記得你那小跟班兒到現(xiàn)在還下不了床呢......”晃晃悠悠地朝對方逼近,眼里卻閃著凌厲的兇光,齊霄歪了歪嘴角,“怎么,這么快就想去陪他了?” 孟野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卻也不怯場。他知道齊霄這個人雖好斗,卻并非不看時間場合的魯莽傻瓜。上回他也是費心設(shè)計了一番,才讓他因為私自斗毆被抓的。 ......小兔崽子,我特么上次能讓你違紀,這次怎么就不行??!?。?/br> 想到這里孟野反而冷靜下來,好整以暇地開口道:“是是是,我知道,咱霄爺最愛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所以你得感謝我啊,又給了你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 說著那狡猾的視線轉(zhuǎn)到一旁已經(jīng)被安撫下來的孩子身上,聲音如同淬了毒汁的匕首,尖利又陰狠:“不過,你那么寶貝的閨女,確定真是自己的種???” 話里話外在暗示什么再明白不過了,但其實孟野也只是過過嘴癮罷了。 三年前喬玉就因為不堪忍受他的暴行,堅持和他解綁。 失去搭檔的O組,基本就和舊社會離異婦女一樣,地位一落千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灰暗凄慘的日子。 直到一年多前繁育小組抱著試試看的心理,將他重新分配給了A組最受重視的實驗體之一齊霄。沒想到二次覆蓋很順利,不但成功標記,兩人還很快有了后代,這才將這對搭檔固定下來。 A和O組都是嚴分開圈養(yǎng)的,非搭檔之間幾乎絕無可能接觸。自從三年前搭檔關(guān)系作廢后孟野自然再也沒見過喬玉,小孩肯定是和他半點關(guān)系也沒有。 但圍觀眾人也知道不了這么多內(nèi)情,因而此話一出,如同油滴濺入火星,周圍頓時如炸開鍋般議論紛紛起來。有些愛道聽途說的人還拿喬玉曾換過搭檔來嚼舌根,眼看就越說越不像話。 宋聞曉注意到好友臉色發(fā)白,終于再也忍不住了,扯開嗓門義憤填膺地高聲道:“哎我說這位老兄,你是沒長眼睛嗎——??” “啊——?。?!”旁邊的小寶寶此時來了個神配合,正好發(fā)出聲短促的尖叫,成功將人們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大家的視線從萌娃看向齊大帥哥,又從帥哥看向萌娃—— ......這惹人的桃花眼,嘴角上挑的微笑唇,怎么看都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吧??!?。?/br> ......老兄你胡說八道也要有點眼力價兒好不好?!!囧囧囧 眼看挑撥沒奏效,孟野不甘心地瞪著半路殺出的宋聞曉,正好看到他身邊擔心觀望的喬玉。 他其實也聽見了方才人群中的竊竊私語,當下心生一計,假惺惺地笑起來: “我可都是為了你好啊......作為過來人勸勸你,就那小sao蹄子......多少人cao過的破鞋了。就算這次沒有,鬼知道以后——” 這次齊霄沒等他把P放完。 孟野高大的身影愣是飛出了好遠,被鋼架砸過都若無其事的人,挨了齊霄一拳卻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怒火中燒的美青年也沒給他站起來的機會,幾步過去當頭就是一腳,恨不得將他的臉踏進地里。孟野發(fā)出凄厲的慘叫,對方卻毫不留情,穿著厚重的皮靴一下一下,重重踩在他的肚子和腦袋上。 沒幾秒鐘的功夫,方才還耀武揚威的A已經(jīng)鼻青臉腫,癱在地上嗚嗚咽咽地求饒。齊霄卻仿佛著了魔似的沒有任何停下來的意思,邊踹邊暴躁地怒吼著: “我靠你個XXX?。∥医心銤M嘴噴糞?。。?!今兒個老子就送你上西天?。。。?!” 最后還是喬玉撲過去牢牢摟住了他的腰,宋聞曉抱著小孩跟上來一起勸了兩句,他才堪堪停手。 將淚流滿面的小美人緊緊按在懷里,齊霄急劇喘息,臉色陰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就在宋聞曉他們不知該怎么收場的時候,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以震破所有人耳膜的氣勢劈了過來: “臥槽你們這群挨千刀的龜兒子?。∮諼X給我鬧事??!信不信老子把你們統(tǒng)統(tǒng)丟進河里喂魚——?。。。。?!” %%%%%%%%%% 這場莫名其妙的鬧劇,就在A組雷教官振聾發(fā)聵的獅吼中宣告結(jié)束。 在快傍晚的時候,警報也解除了,所有人都井然有序地回到自己的宿舍。別有企圖的宋聞曉以陪伴喬玉為由賴在他房間不走,李恒毅也就一起留下了。 齊霄也在。 因為擔心今天的種種刺激可能會給珍貴的O組及二代造成影響,他被特許留下來陪伴妻女度過觀察期,整整三天,確實可以說是“因禍得?!绷?。 但該罰還是要罰。被A組總教官雷鳴提著耳朵很沒面子地當眾訓(xùn)斥一番后,等著他的是三萬兩千字的檢討外加五千字的悔過承諾書。 ......還不如直接打老子一頓呢(???) 但其實雷教官還是偷偷放了水的。齊霄這小混球的搭檔喬玉,可是O組有名的乖寶寶,文化課成績更是名列前茅,幫齊霄寫個檢討可以說是信手拈來。 不過......也得等他把老婆的毛捋順了再說。 “為什么又打架......是不是忘了當初是怎么答應(yīng)我的?你......有沒有替自己想想,替我和孩子想想?!” 宋聞曉還是第一次見到向來好脾氣的喬玉給別人甩臉子,對方還是個看上去兇神惡煞能動手就不瞎BB的A甲。 然而此時我們的A組小霸王早沒了先前炫酷狂拽的氣勢,抱著娃跟在媳婦身后滿臉堆笑低聲下氣地哄了又哄,百忙之中好不容易抽空回答了宋聞曉幾個問題: “信息素是紙墨味道的A?沒聽過?!?/br> “......哦對了,最近有個新來的,還沒人聞過他的信息素。” “......名字不知道,代號一個字的好像,具體是什么不記得了,反正我們都喊他‘小白眼兒’。” “......還能為什么,因為丫成天裝B目中無人唄~” “......小模樣倒是挺正的,雖然比起霄爺我還是差了點兒......” “哎你問這么多干嘛?看上人家了?你可得想清楚,那小子不簡單......剛來的時候還有幾個傻子想搞他,結(jié)果也不知被人家用什么手段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現(xiàn)在見了他都繞道走......” “再多我也不知道了。你要真在意,回頭我去跟他套套近乎打探一下......謝什么,你是我家小玉的朋友嘛~......哎放飯了,老婆你餓了沒?想吃什么我?guī)湍愦虬?~” ...... 什么有用的都沒問出來還被秀了一臉的宋聞曉默默拉著李恒毅告辭了。 “嘿嘿,聞曉同志,你總算能體會到一點我的痛苦了吧~”李恒毅嬉皮笑臉地拿肩膀撞了撞宋聞曉,然而小男生才沒心情理他,邊走邊自言自語: “不對啊......齊霄剛才說的...怎么那么像.......不不不不,不會是他??晌业拇顧n又是......???” 旁邊李恒毅聽得一臉震驚:“不會吧宋聞曉?你不會到現(xiàn)在都還沒見過你那搭檔的‘廬山真面目’吧??。 ?/br> 眼看瞞不下去了,宋聞曉沉痛地點頭。李恒毅那邊立馬來勁了,頭頭是道地開始分析: “哎你說是不是這人長得特別丑,或者有什么缺陷啊......”沒等宋聞曉回答又自我否定道,“不能啊......不是頂A嗎?還是他們科室那群顏控大媽們的心肝寶貝......” 對于好友不著調(diào)的胡扯,宋聞曉左耳進右耳出,心思還在剛才齊霄那幾句話上打轉(zhuǎn)。 只言片語的信息似乎并不能很好地對應(yīng)在任何一方身上,無論是景旭還是搭檔,總有相互矛盾的地方...... 似乎有什么解決的方法......就近在眼前,卻怎么也想不到...... ......除非...... 宋聞曉的臉色變了。 另一邊,李恒毅不愧是B組人送外號“小諸葛”,憑借那么點條件就殊途同歸地推出了和他一樣的結(jié)論: “這么忌諱露臉......那就只有最后一種可能——是熟人作案??!” 作為多年摯友他很清楚,宋聞曉以前是被重重保護的O組未成年,連自己來找他玩都必須用抑制貼。他能接觸到的除BO實驗員之外的人,好像就只有...... 李恒毅的眼睛睜得前所未有地大,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 “不、不是吧......你你你你......你的搭檔是景旭(? ○ 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