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賽琳娜驚呼了一聲。

    帕里斯啊了一聲，湊了過去。他們正在收拾行李，因為自從這次和那個將軍的兒子相遇后，帕里斯就很不舒服，他甚至還發(fā)起了高燒，吸血鬼可不常這樣，他們身體健康，除了太陽和狼人什么都不會把他們打倒，賽琳娜對此非常擔心，甚至有點恐慌————她好像有點心理陰影。

    “我是混血嘛?！迸晾锼箲脩玫卣f，他整個人都被賽琳娜塞進了整整三層被子里，可他無法出汗，除了累贅的重，他什么都沒感覺到，賽琳娜坐在那里開始絮絮叨叨地打包起行李。

    “那也不能掉以輕心啊，也許在人類眼中，發(fā)燒很平常，但吸血鬼嘛，發(fā)燒是很罕見的事，我可不好向麥耶爾先生和你哥哥交代?！?/br>
    然后她轉(zhuǎn)頭就看到那個古怪的東西。

    按埋來說，那東四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可它偏偏出現(xiàn)在這里了，躺在那些華麗得過分的布料里，不得不承認，它肯定曾經(jīng)是華麗的，美麗的，可那血平添了某種不詳，讓那綠色貓眼石顯得鬼氣森森。

    那串貓眼石項鏈。

    帕里斯愣愣地看了半天，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賽琳娜把目光放回到帕里斯身上，匆忙把那些布料扔，她和他額頭捧著額頭?！疤上氯ダ玻　?/br>
    帕里斯被賽琳娜一推，摔進了被窩中，他感覺自己昏昏沉沉，幾乎在脊背碰到柔軟的床單時，他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而那邊麥耶爾睜開了眼睛。

    醒來他就感覺到了艾倫的手搭在他的腰上，他的全身痛得要死，顯然那些咬痕和吻痕讓他的全身幾乎燥熱和痛苦。

    而艾倫看起來無憂無慮，只有在睡夢中，他才和他的容貌相稱，他幾乎孩子氣地抱著麥耶爾，好像抱著最美的珍寶。

    他們才做了幾次，艾倫還是那樣，但好像變了很多，他變得……很奇怪，麥耶爾不得不這樣做定論，因為艾倫好幾次試圖像以前那樣，動作兇狠，絲毫不顧他的想法，可最后，艾倫像是想到了什么，那雙紅色眼睛看了他好久好久，最后還是松開了嘴。

    本該是一場錯誤。

    麥耶爾這樣想。

    突然，他想起了布萊克的歷史：被虐待，被玩弄，前人開了個壞頭，后人就得忍受惡果，他是親眼看見過的，那些苦口的藥，那些jingye，進進出出的其他吸血鬼，他從佐菲那里回來總是會看到這些場景，一開始他覺得惡心，可最后他冷靜了，釋然了。

    “因為我要活著?！碑敃r的愛德華放肆大笑，他好像有無窮的生命力，就像太陽，“親愛的的麥耶爾，因為除了這樣，我實在不知道怎么樣我才能活下去??！”

    “我和你不同，我出生在妓院，我從15歲開始就學會了向吸血鬼獻媚只為一顆小小的糖果，我18歲沖他們張開腿?！睈鄣氯A說，“除此之外，我沒有任何生存手段。”

    “我不會像你一樣?！蹦菚r的麥耶爾說。

    可他偏偏成了他最不愿意成為的人。

    但他比歷代布萊克都要幸運【幸運，哈?！?，至少他只用面對

    麥耶爾抿了抿嘴，推開了艾倫的手臂，艾倫嘟嘟囔囔，手仍然攀了上來，麥耶爾嘆了口氣，最后還是閉上了眼睛，這時他們之間終于暫時休戰(zhàn)，再也不用想那些傷害，強暴，苦痛，他們拋去了命運的戲弄，只是睡著。

    他們沒看到保羅出現(xiàn)在這里，他還是閃著白光，只有紅色眼睛靜靜地看著他們。

    在黑暗中他是唯一的光源。

    良久，他伸手，替他們蓋好了被子。

    “你又出手了?！?/br>
    一個女人的聲音出現(xiàn)，他回頭，看到一個女人站在那里，她全身發(fā)著耀眼的太陽一般地光，只有瞳孔是黑色的，那女人的語氣毫無波瀾。

    “再一次?！迸搜a充。

    “他們是我的孩子?！北Ａ_說。

    “可他們已經(jīng)腐朽了。”女人說，“放棄吧，月父，自從你的大兒子向他的兄弟舉起屠刀，詛咒就已經(jīng)誕生了，看看那個金發(fā)的吸血鬼，他殘暴，自私，瘋狂，每一個吸血鬼都如他這般?！?/br>
    “而你剝奪了他們受你庇護的權利。”

    女人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保羅繼續(xù)說著：“你剝奪了他們行走在太陽之下的權利，meimei————”

    “不，赤母閣下?！?/br>
    赤母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因為你和那個女人的結合打破了規(guī)則，而你的孩子殺死他的兄弟更證明了我的觀點。”

    “那已經(jīng)過了很多年了?！?/br>
    “對我們來說，不過彈指一揮間。”

    赤母靜靜地看著麥耶爾，她看著這位受盡苦惱的吸血鬼，這位布萊克的眉毛緊緊皺著，她看了良久，還是伸手撫平了麥耶爾的眉毛，可一瞬間他的眉毛就騰得一下燃起火焰來，破了個大洞，保羅伸手，那傷痕恢復如初。

    “我看到了這個吸血鬼的苦難?！背嗄刚f，“他的同類對他整個家族的迫害，看看他們對他做的一切?！?/br>
    “他是一個開端。”保羅說，“開頭是困難的?！?/br>
    “任何人！”赤母責備地看了一眼保羅，“都不該得到這樣的苦痛！”

    赤母大手一揮，整個房間陷入光芒，可麥耶爾和艾倫還仍然沉睡著，光芒像河流一般，倒影出以前的過往，保羅看到阿波羅跋山涉水只為一場約會，艾倫瘋癲地站在父母的尸體上，龍軒靜靜地坐在樓下，等著麥耶爾睡醒了起來帶他去布萊克的領地，手磨蹭著那把他剛剛采摘好的一把花，他看見小時候的帕里斯撲進麥耶爾和萊爾的懷里，那個人類女孩和麥耶爾的婚禮，維也納痛哭著脫下了身下的白色新娘裙，林肯被挖去了雙眼，那些種種，痛苦，血腥，色情，欺騙和暴力。

    “看看吧，吸血鬼和狼人，兄弟之間的殘殺！我以為那個吸血鬼和狼人結合在一起確實如你所說，他們終于進化了，可最后我只看到他斬殺了狼人的頭顱，生了那個孩子卻稱呼他為賤種！”赤母越說越激動，“告訴我我該怎樣給這樣的種族我的庇護，不，我絕對不會給予他們我的祝?！?/br>
    “帕里斯?！?/br>
    赤母停住了，她眨眨眼。

    “什么？”

    “過不了多久，吸血鬼們將會舉行我誕生的日子的慶典?！彼f，“你知道那個詛咒，兒子終究會殺死父親，我向你發(fā)誓，我會讓你看見，我會讓眾神看見，他會打破詛咒，吸血鬼和狼人會握手言和，他們會進化，迎來一個新時代。”

    “屆時，我要求你們，必須給予他們你們給予人類的一切，你們給予人類如你們一般的智慧，理智，以及—————”

    “行走在太陽之下的權利?！?/br>
    阿波羅睜開了眼睛，看到他的父親玩味的眼神。

    他們湊得太近了，阿波羅能感覺到國王的手貼在他的大腿上，那手極端冰冷，讓他泛起了雞皮疙瘩，以前他曾毫無波瀾，可現(xiàn)在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萊爾，萊爾，萊爾。

    “晚上好，父親?！?/br>
    “晚上好?！眹蹉Q住了阿波羅的下巴，在他嘴唇上落下了一個吻，第一次地，阿波羅想推開國王，可他最后什么都沒做，他突然想起了他曾經(jīng)和萊爾的那個吻，輕飄飄地，卻讓人覺得舒適。

    “父親？”

    “你最近心不在焉?！眹醢炎约鹤钭钕矚g的孩子摟住，玩著他的卷發(fā)，“是什么讓你如此呢？告訴我的煩惱，我親愛的阿波羅，我不允許你出現(xiàn)任何負面情緒?！?/br>
    “……沒有。”阿波羅說，“父親，月節(jié)快到了。”

    “是啊，是啊，哦，那個艾倫大長老的寵妾給我一張請?zhí)?，月?jié)的請?zhí)?。?/br>
    月節(jié)。

    阿波羅感覺自己的心突然劇烈跳動了一下，可最終他只是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

    終究會拒絕吧。

    可國王看了看阿波羅，突然笑了起來，那笑容是好看的，但讓人害怕，他這樣笑的時候，一定會有人倒霉。

    “哦，我親愛的阿波羅，也許人們該見見你了?！?/br>
    “為什么，父親？”

    “因為你夠大了?！眹跹劬α亮恋乜粗皦虺墒炝?，就像沉甸甸的果實————”

    “該被摘下了?！?/br>
    萊爾突然無法控制地抖了一下。

    “怎么了？少爺？”安娜抬頭看著突然愣在那里的萊爾，關切地問著，萊爾笑了笑，搖了搖頭，他轉(zhuǎn)頭看向了正在布置宴會的其他人，經(jīng)過那么多年，這城堡已經(jīng)變得華麗異常，他看著那些水晶燈，閃閃發(fā)亮的盔甲，那些漂亮的油畫，華麗的東方地毯，窗簾都是絲綢的，說是王宮都不過分，那些瓷器，那些金器—————

    他抬頭，看著掛在天上的月亮裝飾。

    “月節(jié)快來了！”安娜說，“我有預感，月節(jié)過后，我們會更好的?！?/br>
    “為什么呢？”

    “嗯……因為您擁有像月亮一樣的頭發(fā)啊，在我的故鄉(xiāng)，白色是祥瑞的征兆，所以萊爾少爺，您一定會有一段很好的人生?！?/br>
    “白頭發(fā)有這么稀有嗎？所有人看到我的樣子，都很驚訝?！?/br>
    “嗯……聽說林肯大祭司也是白頭發(fā)的。”

    “白頭發(fā)？”

    “嗯。”

    那一邊，林肯抬頭，他聽著那些人的竊竊私語。

    “白頭發(fā)，萊爾.布萊克是白頭發(fā)？”

    白頭發(fā)。

    林肯又想起了那個男人，第一個布萊克，他們第一次zuoai后，林肯趴在他的身上，玩著男人的黑色長發(fā)，那時他還能看見世間萬物。

    “我親愛的布萊克，我給你一個比高等貴族都要尊貴的身份?！?/br>
    “你和你的后代誕下的孩子是尊貴的白色頭發(fā)，是月亮的顏色，是德古拉家族的純血后代，是王子，是貴族?！?/br>
    “萬人之上，唯有月亮才能讓你跪下?！?/br>
    當時的布萊克笑著，林肯眨眨眼，用手邊的銀刀劃破了自己的手掌，第一個布萊克會意，也劃傷了自己的手掌。

    “我愛你，”當時的林肯說，“我會給你一切。”

    他們十指緊扣。

    現(xiàn)在的林肯蜷縮起來，因為他突然想起，原來，原來……

    布萊克從來沒有說過他愛他。